党的理论创新的基本经验探析
2024-06-03王飞霞向祚群
王飞霞 向祚群
中国共产党在百余年艰苦卓绝、波澜壮阔的接续奋斗中,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开辟了伟大道路,建立了伟大功业,铸就了伟大精神,积累了宝贵经验。回望百余年历史,中国共产党能够领导人民完成中国其他政治力量不可能完成的艰巨任务,领导人民取得史无前例的光辉成就,原因是多方面的,而“根本在于掌握了马克思主义科学理论,并不断结合新的实际推进理论创新”。
一、党的理论创新的必由之路: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
理论是促进国家发展、社会进步和民族繁荣的不可或缺的精神力量。科学理论一经群众掌握,指导群众的伟大实践,将会实现从精神力量到物质力量的巨大飞跃。马克思主义是科学的、实践的、人民的理论,但它并非一成不变,而是不断发展的。与时俱进是它重要的理论品质,推进理论创新是其发展的内在要求。
马克思主义的创始人马克思和恩格斯是坚持理论创新的典范。《共产党宣言》(以下简称《宣言》)作为马克思主义产生的重要标志,一个重大的政治文献,不宜随意改动,但实际情况又是在不断变化的,因此,马克思和恩格斯先后为《宣言》在不同国家不同时间出版写了七篇序言,以对《宣言》的内容做一些补充和完善,他们一再强调《宣言》中原理的实际运用,“随时随地都要以当时的历史条件为转移”,这为我们党正确对待马克思主义理论提供了方法论遵循。一百多年来,我们党一直秉持这一方法论原则,始终坚守马克思主义这一魂脉、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这一根脉,在这个基础和前提下结合中国实际,有力地推进了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创新。正如2023年6月2日,习近平总书记在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上所总结的,在五千多年中华文明深厚基础上开拓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坚持“两个结合”(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是必由之路,也是最大法宝。
中国最早的马克思主义者李大钊就十分注重对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运用与发展。他虽然认为马克思主义的学说是“拯救世界的导星”,但同时也特别强调,对于马克思主义的学说,万万不可照搬。几代中国共产党人以巨大的理论勇气和深邃的思想智慧,积极推进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创新。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毛泽东同志在中共六届六中全会的政治报告中就强调,离开中国特点来谈马克思主义,是抽象的、空洞的,这样的马克思主义在实际生活中起不了什么作用。因此,他提出要使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赋予马克思主义以“中国作风和中国气派”。1959年,毛泽东同志在同智利报社社长的谈话中指出,中国并没有背叛马克思主义,因为“中国的党一贯遵守马列主义的原则,因为它是普遍的真理。这是普遍真理与中国具体情况的统一的问题”。在他看来,结合中国特色和实际来谈马克思主义,恰恰是对马克思主义更好的坚持,而不是背叛。他在《读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的谈話》中强调: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必须遵守”,这是原则,但是“任何国家的共产党,任何国家的思想界,都要创造新的理论”,他强调要以民族的形式阐释马克思主义,倡导“古为今用”,继承珍贵文化遗产,剔除糟粕,吸收精华,并推陈出新,“把这些遗产变成自己的东西”。20世纪80年代,邓小平同志提出要“走自己的道路,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同时强调要继承和弘扬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传统,反对封建主义的残余影响,抵制资本主义自由化思想的侵蚀。江泽民同志指出,推进理论创新,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这一点丝毫不能动摇,与此同时,“必须根据新的实践不断进行新的探索,不断为实践提出新的理论指导”。2003年,胡锦涛同志在纪念毛泽东同志诞辰110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中强调,在坚持以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为指导的同时,我们必须不断研究新情况、解决新问题,进一步推进理论创新。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推动理论创新,不能简单套用一百七十多年前马克思和恩格斯所设想的模板,也不能走偏离马克思主义的改弦易辙的邪路,需要把“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同本国具体实际、历史文化传统、时代要求紧密结合起来,在实践中不断探索总结”。他特别强调要“用马克思主义激活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富有生命力的优秀因子并赋予新的时代内涵,将中华民族的伟大精神和丰富智慧更深层次地注入马克思主义”,只有这样,才能实现马克思主义思想精髓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精华的有效贯通,才能为攀登新的思想高峰奠定理论优势,以进一步创新和发展党的理论。
总的来说,一百多年来,马克思主义以其强大的真理力量,深刻影响和改变了中国,改变了中国人民的历史命运,中国共产党也以自己独有的智慧,极大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我们党始终坚持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立场、观点和方法,牢牢把握住“两个结合”这一党的理论创新的必由之路和最大法宝,打开了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创新空间,推进了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具体运用和创新发展,形成了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创新成果,从而为党和国家各项事业的发展提供了根本遵循和科学理论的指导。
二、党的理论创新的实践之源:党领导人民进行的革命、建设和改革的伟大实践
理论是对事物的本质、规律的认识。马克思主义理论与其他理论相区别的显著特征是它具有鲜明的实践性。换言之,马克思主义理论从来就不是困于书斋里的学问,而是走向火热生活,指导实践和行动的理论,它产生于19世纪无产阶级登上政治历史舞台、争取自由与解放的实践,也是在深入实践、指导实践的过程中得以进一步丰富和发展。马克思和恩格斯是学者,更是革命家,他们始终站在工人运动斗争的最前沿,用马克思主义指导工人运动的实践并不断在实践中修正理论。“离开革命实践的理论是空洞的理论”。毛泽东同志强调,中国“革命要求我们能说明中国的革命运动,说明这个运动的各个方面,说明它的内部联系……并总结经验,把它提高起来,使之条理化、系统化”,这深刻表明理论对实践的依赖性,它是在实践中产生,并在与实践的双向互动中不断得以深化与提升的。理论要想有生命力,必须紧跟实践发展的步伐。实践是源头活水,它的发展永无止境,理论创新也就永无止境。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进行的革命、建设和改革的创造性实践,是党的理论创新的实践之源。
以毛泽东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革命的具体实际结合起来,创立了毛泽东思想。在毛泽东思想的指导下,我们党领导人民推翻了三座大山,取得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伟大胜利,成立了崭新的新中国。新中国成立后,我们党领导人民在全面恢复国民经济的基础上,完成了对农业、手工业和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建立了社会主义基本制度,积极探索中国社会主义建设道路。在探索实践中,毛泽东思想得到了进一步丰富与发展,尽管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党经历过严重曲折,但在这一时期取得的创新性理论成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开创提供了宝贵借鉴。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以邓小平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深刻总结新中国成立以来正反两方面经验,作出把党和国家工作中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实行改革开放的历史性决策,深刻揭示社会主义本质,确立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基本路线,明确提出走自己的路、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创立了邓小平理论,成功开创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以江泽民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面对世情、国情、党情的深刻变化,在坚持党的基本理论和基本路线的基础上,确立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改革目标和基本框架,确立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形成了“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以胡锦涛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带领全党全国各族人民,根据新世纪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的实际,在全面建设小康社会进程中坚持以人为本、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形成了科学发展观。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深刻总结并充分运用党成立以来的历史经验,从新的实际出发,创立了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指导下,我们党坚持 “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协调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领导中国人民取得了脱贫攻坚的伟大胜利,全面建成了小康社会,现实了党的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
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这些党的理论创新成果,都是党领导人民在革命、建设和改革的伟大实践中形成的科学理论结晶。新的实践必然需要新的理论指导。作为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21世纪马克思主义,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在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伟大征程中,一定能够引导我们从胜利走向更大的胜利。
三、党的理论创新的时代依据:对重大理论和现实问题的主动回应与努力探索
马克思主义已经诞生170多年了,显而易见,我们今天所处的时代和它诞生的时代相比,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马克思主义能够保持顽强而旺盛的生命力,就在于马克思主义并没有固守它形成时所面对的时代课题,而是“不断探索时代发展提出的新课题、回应人类社会面临的新挑战”。它是不断发展的开放的理论,它始终站在时代的前沿,主动回答时代之问,积极回应现实关切。因此,对重大理论和现实问题的主动回应与努力探索,是党的理论创新的时代依据。
建党以来,我们党紧紧围绕着“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与“实现国家富强和人民幸福”这两大历史性课题,根据不同历史发展阶段的重大理论与现实问题,回应时代关切,实现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性飞跃与创新。
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面对时代蕴含的“中国革命向何处去”这个重大问题,以毛泽东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及时总结革命的经验和教训,主张中国共产党必须坚持革命的领导权,要建立自己的独立武装,并且根据中国革命的实际、敌我双方力量的对比情况,创造性地回答了中国革命不能照搬俄国革命的老路,即在中心城市发动暴动,建立革命政权的道路,而必须走一条与俄国不同的、自己的新路,那就是在农村建立革命根据地,武装夺取政权,走农村包围城市的革命道路。新中国成立后的近30年里,我们党围绕着“如何进行社会主义建设”这个重大的理论与现实问题,进行了艰辛探索,尽管经历过重大挫折,但其中也有过很多成功的经验。这些正确的经验总结,就是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创新运用与发展。
改革开放以来,在新的社会历史发展阶段,我们党紧紧抓住“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建设什么样的党、怎样建设党”“实现什么样的发展、怎样发展”等重大问题,推动实践上的探索与理论上的解答,相继形成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在改革开放不同发展阶段上的理论创新成果: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和科学发展观。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以强烈的问题意识和鲜明的问题导向,系统回答了新的历史条件下“坚持和发展什么样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怎样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什么样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怎样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建设什么样的长期执政的马克思主义政党、怎样建设长期执政的马克思主义政党等重大时代课题”,形成了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把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认识推进到新阶段,开辟了21世纪马克思主义发展的新境界。
四、党的理论创新的发展规律:在与各种非马克思主义、反马克思主义的思潮和路线的斗争中坚定前行
马克思主义的发展从来不是直线和坦途,而是曲线,充满荆棘,从它产生之日起,就是在与各种非马克思主义、反马克思主义的思潮和路线的斗争中,为自己开辟前行的道路。对此,列宁在1908年进行过全面总结和概括,他在《马克思主义和修正主义》的文章中谈到,从19世纪40年代起到19世纪90年代,马克思主义先后清算了激进青年黑格尔派、蒲鲁东主义、实证主义等。19世纪90年代,在马克思主义创立50年后,又开始了反对伯恩斯坦修正主义的斗争,并且斗争还将继续,等等。这生动地揭示了马克思主义这一科学真理在斗争中发展的规律。建党以来,我们党自觉地把握了马克思主义发展的这一内在规律,主动拿起批判的思想武器,与各种非马克思主义、反马克思主义的思潮和路线展开争锋、交锋、论战与斗争,为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创新开辟了前行道路。
早在建党之初,针对自由主义、资产阶级改良主义、无政府主义等各种思潮,李大钊、陈独秀、蔡和森、李达充分利用《新青年》《共产党》等党的思想理论阵地,积极同这些错误思潮展开斗争,阐明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真理。1929年,毛泽东同志对当时红军第四军党内存在的关于绝对平均主义、关于主观主义等八种非无产阶级思想进行了有力批判,主张党的领导机关要采取措施,与这些不正确的思想展开坚决斗争。1930年,又对本本主义展开了斗争。1936年,在《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一文中,毛泽东同志总结了中国共产党在革命战争中,先后同“陈独秀右倾机会主义、李立三‘左倾机会主义、1931年至1934年的王明‘左倾机会主义、1935年至1936年的张国焘右倾机会主义”进行的斗争。正是通过这些斗争,我们的党和我们的红军得到了有效锻炼,思想上的认识得到了净化与提升,这深刻表明:“正确的政治的和军事的路线,不是自然地平安地产生和发展起来的,而是从斗争中产生和发展起来的。”延安时期,我们党开展了对法西斯主义、封建主义和三民主义等思潮的分析与批判,有力捍卫了马克思主义,也进一步推动了马克思主义的发展。
20世纪80年代,针对一窝蜂地对西方社会思潮不加任何辨析、简单盲从的态度,邓小平同志多次提出过严正批评,并对这些西方社会思潮进行了深刻剖析,这一时期,我们党先后进行了三次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潮的斗争。改革开放以来,一直存在着两种改革路线的斗争,即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改革开放同资本主义的“改革开放”的斗争,我们党始终坚持改革的社会主义方向。
21世纪以来,我们党高举马克思主义理论旗帜,敢于斗争、善于斗争,对新自由主义、民主社会主义、历史虚无主义、极端个人主义、“儒化中国”思潮、“新闻自由”论、“普世价值”等思潮展开了深入批判与坚决斗争,通过深入剖析这些思潮的理论主张与诉求,深刻揭露了这些思潮的实质就是“热衷于‘去思想化‘去价值化‘去历史化‘去中国化‘去主流化”,其目的是推翻中国社会主义制度。通过对这些思潮的批判与斗争,我们党在努力捍卫马克思主义的同时又推动了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创新。
总之,中国共产党百余年来的辉煌历史,就是紧紧依靠全国各族人民,坚守马克思主义这一魂脉,坚持“两个结合”、扎根人民群众的伟大实践、回应时代重大关切、直面各种思潮挑战、进行理论创新的历史。在全面开启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伟大新征程中,21世纪的马克思主义必将闪耀更加绚丽的真理光芒!
基金項目:本文系2019年湖南省教育厅重点项目“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共产党意识形态的思想引领研究”(项目批准号:19A412)、2022年教育部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师研究专项一般项目“‘问题导向+经典文本的思政课教学模式创新研究”(项目批准号:22JDSZK071)阶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王飞霞系湖南省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研究中心吉首大学基地副教授;作者向祚群系吉首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
责任编辑:余爽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