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对话中的隐性冲突
2024-06-01胡斯淇
胡斯淇
[摘 要] 《杀手》充分体现了海明威的“冰山”理论,全篇多由人物对话组成,人物基于自身所处的认知环境发声从而使得这个表面简短平静的杀人故事处处有留白。本文将基于小说对话,结合作品创作的现实背景信息,针对人物对话在故事背景、人物关系、情节主题上存在的隐含意义进行分析,挖掘隐藏在人物对话中的多重现实冲突。
[关键词] 《杀手》 对话 现实冲突
[中图分类号] I106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7-2881(2024)01-0052-05
《杀手》讲述了两个杀手来到亨利餐馆,挟持店内三人意图暗杀拳击手,因拳击手迟迟未至选择先行离开,在杀手离去后,服务员尼克去告知安德瑞森此事,但拳击手坐以待毙的态度让尼克感到恐惧,尼克最终选择离开小镇。小说充分体现了海明威的“冰山理论”,人物对话占据小说主要篇幅,表面上看,作者好似一个隐身的局外人,仅仅只对事件进行记录,但在人物看似波澜不惊的对话下却是作者对多重现实冲突的隐性呈现。
一、对话中隐匿的现实暴力冲突
读者随着“亨利餐室的门开了,两个人走进来”[1]直接进入文本,作者提供一个故事能自由展开的场所后就隐身于文本,让小说中的人物来演绎。这场暗杀的背景信息被作者以一种模糊甚至是空白的状态呈现,但“文学作品的意义未定性与意义空白,决不像人们所认为的那样是作品的缺陷,相反是作品产生效果的根本出发点”[2]。背景信息的留白并不等于故事基柱的残缺,反而促使读者从阅读之初就随着人物对话的展开去多角度解读文本的隐含背景,挖掘作者对现实暴力冲突的隐性呈现。
作者通过人物对话交代了山峰小镇上的亨利餐室和赫希寄宿舍是故事发生的两个地点,余下的背景信息皆被隐去,若非乔治在故事结尾说了一句“他一定是在芝加哥卷进了什么事”,读者很难将故事背景与现实中的芝加哥联系起来,海明威也曾说过他在小说中将整个芝加哥都省略了[3]。结合《杀手》的创作时间和作者此前在芝加哥的生活经历,读者不难推断出山峰小镇是作者用以影射20世纪初的芝加哥的一个缩影。海明威将暗杀安排在这个背景模糊的亨利餐室中,又特意在故事快结束时提及拳击手是在芝加哥惹上的麻烦,实际上是借小说前文中地点背景信息的留白来着意突出芝加哥这个现实地点。因为20世纪初的芝加哥是一座犯罪之都,各种暴力事件都在这座城市出现,小说的暗杀矛头指向了处在暴力中的芝加哥。
人物对话中暗藏了芝加哥在20世纪初出现的“酒”冲突。小说有一段关于“酒”的简短对话,艾尔两次问“anything to drink”,两个drink前为正体,后为斜体,作者故意为之却并未向读者阐明缘由,促使读者关注两个drink所指的差异,艾尔口中drink一直指向烈性酒,乔治的第一次回答将drink指向店里的啤酒、佐餐酒、姜汁水,这才产生了艾尔第二次带有强调性的追问;乔治的回答无法判断他是否真的误解了艾尔之意,还是因杀手是外来者所以拒绝提供烈性酒。小说并未谈及为何酒成为人们对话中的隐晦话题,读者只有从故事创作的时间切入才能得知此时美国正实行禁酒令,所以艾尔才隐晦地用drink代替了酒。但艾尔为何会在一个标明餐室的地方问酒,这说明亨利餐室很可能私下售卖烈性酒,不在场的亨利也许是去暗中经营私酒业务,而当时私酒业最繁荣的地方就是芝加哥,小说的背景空白在与现实的联系中被进一步充实。禁酒令的出现与一战后美国财政压力变大、酒业受压,以及美国新教徒保守派的禁酒宣传等因素密切相关,支持者认为禁酒会提高人的道德水平、减少暴力事件,但事与愿违,禁酒令反倒促使走私盛行,起初只是爱酒的美国人因为禁酒令会去被称为Speakeasy的地下酒吧或私自酿酒。随着私酒业利润变大,黑帮从保护地下酒吧转向发展私酒业务,从走私、酿造到售卖,形成了完整的私酒产业链,不同黑帮团体间为了赚取丰厚的利润而不断扩张势力范围,由此产生了许多恶性暴力事件。芝加哥政府的一些工作人员也与黑帮勾结,甚至当时芝加哥市长也是被称作“芝加哥地下市长”的黑帮大佬卡彭推举上台,社会上黑白势力交杂,枪支、爆炸、杀人等冲突事件反倒因禁酒令的颁行变得更加频发。小说中有关drink的对话看似是人物的随意交流,实质是作者在借对话中drink所指和能指的丰富性影射美国禁酒令所暗含的暴力冲突。所以后文中麦克斯对乔治说的那句“你应该多看看电影,像你这样的聪明小子,看看电影有好处”[1]并不突兀,只有带有暴力色彩的或是涉及黑帮冲突的电影才会让杀手作出积极评价,麦克斯的话也说明暗杀走进屏幕实质上就是社会暴力以另一种形式合法化,且殺手从言语中流露出对身份的认同和骄傲,无疑都佐证了暴力频发的现实社会。因而麦克斯说的那句“This is a hot town”不仅可解读为麦克斯用hot形容小镇天气炎热,更大可能则是暗示了小镇即将发生的暗杀危机,作者暗示这个小镇或未明说的芝加哥是暴力冲突频发之地。
小说的地理背景信息由模糊走向清晰,并且模糊程度越深,越能使读者在后文关注到芝加哥——这个现实的地点,对这次暗杀事件描述得越平静,越是充满了对现实暴力的讽刺,作者将所处社会中的现实暴力冲突通过背景的空白隐晦地传达给了读者,引导读者从小说中虚拟的杀人冲突走向现实中的暴力社会,去感受暴力冲突后无法消散的创伤氛围。
二、对话中隐匿的人际关系冲突
《杀手》中人物多是基于自己所处的认知环境发出声音,人物因个体性格和社会身份的差异在对话中产生多重人际关系冲突,读者唯有隐身于文本进入不同人物的视角才能探析到对话中的隐含信息。
在亨利餐室内,两个杀手和乔治三人间因实力悬殊在对话上呈现出强弱善恶的对立冲突。首先,杀手多用命令式语句操控着乔治三人的动作,如“Tell him to come in/Go on back to the kitchen,
nigger/Listen...Stand a little further along the bar”[4];其次,他们缺少礼貌用语,点餐时直接说“give me chicken croquettes/give me bacon and eggs”[4],还在对话中多次使用一些俚语和侮辱性话语,如杀手知道乔治和尼克名字后仍唤其“bright boy”,结合语境这更像是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调笑和嘲讽,而不是礼貌的夸赞,他们用“the nigger”代指厨师是最直观地对弱者的言语侮辱,他们的言语中充满了傲慢无礼和野蛮粗俗,流氓式的话语“the hell you were/what the hell/why the hell”[4]已然是其口头语。在对话中杀手垄断了长句,言语的数量也明显高于乔治三人,这些语言特点既说明了杀手霸道、狡猾、凶狠,也很符合杀手的身份。乔治三人的话语则与之形成了鲜明对比:乔治在察觉到杀手的身份后在对话中多用一些带有附和性的回答或是一些重复性询问,小说里乔治目睹杀手要挟尼克和塞姆进厨房后开始选择沉默,“麦克斯说,眼睛盯着镜子‘你干吗不说话?……‘我不愿说。……乔治一句话也不说”[1],都说明乔治在通过减少发言来自保,更不用说尼克和厨师在餐室中几乎是被动失声。杀手是这个餐馆的外来者,但因为其力量强于乔治三人,便在餐馆中占据了主导地位,乔治三人在行动和言语上都受到限制,处于被支配的地位,杀手和乔治三人间形成了鲜明的对立冲突。
人物对话中还隐含了种族冲突。艾尔让乔治叫厨师出来的那段对话中:“‘谁在厨房里?‘那个黑人。‘什么意思,那个黑人?‘做菜的黑人。‘叫他进来。‘那么要对他干什么?‘没什么。动动脑子嘛,聪明小子,我们会对黑人干什么?”[1]在原文中乔治的回答是“the nigger/the nigger that cooks”[4],为何乔治先强调厨师的黑人身份,后文乔治唤厨师出来时称呼了厨师的名字“塞姆”,这是他和厨师即将同处一个空间时做出的表面上的尊重,而之前厨师在另一个空间时,乔治对他的称呼和对其黑人身份的强调无疑说明即使是在这场暗杀事件中,同为弱势的一方彼此间也存在社会种族的高低之分。而杀手对黑人的态度更加恶劣,艾尔和乔治都明确知道黑人的社会地位,所以当乔治明确地问艾尔他会对这个黑人厨师做什么时,艾尔的回答则是带有误导性地默认了乔治的认知,即他大概率会去伤害塞姆,而且艾尔一直对塞姆使用“nigger”这个极具侮辱性的称呼。所以通过乔治和杀手对黑人的称呼可以看出,在某种程度上,两个杀手、乔治、尼克四人成了一个团体,他们同塞姆变成了对立关系,社会地位最底端的塞姆同时受到来自强者的压迫和种族霸凌,由此可知种族冲突并非单纯发生在小说中,而是在美国社会中普遍存在的,在所谓人人平等的口号面前,白人牢牢掌握话语权,黑人长期遭受种族霸凌。小说中的对话片段影射了美国现实社会中弱者被动陷入暴力冲突之中并丧失话语权和生命权的现实。
人物间隐形的价值观念冲突亦借由对话的空白表现出来。通过对话,读者可以看出麦克斯性格冲动,话多且缺少警惕,与乔治交流时甚至主动说出暗杀的动机和目标;艾尔则严谨审慎且经验丰富,言行上具有很强的计划性和目的性,其敏感狡猾和心狠手辣较麦克斯更胜一筹。暗杀失败后,“‘走吧,艾尔,麦克斯说。‘这两个聪明小子跟黑人怎么办?‘他们没问题。‘你以为没问题?……艾尔说:‘干得拖泥带水。你话说得太多。”[1]艾尔提问的弦外之音是为避免消息泄露意图灭口,但麦克斯拒绝了他的提议,艾尔谴责麦克斯做事拖泥带水的话语暴露出两人在对待无辜生命时截然不同的态度,同为杀手,艾尔比麦克斯更冷酷无情。而乔治等三人虽同为弱势的一方,彼此间也存在价值冲突。在杀手走后,乔治对尼克和塞姆说了杀手的目标是安德瑞森,厨师的反应是不断强调自己与其无关,并劝尼克装聋作哑别插手这件事,由此暴露出他的胆小怕事。乔治则是矛盾的,乔治应对杀手的镇定自如说明他对当时社会的游戏规则有一定的了解,也明白暴力是不可避免的,他知道杀手的危险性仍支持尼克的选择,说明他有“利他”的一面,同时,当他与杀手产生直接利害关系时他会机智地与其周旋,而当他察觉自己危险解除时他会因畏惧暴力选择成为一个“利己”的局外人,所以他作为第一个知情人却将杀手的暗杀目标转述给尼克和厨师,支持尼克也是基于尼克的话语顺势而为,言语间处处透露出其圆滑世故的性格特征。而尼克还保有少年的单纯与正直,他和安德瑞森不熟,但对暴力的排斥让他选择立刻去告知拳击手,三人在“利己”或“利他”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无论是在两个杀手之间,还是乔治等三人之间,个体性格的差异和外在社会因素促使他们在“利己”“利他”之间做出了不同的价值选择,无形中形成了多重价值冲突。
海明威在冷静客观的描述中从不过度渲染和表现人物形象,但通过人物的声音读者却能感知文本中隐匿的多重人际关系冲突,海明威对人性复杂面的了解也由此可见。
三、对话中隱匿的虚实冲突
小说对话是有限的,对话中的未言明之处使得小说情节上虚实结合,促使读者从文学文本的表层叙述去多角度探析作者在小说背后隐藏的对人性善恶、生死存亡等现实冲突的思考。
表面上看,故事就是从五点二十分开始,但实际上,这个时间元素从开始便是不确定的。“‘那是正餐,乔治解释。‘六点钟才供应。‘现在五点。‘钟上是五点二十分,第二个人说。‘这钟快二十分。”[1]墙上的钟是否真的坏了,如果坏了为何无人修理,如果没坏,那么乔治告知艾尔时间快了二十分钟是出于何种目的,是因为担心未能供应餐食招来祸端,还是为了保护或掩藏什么?随后乔治说安德瑞森日常来亨利餐室的时间是六点,这是不是真的?杀手后来看见时间晚了选择再等待十分钟、五分钟,他们是不是也意识到乔治所说时间是假的?故事发生地亨利餐室也存在很多空白,从亨利餐馆这个名字可以推想这个餐馆的老板叫亨利,但是纵观整部小说,亨利始终是缺席的,那么亨利与打理餐室的乔治是什么关系?亨利的不在场是不是与杀手找到亨利餐室间有着某种密切的关联?无独有偶,安德瑞森租住的是赫西太太的公寓,但赫西太太也缺席了文本,出场的贝尔太太与赫西太太间又有什么关联?时间的不可靠、相似的人物缺席和人物关系的模糊让故事呈现出模糊性,而这种不确定最终指向的是那个充满荒诞的现实社会。
海明威创作《杀手》时,战后的美国虽然在经济上出现了短暂的繁荣,但社会繁荣背后失业率攀升、经济结构失衡、贫富差距变大、暴力事件等社会问题频发,不少人仍沉迷在物欲享受之中,人们精神空虚,陷入道德堕落的困境。而海明威对世界走向荒诞和人性走向罪恶是持批判态度的,《杀手》中杀手形象的矛盾性就是最好的例证,海明威在最后描写杀手离场时形容他俩“像一对演杂耍的搭档”,使得这对本应是凶残狠辣的杀手形象在结尾突然具有讽刺的喜剧感,这句旁白是作者在对杀手的暴力身份作出隐晦地批判。而乔治那脆弱的关怀,黑人厨师表面的好意提醒无疑折射出现实社会中人的冷漠麻木和卑微虚无,通过这些人物精神上的“虚无”,读者能想象到作者所处社会的荒诞。
迷惘一代的出现正是基于上述罪恶、荒诞、空虚的社会环境,作者作为迷惘一代的代表性作家,其创作的《杀手》从模糊和空白开始,最终也是以一种留白状态结束,这种留白恰好对应了现实中迷惘的人生状态。故事的开头是“亨利餐室的门开了,两个人走进来”[1]。杀手为了杀拳击手而来,但他们的杀人动机却是空白且荒诞的,空白是因为杀手是替人杀人,那个真实的杀人动机只有故事中的安德瑞森或是雇佣杀手的人知晓,但读者受限于叙述视角无法得知,这个故事的出发点就是模糊、荒诞的,所以杀手来到这个小镇后表现出一种混乱、茫然的感觉,他们在餐厅里随意交谈,拿餐厅的员工消遣取乐,甚至还暴露杀人目标,其言行更像是在等待过程中随意打发时间,将整个暗杀过程变成了一次消磨时间的无意义行动,既不符合杀手的身份,也完全没有考虑行动失败所带来的危险,他们对自己的行动意义和杀手身份的存在意义完全不在乎,生命的宝贵性也早已被他们忽略。被杀者安德瑞森也是如此,当尼克告诉安德瑞森有人要杀他,并劝他去报警,他却冷淡地拒绝了,他放弃自救的情节也给读者留下更多的想象空间,为什么安德瑞森作为拳击手却如此消极?而他被人追杀的原因也不是小说中“我得罪了人”可以一笔带过的,但这种消极的态度和那两位杀手对暗杀任务的随意态度却有着不谋而合之处。由此,作者更像是借这次事件来反映迷惘社会中人们的空虚、无聊和荒谬,人们都过着浑浑噩噩的生活,接受了被现实、暴力、罪恶所捆绑的命运,也无力去思考如何解决当下的困境。行动的成功与否,生存境遇的好或坏,生命价值的可有可无都归于空白和虚无之中,小说留存的情节空白仿佛是对迷惘一代精神空虚、悲观茫然人生态度的暗合。
海明威并没有真正提供解决这种迷惘人生的方法,所以小说也是以空白状态结束。结尾处尼克决心离开这个镇子,尼克说:“我准备离开这个城市;他明知道自己要被杀,还在屋里等死,一想到这个我就难受。妈的,太可怕了。”[1]尼克的形象相较于其他人无疑是更为饱满的,开始时尼克单纯、善良、热心,会因为自己大难不死而激动,也会因正义感去通知拳击手,但在目睹拳击手的消极等死后他开始对这种被动等死的状态感到恐惧,他最后的选择便是作者给读者留下的最大空白:尼克的选择可被解读为是一种区别于他人麻木度日的勇士行为,他因为受到心灵震撼而促使他要逃离这个环境。如果尼克选择留下,那么类似的事情仍会发生,看惯了别人麻木的生活,不管他是保持初心还是变得与他人一样都会是一种痛苦和折磨,所以尼克的选择可以被解读为暗合了海明威一贯主张的硬汉精神,是对“生”的一种积极追寻,他的离开正是对这个冷漠麻木且丧失生命力的小镇的反抗。但是这种选择还留下了另一种解读,即尼克的離开是一种逃避的选择,因为经历的这次事件已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安德瑞森作为拳击手在暴力面前尚且无能为力,弥漫着暴力氛围的社会又该如何逃离?安德瑞森的消极态度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他的离开是毫无意义的,他也是迷惘的,可以想象,他离开后很大可能只是不断改变居住地,然后到了某一天,就像拳击手拒绝尼克建议时说的“这样跑来跑去,我跑够了”[1]。尼克最终也会困于一隅,望着自己面前的“墙”,消极地结束自己的一生,尼克的生存意义最终仍是空白的、虚无的,他不过是重蹈无数个迷惘之人的覆辙。所以小说最后的结局其实是空白的,当这种空白被解读的时候,一种关于人生的积极与消极、充实与虚无、生与死的冲突就呈现在读者面前。
《杀手》中没有完整连贯的故事情节,人物对话也存在信息省略,正是这种空白和省略映射出作者对社会现实荒诞、人们精神迷惘、正义缺失、生命虚无等问题的思考,小说主题意义的未定性得以让读者重新审视人生的意义。
四、结语
海明威深刻揭示出现实社会中阴暗的一面。但是在他的小说中现实社会里的暴力冲突、人与人之间的强弱冲突、种族冲突等都被隐藏起来,代之以客观平常的人物对话将故事呈现在读者眼前。海明威的“冰山理论”使得对《杀手》对话空白中的价值解读并不局限于对现实冲突的影射上,文本中人物对话的空白并非空洞和虚无,反而给读者留下更大的思考空间。
参考文献
[1] 海明威.海明威短篇小说全集[M].陈良廷,等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6.
[2] 金元浦.接受反应文论[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1998.
[3] 董衡巽.海明威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5.
[4] Hemingway E M.The Complete Short Stories of Ernest Hemingway[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17.
(责任编辑 罗 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