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回家（组诗）

鲁翠鸣

一

一夜北风吹小雪

又让我体验了一把

滴水成冰  哈气成雾

两脚冻成冰坨坨

动车  这只钢铁侠

把有些人吐出来

又把有些人吞进去

站台

是出发  也是到达

我在其中

有时因为出发  有时因为到达

二

一年中的腊月

是掰着手指头用来倒数的

一月中最寒冷的一天

是用来双向奔赴的

三

我购买的D2218动车

先晚点12分钟  后晚点25分钟

有人改签  有人退票  有人焦躁

看  一場小雪

把世界急成了这样

四

芳邻上车即睡  鼾声塞满第四车

从仙桃西站  一路尾随

“汉口站到了”

我捅了一下她的胳膊

“我到上海”

她翻了一下眼皮  那眼神

是鲁迅先生笔下刘半农的那种

白多黑少的那种  我到站了

五

不坐地铁  乘公交703

选一个靠窗的位置

窗外的风景给出解答

一个月不见  这个城市有些阴郁

风挟冷雨  一遍遍拍打窗棂

穿行在钢筋水泥丛林的缝隙

行人如蝼蚁  车辆龟爬蛇行

眼光瞥向远处  天桥上一位白衣女子

在行乞者身边放慢脚步

她弯下腰来  我的情绪瞬间潮湿

为这个寒冬包裏的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