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恩的守望

2月5日   星期一   天气：晴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2024年的春节即将到来，每个人都在不知疲倦地为过春节做准备，到处都充满了节日的喜庆味道。每年的春节都恰逢寒假，为了留出大块的读书时间，我早早地就把寒假作业做完了，趁着爸爸妈妈热火朝天地准备过春节——爸爸去大采购，妈妈在断舍离，我准备约上王凡去图书馆“躲清闲”。

今天一大早妈妈对我说：“依茗，今天我和爸爸会很忙，要为过春节做准备，过两天爷爷奶奶要来咱们家过春节，趁着春节前这几天，抓紧把你的作业写完。”其实是妈妈不知道，我的作业早就完成了。我连忙挥手拒绝：“哦，不不不，我今天得去图书馆，和王凡约好的，有资料要查。老妈，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先走了，拜拜！”不敢直视老妈的目光，我以一只鸭子加两只鸭子的速度跑下了楼。其实，我就是想去图书馆躲一天清闲。因为我要说我作业全写完了，妈妈就会又拿出新的作业让我做，我是真想看点儿课外书啊……

今天我要放肆地看小说，读散文，看漫画……和数学、语文、英语暂时说“拜拜”。

虽然已是年关，但大家读书的热情完全没有被节的日气氛牵走，反而有更加高涨之势。一个大概小我两三岁的小男孩儿坐在我的对面，他认真读书的表情吸引了我的目光，我不由观察起来：他的手粗糙极了，看上去手指上已经长有老茧，我从未看见过我的同龄人有过如此粗糙的手。他一定是经历过我们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小男子汉的形象在我心里越来越高大起来。

正在我胡思乱想这位小男子汉经历过什么之时，只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对我说：“孩子，来这里是发呆的吗？如果你在我们班，我早就请你站一会儿清醒一下了！”

想必他是一位老师？我连忙打开芝墨的《乔恩的守望》翻看起来，心想：你真是冠一豸老师笔下的“老古董”。

我不怕遇到“老古董”，我就怕遇到体育老师教数学。巩高峰老师的童年回忆告诉我，虽然做不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也要做到乒乓球、街舞、唱歌、钢琴略知一二，“小百度”没准什么时候就用上了呢？

霍尔是在一堆废弃的瓦砾碎砖前看见那个机器人的。它面朝东方，一动不动地站着，发出类似叹息的声音。

“嗨，你在看什么？”霍尔走过去，问道。

机器人慢慢转过头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说：“我在等一个人。”

“等谁？”霍尔是个作家，但凡旅行途中遇到、看到或者听到的故事都是他创作的素材。霍尔微笑着，自我介绍道：“我叫霍尔，你呢？”

“乔恩。”机器人说，“她给我取的名字，就是‘乔恩。”

“她？”霍尔问，“她是谁？”

“她叫罗拉，是我一直等待着的人。”机器人乔恩说。

“太巧了，我认识的一个人也叫罗拉。”霍尔说，“你能讲讲你的故事吗？如果你愿意向我倾诉的话。”

“好。”乔恩说，“假如你愿意聆听。”

“那当然。”霍尔点头。

通过乔恩的回忆，它和罗拉的故事如一幅画卷在霍尔的眼前缓缓展开。

那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女孩儿罗拉的爸爸把一个机器人带回了家。

“亲爱的罗拉，这是我们家的新成员，来打个招呼吧！”爸爸说。

“你好，亲爱的小主人。”机器人弯下腰，向罗拉鞠了一躬。

“你好，乔恩。”罗拉说。

“乔恩？”爸爸看看机器人，又看看罗拉，笑着问道，“这是你为它取的名字吗？”

“是的，爸爸。”罗拉愉快地回答。她伸开双臂，扑进乔恩的怀里，让乔恩觉得非常温暖。

自此以后，乔恩陪着罗拉一家，担当起保姆和保镖的职责。

“乔恩，你不用吃饭吗？”看着乔恩站在饭桌旁，罗拉好奇地问。

“是的，罗拉，我不用吃饭。”乔恩说。机器人最需要的是能量，而不是食物。不过，乔恩能够体会到罗拉的关心，并且为之而喜悦。

“喬恩，帮我挪一下柜子好吗？”罗拉的妈妈打扫卫生时，想把一个柜子搬开，可是她力气小搬不动，只好请求乔恩帮忙。

“没问题，夫人。”乔恩轻松地把柜子搬开，等罗拉的妈妈把地板打扫干净，乔恩又将柜子搬回了原地，“这样可以了吗，夫人？”

“好极了，乔恩。”罗拉的妈妈说，“谢谢你。”

“很乐意为您效劳。”乔恩说。

然而，因一次意外事故打破了原本和睦的气氛。

乔恩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多云的天气，云朵调皮地和太阳捉迷藏，风轻轻柔柔的，吹在身上很舒服。乔恩陪着罗拉去玩儿，罗拉跑跑跳跳的，像个小孩子，虽然此时的罗拉比乔恩第一次见到时长高了不少。

“快点儿啊，乔恩。”罗拉的长发随风飘着，散发出茉莉花的香气。

“来了。”乔恩说着，小跑几步，追上了罗拉。

“乔恩，看，那边有漂亮的花儿。”罗拉指着某处，开心地说，“乔恩，去帮我采来好吗？”

“好的，罗拉。”乔恩回答，“请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嗯。”罗拉点头。

可是，当乔恩弯腰采摘花朵的时候，听见罗拉一声惊呼，紧接着，它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

“罗拉？”乔恩喊了一声，可是看不见罗拉，也听不见她的回答。乔恩慌了，赶紧原路返回，却见罗拉倒在一棵树下，红色的血液从头发间流出来，弄脏了额头、耳朵和脸颊。乔恩放下手中的花儿，轻轻地呼唤道：“罗拉，你怎么了？罗拉，快回答我！”

罗拉的眼皮动了动，却并没有回答乔恩的话。

乔恩抱起罗拉，以最快的速度把她送到了医院。接下来的时间里，乔恩觉得自己的脑袋停止了运行，因为它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乔恩，这是怎么一回事？”罗拉的爸爸赶到医院之后，质问乔恩道，“你是怎么照顾罗拉的？怎么让她伤成这样？”

乔恩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心里充满了愧疚。它本该陪伴在罗拉的身邊，寸步不离的，可是……

“对不起。”乔恩说。

罗拉在医院住了将近一个月才回家，再次见到乔恩的时候，罗拉像第一次见到它时一样，扑进了它的怀里。

“乔恩，你好吗？”罗拉说。

“我很好，罗拉。”乔恩说。

罗拉一家要搬到另外的国家居住是在夏初决定的，到夏末的时候，他们挥着手，与乔恩告别。

“不好意思，乔恩，现在没办法带你一起去。”罗拉的爸爸说。

“乔恩，你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对吧？”罗拉的妈妈说。

“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的，乔恩。”罗拉说。

乔恩强颜微笑着，对他们说：“再见！”

从那以后，每一次有汽车经过门前，乔恩总期待着能见到罗拉和她的家人。每一次响起敲门声，乔恩满怀期待地打开门，却总是失望。每一次看见天空有鸟雀飞过，乔恩总会想起罗拉的笑脸。

可是，期待总是落空，乔恩的愿望从来没有实现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场大风刮掉了年久失修的屋顶，整个房屋都塌了下来。然而仅凭一个机器人是无法重建房屋的。

“这就是我的故事。”从冗长的回忆里走出来，乔恩说，“罗拉曾说会回来接我的，我相信。”

“我也相信。”霍尔说，“但是，乔恩，你不想离开这里吗？”

“如果我离开这里，罗拉会找不到我的。”乔恩说。

“假如，我是说假如罗拉不会再来了，你想怎么办？”霍尔斟酌着问。

乔恩想了想，回答：“如果是那样，我也将停止运行。我觉得自己的生命和罗拉的生命是联系在一起的。如果罗拉不来了，我守望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霍尔沉默了许久，微笑着对乔恩说：“你的故事很精彩，我相信你会等到罗拉的。乔恩，我要继续赶路了，再见。”

“再见。”乔恩说。

霍尔走出很远又回头看，他看见乔恩凝望着东方，像在等待一个奇迹发生。霍尔想起几个月前，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曾对他说：“假如你经过星星小镇，假如你遇见一个名叫乔恩的机器人，请告诉它，罗拉一直没有忘记它，但是她无法兑现自己的承诺，对不起。”

霍尔看见远处的乔恩被阳光照射得很亮，像无尽的黑暗里一道明媚的光。霍尔轻轻地叹息：“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