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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加拉虎(三首)

2024-05-15王自亮

星星·诗歌原创 2024年3期
关键词:孟加拉虎乞力马扎罗

王自亮

孟加拉虎

假如孟加拉虎在水边奔跑,

它有倒影吗?哪怕片刻。

哦,狂奔中的孟加拉虎

是否像一团神的虚掷之火?

杏黄色皮毛山河破碎,

黑色条纹也融入烈焰。

目击者说,它咬破野猪的

喉管时,眼里流露出柔情。

哦,孟加拉虎只发啸声,从不哀叹,

在次大陆北部蒼翠的雨林,

在沼泽芦苇丛:绝无例外。

我无法抚摸孟加拉虎

丛莽般身体,哪怕它陷入昏睡。

毛色绮丽的虎!韬略之虎!

一旦它盯着轻盈的水鹿、

亚洲野水牛,就像我

抓住一个可拓展意象,

或,足以蛊惑世界的句型。

孟加拉虎,一种生活在

复杂地形的诗人,对待猎物,

总在撕咬中保留拖行的力气,

血迹的分行让它战栗。

烟灰缸

留下抗争、苦闷与焦虑

如一个袖珍战场,更高的战争

最后是残骸、断指与碎屑

烟与火都是人间的

“困境依旧在,只是朱颜改”

雪白的事物属于富士山锥

或乞力马扎罗的雪

灰色的归入人群,云中,或榛莽

要不然就遁入山中或内心

像蛇像树皮像死去的仙人掌

不会复活,只会转世

在一个开放式水晶棺材的烟缸里

烟蒂成为女侍者心仪的对象:

收拾房间之前,一阵惊叹中

拙政园门口咖啡馆里的女子

这一个比刚离开的那位

还要漂亮,优雅。

一个接着一个,自顾自美丽。

喝着咖啡,看手机,没有忧虑,

一定会感觉到别人的存在,

哪怕不经意一瞥。

一个接着一个,坐同一个位置,

采取几乎一样的姿势,

落在我渴望与之攀谈的视线里,

并不在意周围任何事,哪怕是

鲁莽的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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