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花(二幸)
2024-05-14刘映虹
湛江文学 2024年2期
刘映虹
旗袍里,年华花样盛放
从一条旗袍开始。
全开襟。精致的盘扣。素面的缎子,有暗花在涌动。
粗糙的双手,灵巧地配合。由下而上,不紧不慢,系上扣子。枯燥繁琐的重复,却别有意义。随意而庄重。
当手从领口那一颗最别致的纽扣上移开时,她在镜中看见了另一个自己。粉颈微露,朱唇微启,双颊飞红晕。
眉间,从未如此舒展。像是海洋,像是天空,像是水边,那一片芳草地。清澈流转的,最是那眼波荡漾,尽是笑意。
爱自己,从一条旗袍开始。她忘记了每一根发丝里沾染的油烟气,她忘记了身上每一个呼吸着的疼痛。
从一条旗袍开始,一个都不能少。压襟,步摇,珠串,高跟鞋,再随手挽一个发髻。
褪去少女的青涩。中年的身子,是对旗袍最好的诠释。
旗袍里,年华如花,不疾不徐,尽情盛放。
宛若新生。
种花的女人
下午一点钟。
雨后初霁,阳光浅得只是一丝光亮。
女人解下围裙,套上袖套、手套,戴上口罩。剪开纸箱,菊花、牵牛花和向日葵,不顾舟车劳顿,从挨挨挤挤里探头,给了她嫣然一笑。恰似她此时,抑不住的欢喜。
她对粉尘过敏,对阳光过敏,甚至对所有胶布过敏。她对花香,也早已失去了抵抗力——没有不良反应,只是任自己被花的香气簇拥,任自己沉沦下去。
阳台很快一片狼藉。花土、花盆、剪刀、铲子、绳子、废报纸……还有一只好奇捣蛋的小猫。
初春的阳台寒气逼人,穿着单薄的女人不冷。一扇门拉上,她就坐拥了整个世界。
这是一方热闹闹的天地。她自言自语,她对花说话,她嗔怪着小猫,她听见了一片花草的呓语。
当花有所属、各归各位;送小孩上学和提醒自己上班的鬧钟响起。她清洗“战场”,收拾一地零碎。
她爱侍弄花草。她在一朵花里明媚。
她,在一朵花里找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