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程，是一生一世

“你看，咱儿子可喜欢出门了。”微信视频里，妻子杜东梅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拿着手机。儿子胖，还扭来扭去，她得时不时要换换手。通话结束前，妻子照例说：“家里一切都好，有我呢，放心吧！”

回想起与妻子这几年的点点滴滴，我不禁心潮起伏，难以入眠。

2020年6月，我休假回母校，为学弟、学妹们作国防教育辅导。辅导结束，我和老师相约着去操场打羽毛球，而她恰好也在那里打球。

那时，她是七年级的数学老师，一头短发，一身运动装，干练而质朴。最初，她也仅仅是出于对军人的好感才与我接触，但随着了解的深入，我们发现彼此兴趣爱好等都很一致。

一个月后，我休假即将结束。在一家快餐店，我们相向而坐，敞开心扉，聊了很久……谈到将来要面对的异地恋，她说：“你诚实可靠，让我感到踏实。我绝不后悔，再苦再累也心甘。”

心动不是答案，心定才是。那天，我们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2020年12月，在相识6个月后，我们登记结婚了。

从民政局出来，我问她：“咱们这样闪恋闪婚，你怕吗？”

她白了我一眼，说：“有啥可怕的，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咋，你怕了？”

结婚半年后，她第一次来队探亲。“还有两个小时我就到车站了，你早点儿来接我啊。”电话里，她十分喜悦。

放下电话，我赶忙利用休息时间，一边哼着歌儿，一边扫地、擦地整理房间……收拾妥当，正准备请假去接她时，却突然接到紧急任务。来不及思考，我给她发去短信：“媳妇，任务紧急，我晚点去接你啊！”

任务结束，接站时间已过很久。拿到手机，我第一件事就是看有没有她的电话或微信，结果什么都没有。正纳闷时，信息来了：“大忙人，你老也不来，我回去了！”

我站在营门外，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心里很沮丧：妻子第一次来队，自己却怠慢了她。

忽然，有人从身后拍了我一下。扭头一看，是她！

“我还以为你真回去了呢！”我尴尬地挠挠头。

她笑着说：“怎么会呢？”

那段时间，我原本想多陪陪她。谁知单位临时有任务，我每天忙完回到家已是深夜。她等不到我，只好自己先睡了，桌上，却总会给我留一杯水。

半个月后，我接到通知，要求第二天到外地报到。回家后，和妻子说起这件事。本以为她会有情绪，谁知她没有丝毫犹豫，坦然地说：“你去报到，我回老家。咱们一起去车站！”

“好，我送你一程！”彼此相视一笑，各自收拾行李。

第二天一早，我们一起到车站。临检票前，她突然附在我耳旁小声问：“你说送我一程，这一程是多远呢？”

还没等我回答，她就进站了。

我们乘坐的火车，一南一北。相隔百米的月台，是这样近，又是那样远。我俩都在人群中寻找着彼此，相互挥手道别。远远地，看着她提着行李上了车，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上车落座后，我拿出手机，在给她的微信里郑重写下了答案：“这一程，是一生一世。”

2022年元旦前，妻子因鼻腔血管异常，鼻血不止，亟需手术。因放心不下班上的学生，手术后刚三天，她就返回了工作岗位。但她当时并没有告诉我，许久后在和她一次闲聊时，我才知道这件事。

我怪她不和我说一声，她却说：“不是怕你担心吗？又不是啥大毛病。医生当时让家属签字，我说我爱人在部队回不来，我自己签。厉害吧？”

那一刻，心中的酸楚让我说不出一句话来。

此后不久，我随队出国参加国际军事比赛。那段时间，她每次和我通话，都是报喜不报忧。最后，我顺利完成了上级赋予的各项任务，并被某国国防部授予“巩固战斗友谊模范”奖章。

2023年初，妻子又被查出肠道瘤，需要手术。听到这个消息，我立即请假，并在大年三十那天踏上回家的路。一路上，我不停地告诉自己：“上次她做手术，就没能陪在身边，这次再不能陪着，就不可原谅了。”

10天后，妻子成功进行了手术，且恢复情况越来越好。

我回单位后没几天，妻子打来电话，告诉我她怀孕的消息。我们都欣喜不已，憧憬着以后一家三口的生活。

她的孕期反应很大，怕我担心，每次都是选状态好的时间才会和我视频通话。直到有一次，岳母告诉我：“东梅晚上肚子疼得很厉害，整宿睡不了觉。”在我再三督促下，她才请假休息，回家待产。

2023年12月，田磊一家三口合影。

2023年冬天，我們的儿子出生。不久，儿子突然连续3天频繁吐奶，浑身起疹子，这可把她吓坏了，心疼得直哭。

我父亲让她给我打电话，看能不能请假回去一趟。可她怕我分心、担心，始终没告诉我。直到我父亲打来电话，我这才知道她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我心疼不已，又不禁埋怨她不告诉我。她却说：“你又不是医生，叫你回来也不顶啥用，还耽误你工作。再说儿子已经快好了，你就放心吧！”

…………

不知不觉，夜已深，带着对妻子、儿子的思念，以及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我进入了梦乡。梦里，我带着妻子和儿子，在公园玩耍、在海边漫步……

（作者单位：陆军第82集团军某旅）

编辑/李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