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泛性焦虑障碍患者氧化应激因子与焦虑症状的相关性分析
2024-05-07胡瑾瑾朱洁琳沈仲夏崔力军
胡瑾瑾 朱洁琳 沈仲夏 崔力军
广泛性焦虑障碍(generalized anxiety disorder,GAD)是指对日常生活事件持续焦虑的状态,表现为过度担心、躁动不安、易疲劳、肌肉紧张和睡眠障碍等[1]。GAD 不仅对患者身心健康造成较大影响,降低其生活质量,同时也给社会、家庭造成沉重负担[2]。我国流行病学调查显示,GAD 的患病率在4.1%~6.6%,女性患者多于男性[3]。目前GAD 的诊断主要通过临床表现和量表评估,患者主观因素影响较大,所以需要寻找具有诊断价值的生物标志物。由于脑组织对氧化应激的易感性,氧化应激成为参与GAD 发病进程的重要机制之一。动物研究发现,通过慢性约束应激制备的焦虑样小鼠,其海马及杏仁核区域的丙二醛(malondialdehyde,MDA)、血清皮质醇水平增高,且不同焦虑水平的小鼠品系之间谷胱甘肽还原酶-1、乙二醛酶-1 等抗氧化酶表达水平存在差异,均提示氧化应激与焦虑存在一定的关联[4-5]。但氧化应激是否参与了机体对焦虑的调控,目前国内外研究较少。本研究采用病例对照的研究方法,旨在分析氧化应激因子在GAD 病理机制中的作用,并探讨其诊断价值。
1 对象和方法
1.1 对象 选择2022 年1 月至2023 年1 月在湖州市第三人民医院就诊并符合美国《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第五版)》GAD 诊断标准的患者101 例。纳入标准:(1)汉密尔顿焦虑量表(Hamilton anxiety scale,HAMA)评分≥14 分,汉密尔顿抑郁量表(Hamilton depression scale-17,HAMD-17)评分<17 分;(2)年龄>18岁,性别不限。排除标准:(1)入组前2 个月服用其他影响精神活动的药物,或曾使用过电休克治疗、或正接受系统的心理治疗者;(2)妊娠或哺乳期妇女;(3)合并严重器质性疾病者或因任何躯体疾病不能停止药物治疗者;(4)抑郁症;(5)精神活性物质和非成瘾物质所致焦虑障碍。选取同期本院体检的健康体检者100 名为对照组。两组对象性别、年龄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而BMI、教育年限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见表1。本研究经本院医学伦理委员会审查通过[批准文号:(2021)伦审第(017)号],所有患者或家属均签署知情同意书。
表1 两组对象一般资料的比较
1.2 方法
1.2.1 氧化应激因子测定 分别于清晨7:00-8:00 时抽取两组对象空腹静脉血5 mL,待血充分凝固后在3 000 r/min 条件下离心10 min,分离血清后置于-80 ℃低温冰箱保存待测。采用酶联免疫吸附试验测定MDA、超氧化物歧化酶(superoxide dismutase,SOD)、HDL、谷胱甘肽过氧化物酶(glutathione peroxidase,GSH-Px)、过氧化氢酶(catalase,CAT)、皮质醇、一氧化氮(nitric oxide,NO)、脂质过氧化物(lipid peroxide,LPO)。试剂盒由江苏晶美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提供,严格按照生产厂家的说明制作标准曲线,每个试剂盒的重测变异性<10%。
1.2.2 量表测评 于入组当日采用HAMA 量表评估研究参与者的焦虑情绪,总分≥29 分,存在严重焦虑症状;21~28 分,存在明显焦虑症状;14~20 分,肯定存在焦虑症状;7~13 分,可能存在焦虑症状。HAMD-17 量表评估研究参与者的抑郁情绪,总分17~24 分为轻中度抑郁,总分>24 分为重度抑郁。由本院心理测验室的2 位主治医师进行,不参与临床治疗,一致性检验Kappa 值≥0.90。
1.3 统计学处理 采用SPSS 23.0 统计软件。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表示,组间比较采用两独立样本t检验;非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M(P25,P75)表示,组间比较采用Mann-WhitneyU检验;计数资料以例(%)表示,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采用Pearson 相关分析氧化应激因子与HAMA 评分相关性;采用二元logistic 回归分析GAD 发生的危险因素。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两组对象氧化应激指标和量表评分的比较GAD 组MDA、皮质醇、LPO 水平、HAMA 评分和HAMD-17 评分均高于对照组,SOD、GSH-Px、CAT 均低于对照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但两组间HDL、NO 水平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见表2。
表2 两组对象氧化应激指标和量表评分的比较
2.2 GAD 组氧化应激指标与HAMA 评分的相关性分析 GAD 组MDA、NO、LPO 与HAMA 评分均呈正相关(均P<0.01),SOD、GSH-Px 与HAMA 评分均呈负相关(均P<0.01),见表3。
表3 GAD 组氧化应激指标与HAMA 评分的相关性分析
2.3 GAD 发生的危险因素分析 将单因素分析中差异有统计学意义的变量纳入二元logistic 回归分析模型,以是否患GAD 为因变量,以BMI、教育年限、MDA、SOD、GSH-Px、LPO 为自变量,结果显示,在控制性别、年龄、BMI 和教育年限等因素后,MDA 是GAD 发生的危险因素(P<0.05),见表4。
表4 GAD 发生的危险因素分析
3 讨论
氧化应激造成神经细胞代谢和功能形态的异常,从而诱发中枢神经系统疾病[6]。本研究采用MDA、LPO 和NO 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机体的促氧化能力。MDA、LPO 就是重要的脂质过氧化物,NO 也是氧化应激系统的一个重要组分,可与超氧阴离子反应产生强氧化剂OH-,使神经细胞膜发生脂质过氧化反应[7]。同时机体也存在抗氧化系统,SOD、GSH-Px 和CAT 作为酶类抗氧化物,可通过歧化氧自由基,终止自由基链式反应,从而清除氧自由基,保护机体免受过氧化损害。研究证实,氧化应激与某些焦虑障碍有关,氧化代谢体系能够影响机体对焦虑的调控[8]。随着对该类疾病研究的深入,患者体内氧化应激水平引起人们的关注。
本研究结果显示,GAD 组MDA、LPO、皮质醇均高于对照组,SOD、GSH-Px、CAT 均低于对照组。MDA、LPO 作为脂质过氧化产物,可与细胞蛋白形成复合物产生细胞毒效应,从而影响神经细胞的信息传递、细胞修复等功能[6]。也有研究发现,GAD 患者长期的紧张焦虑状态,反馈性激活了下丘脑-垂体-肾上腺轴(hypothalamic-pituitary-adrenal axis,HPA)。HPA 轴激活引起糖皮质激素分泌增多,糖皮质激素通过增强线粒体呼吸和氧化磷酸化诱导细胞进一步发生氧化应激反应,引起细胞损伤[9]。SOD、GSH-Px、CAT 作为机体抗氧化系统重要组成部分,具有还原性并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清除氧自由基,过度生成的氧自由基会增加这些酶类抗氧化物的消耗并减弱抗氧化能力[10]。MDA、LPO、皮质醇水平升高表明氧化增强,SOD、GSH-Px、CAT 水平降低表明抗氧化能力减弱,提示GAD 患者存在氧化应激失衡,与Fndkl等[11]研究结果相似。同时在抑郁症患者中也有类似的结果,MDA 水平明显升高而SOD 活性显著降低[12],以上结果均证实了本研究的可靠性。
通过相关性分析发现,GAD 组患者MDA、NO、LPO与HAMA评分均呈正相关,而SOD、GSH-Px与HAMA评分均呈负相关,MDA、LPO、NO 水平越高,SOD、GSH-Px水平越低,焦虑症状就越严重。有研究证明,脑卒中后焦虑症患者,血清MDA 水平高于脑卒中后无焦虑症患者,且MDA水平与HAMA评分呈正相关[13]。也有动物试验证明,大鼠外周血中粒细胞内的活性氧自由基水平与大鼠的焦虑水平呈正相关,抗氧化剂维生素E的增加可以减少大鼠的焦虑相关行为[14-15]。以上结果均可与本研究结果相互印证,证实氧化应激水平与GAD焦虑症状存在相关性。然而,欧阳晖等[16]研究发现首发GAD 患者SOD水平高于对照组,且SOD水平与HAMA评分呈正相关,与本研究结果不一致,原因可能是由氧自由基水平升高引起的酶促反应代偿性增强,引起SOD 活性增强,相关具体机制今后还需深入研究。
为进一步探索与GAD 发病相关的氧化应激标记物,经二元logistic 回归分析发现,在控制肥胖和教育程度等因素后,MDA 水平升高是GAD 发病的危险因素。有研究发现,对GAD 患者进行抗氧化治疗,可以显著降低患者体内的MDA 水平[17];焦虑小鼠皮层和海马MDA 水平升高,经抗氧化药物处理,其皮层和海马MDA 水平下降,焦虑样行为得到改善[18],由此可见MDA 水平异常与GAD 的发生、发展密切相关。
本研究也存在以下不足。首先,没有按亚组(性别和年龄)分析,年龄和性别匹配的样本将是后续研究的理想选择。其次,虽然本研究试图控制抑郁症的影响,但是GAD 共病抑郁等比例很大,更加严格的纳入标准可能有助于未来的研究。最后,作为一项横断面研究,未对GAD 患者治疗后的氧化应激因子水平的变化进行随访评估。
综上所述,氧化应激失衡在GAD 的发生、发展中有着重要的作用,MDA 升高是GAD 发病的危险因素。因此,MDA 可能是重要的生物学标志物,值得进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