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数字经济发展对生态旅游的影响
——基于中国26 个省份的异质性分析
2024-05-07陈卫洪耿芳艳王莹肖贵秀
陈卫洪,耿芳艳,王莹,肖贵秀
(1. 贵州大学 经济学院,贵州 贵阳 550000;2. 贵州省丹穴山朴门永续发展有限公司,贵州 长顺 550700;3. 贵州大学 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院,贵州 贵阳 550000)
乡村生态振兴的原动力、建设美丽乡村改善生态环境的重要途径是实现生态资本价值[1]。习近平总书记提出,如果能把生态环境优势转化为生态农业、生态工业、生态旅游等生态经济的优势,那么绿水青山也就变成了金山银山。依托乡村生态资源禀赋兴起的生态旅游业的发展,是实现生态产品价值转化的重要途径。近年来,在我国有着巨大市场前景的乡村生态旅游正处于开发、经营如火如荼,但在其迅速发展过程中也存在一些问题,亟须妥善解决。例如,部分地区乡村生态旅游同质化严重、缺乏科学统筹规划设计、旅游专业人才缺失、资金投入不足、基础设施不完善等问题突出、旅游发展对生态环境的保护产生威胁[2-3]。在数字经济时代,数据作为生产要素的关键,其与旅游业的深度融合,可以推动旅游商业模式创新,提升旅游产业效率,助推旅游业新发展动能的形成,促进旅游产业结构升级,助推新旅游业态发展[4]。
数字经济可通过现代信息技术嵌入产业链和价值链中,促进生态产品产业链向价值链两端攀升,扩展产业链的延伸空间。数字经济利用数据资源的整合与共享功能,激活 “沉睡” 生态资源,促进了生态资本溢价,解决生态产品价值实现过程中的体制机制问题。乡村数字经济以农村现代信息网络为载体,将数字化的技术、人力、信息、知识、管理等作为生产要素,投入乡村各行业中,给乡村生态旅游带来前所未有的发展新机遇。乡村数字经济发展为促进生态旅游发展,进一步实现生态产品价值转化提供强大动力。鉴于此,本文基于生态产品价值转化视角,建立乡村数字经济影响生态旅游发展的理论分析框架,选取2011—2020 年我国26 个省份的面板数据,运用熵值法计算乡村数字经济和生态旅游发展水平的综合得分,对此,采用固定效应模型探究乡村数字经济对生态旅游的影响及区域异质性,为进一步促进乡村数字经济与生态旅游业的融合发展提供参考。
1 文献回顾与评述
生态旅游作为一种旅游方式、商品、价值观和新模式,是未来发展的主要方向。在不断强化的全球环境危机下,人类环保意识逐渐增强,可持续发展理念开始与各行业融合,生态旅游经济逐渐衍生出来[5]。我国乡村生态旅游资源禀赋,生态旅游资源价值实现是乡村振兴的重要途径之一。生态旅游是提升生态系统服务价值的 “催化剂”[6],做好 “生态+旅游” 文章,可以促进 “美丽生态” (绿水青山)加速转化为 “美丽经济” (金山银山)。生态旅游产业发展涉及政府、开发者(旅游企业)以及消费者(游客)等三个主体之间的相互关系,张昱等[7]从政府、农业生态旅游企业以及旅游消费者方面探讨对农业生态旅游发展的影响,对各利益相关者的演化稳定策略进行确定。促进乡村生态旅游的合理开发和高质量发展是当下重点关注的问题,李文路等[8]构建了生态旅游高质量发展模型,并分析了生态旅游高质量发展动力机制;LESTARI 等[9]认为生态旅游在经济、社会和环境可持续性等方面对可持续发展和保护的关注是 “绿色和公平” 的。发展生态旅游产业是实现 “绿水青山” 到 “金山银山” 的重要路径,海笑等[10]结合 “两山” 理念及RMP 昂普分析法,构建了符合西南乡村地区资源特征及发展现状的乡村生态旅游 “两山” 转化机理模型。即使当前我国乡村生态旅游发展已取得一定成效,生态价值转化已受到社会各界的关注,但在乡村生态旅游资源价值实现的过程中,仍然存在各种问题与困境尚待解决和突破:生态旅游开发不当、管理手段和经营模式单一、定位不正确、乡村旅游品牌度低等[11];在生态旅游区域协作方面存在行政区划壁垒、合作动力不足、合作模式松散等关键问题[12]。为突破以上困境,可将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PPP)模式引入乡村生态旅游资源开发[13]。
乡村数字化建设是乡村振兴和农业农村现代化的必由之路,也是释放数字红利催生乡村发展的内生动力[14]。乡村数字化是数字技术与乡村治理、文化、社会、生态等深度融合,从而实现乡村转型发展的过程[15]。而农村宽带互联网的接入不仅会带来更具竞争力的农村经济和农村经济增长[16],对于农村社区参与逐步数字化经济和克服物理和社会孤立问题也至关重要[17]。数字化发展为旅游经济增长带来了冲击性的影响[18],数字革命正在引致经济与社会的重大变化,而参与这些变化的主要产业之一是旅游业[19]。在此背景下,持续推进乡村数字化建设,为乡村生态旅游发展赋能,实现乡村旅游服务方式和管理模式创新,打造 “旅游+农业+互联网” 融合发展的旅游新模式和新业态[20],给旅游目的地的发展带来新的机遇[21]。但是,在数字化乡村建设过程中还存在一些问题:数字技术为农村发展带来数字资本的同时,也使得农村陷入 “技术不智慧” 的发展困境[22];乡村内部主体分化、农业数字化转型不足、数字基础设施建设不健全、人力资本短缺等[23];在接入和采用基于互联网的服务方面,农村地区仍然落后于城市[24];数字技术赋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过程中存在旅游产业边界不断模糊化,逐渐凸显平台垄断、大数据 “杀熟” “数字鸿沟” “数据孤岛” 等问题[25]。
综上所述,从研究视角来看,有关生态旅游发展与生态产品价值转化、乡村数字化建设、数字经济发展与旅游产业等的研究已成为学术界研究领域的热点,但目前而言,学者们将数字经济与生态旅游结合的研究多考虑基于数字经济背景下研究旅游业,或者研究数字经济对旅游的影响,而有关乡村数字经济和生态旅游或者将两者结合起来的研究较为罕见;从研究方法来看,现有研究多从定性的角度对数字经济与生态旅游进行探析,较少涉及定量研究。因此,本文采用乡村数字经济综合评价指标测度其发展水平、生态旅游综合评价指标测度其发展水平,选取基准回归模型探究乡村数字经济对生态旅游的作用情况,并进一步分析其作用情况的区域异质性,探析乡村数字经济对生态旅游的影响路径及效果,以此为推动生态产品价值转化提供决策参考。
2 理论分析框架与研究方法
为研究乡村数字经济发展对生态旅游的影响,首先,构建理论分析框架探析乡村数字经济发展对生态旅游的作用机制,并提出相应假设;其次,运用基准回归模型,探索乡村数字经济发展对生态旅游的作用情况,并对其进行稳健性检验,对不同地区间乡村数字经济影响生态旅游的差异进行分析;最后,基于文章研究结论,提出促进生态旅游发展的合理化建议。
2.1 理论分析框架与研究假说
乡村数字化发展是生态旅游业自我革新、综合提升的全方位发展战略。农村电商、数字普惠金融、数字经济环境、数字化技术、数字化设施等乡村信息技术与旅游业持续深度融合,表现为技术创新、内容创新和监管创新,从根本上改变了乡村生态旅游产业的发展方向。随着我国城市地区的人口超过农村人口,对农村地区的兴趣日益浓厚,游客感知的质量维度主要包括:旅游基础设施和交通、招待和学习、手工艺品和文化以及农村环境[26],作为当今旅游业发展的方向之一,休闲农业、乡村旅游具有强大的生机和广阔的前景,主要利用乡村禀赋的资源,例如,乡村自然资源和环境、建筑景观、农业景观、生产和生活条件、乡土风情以及生活起居等作为吸引,发展休闲娱乐、观光、游览、采摘等新型乡村旅游模式。乡村旅游和休闲农业越来越被视为一种灵丹妙药,它提高了边缘化地区的经济生存能力,刺激了社会再生产,改善了农村社区的生活条件[27]。
2.1.1 乡村数字经济影响生态旅游发展的理论机制
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是绿色发展的内在要求,其内在逻辑是促进 “产业生态化、生态产业化” 。随着数字经济的发展,与之相关的各种商业模式、科学技术和扩展类别的创新发展速度越来越快[28],我国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与广泛应用,网络信息技术与各行业的融合不仅助推着大量传统产业的升级发展,而且孕育了大量新兴业态,数字经济给生态旅游产业带来了新的发展机遇[29]。乡村数字经济对生态旅游发展的作用机制如图1 所示。
图1 乡村数字经济发展影响生态旅游经济增长的理论框架
第一,数字化平台(农村电商)可以减少信息不对称,为分散的乡村生态旅游资源提供平台,促进乡村生态旅游资源的曝光,增加旅游人数的同时也增加了收入;资本要素投入旅游产业中,带动产业更好地发展,是基于生态旅游资源得到开发利用后发展的介体。而两者共同带来生态旅游业的 “新” 增长,即新业态、新需求的出现,带动了乡村旅游、休闲和观光农业等的出现,进一步丰富了生态旅游业,更好地促进乡村生态旅游资源得到更充分和高效的利用。
第二,通过数字普惠金融的融资(资源整合),可以提高旅游开发者融资效率,激发潜在旅游开发者投入旅游产业以及降低政府投资难度;数字化经济环境通过带动资金、技术、人才、物资等向乡村集聚,促进发展和创新生态旅游产业,拓宽其广度和厚度,丰富和创新旅游体验。
第三,随着数字产业化与产业数字化进程的持续推进,数字技术对产业结构升级的作用越来越大,其推动产业结构升级的路径为:数字技术通过催生新产业、新业态以及数字技术赋能传统产业,加速其变革,促进产业结构升级;数字技术通过影响人力资本、科技创新等资源要素的配置和使用,促进产业结构升级[4]。数字技术凭借虚拟空间,促进人才、土地、资本等要素资源自由流动和平等交换,唤醒乡村沉睡资源,开发 “数字+民宿” “数字+农场” 等的乡村旅游新模式[30],带动乡村生态旅游新需求,提高生态旅游资源利用率,从而影响乡村休闲农业(果园、花卉、农作物等)、林业、畜牧业、渔业等规模。
第四,数字技术有助于数字化和智慧村庄建设,只有在村庄区域安装可靠且强大的网络和通信基础设施时,数字化才有可能实现[31]。借助数字化基础设施建设与乡村旅游产业要素配置相融合,可以提升废弃物(如垃圾处理、污水排放等)处理设施智能化水平,打造 “数字+美丽乡村” 的共建模式,培育农业与旅游产业相融合的新发展业态,提高乡村生态旅游资源利用率,打造乡村休闲农业(果园、花卉、农作物等)、林业、畜牧业和渔业等特色产业群。基于以上几点,本文提出研究假设H1。
H1:乡村数字经济对生态旅游发展具有促进效应。
2.1.2 乡村数字经济影响生态旅游发展的地区差异
由于我国生态旅游类别和发展水平在不同地区存在着异质,且不同地区乡村数字经济发展水平也不同,从而导致乡村数字经济发展对生态旅游的影响也可能有所差异。我国数字经济发展水平逐年递增,但不同地区间存在明显的差异,从空间上看,呈现出 “东—中—西” 及 “沿海—内陆” 依次递减的趋势[32]。导致以上不同的可能原因是产业结构、地理位置、资源禀赋、政策倾斜以及经济基础等方面的差异性所致,例如,技术创新主要集中于发达地区、生产要素汇聚于高回报率地区、发展新兴产业需要高效的大市场、不发达地区数字基础设施较薄弱等。以上情况可能导致我国不同地区乡村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存在差异性,生态旅游发展水平也存在差异,因此,致使不同区域乡村数字经济对生态旅游的影响存在异质性。由此,本文提出假设H2。
H2:乡村数字经济发展对生态旅游的影响具有分地区异质性特征。
2.2 研究方法
基于数字经济和生态旅游相关指标数据,运用熵值法分别计算数字经济和生态旅游的综合评价指数,用以表示乡村数字经济和生态旅游发展水平,再基于两者的综合评价指数,运用基准回归方法分析乡村数字经济对生态旅游的影响情况。
2.2.1 熵值法
文章借鉴李景刚、张效军等[33]的研究,即采用改进熵值法进行综合评价,具体模型如下:
评价指标体系中存在正向和负向指标,采用极差法对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消除量纲对评价结果的影响:
正向指标:
负向指标:
计算指标熵值:
各指标权重:
系统综合评价指数:
2.2.2 基准回归分析
本文基于上述理论分析,构建乡村数字经济和生态旅游发展的综合评价指标体系,分析乡村数字经济发展对生态旅游的影响,面板计量模型如下:
式中:常数项为α0,核心解释变量的回归系数为α1,控制变量的回归系数为αn,计量模型中控制变量的集合为Xit,省份为i,年份为t,随机扰动项为εit。为进一步分析不同地区乡村数字经济发展影响生态旅游的差异,构建如下计量模型:
式(9)~(11)中:常数项为β0、γ0和θ0,核心解释变量的回归系数为β1、γ1和θ1,控制变量的回归系数为βn、γn和θn;其余参数与式(8)中的参数含义相同。
3 数据来源、指标选取及描述性统计
依据上述研究方法,以我国26 个省份数据为样本,说明指标数据来源、处理方式及指标衡量标准,并对其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
3.1 数据来源与处理
基于数据的全面性、科学性、有效性,本文选取数据样本为2011—2020 年我国26 个省份的数据。所用数据来自国家统计局、《中国统计年鉴》、各省份统计年鉴、《中国第三产业统计年鉴》和《中国社会统计年鉴》;数字普惠金融发展指数(Index)相关指标为 “北京大学数字普惠金融指数”[34]。针对以上数据存在部分年份缺失的情况,均采用插值法进行补充。
3.2 指标选取及描述性统计
为更好地探讨乡村数字经济对生态旅游的影响情况,有必要对所选取指标的含义进行解释与描述性统计分析(表1)。
表1 指标体系构建与描述性统计
3.2.1 被解释变量
乡村生态旅游(Ecotourism)。生态旅游包含 “生态” 和 “乡村旅游” 两个方面,代表 “环境” 和 “经济” ,鉴于指标含义的特殊性和数据的可获得性,本文借鉴汪宗顺等[35]的研究,选取每年接待游客人数(万人)、农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元)、森林覆盖率(%)、果园面积(千公顷)等作为乡村生态旅游的代表性指标,做进一步的分析。
3.2.2 核心解释变量
乡村数字经济(Digit)。在综合现有相关研究的基础上构建乡村数字经济的评价体系,基于数据的可获取性、科学性、全面性、有效性等原则,本文借鉴伍国勇等[36]的研究,所选取的我国乡村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综合评价体系包含4 个子系统13 个变量,并对其做进一步分析。
3.2.3 控制变量
文章借鉴陈洁萍等[37]的研究,选取社会经济发展水平(Economic)、旅游业接待设施水平(Reception)和交通基础设施水平(Traffic)作为控制变量,分别以人均地区生产总值(万元/人)、住宿和餐饮业法人企业数(个)和公路里程数(万千米)作为衡量指标,并进一步分析。
4 经验性结果分析
基于理论分析、模型构建、指标选取与描述性统计,运用熵值法得到乡村数字经济和生态旅游发展水平的综合评价得分,并对乡村数字经济发展对生态旅游的影响进行基准回归分析,探究其影响情况;进一步定量检验不同地区乡村数字经济影响生态旅游的差异,验证了本文的研究假设。
4.1 基准回归结果分析
构建面板基准回归模型进行回归估计,需要对样本数据进行考虑采用固定(FE)还是随机效应模型(RE),而模型的确定可采用Hausman 检验方法。从表2 中的检验结果可以表明,两组模型(1)和(2)、(3)和(4)的Hausman 检验值P分别为0.000 0 和0.036 3。因此,应使用固定效应模型进行估计,本文主要考虑模型(4)的估计结果。
表2 基准回归估计分析结果
表2 中模型(4)的估计结果表明,乡村数字经济发展对生态旅游在1%的水平下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即乡村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每提高1 个单位,乡村生态旅游发展水平将提高1.361 个单位,则假设H1 成立。对于控制变量的影响情况,除交通基础设施水平之外,其余控制变量均在1%的水平下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即社会经济发展水平和旅游业接待设施水平每提高1 个单位,乡村生态旅游发展水平分别提高0.000 003 02 和0.017 个单位。其中,社会经济发展水平的影响系数为正,表明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越大就越能促进生态旅游的发展,可能由于人均GDP 增长促进居民收入水平提高,影响个人收入水平的因素确定时,旅游需求与个人收入之间呈现正相关关系[38];旅游业接待设施水平的影响系数为正,说明餐饮与住宿等配套设施越齐全就越能促进生态旅游的发展,可能由于旅游是综合性社会文化活动,六大要素为 “食” “宿” “行” “游” “购” “娱” ,其中 “食” 和 “宿” (即餐饮和住宿供应)位于前列,在旅游业活动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
4.2 稳健性检验
为了确保乡村数字经济发展影响生态旅游的回归估计结果是稳健的,文章选用变量替换和更换回归估计模型两种方法对模型估计进行稳健性检验。首先,采用变量替换法,即放宽选择被解释变量的条件,本文具体考虑的乡村生态旅游发展主要包含每年接待游客人数、农村家庭人均可支、森林覆盖率和果园面积4 个评价指标,但是不可否认旅游总收入也是评价生态旅游发展水平的因素,因此可将旅游总收入也纳入生态旅游发展评价指标体系,此时被解释变量即为(Ecotourism1)。二是更换回归估计模型的方法,参考胡润哲等[39]的研究,采用Tobit 模型进行回归估计。
替换被解释变量后的基准回归估计结果为表3 中的模型(5)和(6),更换回归估计模型后的估计结果为模型(7)和(8),由稳健性检验结果可知,与原始数据基准回归估计的结果相比,无论是更换被解释变量和回归估计模型,在回归估计结果中,核心解释变量与控制变量的系数符号和显著性水平均未发生变化,并且回归系数值的变动幅度较小,这就证实了乡村数字经济发展对生态旅游发展具有促进效应,上述基准回归估计的结论依然成立。
表3 稳健性检验结果(替换被解释变量和更换模型估计方法)
4.3 异质性分析
由于我国各地区间地理环境、区域经济制度、基础建设力度、文化素质和思想观念、发展水平以及要素禀赋等因素存在差异性,所以不同区域间的乡村数字经济和生态旅游发展水平也不尽相同。于是,为了进一步分析各地区之间乡村数字经济对生态旅游产生的影响具有差异性,文章将数据样本分为东部、中部和西部三大区域,并对各区域运用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回归估计,检验其区域异质性,结果见表4。
表4 分地区异质性检验结果
由表4 中的回归估计结果可知:①东部和中部地区乡村数字经济影响生态旅游发展的回归系数均显著为正,但是西部地区乡村数字经济影响生态旅游发展的回归系数不显著,这就说明东部和中部地区乡村数字经济能够显著促进生态旅游发展,而对于西部地区则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②社会经济发展水平对东、中和西部地区的影响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而旅游业接待设施水平和交通基础设施水平对三个地区的作用程度及方向均存在差异。由以上结果可知假设H2 成立。
出现以上结果的可能原因是:东部和中部地区地理优越、资源禀赋、互联网普及率高、数字经济与服务行业的渗透融合度等均高于中西部地区,而对于创新要素相对匮乏的西部地区来说,乡村数字经济即使为其提供了资本、技术、人才等支持,但是地区差距、经济和新兴产业发展相对滞后等方面的因素可能制约乡村数字经济促进生态旅游发展[40]。因此,西部地区乡村的数字经济发展相比于东部和中部地区滞后,对乡村生态旅游发展的影响作用暂不明显。运用ArcGIS 软件详细考察我国东、中和西部地区的乡村数字经济对生态旅游旅游的作用情况进行空间可视化分析(图2)。
图2 不同地区乡村数字经济发展对生态旅游的影响情况
5 研究结论与政策启示
5.1 研究结论
文章选取2011—2020 年我国26 个省份的省级面板数据,运用实证模型探究了乡村数字经济发展对生态旅游的作用情况,得出的结论如下。
(1)乡村数字经济对生态旅游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稳健性检验下结论依然成立。运用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回归估计,结果得出核心解释变量的系数为1.361,在1%的水平下显著为正,表示乡村数字经济发展水平越高,生态旅游的发展水平也越高,即乡村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每增加1 个单位,生态旅游发展水平相应增加1.361 个单位。对核心解释变量和各控制变量的影响作用进行稳健性检验,并发现影响作用的显著性、系数的大小和方向与固定效应模型估计结果基本保持一致。
(2)进一步按照三大区域(东部、中部和西部)将面板数据划分为三个子样本分组回归分析,结果显示乡村数字经济发展对生态旅游发展具有显著的区域异质性影响。固定效应模型显示东部和中部地区乡村数字经济发展对生态旅游的影响分别在1%的水平下显著为正,东部和西部地区乡村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每增加1 个单位,生态旅游发展水平分别增加1.151 和2.108 个单位,但西部地区并未通过显著性检验。
5.2 政策启示
基于研究结论与讨论分析,对于新时期的生态文明建设要充分发挥乡村数字经济推动生态旅游发展,实现绿水青山到金山银山的跨越,可得以下几点政策启示。
(1)加大乡村数字基础设施建设投入力度,优化升级乡村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充分发挥乡村数字经济发展赋能作用,助推乡村生态旅游产业发展和提质增效。一方面,加大数字乡村建设,能够促进乡村数字技术在生态旅游领域的应用普及,增强旅游产品的体验性和互动性,从而提升乡村生态旅游业发展水平和旅游服务的便利度、安全性。另一方面,数字技术的不断发展与广泛应用,加速了旅游产业要素与生态环境要素的深度融合,大力发展乡村数字经济有助于生态旅游的培育与发展,引领生态旅游产业转型升级。
(2)因地制宜制定乡村生态旅游产业政策,推动乡村数字经济与生态旅游产业深度融合。基于乡村资源和文化禀赋,利用现代信息技术优势,开发 “数字+生态+旅游” 的乡村旅游新模式,因地制宜发展观赏休闲、客栈民宿等特色景区。尤其对于数字基础设施较滞后,而自然资源相对较丰富的西部地区,具有发展生态旅游的自然优势,但目前西部地区乡村数字经济对生态旅游的作用并不显著,未来需加大乡村数字基础设施建设投入力度,加速乡村数字经济与生态旅游深度融合,发挥西部地区乡村数字经济对生态旅游的赋能作用。
(3)实施乡村生态旅游业向社会资本全方位开放战略,引进外来资本、技术、人才和先进管理经验,并提高引资质量和外资使用效率。一方面,政府可以用资金和政策等作为引导,以及畅通社会资源向农村汇聚的通道,吸引大量技能和管理人才投身于乡村数字建设,从而加大乡村建设的资金投入,增加乡村信息技术建设的力度,吸引更多社会资本投身于乡村发展生态旅游产业。另一方面,营造良好的乡村生态旅游数字化投资环境,针对重点项目进行优惠信贷、设立帮扶基金,撬动金融和社会资本与乡村生态旅游数字化建设的有机融合,充分利用社会集资,有效弥补生态旅游投资供需之间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