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绣数字化保护现状与传承路径探究
2024-05-03虞倩雯王建萍
虞倩雯,王建萍
(1.东华大学 服装与艺术设计学院,上海 200051;2.上海杉达学院 艺术设计与传媒学院,上海 201209)
0 引言
苗绣作为苗族民间传承的刺绣技艺,近年来备受国家的重视和研究者的关注[1]。国内外学者均认为苗绣具有较高的艺术、文化与传承价值[2],相较而言国内学者更注重苗绣工艺与图案的研究与应用[3-4],国外学者则注重用图片记录的形式对苗绣种类进行归类分析[5]。在非物质文化遗产(以下简称“非遗”)保护与发展方面,刘文良指出苗绣的发展需要注意“内容为王、创意制胜”[6];李楚婧则通过对苗绣图案的研究指出,当代语境下,数字化发展是对于苗绣保护的新路径[7]。
苗绣数字化传承是指运用数字化技术将苗绣转换、再现、复原成可共享、可再生的新形态,并以新的视角加以解读,以新的方式加以保存,以新的需求加以利用[8]。
文章综述了苗绣数字化保护的现状,总结现存的问题并给予建议,指出适合当下的传承路径,为今后更好地使用数字技术保护与传承非遗苗绣提供了理论依据。
1 苗绣数字化保护现状
1.1 数字化采集与保存
1.1.1 图案影像记录
苗绣的数字化图案记录多为拍摄平铺的苗绣绣片,辅助记录其来源、长宽、绣法、图案、寓意等信息,编号保存于博物馆,如贵州省博物馆、中国民族博物馆、中国丝绸博物馆等。在苗绣及相关保存资料中,苗族服装的图像记录较占比较大,单独绣品的信息较少,信息记录较为简单。
苗绣的数字化影像记录主要通过田野调查,走访苗族绣娘生活实地,拍摄纪录片或微电影,如由一带一路网与中外交流网联合策划出品的《我从远古走来》中的《苗族纪录片》,央视网出品的《文明密码》中的《苗族姑娘节》,苗绣专题微电影《剑河绣记》等。另有少量对非遗传承人的专访纪录片,如入选第五批国家级非遗代表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王启萍的专访视频等。现有的苗绣影像中,苗族服饰、苗族节日、苗族技艺专题较多,对苗绣本身的操作技术细节的拍摄很少,应更关注苗绣工艺与传承人的记录,可注重影像中拍摄的叙事语言、叙事视角、叙事结构、历史传承与保护价值。
1.1.2 数据库建立
苗绣数据库主要对苗绣成品、图案样式、针法、工艺流程、苗绣艺人技术展示、苗绣艺人口述等内容进行数字化存储。2010年,贵州省建立首个苗族刺绣艺术数据库,预计收入8 个省区、100 多个苗族支系、数千种苗族服饰刺绣图案[9]。2017 年,Gong L在第4 届国际教育、管理和信息技术国际会议上提出了湘西苗绣数据库建立的原则、方法与必要性[10]。2018 年,卢靖根据元数据标准构建苗族刺绣数据库,实现对采集的黔东南苗族刺绣资源进行数字化处理和编目,提高苗族刺绣的数字化保护水平,为苗族刺绣的分类、规范、数字化保护和应用建设奠定坚实基础[11]。
当前,苗绣数据库建立速度缓慢,除了贵州省的数据库外,苗绣相关的数据库在一些独立学者的研究中进有体现,较难实现系统化统筹与资源共享。大数据时代来临,应通过数据资源的整合,发现苗绣的文化本质和传承脉络,最大效益化实现保护苗绣文化的目的。
1.2 数字化处理与转化
1.2.1 数码刺绣
数码刺绣通过数字化的处理方式,能够将传统的手工刺绣作品快速地转化成可以批量生产的工业刺绣产品,缩短刺绣时间提高生产效率。当前,已有学者验证了将传统苗绣手工刺绣作品通过数字化方式处理转化成数码刺绣作品的可能性[12]。截至2023年,贵州省建立了数个数码刺绣厂,通过提取传统绣片中的图案与针法,可以对手工苗绣作品进行批量化仿真生产。然而,由于一些厂家为了降低成本,使用的绣线较差,导致许多数码刺绣产品的效果呈现较弱,主要体现在色彩差距与做工粗糙上,与手绣作品对比明显,精细度还有较大的提升空间。
数码刺绣可以数字化处理苗绣作品并转化成可批量生产的产品,目前已经受到一部分学者关注,在服装设计与文创产品设计中应用广泛。产品艺术效果方面,数码苗绣产品对于呈现平面效果的针法表达较好,如平绣、数纱绣、破线绣等,暂未有对绉绣、滚边绣等立体针法的数字化呈现;产品创意方面,创新能力有待提高。
1.2.2 线上教育
近年来,苗绣已经融入了一些中小学与高校的课堂,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发展与普及,线上教育的渗透率逐步上升,苗绣也逐渐开始通过线上教育的形式,让更多的学习者了解苗绣技艺,真正做到非遗的数字化保护。林坤在西部省区重点高校进行苗族文化与信息技术的结合试验,验证了苗绣线上教育的可行性,建设了适合课堂的苗族文化课程资源库,适宜网络化教学资源,分析了苗族文化网络教学的需要,运用多媒体技术、虑拟现实技术以及交互式网络建构技术,创设一系列虚拟化的苗族文化课程教学环境[13]。具体内容包括创建虚拟教室、虚拟实验室、虚拟校园、虚拟学社、虚拟图书馆等,为学习者提供逼真的学习情境,创建一种基于网络环境下的交互式学习环境,使学习者通过虚拟现场活动,来进行特定领域、特定内容的苗族文化学习。以慕课、翻转课堂等多种形式,线上进行《苗族服饰文化》《黔西南苗族服饰》与《苗族刺绣文化》等课程的教育,且通过线上教育,学生的学习过程信息可被搜集统计。
目前线上教育以弘扬苗族文化为主,可用于进行普适性教育,达到非遗数字化保护的初步目的,应增加苗绣工艺流程类的实践课程,满足对专门人才培养的目的。
1.3 数字化展示与传播
现有常见的苗绣展示传播渠道为各大线上博物馆中的馆藏图片,如中国纹样线上博物馆、贵州省博物馆、中国民族博物馆与中国丝绸博物馆等都有对苗族绣品、纹样图案的平面展示,但总体数量较少,信息记录不全,像素不清晰,且平面的图像无法完全呈现苗族刺绣的立体肌理效果。此外,有不少研究者将刺绣与移动终端设备结合,通过订阅号、手机应用程序、电子书等方式进行苗绣文化的线上传播[14-15]。有研究者对手机App 界面进行人性化设计,增强了使用者的体验感与互动感[16]。
总体来说,苗绣的推广以线上平面展示和移动终端传播为主要手段,整体呈现传播范围较小,传播模式单一的状态,应加强推广强度,转变展示模式,添加更多的传播媒介。
2 苗绣数字化传承路径
2.1 从静态保存到活态传承
现阶段苗绣的数字化保护方式多集中于对苗绣纹样的平面记录与展示,静止的图像很难调动人们对于非遗的好奇心,因此对苗绣的传承应该要“活”起来。一方面,苗绣的传承需要在人民群众生产生活中“活”起来,可以运用不同的传播媒介,打开更多的传播途径,让苗绣们技艺真正被更多人所了解、熟知、接纳和喜爱,特别是当代的年轻人,可以借鉴杨蕾等人对于羌族刺绣的数字化保护与产业化应用,通过线上线下资源的整合和刺绣应用平台的搭建,满足绣娘与刺绣爱好者的学习、售卖需求,实现刺绣的长足发展[17]。另一方面,要利用三维技术,让苗绣的展示“活”起来,将如今二维的保存与展示变成立体的模拟的互动形式,如使用AR、VR 等技术搭建可以让观众进行沉浸式体验的数字博物馆,里面的苗绣作品可以更具互动性,具体点击绣品的某一部分图案,随即自动跳出绣法信息。
2.2 从批量复制到个性定制
在苗绣产品的数字化处理与转化方面,数码刺绣技术的应用已成一定规模,然而,市面上的数码苗绣成品以批量复制的生产模式为主,简单的复制转化产品无法使消费真正了解苗绣这项手工技艺,对苗绣数字化保护的未来发展作用较低。
要真正解决目前苗绣数码刺绣产品的窘境,可结合大数据与人工智能,加入情感设计,美化图案、优化针法、智能创作苗绣风格的新纹样,实现DIY 纹样设计。胡洁指出,人工智能的最大优势在于对大量数据的高效处理、分析和创新上,它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对海量的艺术形态数据进行处理和分析,找到其中蕴含的特征和规律,从而提取出艺术形态当中的文化特征,并在此基础上快速生成大量和原先艺术形态完全不同但又明显属于同一文化体系的创新形态[18]。因此,苗绣与人工智能的结合能极大程度地提升苗绣文化的学习和创新效率,十分有利于苗绣文化在不同领域可持续性发展。
2.3 从科技赋能到振兴乡村
数字技术的应用使得苗绣的传承有了新的发展,然而,目前的数字化保护并没有使传统文化的发展得到质的飞越,特别在经济方面,苗族传统村落十八洞村是我国“精准扶贫”首倡地,许多苗民依然贫困,苗绣传承人极度稀缺。苗绣的数字化传承要以人为本,特别是关注传承人的发展。电商品牌“王的手创”是一个典型,通过与手工艺人合作,制作DIY 苗绣产品,深受好评,现已在全国范围内发展的手艺人达到1397 人,手工艺让她们身处乡村也能谋生养家[19]。
从科技赋能到经济赋能,核心是以人为本,保护好传承人,培养源源不断的新人才是关键,在此基础上,创立苗绣品牌,实现苗绣的集约化发展,把苗族的文化优势转化为经济优势。
2.4 从地域化到全球化
苗绣的体量相对较小,地域性特点强,导致受众面狭窄,目前为止呈现局域化传播状态;苗绣工艺流程漫长,完成一套手工刺绣的男女服装耗时约一年以上,与现在的年轻人学习时间冲突,在年轻群体中受欢迎度不高,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不了解这项技艺。
综上,苗绣的数字化保护与传承需要通过互联网拓宽传承路径,一是拓宽受众群体,利用线上课程、视频公众号推送等形式在年轻人中广泛传播;二是拓宽国际市场,将地域性手工产品打造成中国品牌,将文化弘扬至世界舞台。
3 结语
通过数字化保护与传承的方式,可以将苗绣厚重的历史更好地保留,同时,让苗绣以现代化形式融入当代生活,拉近当代人与苗族传统文化之间的距离,打破现代生活与传统文化之间的壁垒。本文对苗绣数字化保护的现状进行分析与总结后,描绘出苗绣未来传承路径,以振兴乡村为目标,倚靠数字化技术带着苗族文化走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