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真湖畔的漫游
2024-04-24王欣妍
王欣妍
“启真湖畔的漫游”这篇散文是在我的本科四年故事结束后才被发现并赋名的,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在这样的漫游生活中与这片小天地相知相处许久。时空在无数细微处慷慨地赠予我饱满、光辉的碎片,回头看逐日走来的脚印,我发现自己始终处于不断变得更加完整的过程中。
浙大有七大校区,我所在的紫金港校区常常引得游客感叹校园天地的广阔,不知这感慨之中是否包含对象牙塔中某些局限的观察。校内的学生低头忙碌,时常忽视了身边那些反复为我们上演的朝暮的歌谣、四时的剧场。
时间在我们的感知里好像不是定型的,而有弹性的,有时紧张,有时柔软。我喜欢散漫地感受世界的节奏,喜欢梳理出脱离于手中“大事”的某些时刻,如在启真湖畔骑车散心、草地读书一类的“小事”。
这样的“小事”时间,便是我的漫游时光,一种有初心但不囿于方向的漫游。在大学校园,很多时候的很多人会处在独自一人的状态中,自由,也偶尔无所适从。独自一人的我习惯把自己定位在地图坐标里,如此一来,在每个地点发现特别的意义,漫游间涉足的每一片方寸之地便都被寄托了向上生长的期望。
思绪到了这里,仿佛回到一个未知的早上。我在某个时刻迷迷糊糊地寻着闹钟坐起,穿好衣服缓慢地爬下床。在窸窸窣窣的捣鼓声之后,室友床上传来一点儿说话的动静,然后噼里啪啦地传来各种热闹,紧接着大家都半睡半醒地起来了,我们各自背上一日的影子出發。
在偌大的紫金港,我们总在向更远处“跋涉”的路上。骑自行车上学不是稀罕事,甚至与这明朗的校园风光正相配。启真湖横亘在东西教学区之间,因此横跨东西也成了无数同学的上课日常。
没有课的时候,我一个人去图书馆,图书馆旁迎着湖有一片斜坡草地,是我自习之余的休息站。我坐在草地上读《诗经》,也读聂鲁达(智利诗人、外交家)的情诗,享受着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以及如天气般晴朗的心情。我唯一的听众是平静得从不探出脑袋惊扰路人的湖面。我读着许多零碎的美丽语句,读着书中形形色色的生活,也读着一个向往成为温和而不失力量的人的自己。有时,我就这样在书页中度过一个又一个光线渐沉的下午,天色会低语,说着每个在夜色开幕前的最后表演。
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我一样钟爱在傍晚时分路过那些身披异色的风景。骑着自行车,在下课的车流中,路过湖畔的大草坪与阳明桥,飞霞似乎就挂在身侧。我忍不住折向无人角落刹住细看,日复一日的色彩平铺在温润湖畔的校园土地,正像被隐形的情绪掉落得密密麻麻的日历。
若是夜晚,则沿着这条相似的路线返回,但不似傍晚的些许暖意,路上偶有昏黑的角落,又有湖面的水汽拂过,时而微冷。夜晚的校园里,向所有仍在自习的同学道着“晚安”的音乐,是悠扬的《梁祝》。伴着音乐回宿舍,穿过密林与广场,再回头,我仿佛看到一路走来的倦意与充实正好安抚着抵达出发点的自己。
最后,这一日即将过去,抹去“大事”、细数“小事”的睡前记忆成了我向内寻找的能量。透过床帘,隐约看见流溢进来的光痕打在天花板上,听窗棂微动,属于我个人的漫游时间即将休眠。
漫游是藏在日常里的,偶尔在沙砾中细细地发亮;漫游也是碎片式的,无数碎片在有形的步履里发芽,在无形的幻想里膨胀。在这里,我的漫游时间总以启真湖为中心,这样的许多日子悄悄经过时并不问候一语。如今在这里开启研究生生活的我,身处新的三年中,尽管在广阔世界面前依然渺小,但还会寻得另一精神寄托之地,有着新的漫游畅想与路线,不断地在细小光辉里内化出自身更热烈也更温柔的力量。
(责任编辑/袁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