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时代工业文化的反思及价值提升
2024-04-15王志标
袁 义,王志标
(1.青海民族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青海西宁 810007;2.长江师范学院 中华民族共同体研究院,重庆 408100)
一、引言
毫无疑问,随着最近20余年人工智能技术的不断成熟及其在各个领域的广泛运用,人类已进入以智能化为特征的智能时代,这也被归结为第四次科技革命。正是智能化运用对传统工业的冲击,导致不少城市衰退和产业转型,一大批与此不相适应的工业企业纷纷倒闭,加之碳减排、碳中和对传统工业的冲击,工业发展面临巨大挑战。在漫长的手工业和工业发展过程中孕育的工业文化,在人工智能时代也需要随之演进;在工业企业倒闭后,如何运用工业文化并推动其转化以实现产业再造也成为近年来关注的热点问题之一。
工业的发展推动人类文明的车轮滚滚向前,并孕育出工业文化。工业文化深刻地影响着工业生产、工业思想和工业进步,但是在工业文化形成和发展之中也产生了马克思所说“异化”问题,因此,需要对工业文化展开反思。
舒红跃在2013年就提出了对现代工业文化的批评和反思。他以斯蒂格勒的理论为蓝本反思了在工业化进程中人与工具之间的控制与反控制关系。人发明了技术和工具,这是现代人的普遍观点。但是,在从猿到人进化的过程中,工具的发明是其中最为重要的环节,能否发明和使用生产工具把人与猿猴相区分,在这种意义上,人在发明工具的同时实现了自我发明[1]——从猿猴到人的质的转变。因此,人与工具之间的角色发生了矛盾冲突。而严鹏从抗疫中反思了工业动员和工业文化。他认为,不同类型的工业文化认知构建起来的图景,存在对立和冲突的可能性[2],但从新冠疫情防控来看,传统技能所形成的工匠精神等文化与智能制造所建构的“无接触”文化之间产生了桥接,共同形成了强大的工业动员能力,帮助中国2020年在短时间内控制了第一波疫情的蔓延。他所提出的反思是,要认识到过于追求控制以消弭风险的行为本身就是高风险的行为,其风险性又因工业社会的不断复杂化而不断提升[2]。
工业文化内在的矛盾性由来已久,对此的研究是间断性的。从马克思提出“异化”到新冠疫情的工业动员,工业文化中人与机器之间的矛盾始终存在,因此有必要对其做出反思。更为重要的是,人工智能对工业产生的影响复杂化了人与机器之间的关系,又使这种反思必须向前迈进。在智能时代,工业文化的价值有可能得以提升而非消退。
二、工业文化的内涵探讨
早在1990年,李启家等提出:“工业文化是指一个国家(公民)安全掌握和运用先进工业技术与产品的社会文化素质,包括法制观念、环境意识、环境保护知识,以及环境科学技术水平。”[3]这个概念将工业文化附着于个体之上,着眼于环境领域,不适用于一般的工业文化。2003年,《沈阳日报》刊发的《沈阳将建大型工业文化长廊》中首次将“工业文化”作为论证中心,阐明了其影响[4],但是未对其进行定义。不过,工业文化由此走进了学术和政府的视野。第一篇专门研究工业文化的论文是刘黔敏2004年刊于《江苏教育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的《论社会转型中工业文化对学校德育的影响》,主要分析了分工、追求效率、追求经济利益对高校德育的影响[5]。此后,在工业文化遗产方面着力较大,对工业旅游偶有涉及,但均未明确工业文化涵义。
2008年,袁正首次尝试对工业文化进行了不太严格的界定,认为其是文化的组成部分,可以外延至与其相关的物质产品、知识、行为、艺术、道德体系、信仰体系、法律体系、习俗和习惯乃至社会组织方式等[6]。袁正的界定脱胎于广义上的“文化”概念,因此这个界定范围较大,比较难以捉摸。在此后的研究中,多将工业文化作为既定的一个范畴,没有再去推敲其本身的含义,而是直接讨论其应用。沈阳、唐山等老工业基地率先对工业文化的应用进行了实践,后来,有越来越多的城市加入实践阵营,其原因部分归结于许多城市工业的衰落或转型升级催生了大量工业文化遗产。在理论研究和实践运行的共同作用下,政策实施也应运而生。2016年12月30日,工业和信息化部、财政部等联合制定了《关于推进工业文化发展的指导意见》;2021年5月11日,工业和信息化部、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等8部门联合发布了《推进工业文化发展实施方案(2021—2025年)》。在后一个文件里提出,要“深入挖掘工业文化内涵”,由此可见,工业文化内涵界定仍然是不甚清晰的。
综合学术界的研究可知,对工业文化内涵的认识存在3种代表性观点:一是简单套用文化的概念定义工业文化。彭南生认为,工业文化有广义与狭义之分,广义上“是指工业生产过程中人们创造的一切物质与精神产品的集合”,狭义上“仅指人们在工业生产活动中产生并累积起来的意识、观念、制度乃至于习惯的总和”[7]。二是强调由工业化形成的精神属性。孙星认为:“工业文化是工业化进程中所创造和提炼的文化价值观念的集合。”[8]三是考虑其形成过程及特点。王学秀等认为:“工业文化是人类在工业社会进程中,通过工业化生产与消费过程逐步形成的共有的价值观、信念、行为准则及具有工业文明特色的群体行为方式,以及这些信念和准则在物质上的表现。”[9]从这些定义来看,还不能令人满意,确实如工信部等8部门文件所指出的,还需要进一步深入挖掘工业文化的内涵。
首先,我们需要明确,纵观经济史的发展,工业是随着机器大生产时代的来临而出现的一个相对晚近的概念。在“工业”概念出现之前,长期存在的是手工业。虽然手工业在西方早为工业所替代,但是在中国手工业一直存续至今不绝,且在统计中大部分被纳入工业统计中。因此,工业文化也应包含与手工业相关的文化,绝非仅仅是与工业化有关的文化。同时,在社会主义中国,文化早已成为与政治、经济、社会、生态所对应的独立概念,这一认识已然深入人心,因此不宜将文化泛化为世间万物。思罗斯比提出了两个层面的文化定义:在广义上系指某一群体所共有或共享的态度、信仰、传统、习俗、价值观和惯例;在狭义上系指与人类生活中智力、道德和艺术相关的人类活动与活动成果[10]3-4。王志标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将经济意义上的文化缩小为三个层次:一是能够产业化的文化;二是无法产业化但能产生经济效益的文化;三是不能直接产生经济效益却间接影响经济的文化[11]。由此,我们认为,工业文化是在手工业和工业长期发展中形成的相关态度、信仰、传统、习俗、价值观、惯例及其物质载体,以及遗址、遗迹、遗物、故事、传说等。这个定义强调四个方面:第一,工业文化不仅是工业所有的,也是手工业所有的;第二,工业文化不是主观的,而是由群体所共有或共享的,具有客观性;第三,工业文化既存在于主体之中(活的工业文化),也可脱离主体而存在(死的工业文化);第四,工业文化首先是精神层面的,但也离不开这些精神所依托的外壳(物质载体)。
三、前智能时代工业文化中人的异化
马克思最早认识到,在大机器工业生产中蕴藏的人的“异化”问题。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提出“劳动异化”的概念,并从劳动产品和劳动者相异化、劳动本身和劳动者相异化、人同自己的类本质相异化和人同人相异化四个方面对其进行分析[12]。
异化理论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起点,也正是基于对异化的认识,马克思发现了资本剥削劳动的事实,由此进一步建构起以劳动价值论为基础的资本论大厦。从今天的视角来看,在大机器工业中的异化表现在四个方面:第一,人的岗位(工位)是锁定的,这种锁定又由其技术能力决定;第二,人的时间是锁定的,这种锁定是由工作制度安排的;第三,人不能自由地分配自己所生产的产品,也就是说,分配是锁定的;第四,基于人的生产和分配的锁定关系,人不能成为自己希望成为的人。其实,从马克思时代至今,异化问题在工业文化中从未消失,至今仍影响着许多人。
在马克思那个时代,人们就开始了对异化关系的反抗,爆发了轰轰烈烈的工人运动和革命,由此孕育出社会主义。而在当今时代,这种反抗更为常见。对岗位的反抗导致“跳槽”和工作迁徙,人们由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寻求与岗位之间的适宜性;对工作时间的反抗产生了所谓SOHU族,即自主支配工作时间的自由工作者;对分配关系的反抗表现为罢工,罢工在一定程度上推进了更为合理的劳资关系的建立。至于对人自身发展路径的反抗,则有一段震惊全国的故事。2015年,河南省实验中学女教师顾少强写了一封辞职信,信极为简短:“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从此,她踏上了“诗与远方”的道路。
四、智能时代工业文化中人与机器的控制与被控制关系
在工业发展过程中,人发明了各种机器,又操纵这些机器从事生产活动。原本机器的设计和生产是为人类的生产提供方便的,但是在机器产生之后也就开始了对人的反控制。这种反控制性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第一,人类的生产活动越来越离不开机器,机器在工业生产中的作用越来越大,甚至在局部领域、局部环节完全取代了人,导致人的工作岗位需求大大减少;第二,在工业生产中,人必须学会使用和操作机器,如果不会使用和操作机器,那么人的生产性将难以发挥;第三,由于自动化和智能化程度不断提高,机器甚至成为生产活动的中枢,人在工业生产中必须听从机器的调遣和安排,这就造成对人的直接控制。
人类设计和发明机器的初衷是为了更好地实现生产,比如提高生产效率、提升某些流程中的精确度,但是在人与机器的交互过程中却形成了控制与被控制的关系。这种人类被机器控制的关系是人类自身难以忍受的,但也是智能化时代人类所面临的一个不得不适应的关系。从积极的层面来看,机器作用的不断加强乃至于取代人的劳动,可以把人从复杂、艰辛的工业劳动中释放出来,那么人们可以转而学习新的技能,从事那些机器无法实现的工作;人对机器的依赖性加深必然推动教育普及,推动机器智能化提升,由此创造出新的工业发展契机;机器在生产和生活中的中枢作用也意味着人类的智能有可能借助于机器得到扩展,人类与机器的融合会在生产和生活中带来一轮强大的冲击,例如,将芯片植入人体以取代某些人体器官的实验和实践都已取得一定进展。
因此,工业文化中人与机器的控制与被控制关系既有消极层面,也有积极层面。更为重要的是,人类要在这新一轮技术革命浪潮中把握主动权,使机器的自动化和智能化始终服务于人类生产和生活,而非走向对抗。
五、人工智能时代工业文化的变迁
当前的人工智能仍然处于受控的状态,但是其智能化程度正在不断提高,尤其突出地表现在机器学习能力方面。进入新世纪以来,人工智能的进步使机器不仅有了灵巧的“手”,灵巧的“脚”,更有了自主学习的“脑”。把人类图书馆的亿万知识库植入机器,使机器拥有了“超级大脑”,这是任何一个聪明的人都难以企及的;如果让这个“超级大脑”拥有记忆、体验和修复能力,那么“超级大脑”就会接近于人脑的功能。
随着主要工业化国家及中国这样的新兴经济体迈入老龄化社会,工业对人工智能的需求必然要一日强于一日,人工智能替代人将不仅是可能,也是必然趋势。因此,未来在工业企业极有可能看到一种场景,在企业中忙忙碌碌的是一批机器人,甚至管理它们的也是机器人。管理机器人基于智能监控系统对生产机器人发出各种操作指令或停止指令,以实现生产的运转。在这样的情况下,影响生产的就是蓄电池、芯片和传感器的功能及寿命。基于智能算法和深度学习,需要关注的是高度智能化下机器人的罢工问题,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是如何对其进行处理尚需考虑。
在人工智能深入工业的时代,虽然资本剥削劳动的关系仍然存在,但是资本剥削的不是人,而是机器人。在前智能化时代所形成的各种异化表现,由于机器人的出现至少在部分程度上得以消解。至于控制与被控制关系,将仍然存在。不是人控制机器,就是机器控制人。当然,我们希望,即使人工智能已然高度发达,仍然可以受控于人。但是,在某些情况下,例如,在人体植入芯片和传感器,使其与机器人的“大脑”相连,那么也可能出现人受机器人指挥的情况。甚至,像科幻大片中所显示的,如果机器人进行罢工或暴动,那么机器人操纵人的场面也可能出现。
那么,在机器人参与生产和管理的情况下,前面对工业文化的界定是否适合?笔者以为,前述界定仍然是适合的,但是必须将智能化的机器人也作为工业文化的创造主体。创造机器人原本是工业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但是,一旦机器人能够生产,甚至机器人能够生产机器人,那么它们作为一个集体就必然成为工业文化的创造者。尽管这超出了传统的文化伦理,但在现实中却可能切切实实发生。随着3D打印技术更趋成熟,以及智能机器人元器件的标准化,智能机器人将可能“家族化”,“变形金刚”将成为现实。智能机器人在生产中也将发展出一套他们共有或共享的态度、信仰、传统、习俗、价值观、惯例等,由这些精神性东西引领工业生产的规范和智能机器人世界的秩序。尽管这些工业文化在很大程度上都是拟态的,是基于人类的工业文化所衍生出来的,但是未来它们的重要性甚至会超过人类创造的工业文化。毕竟“超级大脑”所拥有的远超人类的知识库能够让它们做出最优化选择,这是聪明的人类难以企及的。
如果智能机器人做出罢工、暴动等反抗人类的行为,那么在极端情况下,无论由人类创造的工业文化,还是由智能机器人创造的工业文化,都可能毁于一旦。到最后,也只剩下遗址、遗迹、遗物、故事、传说等供后来者纪念。这是一种最坏的结果,但是遗址、遗迹、遗物、故事、传说仍是工业文化的组成部分,因此本文对工业文化的界定仍然成立。
六、人工智能时代工业文化的价值及其提升
(一)工业文化的价值体现
工业文化既有一般文化的价值,又有自身的独特价值。思罗斯比将工业文化的价值区分为文化价值与经济价值,其中文化价值包括审美价值、精神价值、社会价值、历史价值、象征价值、真实价值等[10]30-31。除此之外,工业文化还具有科技价值和教育价值,教育价值系由科技价值衍生而来。尽管工业文化具有如此多的价值,但是并非所有价值都是同样重要的,工业文化的科技价值、精神价值、教育价值、经济价值的重要性更为突出一些。
工业文化的审美价值主要体现在工业设计的结构与形状方面。在结构设计方面,对称性结构、阵列性结构都能显示出一种美感,例如飞机的机翼为对称性结构,火车的车厢则通过复制显示为阵列性结构;在形状设计方面,直线型、流线型、圆形、椭圆形、六角形等结构不仅出于功能性考虑,也能显示出一种美感,例如流线型的汽车、动车车头设计既是为了降低风的阻力,也使车身过渡自然、潇洒飘逸。工业文化的社会价值主要体现在工业都是特定社会关系的产物,体现在特定时代背景下如何通过社会化组织实现不同人之间的相互协作和生产,因而对于理解特定时代的社会生产模式具有一定的意义。工业文化的历史价值主要在于工业建筑、工业设备、工业制度等因其跨越时间的历史所带来的启迪后来者、保留考据的价值。工业文化的象征价值与时代背景密切相关,不同时代所创造的工业建筑、工业设备、工业制度都必然带有时代烙印,象征了那个时代的主流思想和意识形态。工业文化的真实价值体现在工业建筑、工业遗迹、工业物件的存在使工业文化的存在能够得到证实。
工业文化的科技价值主要体现在工业研发、工业设计、工业技术、工业建设、工业制度、工业科普对科研工作者、企业家、科普人员、大中小学学生的启迪价值和开阔视野等方面。以涪陵的工业设计创新为例,民国时期的桐油改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的“土发明”都旨在实现工业生产的机械化,从而提高生产效率和减轻劳动强度[13],其中蕴含的设计灵感值得当代科研人员学习并从中汲取经验。正是工业文化所包含的科技价值对大中小学学生产生了教育价值,由此形成了工业游、研学游等旅游活动。例如,涪陵榨菜集团、渝东南农业科学院、涪陵区国家现代农业产业园联手打造了“科工农文旅”一体化高质量发展模式[14],充分实现了榨菜工业文化的科技价值和教育价值。
工业文化的精神价值体现在工业(含手工业)发展过程中创业者、管理者、工作者身上的一些可贵精神对其他企业、其他人的激励作用。比较重要的精神包括企业家精神、创业创新精神、工匠精神、信誉精神等。企业家精神就是富有远见卓识和敢于冒险[15];创业创新精神就是敢于从无到有、承担失败责任;工匠精神表现在别具一格、追求奇巧、精雕细琢、精益求精、质量与服务并重等方面[16];信誉精神就是守信用、讲质量[15]。例如,涪陵工业的工匠精神体现在追求技术进步、追求产品质量、能够坚持不懈等方面[17],从而使涪陵工业始终在重庆市居于前列。
工业文化与其他文化资源一样具有经济价值。要实现工业文化的经济价值,就需要对工业文化进行开发和利用,使其直接形成经济价值或经过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形成经济价值。第一种常见的方式是与旅游相结合,可以发展工业游或工业遗产旅游。对于仍在运行的工业企业而言,利用工业文化的方式是发展工业游;对于已经成为工业遗产的工业遗址、工业遗迹,可以发展工业遗产旅游。第二种方式是利用原有空间形成文化创意产业,如北京798艺术区、上海四行仓库等都是这种模式。如果原有工业遗址区域较大,也可以考虑第三种方式,即特色小镇的开发方式。例如,贵州朱砂古镇就是在原万山汞矿基础上建设而成的;重庆涪陵816小镇是在原堆工机械厂基础上改造而成的。如果原有工业遗址区域较单一,也可以改造为艺术工作室、小型博物馆等,这是第四种利用方式。例如,上海电厂165米高的大烟囱被改造为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
(二)人工智能对工业文化价值的提升作用
人工智能对这些价值的提升作用主要反映在用户锁定、价值还原、价值重塑、价值增值、价值传播等方面。
1. 用户锁定
人工智能利用算法可以对用户偏好进行分类,从而为工业文化的主体精准找到潜在用户,并将工业文化的内容点对点地推送给用户。因为偏好与工业文化经过了算法的精确匹配,所以可以更准确地打开工业文化的潜在市场,实现用户锁定目标。相比前智能时代,在这样的情况下,就可以对市场进行较为准确的预测,同时能够把握目标用户的潜在需求。
2. 价值还原
AI技术在考古领域的成功应用使价值还原具有可能。一方面,可以利用AI技术复原人物的相貌。这主要通过3D颅骨重建技术进行实现。通过该技术,就可以把一些工业文化的场景及人物进行还原,进而运用动画技术使这些场景鲜活起来,由此增强人们对工业文化审美价值、精神价值、社会价值、象征价值、真实价值的真实体验。另一方面,可以利用AI技术进行虚拟修复,从而使工业遗迹、工业遗物得到真实再现。
3. 价值重塑
AI技术在制造业中的应用使其在智能维护、产品研发优化、智能监控报警、智能预测分析等领域实现价值重塑[18]。AI技术在制造业的应用涉及药物发现、诊断试验、识别新市场机会、诊断辅助、优化治疗及基于契约的RWE支持体系等方面。AI技术在生命科学与药物产业的应用涉及生命科学研究、基因剪辑、药物发现、病人数据与风险分析等方面[19]。人工智能在交通领域的运用可以帮助人们更好地规划和优化交通路线,提高城市的运行效率和质量。智能家居可以通过人工智能技术实现更加智能和便捷的家庭管理和控制,提高家庭的生活品质和安全性[20]。
4. 价值增值
AI技术在工业及工业文化开发与利用中的应用使工业文化价值增值。一是使工业文化具有较强的视觉、听觉、触觉、通觉功能,从而增强了人们的体验,留给人们更多记忆。二是利用数据集成和精确算法在极大程度上便利了决策、活动与服务的选择,实现了对人类劳动的有效替代。这将使工业文化的开发与利用更有效率,能在智能加持下获得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三是人工技能与VR/AR、游戏技术等的组合运用能够为人们带来更强的沉浸式体验,增加人们对工业文化的驻留时间。四是人工智能与语音技术、翻译技术的组合运用促进了各国、各地区人们的交流、交往、交融,在较大程度上化解了语言和沟通障碍,从而为工业文化赢得更广泛的受众群体。
5. 价值传播
AI在传播领域的应用产生了AI虚拟主播、AI手语主播、数字虚拟编辑、虚拟主持人、社交机器人等。AI虚拟主播对真人进行模仿,在声音、肢体、表情、形象方面都基本上达到了与真正主播一样的播报效果[21];AI手语主播主要服务于有听力障碍的受众,帮助他们理解播报内容;数字虚拟编辑,如微咔3D,可以完成专属形象数字人生成、AI配音、视频制作、与现实结合的场景打造以及动画剪辑的素材和教程等[22];虚拟主持人主要利用三维动画、红外感应、大屏显示等多媒体技术,通过投影机背投的方式,在屏幕中展示虚拟主持影像内容;社交机器人能遵循符合自己身份的社交学位和规范,与人类或其他自主的实体进行互动与沟通。在工业文化中可以运用虚拟主播借助于表演、互动形成对受众的独特吸引力,逐步建构工业文化的粉丝群体;而手语主播则可以使有听力障碍的人群也能在工业文化中受益;数字虚拟编辑在工业文化中的应用价值在于其对虚实结合场景的构建,使静态的、单一的工业文化场景拓展为动态的并且能够根据用户需求进行重构的多元场景;虚拟主持人在工业文化中的应用可以提高与受众的互动性,并且能够满足不同语言的用户对工业知识、工业故事的探询,为工业文化创造新奇、美好、有趣的创新体验;社交机器人在工业文化中的应用在于其可以根据用户变换身份提供陪聊的娱乐功能,创造出一种“情感劳动”,能比导游更好地与人们进行交流。
七、结语
人工智能的发展及其应用是21世纪科技领域最大的变化,因此人类宣布自己进入了智能时代。各个领域的人工智能成果不断涌现,必将对人类的生产与生活产生广泛的影响,工业文化也难免于此。本文主要对前智能时代的工业文化进行了反思,进而阐明了人工智能出现后对工业文化的调适,最后系统论证了工业文化的价值并分析了人工智能对工业文化价值提升的若干方面。
当前,对工业文化的很多内容仍处于探索之中,研究的广度和深度都有待进一步开拓。人工智能也是人类工业文化的成果之一,但因其独特性,正对原工业文化产生深刻影响,且在工业文化开发与应用中有着广阔的发展空间。
作者贡献声明:袁义负责撰写初稿;王志标负责内容设计与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