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教武功

晋侯②始入而教其民，二年，欲用之。子犯曰：“民未知义，未安其居。”于是乎出定襄王，入务利民，民怀生③矣。将用之。子犯曰：“民未知信，未宣④其用。”于是乎伐原以示之信。民易资者，不求丰焉，明征其辞。公曰：“可矣乎？”子犯曰：“民未知礼，未生其共⑤。”于是乎大蒐⑥以示之礼，作执秩⑦以正其官。民听不惑，而后用之。出穀戍，释宋围，一战⑧而霸，文之教也。

（选自《左传·僖公二十七年》）

[注释]

①题目为编者所加。②晋侯：晋文公重耳。③怀生：安于生计。④宣：明。⑤共：通“恭”，恭敬。⑥大蒐：古时军队举行的大阅兵。⑦执秩：负责管理爵秩的官。⑧一战：城濮之战。

[译文]

晋文公一回到晋国担任国君，就训练百姓作战，过了两年，就要带领百姓打仗。子犯说：“百姓还不懂得道义，不能使他们在自己的居处感到安心。”听了子犯的话后，对外，晋文公出兵平定王子带之乱，使周襄王的地位得以稳定；在内，致力于为百姓谋取利益，使百姓对自己的生活感到满意。这时，晋文公又准备带领百姓打仗。子犯说：“百姓还不懂得讲信用，不明白讲信用的作用。”听了子犯的话后，晋侯就攻打原国，让百姓学会讲信用。百姓做买卖时不再妄求多得财物，明码标价，讲究诚信。这时，晋文公问：“可以带领百姓打仗了吗？”子犯说：“百姓还不懂得礼仪，还不能做到恭敬待人。”听了子犯的话后，晋文公就开展大阅兵活动，让百姓懂得礼仪；设置负责管理爵禄职位的官，使官员遵循法度履行职责。等到百姓遇事能明辨是非，然后才带领他们打仗。打仗的结果是让楚国撤去了戍守榖地的军队，解除了宋国的围困，凭借城濮之战而成就了霸业，这一切都是缘于文公的教化。

[点悟]

《曹刿论战》中，曹刿以三问启发国君在作战前做到三“大”——大惠、大信与大忠，从而让百姓能与国君齐心合力，一鼓作气，取得胜利。上文也出自《左传》，文中的子犯也像曹刿一样劝导国君在作战前做到让百姓三“知”—— 知义、知信与知礼，然后百姓就能响应国君，并让国君一战而霸。这两处关于战争的记述，都彰显了教化人民的力量，与《论语》中孔子所说“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相承，让我们认识到文教的重要意义。

（张英华 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