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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平台型企业网络效应影响因素的组态研究

2024-03-28陈伟卢尚坤高娈

商业研究 2024年1期
关键词:影响因素

陈伟 卢尚坤 高娈

摘 要:在消费者主导的数字浪潮下,网络效应已成为数字平台型企业扩大市场规模的关键点,依靠网络效应建立用户价值优势成为最核心的竞争策略。本研究在数字经济这一全新背景下,从网络效应视角出发,根据调查问卷获取的数据,运用模糊集定性比较法分析其多影响因素间的组态关系,深入挖掘其前因条件间的有效组合和匹配(即协同)。研究发现:市场定位和价格因素二者之间的协同是网络效应激发过程中的核心条件。技术因素和社交因素二者间的协同是网络效应扩大过程中的核心条件。平台治理和技术因素间的协同关系是网络效应迭代过程中的核心条件。在此基础上,本研究提出了“激发—扩大—迭代”三条增强数字平台型企业网络效应的实现路径,为数字平台企业综合竞争力的提升和可持續发展提供了科学的参考。

关键词:数字平台型企业;网络效应;影响因素;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方法

中图分类号:F49;F27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148X(2024)01-0030-08

收稿日期:2023-11-15

作者简介:陈伟(1957—),男,黑龙江哈尔滨人,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技术创新及知识产权管理;卢尚坤(1980—),本文通讯作者,男,辽宁丹东人,博士后,讲师,研究方向:数字贸易、国际贸易;高娈(1989—),女,副教授,研究方向:技术创新与运营管理。

基金项目:黑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项目“黑龙江推进制度型向北开放新高地研究”,项目编号:23XZT048;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面向AI的用户偏好与信任研究:基于任务结构化程度和信息解释水平的视角”,项目编号:72002056;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城市公共卫生安全治理智慧协同研究”,项目编号:72374054。

①数据来源: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商务部。

一、引 言

随着国家数字经济政策相继出台,数字经济迅猛发展。截至2022年,我国数字经济总量达到502万亿元,跃居世界第二;电子商务交易额与2015年相比增长了2204万亿。信息消费规模由2014年的28万亿元增长至2021年的68万亿元①。数字经济纵深发展背景下,作为核心生产力的数字技术通过网络等连接载体不断推动知识创新和技术进步,组织关系和结构不断改变,组织边界不断扩大,生产效率得以提高,经济结构持续优化。数字平台型企业在此背景下应运而生,通过各种数字技术的协同作用,重构产品和服务的生产方式,并提供给消费者,成为继市场和企业之后的资源配置全新机制。

数字经济时代强调新的价值主张,消费者重视体验感并积极地参与到生产中,成为消费者最好的时代。相比于传统企业,数字平台型企业成功运营的关键在于网络效应。数字经济背景下的平台组织促使海量主体参与其中,打破时空物理边界的硬约束,实现多样化主体的实时交互。数字平台型企业不仅可以达成交易,联结双边用户,形成平台化的商务模式,利用数字技术和算法吸引更多用户参与,将网络效应释放得更加充分,还可以在系统层面促进主体聚集、异质交互和创新涌现,从而确立平台企业的市场优势地位,产生更多规模性经济效益,赢得更大的市场份额。数字平台通过网络效应获得快速增长并逐步构建市场的稳固地位,成为企业家一直追寻的平台梦,也被学者们称之为“护城河”(“护城河”指平台凭借网络效应的挥发和扩大,从而建立起来的市场优势)。

目前,学者们对数字平台型企业的研究成果较为丰富,而大多数学者对平台的研究集中于网络效应如何产生以及关注单个因素的“净效应”,较少学者对数字平台型企业网络效应的多个影响因素进行系统的组态分析,不利于网络效应背后复杂机理的理解。数字平台型企业的网络效应受多个因素共同影响,而回归、结构方程等方法主要适合分析因素的“净效应”,无法分析多个因素间的联动匹配。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法(fsQCA)突破了传统实证方法难以进行多条件相互依赖分析的局限性,有助于揭示多个因素共同影响网络效应的条件组合和因果复杂性。因此,本文在数字经济背景下,运用fsQCA对网络效应的关键影响因素进行组态分析,深入挖掘多个前因条件(即影响因素)的协同组态,从而提出网络效应激发、扩大和迭代升级的三条可行性路径,为数字平台型企业如何进一步创造、发展以及升级网络效应提供了重要的方向指引。本文在一定程度上为数字平台型企业制定发展战略和捕获持续竞争力提供科学的决策参考。

二、文献综述

1网络效应。“网络”由若干节点构成,通过节点间互动和连接形成链路,从而增加每个节点的活跃链接数,且诸多对象间相互联系。“效应”是由某种原因产生的特定的、科学的现象,同时可以衡量人欲望的满足度。网络效应是由产业组织理论中的双边市场理论发展而来[1]。基于双边市场理论,Armstrong(2006)率先界定了网络效应,网络中的一边会因其他边的规模和特征而获益,并随着规模的递增,网络对一个潜在用户的效用也随之递增,从而吸引更多潜在用户加入网络[2],即平台一边的规模减小或者增加,会导致其他边规模随之变化的现象[3]。网络效应作为平台组织的本质特征[4],是平台型企业用户规模扩大的必然途径。基于平台组织特性和需求特性,网络效应的本质就是指需求侧规模经济。与之相对应的是工业条件下,供应商的成本结构及经济特征决定了生产厂商要通过提高销售规模、降低单位成本来提升规模经济,高固定的资产投入使工厂以最低的成本满足同样的需求,由此产生了供给侧规模经济。网络效应包括直接网络效应与间接网络效应[5]。若用户出现在同一需求群体间,进而产生的互动就是直接网络效应[6];若用户需求出现在截然不同的群体间,便产生的是间接网络效应[7]。无论直接还是间接网络效应,二者都统一于规模经济,即需求规模越大,效应越强。平台模式暗示着“大者恒大,赢家通吃”,创造商业指数级增长,造就消费者寡头格局[8]。

2.网络效应的影响因素。 现有研究主要从四个方面探讨了网络效应的变化。首先,从平台定价来看,平台对一边用户的定价与另一边用户带来的交叉网络外部效应大小有关,且双边市场中的倾斜性定价现象会影响网络效应的强弱[9]。平台的定价会随该平台的直接网络外部性的增大而增大[10-11]。平台定价是在卖方认为平台同质以及买方认为平台异质的均衡状态下,平台通过补贴价格等政策进行间接竞争的营销策略[12]。

其次,平台建立的再稳固,也躲不过路径依赖和技术换代[13]。平台是依托数字技术向双、多边用户提供交易与互动的运行空间,且具有多边架构和网络效应两大关键特征[14]。数字技术能力能够拉动平台企业数字资源的传递增值、促进网络效应的激发,催生出新的价值创造途径,也能带动数字经济领域新业态、新模式的迅速涌现[15]。随着数字经济的蓬勃发展,平台若没有对技术手段进行持续的更新和换代,那么平台企业的优势便会逐渐消失。数字技术是信息、计算、通信和连接性技术的组合,作为一种通用的目的技术,是由人工智能、大数据能力、区块链以及云计算四个模块构成的一种有别于传统技术的独特的技术[16]。数字技术通过其特有的算法能将平台的优势资源进行转化,吸引更多的用户参与到平台当中,扩大网络效应的发挥。数字技术的利用和探索能力能够为企业的资源进行重构、整合,甚至带来变革,从而实现新的复杂资源重组能力[17]。

第三,社交网络是平台获得网络效应的重要媒介。社交网络作为虚拟经济发展中的必然产物,连接了平台中参与者,为用户提供交流、交往服务,参与者们可以通过交流和互动产生直接网络效应,平台因此获得收益[18-19]。数字平台型企业以社交网络为纽带连接双边用户,再通过用户或者消费者进行消息的传播与推广,从而提升平台交易量和购物转换效率。作为一种社交工具,它以互联网为平台进行社交服务,用户通过已形成的社交网络建立自己的网络空间[20]。平台型企业想要发展成更大规模,便不能粗放成长,应设计出适合双边和多边用户的细分框架,真正且有效地引导各边用户找到自己所需,建立丰富多元的市场细分框架能使企业用户得以增加,扩大需求侧规模[21]。例如,携程网为了精确引导顾客,将业务细分为酒店、旅游、机票和火车票、订餐、合作卡、商旅等类别,且下分若干子类别,此种细分框架使顾客对其服务项目更加重视,同时吸引更多具有旅游爱好的追随者,用户使用量不断增多,为企业发展带来更大竞争优势。市场定位机制是指根据客户的需求对指定的市场进行细分并制定机制,以便采取更精准细分方式有效引导各边用户找到所需[22]。

第四,数字平台型企业网络效应在发挥正向影响的同时,也存在负面性。发挥正面网络效应,控制负面网络效应可以通过平台治理方式实现。平台治理的关键在于企业,增强企业责任有助于平台的有效治理[5]。威慑式治理方式可以在保障平台市场高效匹配效率的同时,以预期的方式减少平台企业的机会主义行为及由此产生负外部性[23]。

基于上述的文獻梳理,已有研究主要从多层面采用单因素量化分析方法对网络效应的影响因素进行建模与分析,并分别从平台双边市场结构、平台特征以及平台竞争等角度开展探讨。但现有研究仍存在以下两方面不足:第一,网络效应作为数字平台型企业的关键特征,大多数学者对其影响因素的分析多采用传统的实证研究方法,验证单个影响因素与网络效应间的“净效应”,而不能解决多因素之间的联动匹配效应;第二,现有学者的研究集中于网络效应的功能,探讨网络效应如何促使平台获得持续竞争力等效用问题,而对网络效应本身如何产生与发展的探讨相对较少。

因此,本文依据现有研究成果,选取了市场定位、价格因素、技术因素、社交关系以及平台治理五个关键影响因素对网络效应的发展过程进行了系统的分析,并运用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方法(fsQCA)探讨了关键影响因素间的条件组合对结果的影响(即组态分析),从而捕捉到数字平台型企业网络效应影响因素的复杂因果关系。本文从以下两方面作出创新性贡献:其一,关注网络效应多个因素的联动匹配和组合,弥补以往研究只关注单个变量“净效应”的不足,为网络效应研究提供新视角;其二,以网络效应本身为核心,提出增强网络效应的实现路径,为数字平台型企业的可持续发展提供新思路。

三、数据来源与有效性控制

本文的数据收集采用问卷调研。调研目的是探索数字平台型企业网络效应的影响因素。问卷采用李克特7点量表法。为了保证问卷调查的科学性,问卷发放包括两种途径。一种是通过问卷星对问卷进行发放,发放数量为280份,有效问卷264份,无效问卷54份;另一种方式为调查者自行发放,发放数量60份,有效问卷36份,无效问卷24份;本次调研累计回收问卷340份,有效问卷300份,有效率达到882%。因此,可认为问卷回收质量较好,可以进行下一步的研究。

1.信度分析。信度反映了调查问卷所获得结果的一致性或稳定性,是反映被测量特征真实程度的指标。由此可以认为研究变量的测量题项具有较高的内在一致性信度,正式量表信度较好,调查数据比较可靠。

本文中网络效应的影响因素包括市场定位、价格因素、技术因素、社交关系、平台治理,其Cronbach α系数分别为0940、0962、0919、0963、0965,均高于0820,由此可以认为研究变量的测量题项具有较高的内在一致性信度,正式量表信度较好,调查数据比较可靠。

2.效度分析。通过测量模型的拟合指标,测量模型的拟合优度显示,RMSEA为0076,小于008;CFI为0914,大于09;TLI的值为0900,大于09;IFI的值为0915,大于09;测量变量χ2/df为4884,小于5;说明样本数据所呈趋势比较集中,上述指标表明了测量模型的拟合优度良好,如表2所示。

本文通过对上述拟合优度进行验证后,再次采用聚合效度对样本数据进行聚合度分析,以确保问卷的效度,测量结果表明,所有研究题项对应的因子载荷系数值均高于06,同时自变量的CR值均大于09,AVE的值也都大于07,说明研究项信息可以被有效地提取。如表3所示。

四、数字平台型企业网络效应影响因素的组态分析

1.研究方法。本文实证部分采用了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方法(FS&QCA )分析出各条件组态与结果间的复杂关系,选用fsQCA 对网络效应的影响因素进行分析,其优势有如下三点:(1)Rihoux和Ragin(2009)研究发现传统的回归分析方法主要适用于探索单个因素的“净效应”,而fsQCA 则可以发现多种因素之间的组态关系和殊途同归[24];(2)尽管聚类分析、因子分析等方法也可以检验因素间的组态关系,但上述方法无法有效识别条件之间的相互依赖性、组态等效性和因果非对称性,相比fsQCA有一定的局限性;(3)fsQCA 相较于 csQCA 和 mvQCA的分析技术更具优势,fsQCA可以观察到不同个案中的差别是连续性的特征,也能够更充分地捕捉到影响网络效应的各个影响因素在水平程度上的变化带来的细微影响。

2.数据校准。变量校准是将变量转化为集合的过程,给案例赋予集合隶属度的过程,通过理论演绎和实际知识将变量校准为集合,并以此为依据设定三个临界值:完全隶属、交叉点以及完全不隶属。针对李克特7点量表获取的数据,在Fiss(2011)和Kraus等(2018)的研究中将“7”设定为完全隶属,“4”为交叉点,“1”为完全不隶属[25-26]。本文选取5%、50%和95%三个百分数分别作为集合的隶属分数[27],通过这 3 个阈值的设定,fsQCA将这些值转换为0-1的模糊得分。各变量的校准锚点如表4所示。

3.网络效应的必要条件分析。一个必要条件可以被视为结果的一个超集[24],本文检验了前因条件是否构成网络效应的必要性,单个条件必要性分析是检验结果集合是否为某个条件集合的子集,Ragin(2008)认为,某个条件总是存在,那么这个条件就是结果变量的必要条件[24]。而一致性是衡量必要条件的重要标准,当一致性大于09時,那么认为条件变量是变量结果的必要条件。本文使用fsQCA30软件分析了网络效应的必要条件,如表5所示。

如表5必要条件一致性显示,先进的技术手段是产生高网络效应活跃度的必要条件(一致性0912>09,覆盖率为0767>07),非高的社会网络是非高网络效应的必要条件(一致性0901>09,覆盖率为0747>07)。这意味着这两个前因条件构成了产生相关结果的瓶颈。在对必要性进行分析后,下文将对这些条件变量纳入fsQCA,进一步探索产生高/非高网络效应活跃度的组态。

4.网络效应组态分析。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会得到三类解,分别是复杂解(不使用“逻辑余项”)、中间解(采用符合理论和实际的“逻辑余项”)和简单解(采用所有可能有助于简化组态的“逻辑余项”,不评价其合理性)。在做真值表进行汇报时,Ragin(2008)认为应该汇报简单解,将简单解作为核心解,再结合简单解区分核心条件和边缘条件[24]。杜运周和贾良定(2017)研究认为当前因条件同时出现在简单解和中间解,则认为,核心条件;若该条件只出现在中间解中,则认为该条件为边缘条件[28]。 采用fsQCA30对问卷数据进行分析,选择频数为300,一致性大于08,结合PRI大于075,得出产生高网络效应组态有3条,如表6所示。由表6可知,3个组态的一致性指标均高于08,模型解的覆盖度为0848,说明3组解是解释产生高网络效应的主要原因。

组态H1显示无论平台是否具备治理能力和开放的社交网络,拥有准确的市场定位(核心条件)、定价较为合理(核心条件)以及技术手段先进(边缘条件),平台型企业能产生高的网络效应活跃度。数字平台型企业以扩大市场规模,增加市场份额为目标,网络效应作为数字平台型企业关键特征,是实现数字平台型企业扩大规模,获得盈利的关键点。数字平台型企业发展初期通过平台价格补贴策略的制定吸引部分买家加入,使得企业与同行业竞争对手进行竞争获得优势地位,产生需求侧的规模经济。“需求侧规模经济”是指平台的用户的增加,平台自身的价值也会增加;平台价值增加,平台的用户会越被吸引。平台通过价格补贴策略使得买方购买力不断增加,平台会积累大量消费者购买的历史数据,运用大数据能力追踪到消费者购买意愿。数字平台型企业一边通过价格补贴吸引买家加入,一边通过数字技术保留了已有顾客,买方的购买力不断增强。数字平台型企业在吸引用户的同时,供应商同样可以被吸引,在与同行业竞争对手获取卖方时,也可以适当降低价格补贴,通过提高企业自身的排他性吸引更多卖家,平台企业规模随之扩大。在该组态下准确的市场定位和合理的定价策略是核心条件,这两者协同作用不断刺激平台规模,本文将该组态命名为“网络效应激发路径”。该路径的一致性为0863,覆盖度为0662,唯一覆盖度为0057。这说明该路径能够解释662%的案例,且57%的案例仅能被此路径解释。

H2表示无论市场定位是否准确、平台是否具有治理能力,制定合理的价格机制(边缘条件)、技术手段先进(核心条件)以及高度开放的社交网络关系(核心条件),平台型企业便能产生高的网络效应活跃度。数字平台型企业运用数字技术进行跨领域的合作,平台包容性越强,开放度越大,开放的数字平台可以为企业带来异质性产品或知识,平台涵盖的服务和产品也变得更加多元化,平台会吸引更多的参与者加入,更多的新用户会被吸引进入平台,平台使用规模被增加。当平台用户规模扩大后,更多的供应商也会被吸引加入平台当中,数字平台型企业网络效应由此扩大。数字技术的特殊算法还可以保留原有顾客,产生“用户粘性”。数字平台的用户之间不需要任何成本的投入,单纯通过平台的连接依靠用户之间便可以形成社交网络,社交网络的形成有助于原始用户和新用户间进行直接的信息交流,于是,在保留原有顾客并且吸引新的顾客的基础上,还会不断吸引更多的互补的中小平台的加入,因此原有的核心平台组织用户量会更加壮大,逐步呈现出指数级增长。合理的价格机制作为辅助条件进一步吸引用户,扩大社交网络,壮大平台规模。在该组态下先进的技术手段和开放的社交网络是核心条件,这两者协同作用不断扩大平台规模,本文将该组态命名为“网络效应扩大路径”。该路径的一致性为0851,覆盖度为0593,唯一覆盖度为0069。这说明该路径能够解释593%的案例,且67%的案例仅能被此路径解释。

H3表示无论市场定位是否准确以及价格机制是否完善,拥有技术手段先进(核心条件)和高度开放的社交网络(边缘条件)以及提升平台的治理能力(核心条件)就能产生高的网络效应活跃度。数字平台型企业不断为用户提供更精准化服务,而创造出更大的价值,便会吸引更多垂直领域细分平台加入,与其余各主体间通过信息交互、资源共享,实现主体间协同演进,共同发展。数字平台型企业的包络性更强,可以容纳和汇集更多的用户、供应商以及各种互补性平台,各种价值要素密切联系,平台达到了多样化状态和较高水准。信息数字化在互联网时代进行了开创性的应用,数字平台型企业发展的先决条件即技术的最大供给。数字技术手段不仅为数字平台型企业的发展提供支撑,还促进了数字平台型企业运营的安全和优化。在该组态下先进的技术手段和高水平的平台治理能力是核心条件,在这两者协同作用,平台规模不断增大。本文将该组态命名为“网络效应迭代路径”。该路径的一致性为0894,覆盖度为0538,唯一覆盖度为0005。这说明该路径能够解释538%的案例,且05%的案例仅能被此路径解释。

数字平台型企业的组织结构特性决定了平台用户规模的扩大,必须依靠网络效应发挥作用,网络效应的激发与扩大促使数字平台型企业确定了自身竞争优势,数字平台型企业依据独特的创造价值和捕获价值逻辑进行网络效应创造,并依据网络效应获取收益,这样的价值创造逻辑无法满足数字平台型企业持续扩大发展规模的需求,也无法满足用户更加多样化、丰富化的需求。因此,数字平台型企业若要促进用户规模不断壮大且呈现指数级增长,网络效应的迭代则成为数字平台型企业可持续发展的必然途径,而网络效应的迭代则需吸引更多的垂直领域平台加入。事实上,在用户、顾客和平台组织以及三者间相互作用产生的内环境之间具有很强的非线性会引发网络效应的良性循环,即每进行一次的激发和扩大网络效应,产生的结果会成为下一轮的起点,循环递进,即“网络效应迭代”,这种迭代的结果是促进数字平台型企业用户规模呈现指数級增长,最终产生“赢者通吃”的现象。

对H1、H2和H3三条路径进行比对,本文进一步发现了不同因素之间的互补替代关系。对比路径H1和路径H2,这两条路径拥有部分相同的前因条件,即合理的价格机制和先进的技术手段,区别是路径H1需要准确的市场定位,路径H2需要开放的社交网络。因此,路径H1和路径H2说明准确的市场定位和开放的社交网络是可以相互替代的条件。对比路径H2和路径H3,这两条路径也拥有部分相同的前因条件,即先进的技术手段和开放的社交网络,区别是路径H2需要合理的价格机制,路径H3需要高水平的平台治理能力。因此,路径H2和路径H3说明合理的价格机制和高水平的平台治理能力是可以相互替代的条件。

同时,模糊集分析出导致非高NE活跃度的组态有3条,总体一致性为0790(≈08),覆盖度也达到了0.788, 即解释了非高NE活跃度,如表7所示。

如表7所示3个路径的组态一致性均高于08,解的覆盖率0788,解释了非高网络效应活跃度的原因。NH1代表的路径为无论是否拥有准确的市场定位,没有好的定价策略(核心条件缺失)、不使用先进的技术手段(核心条件缺失)、社交网络开放性不高(边缘条件缺失)以及治理能力较弱(边缘条件缺失)的平台型企业,就会导致非高网络效应的产生;NH2表示无论价格策略制定是否合理、是否对平台进行相应的治理,没有准确的市场定位(核心条件缺失)、不应用先进的技术手段(边缘条件缺失)以及社交网络开放性不高(核心条件缺失)的平台型企业就会导致非高网络效应的产生;NH3显示,无论是否拥有先进的技术手段和准确的市场定位,没有合理的定价策略(核心条件缺失)以及开放的社会网络(核心条件缺失)和无治理能力(边缘条件缺失)的平台型企业,就会导致非高网络效应的产生。

5.稳健性检验。本文为了保证实证结果的有效性和稳健性,并借助SchneiTFr和Wagemann (2012)提出的 QCA 结果稳健的两个标准(不同组态的集合关系状态和不同组态的拟合参数差异)进行评判[29]。本文采取调整一致性水平(一致性水平从 076 提高至 077)和改变测量变量两种方法同时进行,结果显示,产生高的非高的网络效应组态中,解的一致性分别为0823和0778,且解的覆盖率分别为0838和0786,因此,本文的研究结论较为稳健。

五、研究结论与政策建议

(一)研究结论

本研究运用fsQCA方法对数字平台型企业的网络效应进行条件组态分析,探究市场定位、价格因素、技术因素、社交关系以及平台治理对网络效应的联动效应和驱动路径,揭示了影响数字平台型企业网络效应的核心条件。研究结论如下:

(1)从总体上看,先进的技术手段是数字平台型企业网络效应活跃度高的瓶颈。即任何数字平台型企业都需要拥有较先进的技术手段。其他的市场因素、价格因素、社交关系因素和平台治理都不能单独作为高网络效应活跃度的必要条件。

(2)数字平台型企业网络效应活跃度高的背后是多个因素协同作用的结果,多个因素之间的有效组合能够以“殊途同归”的方式提升数字平台型企业的网络效应。在5个影响因素的组合下,共有3条驱动路径,分别是激发、扩大和迭代。

(3)在“殊途同归”的基础上,因素之间存在着互补替代的关系。准确的市场定位和开放的社交网络、合理的价格机制和高水平的平台治理能力是两组可以相互替代的条件。

(二)政策建议

(1)数字平台企业要在复杂的竞争环境中,做好准确的市场定位,通过技术创新提高技术的先进性,使其拥有先进的技术手段,通过合理的价格机制、较强的治理能力以及高度开放的社交网络关系,提高平台企业网络效应的活跃度,获得需求侧规模经济效益。

(2)数字平台企业通过网络效应实现的激发路径、网络效应实现的扩大路径、网络效应实现的迭代路径,进一步增强平台企业网络效应,有效运用网络效应多个影响因素的联动匹配和有效组合,在为用户提供更精确化服务的同时,创造更大的价值,使数字平台企业形成竞争优势,增强市场竞争力,实现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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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Study on the Configuration of Influencing Factors of Network Effects of

Digital Platform Enterprises

——Based on Fuzzy Set Qualitative Comparative Analysis Method

CHEN Wei1,3, LU Shangkun1,2, GAO Luan1

(1..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Harbin Engineering University,Harbin 150001,China;

2.School of Economics,Harbin University of Commerce,Harbin 150028,China;

3. School of Management,East University of Heilongjiang,Harbin 150066,China)

Abstract: Under the consumer-led digital wave,network effect has become the key point of the expansion of the market scale of digital platform enterprises,and relying on network effect to establish user value advantage has become the core competitive strategy. In this new context of digital economy,starting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network effect,based on the data obtained from the questionnaire,the fuzzy set qualitative comparison method is used to analyze the configuration relationship between its multiple factors,and the synergistic configuration of multi-level antecedent conditions is deeply excavated,and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synergy between market positioning and price factors is the core causal condition in the process of network effect excitation. The synergy between technical factors and social factors is the core causal condition in the process of network effect expansion. The synergy between platform governance and technical factors is the core causal condition in the iterative process of network effects. On this basis,three implementation paths for digital platform enterprises to expand the market scale of network effect stimulation, expansion and iteration are designed. It provides a scientific reference for the improvement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the comprehensive competitiveness of digital platform enterprises.

Key words:digital platform enterprise;net effect;influencing factors;Fuzzy set qualitative comparative analysis method

(責任编辑:邹学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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