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农村合作银行”

胡德平

一位长期在农村金融部门工作的同志说了自己对农村信用社的感慨：“每一次的经济过热现象出现时，农信社总是第一个被裹挟进去，潮退去，留在沙滩上的还是信用社。”这话说明了信用社体制设置上的相对弱势，但农信社又是我国绝对不可或缺的农村金融组织。其经济意义固不待言，就其政治意义来讲，这是中国共产党根据工农联盟，给予中国广大农民一项金融特许权，成千上万的村、乡组织才被授领了“农村信用合作社”的金融牌照。就河北省农信社而言，资产总额已达2.69万亿，网点4767个，还有一万多个助农服务网点。这些资源指标在河北省所有金融机构中均排名第一。

一、石家庄汇融农村合作银行的体制

现在说到农村的银行，大多数人耳熟能详的都是“农村商业银行”“村镇银行”，人们对“农村合作银行”并不熟悉。农村合作银行是农信社基础上提高发展起来的。这三类银行都是市场经济的主体，都讲赚钱盈利。石家庄汇融农村合作银行把农民客户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自己只是在服务“三农”发展的基础上，赚取金融服务的利息。这是农村合作银行与其他两类银行第一个不同点。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业务定位不同。改制之初，汇融银行也曾套用商业银行的业务模式，将商业化目标放在第一位，脱离了“支农”的初衷，但日子越走越艰难。痛定思痛，汇融银行重新审视市场竞争中自身的资源比较优势，再一次回归农业。经过几年的探索，汇融银行发现，“支农支小”的政策定位与取得市场竞争优势的定位本不是一对矛盾体，只有扎根“三农”才是农信社自身的立命之本。种植业、养殖业、经济作物业和农产品加工业方面存在重大的生产空间和赢利空间，而且恰恰在这一领域，农村信用社有着其他金融机构无法比拟的竞争优势。所以信用社在改革开放的一段时期偏重于给第二产业的企业贷款，以后又给房地产业贷款，从而造成县域经济一般加工业的过剩，农业贷款反而形成了落差极大的短板。强调信用社的区域性，重视“支农支小”的任务，这是打造农业产业基地的根本大计，如果盲目跟着商业银行跑，那么风控、放贷难以兼顾，都在存量中激烈厮杀，农村金融就永远没有自己的根据地，极有可能被市场驱赶而成为流寇银行。

第三点，石家庄汇融银行现在已转化为股份制银行，其中法人股东74位，占全部股份的60.58%；自然人股东2121位，其中包括辖区的农民、农民工商户，占比39.42%。合作银行保留农民股东非常好。一些地方的信用社在升级为县级信用联社、农村商业银行过程中，清理了农民股东，这种做法不仅短视，而且经济和政治上也是一种变相剥夺。一些农民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入股一两块钱，升级时是否兑付一两块钱，就可以让人退股？合作银行要发展得好上加好，资本金能够多上加多，广大农民入股者多多益善。我国的农村、乡镇都是熟人社会。众多的农民股东既是合作银行的主人，又是向农林牧工（农品加工业）渔领域放款的监督人，这对广大农民和对社会主义的认识、对商业信用的树立，对道德风范的养成都是一种有力的支撑。因人、因时、因地。

二、四项重要改革

石家庄地区是华北范围内的粮棉产出的重要基地。上世纪八十年代农村改革时期，河北农村几乎百分百地推行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但也保留了以长期坚持经济核算生产经营的周家庄模式。整个农村改革的氛围相当宽松。当时的五个“中央一号文件”，既讲了土地承包问题，也讲了农信社和供销社的改革。这一导向虽有中断，但在二十一世纪之初便恢复了此种政策导向的宣传，并一直维持到2015年。就石家庄地区而言，农村的资源如何进一步优化组合，已上升到深化农村改革的议事日程。我认为首先是种田大户，起了规模经营承包地的示范作用，同时符合合作经济方向的生产专业合作社、供销社、农信社都有率先牵头整合农村经济资源的机会。而不必采用过去那种合作化运动的形式去解决农业生产问题。石家庄汇融农村合作银行是在这种历史机遇下，破土而出的。它在合作经济的方向指引下，先后作了四件事情：

1.融合供销社业务，让利于民。

石家庄地区农民种地一个迫切要求的生产物资，就是物美价廉的复合肥，这本是供销社的业务。合作银行则采用另外一种做法：即合作银行代表众多农民散户集团采购，和厂家议价，从而取得较低的出厂价，帮农户降低的生产成本，其差价一部分归农户所得，一部分归厂家，银行一分不得差价钱，只是服务而已。这种做法在藁城区已先行试点，效果明显。

2.灵活使用承兑汇票，招揽厂家就地开设账户。

涉及农民的农资产品和生活物资的廠家，都有采购原材料的上游环节，精明的厂家一定要根据原材料价格的波动，市场的兴衰，农事急缓及时贷款购买。汇融合作银行开发了自己的散货监管系统，可以根据厂家需求随时贷款或出具承兑汇票，灵活及时帮助厂家解决这种过去缓不济急的问题，降低了厂家的生产成本，并将其中一部分利润空间再次让给农民，降低农民负担。

现在汇融合作银行已和中化、新洋丰、心连心、双联、中粮、益海加里、醇油坊、伊利、中鸿记等供应商成为有账户关系的合作伙伴。

3.直接联通城乡供需关系，服务城市餐饮和团餐市场。

农民除去大宗的粮食、棉花生产之外，还大量生产城市需要的蔬菜、肉食、水果、水产食材，这些食材都有不同等级。汇融银行明白直接联系城乡供需关系是最经济的路线，但必须要有固定的生鲜食材基地。目前汇融银行开展了“汇融惠享”业务，把农民生产的生鲜食材和城市餐饮饭店、社区团餐的消费直接连通，已获得了可观效益。目前，供应的城市用餐人数已达49万。根据初步的数据统计，49万人一个月需要3307.5吨的蔬菜，需要2212亩菜地配套供应。这么大的生产和盈利空间让人充满信心。

4.打造合作银行的“汇融云链”。

汇融合作银行根据对金融本源的理解，提出五代供应链金融的概念。第一代是银行发起的。第二代是核心企业发起的。第三代是平台公司发起的。第四代开始沉入行业内部。汇融银行提出的第五代供应链金融，我初步认识，它有如下两个目的：

它的第一个目的是以金融服务的方法，吸引农民、企业、消费者都在汇融银行中开办账户，吸纳存款。其结果就相当于合作银行大力广建它的客户统一体系，各市场主体之间的交易过程形成的只是一种互相转账的关系，这样就有大量资金的沉淀，从而形成一個稳定的低息存款规模。

第二个目的，在市场经济中，两个交易主体的交易方式 ，只有两种方式：或者见钱发货，或者见货付款。这种交易总有一方是有风险敞口的。汇融银行作为第三方介入既可能起到第三方的信用作用，又有金融机构见钱发货，见货付款的金融作用。这两方面的作用，就是金融的服务作用，也是一种合作的作用。这在国际贸易上已有信用证承担起这种第三方作用，但国内交易还没有这种信用制度。汇融银行愿意承担这种作用，极好。如果全国推行，哪有那么多的“三角债”。

三、石家庄汇融农村合作银行的普遍意义

现将石家庄汇融合作银行从成立到今年的业务成绩以图表示如下。

就我国的经济部类、行业门类来说，应该赚什么钱呢？我认为企业应该赚利润的钱，通常流通领域应该赚价差的钱，银行应该赚金融服务利息的钱；一切中介组织应赚专业服务费的钱；一切专利应赚知识产权的钱。这种赚钱的界定并非是说人人一切向钱看，而是说明了赚钱的本业和正路。各行各业按此赚钱之路，精益求精也好，大胆创新开拓也罢，都应得到政府的鼓励和表彰。汇融合作银行这条赚钱之路既专业又安全，应予提倡。

还有一个银行的金融合作共生业务的问题值得探讨。所谓金融合作共生业务，就是金融业务必须要和它的上下游市场主体、储户产生一种密切的合作共生关系，谁赚什么必须区分得清清楚楚，人人心中都有一本账。这种密切的合作共生关系，就是经济学中良好的生态关系。汇融合作银行做到了这一点，它有无普遍意义，值得探讨。

工人的工资是劳动所得，是劳动力的价格，他们没有赚钱一说。现在政府对工人的保护和维权体现在社会保障上。至于可以拥有公司股份的工人，全员持股制员工，则开启了财产性收入赚钱之门。农民又有所不同。农民的生产除去生产成本之外，所有的收入，都是自己的收入，农民可以说农民的劳动剩余都是自己的。理应让广大农民生产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很高才合理，但为何农地抛荒很高，农民入城打工不可否认，造成的负面影响也是很大的。政府、社会都应为三农做出贡献，农信社则是种种努力中，最重要的一个方面。

2023.10.18

（责任编辑  庄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