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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游博物馆”:文博类政务新媒体的文化传播创新与实践

2024-03-09张婵

中国传媒科技 2024年1期
关键词:文博政务博物馆

摘要:【目的】为探索文博全链条数字化解决方案、助力文博行业从数字化走向深度数字化,为文博机构文化传播提供借鉴。【方法】本研究采用案例分析法,选取国家博物馆等政务新媒体平台运作较为成熟的数家文博机构为研究对象。【结果】通过考察其矩阵平台创新、内容创新、话语创新和技术创新,探索当前文博类政务新媒体在日常运作中的创新性实践策略。【结论】研究發现:自上而下的政策规划与自下而上的技术推广双重路径相互交织,共同驱动了文博类政务新媒体平台矩阵的布局方向;内容供给是公共服务的核心内容,文博类政务新媒体通过揭秘考古过程、推广文创产品等讲述更为鲜活生动的文博故事;拟人化和年轻化是文博类政务新媒体主要的话语创新方式;而建构以“数字化+云化+AI化”为核心的文博新基建则不断赋能文博文化出圈,让文物真正从“活”起来到“火”起来,从而发挥持续长久的社会价值。

关键词:文博类政务新媒体;文化传播;矩阵创新;内容创新              中图分类号:G23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0134(2024)01-022-06         DOI:10.19483/j.cnki.11-4653/n.2024.01.003

本文著录格式:张婵.“云游博物馆”:文博类政务新媒体的文化传播创新与实践[J].中国传媒科技,2024,31(1):22-27.

1.导言

大数据、算法、区块链、人工智能等新技术、新应用愈发模糊了物理、生物和数字领域之间的界限,急速改变着人们日常生活交往方式的同时,也对国家治理能力现代化提出了新的挑战。而由此催生的政务新媒体正深度嵌入当代社会治理体系之中,在政务公开、政策阐释、舆论引导、民意沟通以及政务服务等领域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伴随着全球范围内众多国家建设“数字政府”计划的提出与落地,如何有效利用这一新型治理工具推动社会治理的创新与变革、推动政务服务高质量发展已成为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从2009年11月第一个政务微博号“@桃源网”正式开通至今,我国的政务新媒体历经十余年的发展,从顶层设计到功能定位,从统筹协调到整体落实,均开展了一系列有意义的探索,取得了一系列历史性的成就,走出了一条中国式现代化的电子政务发展道路[1]。回顾我国政务新媒体的发展之路可以看到一条清晰的脉络:在数字赋能和技术赋权机制下,其发展模式由野蛮生长迅速转向规范化、制度化,其发展规模由早期的单一零散向系统互补的传播矩阵转变,其功能建设由早期单纯的政务公开演变为政务公开、政民互动、公共服务并重,其角色定位由政务公开辅助工具渐渐成长为与各部门深度耦合、与各层级上下协同、不断提升我国社会治理效能的重要抓手。依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发布的第51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截至2022年12月,我国在线政务服务用户规模达9.26亿,占网民整体的86.7%;经新浪平台认证的政务机构微博数目达14.5万个;微信政务小程序数量达9.5万个,超85%的用户在日常生活、出行办事中会使用政务微信小程序办理政务服务。[2]《联合国电子政务调查报告》的最新数据显示,从2003年到2022年中国的电子政务发展指数(EGDI)从0.416 0增长至0.811 9,全球排名自第74位跃升至第43位,发展水平的组别从中等水平组(MEGDI Group)上升至非常高水平组(VHEGDI Group)[3]。这组数据的变化直观反映了我国政务新媒体的发展成效,意味着我国的政务新媒体已步入更高层级的发展阶段。

随着政务新媒体发展体制机制的不断完善,我国的政务新媒体不仅形成了“两微一端一视频”(微博、微信、手机客户端和视频号)的“标准化”发展模式,而且覆盖全国、横纵结合、领域细分、运营规范的政务新媒体矩阵也日臻成熟,逐步建成了全球最大的政务新媒体传播格局。新冠疫情期间,我国政务新媒体系统更是获得了长足发展——因疫情导致的各类线下活动与业务停滞等外部压力催生了更多现实需求,普通民众自觉由现实空间转向网络空间,希冀借助互联网新技术新手段为其生活、工作正常化提供支持;而“以需求为导向构建高质量公共服务体系”的政策导向同样也激发了技术进步的内生动力,众多政务新媒体平台在疫情期间数字技术暴发的“窗口期”迅速完成战略升级,全面融入了数字政府的战略体系之中。在这期间文博类政务新媒体的表现极为亮眼。

文博类政务新媒体通常指的是由政府或从事文物收藏、研究、展示、传播工作的相关机构开设和管理的各类新媒体平台,包括但不仅限于微博、微信、App等,这些平台主要用于发布文博信息、推广文博活动、提供文博服务、加强文博交流等。博物馆作为最具代表性的文博机构,通过展览和教育活动向公众普及和传播文化知识,是我国当代文博事业的主体和核心,故本研究将以“文博类政务新媒体”代指博物馆类政务新媒体,并着重探讨此类政务新媒体的创新机制与路径。在新冠疫情期间,我国各大博物馆奇招频出,纷纷通过建立完善其政务新媒体矩阵不断开拓线上文博市场,并涌现出了一批受到广大人民群众欢迎的热门展览和网红IP,例如故宫博物院的“故宫展览App”以24小时线上展厅实现365天指尖仿古,敦煌研究院联合腾讯共同推出的“寻境敦煌——数字敦煌沉浸展”围绕莫高窟第285窟为用户带来敦煌壁画线上知识讲解互动与线下VR深度体验,河南博物院的线上展览和虚拟展厅让游客即便相隔千里也可以感受“身临其境”的观展体验,甘肃省博物馆以“马踏飞燕”为原型设计的文创产品“绿马”一经推出就走红网络。据国家文物局统计,2021年全国博物馆举办展览3.6万个,教育活动32.3万场。虽受疫情影响,全国博物馆仍接待观众7.79亿人次。策划推出3000余个线上展览、1万余场线上教育活动,网络总浏览量超过41亿人次[4]。一系列数据表明,中国文博事业取得了显著成效。而云展览、云教育、云直播等线上展览、参观方式,更使得数以亿计的观众足不出户、共享博物馆发展成果,促进博物馆公共文化服务水平显著提高。

本研究通过案例分析法,选取国家博物馆等政务新媒体平台运作较为成熟的文博机构作为分析对象,通过考察这些文博类政务新媒体的矩阵平台创新、内容创新、话语创新和技术创新四个维度,探索当前文博类政务新媒体在日常运作中的创新性实践,为探索文博全链条数字化解决方案、助力文博行业从数字化走向深度数字化提供参考和借鉴。

2.文博类政务新媒體的创新与突围

文博数字化已成为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的重要载体,文博类政务新媒体是文博数字化建设成效的重要展示窗口,承担着传承我国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作用。近年来伴随着“博物馆热”的持续升温,如何让文物“活”起来、“潮”起来,不断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如何通过加强文博类政务新媒体建设助力文博行业从数字化走向深度数字化,众多博物馆已经开展了一系列有益的探索与实践,主要表现在平台矩阵创新、内容创新、话语创新、技术创新四个层面。

2.1   平台矩阵创新

政务新媒体最初的诞生是政府为适应媒介环境变化而进行的传播行动调适。因此,政务新媒体平台矩阵的发展脉络体现出鲜明的“媒体偏向”[5]。换言之,我国政务新媒体平台矩阵的发展历程与新媒体发展、社交媒体渗透以及移动互联网普及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文博类政务新媒体也不例外。自2008年我国步入“社会媒体年”到如今移动新媒体已全面深度融入人们的日常生活,我国的文博类政务新媒体矩阵布局遵循了一条基本的逻辑:自上而下的政策规划与自下而上的技术推广双重路径相互交织,共同驱动了文博类政务新媒体平台矩阵的布局方向。

政务微博通常是我国文博类政务新媒体的第一种形态,主要策略是机构内部层级推动,铺设账号,发展用户并探索微博矩阵。2009年10月12日@深圳博物馆开通新浪微博账号,文博新媒体紧跟时代,迈出了自己的一小步。十余年来,新浪微博平台上开通的文博类账号逐年增多,用户稳步上涨,形式日益多样[6],截至2021年底开通新浪微博官方账号的博物馆类蓝V共计649个,约占文博类微博蓝V账号总量的40%[7]。

随着移动互联网的普及以及微信平台的崛起,政务新媒体将其“线上阵地”由PC端转向移动端,运营模式由单一的微博平台转向微博、微信“双微联动”。国务院办公厅发布《关于进一步加强政府信息公开回应社会关切提升政府公信力的意见》《关于印发当前政府信息公开重点工作安排的通知》等文件,其意义在于:一是首次明确政务微博和政务微信共同组成政务新媒体的两大阵地,共同提供信息传播与公共服务;二是要求在功能定位上对二者进行区分以实现协同发展。2012年12月国家博物馆注册开通微信公众号,成为国内最早尝试开通建立微信平台的博物馆,之后各大博物馆相继开通自己的官方账号,在微信平台进行政务新媒体矩阵布局。

同样在2014年前后,政务客户端进入爆发增长期,在“互联网+服务”的政策引领下,各地博物馆着手通过开发专属App用以优化官方网站的部分功能,并逐渐形成了以“两微一端”为基础配置的文博新媒体传播格局。在这一时期,故宫推出的“每日故宫”“韩熙载夜宴图”“皇帝的一天”“紫禁城365”等多款App迅速登上应用下载商店的热门榜单,受到广大网友的热烈欢迎。

2018年以来,以抖音、快手等平台为依托的短视频异军突起,迅速占领新型社交媒体市场,截至2018年底我国短视频用户规模已达6.48亿,占网民总数的78.2%[8]。众多博物馆敏锐把握短视频用户爆发式增长的机遇,积极进行新媒体布局,2018年“世界博物馆日”当天,国家博物馆等七家博物馆与抖音合作推出的H5作品“第一届文物戏精大会”,潮州窑白釉观音立像、三星堆的青铜人头像、三彩陶三色马、陶武士俑等文物化身“戏精”刷屏朋友圈,达成了破圈传播效应,为新时期的文博传播注入全新动力[9]。据抖音发布的《博物馆数据报告》显示,截至2023年5月,全国三级以上博物馆抖音内容覆盖率达99.13%,仅过去一年在抖音上发布的博物馆相关视频播放总量就高达513.4亿次,相当于全国博物馆一年接待观众人次的66倍;相关视频累计时长达24万小时,在抖音看完所有博物馆内容需要27年;共有2013万抖音用户发布过与博物馆相关的视频,在抖音线上看展,感受人类文明的精粹正蔚然成风[10]。

从开通门户网站到运用微博微信,从开通设计移动客户端到熟练使用短视频、直播平台,从“两微一端”到目前的“两微一端一视频”传播格局,文博机构紧随飞速革新的互联网技术进步以及公众对信息传播的注意力迁徙方向,不断拓宽文博政务新媒体的平台覆盖和矩阵布局,基本形成了对微博、微信、短视频、直播等自媒体平台的全类型、全生态、全覆盖的多元化传播体系。以2022年“中国博物馆热搜榜”(以下简称“中博热搜榜”)的前10名为例,笔者选取了涵盖微博、微信、移动客户端App、微信小程序、微信视频号、抖音、快手、B站、头条、小红书、百家号以及强国号在内的12家新媒体平台,并对表格里的10家博物馆所入驻的新媒体平台名称及数量进行了统计。截至2023年9月30日,2022年“中博热搜榜”前十位的博物馆中,虽然只有国家博物馆在12家新媒体平台均开通了官方账号,政务新媒体平台覆盖率达100%;剩余9家博物馆的新媒体平台入驻数量也均超过6个,平台可供发布的内容类型包含了长短文发布、图片音视频制作以及H5开发上线等,平台功能基本能够满足博物馆日常的文化传播、活动宣传、公共服务需求(详情见表1)。

文博政务新媒体矩阵的平台多元化既满足了不同平台用户的喜好,大大提升了文博传播目标群体的触达率和覆盖面,同时各平台提供的功能应用各具特色、优势互补,策划的传播主题及内容可依据不同平台特色进行协调统筹,有利于形成规模集聚效应。

2.2   内容创新

伴随着消费结构转型升级,公众的精神文化消费需求愈发旺盛,对历史文化领域的关注度持续提升。博物馆作为传统历史文化的集中展示空间,成为民众休闲旅游、文化消费的主要选择之一。进入新媒体时代,传统的宣传模式难以满足广大民众的用户体验和个性化需求,文博类政务新媒体主动参与到博物馆生存模式变革的探索进程中,逐渐发展为博物馆文化传播的创新渠道,也成为公众走近历史文化的便捷窗口。

在文博政务新媒体的运营中,内容供给是公共服务的核心内容,如何顺应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媒介生态和传播格局,更加主动、积极地探索文博政务新媒体平台的融媒传播,讲述更为鲜活生动的文博故事,成为当代博物馆新媒体传播的必修课。笔者以平台布局最为完善的国家博物馆的主要新媒体账号为例,对其发布的内容进行了简要梳理。目前,国家博物馆在微信平台上共布局中文公众号2个,分别是“国家博物馆”和“国博君”,英文微信号1个,名为“National Museum of China”,同名视频号1个,同名小程序1个 ;新浪微博官方账号3个,分别是“国家博物馆”“国博衍艺”和“国博美馔”,其中“国家博物馆”是中国国家博物馆官方微博,“国博衍艺”是国博(北京)文化产业发展中心的认证微博,而“国博美馔”的认证单位是国博(北京)饮食文化中心;同名抖音号、快手号各1个;哔哩哔哩平台同名官方账号1个。从统计结果来看(见表2),国家博物馆新媒体平台发布的信息内容以及提供的服务内容大致可划分为思想宣传、参观服务、日常工作、馆务资讯、文物解读、线上展览、社会教育、文创产品、热点讯息、直播(回放)以及互动反馈等11个类别。如果说思想宣传、参观预约服务、日常展览资讯、文物解读说明以及社会教育是在完成博物馆公共文化服务供给的基本职能,那么日常工作宣传、线上展览、文创产品、热点讯息、直播(回放)以及互动反馈等内容类别则是文博政务新媒体在基础内容服务供给的基础上不断丰富其内容生态的创新举措。

在传统的公众认知中,博物馆的日常工作充满了未知与神秘,在新媒体时代,文博机构巧妙利用互联网新媒体主动向公众揭开博物馆日常工作的神秘面纱。从日常布展到田野考古,从传统的文物修复手艺到科技赋能考古,诸多文博机构通过发布考古队工作人员的考古vlog、与主流媒体制作文物修复纪录片、由考古研究人员出镜讲解其日常研究所采用的科技手段和智能工具等形式,主动向公众传播考古知识、考古技能、考古文化。例如,由故宫博物院独立出品的纪录片《故宫新事》讲述了博物院启动“养心殿研究性保护项目”闭门谢客期间修缮文物的故事,片子在哔哩哔哩上线后广受好评,截至2023年10月播放量高达127.7万次。再如2023年4月国家博物馆在推出“心影传神——乌菲齐美术馆藏大师自画像展”期间,一方面邀请策展人主动出镜向观众介绍他们在设计策展时的想法和概念,介绍展览的主要看点;另一方面又主动邀请观众出镜并讲述其在参观过程中的感受,对展览进行点评。这些短视频被发布到国博的抖音、快手和哔哩哔哩等新媒体平台上,从而在传者和受众之间产生良性互动。

再如文创产品的营销推广内容也是当前文博政务新媒体内容创新的重要表现之一。近年来博物馆文创产品频频出圈,屡次掀起文旅消费热潮,与文博政务新媒体在内容策划与创新传播时主动回应公众喜好,积极维持文化坚守与商业效益平衡时的探索实践息息相关。如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通过其抖音账号积极宣传推广其文创产品“东风一号”爆米花,爆米花桶Q萌的外观以“东风一号”导弹为原型进行了二次创作,“不仅能品尝到和平的甜美,还能体会‘东风快递,使命必达的自信”[11],受到广大少年儿童的喜爱。河南博物院推出的考古盲盒,将盲盒趣味性与考古的探索性相结合,将文物的缩小版复制品外表包裹上以洛阳北邙山黄土为原料的涂层,并赠送开盲盒工具“洛阳铲”和文物说明,让消费者在开盲盒的过程中寓教于乐,既享受开盲盒的乐趣,又了解到国宝文物知识;同时博物院在其官方微博上举办#河南博物院喊你领盲盒#活动,邀请网友投稿自己的盲盒开盒过程,众多网友积极参与分享自己开盲盒的感受和盲盒最终开出的“文物”,并主动参与了“文物”知识的线上分享与传播,河南博物院官方号再积极转发优秀的用户原创内容,与网友进行频繁互动,通过裂变式传播极大地拓宽了盲盒产品的营销和传播力度,取得了良好的效果,考古盲盒曾一度脱销。

2.3   话语创新

文博政务新媒体是文博机构进行信息发布、舆论引导、文化传播的重要网络阵地。近年来蓬勃兴起的“博物馆热”背后离不开一批覆盖面广、影响力大、传播力强的文博类政务新媒体的“推波助澜”。它们往往摒弃过往高冷的刻板印象,不断进行传播话语创新,革新传播语态、提升修辞技巧,通过各具特色的叙事技巧、极具辨识度的原创内容和极具亲和力的媒体形象拉近与受众之间的距离,引发受众情感共鸣,不断优化用户的阅读体验,提升网民好感度。

2.3.1   拟人化

所谓“拟人化”是人类与生俱来的一种心理投射,在认知过程中人们倾向于对非人物进行类人化加工,并为其赋予具象的人类特质。有研究证明,因“拟人化”有利于建立良好的公共关系和广泛的社会接受而常被用作一种传播策略,从而建构或提升国家、城市或品牌形象[12]。近年来一批文博类政务新媒体将在其传播话语创新中大量使用“拟人化”策略,颠覆了以往外界对文博机构神秘刻板的传统印象,进一步塑造了亲切活泼且博学的新时代文博机构形象,巧妙地实现了科普性与娱乐性的交融。

当前文博政务新媒体进行拟人化话语创新的策略主要是通过模仿真人日常表达的习惯、口吻、语气来完成新媒体人格的设定,从而激发网友潜意识的想象,将文博机构理解为可与之进行交流互动的平等真人主体,提升网民对其日常展览活动等的关注度、参与度和互动频率。以国家博物馆为例,国家博物馆的官方微信公众号之一自称“国博君”,在其简介中写道:“我是国博君,家在天安门广场东侧的中国国家博物馆。博物馆是个好地方,这里收集了人类的记忆,珍藏着民族的灵魂,抵御着岁月的剥蚀。喜欢历史与艺术,热爱文化?咱们一路同行吧!”这种熟悉的话语表达方式模拟了一位温文尔雅的青年学者口吻,有助于拉近文博机构、历史文化与普通网民之间的心理距离,进而提升文化传播的效果。

2.3.2   年轻化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十四五”重點项目规划》明确提出要传承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和革命文化,坚持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赓续中华文脉,提升中华文化新媒体传播,运用互联网新媒体开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网络传播[13]。博物馆承担着传承优秀传统文化的艰巨使命,面向青年群体讲好文物故事是博物馆优秀文化传播、传统文化传承的重要环节。年轻人是新媒体平台的活跃使用者,Z世代甚至被公认为数字原住民,文博类政务新媒体在日常运营维护时需时刻坚持以用户为中心的导向,不断调整自身传播策略,通过年轻化的话语表达持续吸引青年人对中华文物的关注度,激发青年一代对文物保护的参与度。

年轻化的话语创新方式具体表现为熟练使用网络流行语。国家博物馆官方微信公众号在一期题为《来国博看中国|“游历”山水间!看古人出游打卡实录》的推文中,介绍了郑岱等多位明清画家的山水卷轴作品,推文图文结合,将古人用手中画笔记录下游览的名山大川、良辰美景与互联网时代游客们使用智能手机和数码相机拍照打卡记录美丽风景和珍贵时刻进行类比,无形中拉近了古今遥远时空的距离;同时,将多位明清画家的旅行方式划分为“轻装郊游·氛围拉满”“美好众享·多人成团”“游历多地·旅行达人”等模式,配以诸如“环湖徒步Citywalk”“正经小资松弛感”等短评,最后附上卷轴画面局部截图和包含文化背景、图画意境、章法布局、笔墨设色等审美要素的赏析评价——比如“图中秋水含碧,岸树婆娑;楼台绕堤,水榭栖洲 ;古塔影孤,拱桥连连;山峦苍翠,绰绰云烟”。文博新媒体依靠调侃风趣、生动活泼的年轻化话语降低受众阅读和理解的心理门槛,使其沉浸在轻松愉悦的氛围中;另一方面又凭借丰富厚重的文史知识为受众提供颇具分量的内容承载,深入浅出之间将文物故事娓娓道来,建立了与年轻受众之间牢固的情感连接。

2.4   技术创新

2020年11月《文化和旅游部关于推动数字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的意见》发布,提出要丰富云展览业态,支持文化文物单位与融媒体平台、数字文化企业合作,运用5G、VR/AR、人工智能、多媒体等数字技术开发馆藏资源,发展“互联网+展陈”新模式,打造一批博物馆、美术馆数字化展示示范项目,开展虚拟讲解、艺术普及和交互体验等数字化服务,提升美育的普及性、便捷性。[14]在政策引导下,当前国内一批文博政务新媒体顺应数字化的发展趋势,主动拥抱新技术,通过运用二维、三维影像技术、智能音视频技术、人工智能技术、云计算、区块链技术、AR/VR等虚拟现实技术等,将数字采集、数字存储、数字传播、数字服务、数字管理等一系列文博数字化保护环节全部打通,从而试图建构以“数字化+云化+AI化”为核心的文博新基建并实现“永不落幕”的“云上展览”,不断深化文博新媒体矩阵建设,赋能文博出圈,让文物真正从“活”起来到“火”起来,进而发挥持续长久的社会价值[15]。

现如今文博政务新媒体对于融媒新技术的使用愈发炉火纯青,他们打造的沉浸化、全景式线上展览将感官刺激与文化育人巧妙融合,同时深耕内容创新与形式创新两个维度,为文化传播与文物保护提供了更多可能性。2022年4月,浙江省博物馆推出“丽人行——中国古代女性图像云展览”,并开发“丽人行云展览小程序”,整合全景数字展、展品留言、展品收藏等功能,为观众提供个性化参观路线定制功能[16]。2022年6月,三星堆与中央电视台借助VR、元宇宙等相关技术推出大型沉浸式数字交互空间《三星堆奇幻之旅》,运用即时云渲染技术呈现三星堆考古发掘大棚、三星堆数字博物馆、古蜀王国等场景,为观众近距离呈现文物细节,提供沉浸式体验。[17]敦煌研究院与腾讯、人民日报共同开发“云游敦煌”小程序,提供包括线上文创商店、互动H5、洞窟知识检索、视频直播、云看展、壁画箴言、有声壁画、景区导览等多项产品功能;此外,敦煌研究院还首次打造了“数字供养人”公益募捐项目,所筹得的600余万元款项全部用于敦煌莫高窟的数字化保护项目。

3.结语

从“两微一端”到如今的“两微一端一视频”,以及与数字技术和数字文博产业的深度融合,文博类政务新媒体逐渐突破曾经政务公开、舆论引导等固有的角色定位,而渐趋蜕变为作为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重点领域的文化事业、文博产业提质增效的强劲动能。特别是“新冠疫情”发生以来,各级文博机构通过强化文博类政务新媒体建设,从矩阵平台创新、内容创新、话语创新、技术创新四个维度入手,开展了一系列有益的探索与实践,“云游博物馆”成为当前众多网民喜闻乐见的文旅消费方式,在推动“博物馆热”持续升温、文旅消费升级的同时,也持续赋能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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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賈哲敏. 新时代政务新媒体:历程回溯与发展路径[J]. 山西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11):83-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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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人民日报中央厨房.第一届文物戏精大会,你入场了吗[EB/OL].(2018-5-19)[2023-09-20].http://media.people.com.cn/n1/2018/0519/c40606-30000246.html.

[10] 2023抖音博物馆数据报告:在抖音看完所有博物馆内容需要27年[EB/OL].(2023-05-18)[2023-09-30].http://www.cnwomen.com.cn/2023/05/18/99273487.html.

[11] 軍事博物馆抖音账号作品[EB/OL].(2022-9-13)[2023-8-9]https://v.douyin.com/idP8sJBJ/.

[12] 张放,甘浩辰.政务社交媒体拟人化互动中的感知人格类型效果研究——基于政务微博实验数据的调节与中介效应检验[J].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2023,45(7):151-160.

[13] 中共中央办公厅 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十四五”文化发展规划》[EB/OL].(2022-08-16)[2023-10-20].https://www.gov.cn/govweb/xinwen/2022-08/16/content_5705612.htm.

[14] 文化和旅游部. 文化和旅游部关于推动数字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的意见(文旅产业发〔2020〕78号)[EB/OL]. .https://www.gov.cn/gongbao/content/2021/content_5581079.htm.(2020-11-18)[2023-09-22].

[15] 2022文博数字化报告|数字技术如何让文物活起来、潮起来?[EB/OL]. (2022-8-4)[2023-10-11].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40199451196450772&wfr=spider&for=pc.

[16]中国网络空间研究院. 中国互联网发展报告2022[M]. 北京:电子工业出版社,2022:160-161.

[17]中国网络空间研究院. 中国互联网发展报告2022[M]. 北京:电子工业出版社,2022:164-165.

作者简介:张婵(1990-),女,山东青岛,中国网络空间研究院网信理论与战略研究所,助理研究员,博士,研究方向为网信理论与战略、城市传播、集体记忆与传播。

(责任编辑:李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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