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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商周之前的中国是什么样子

2024-03-04张小筑

科学大众(中学) 2024年3期
关键词:古国二里头探源

张小筑

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必须知道自己是谁、是从哪里来的、要到哪里去。千年城址在岁月的侵蚀中努力地展现出往昔峥嵘,散落的陶器在风雨洗礼中拼凑远古的记忆,考古人在碎片中寻找线索、在地层里窥见历史,试图“文明探源”、诠释“何以中国”。

前不久,由科技部立项、国家文物局组织实施、国内外数十家单位的数百位学者共同参与的“中华文明起源与早期发展综合研究”最新进展成果发布会在北京举行。

2020年,探源工程的第五阶段启动。在第五阶段研究开展的3年多时间里,团队扩大了研究的时间和空间范围,在黄河中下游、长江中下游和西辽河流域等核心区,包括辽宁建平牛河梁、山东章丘焦家、浙江余杭良渚、山西襄汾陶寺、陕西神木石峁、河南偃师二里头、四川广汉三星堆在内的29处核心遗址取得了一系列新进展与收获。

此前,探源工程的专家们已对中华文明起源和早期发展的过程进行了梗概式描述。第五阶段的最新研究认为,从距今约5 800年开始,中华大地上各个区域相继出现较为明显的社会分化,进入了文明起源的加速阶段,可将从距今5 800年至距今3 500年的长时段划分为古国时代和王朝时代两个阶段,其中古国时代可进一步细分为3个阶段。

古国时代第一阶段为距今5 800至5 200年前后,古国时代第二阶段为距今5 200至4 300年前后,古国时代第三阶段为距今4 300至3 800年前后。距今3 800年进入王朝时代。

“与探源工程第四阶段的认识相比,我们对古国时代的阶段性划分方式更加细化,在这样的时代阶段中,中华文明的起源和发展,有不同的地区差异和自身特色。”文化和旅游部副部长、国家文物局局长李群强调。

从女神庙现身的牛河梁遗址到古城、礼器齐备的焦家遗址和水利系统不断被“完善”的良渚遗址,再到史前最大石城石峁遗址和发现迄今最大史前夯土建筑的陶寺遗址,历经古国时代演进三部曲,直至二里头走向王朝时代。

古国时代的第一阶段,以坐落在西辽河流域的牛河梁遗址为代表,该遗址第一地點的2号建筑基址是由9座台基构成的大型台基建筑群。台基规模宏大,这一发现对了解牛河梁第一地点的建筑关系和祭祀性质意义重大。此阶段,出现了一批大型的复杂社会群体,并开始出现社会的等级分化。

“凌家滩遗址也属于古国第一阶段,凌家滩遗址有迄今所知5 500年前后最大规模的聚落,面积在百万平方米以上。此前发掘了一座大型红烧土建筑基址,面积3 400平方米,其下还有年代更早的建筑物。内壕北门祭坛墓地,墓地以西新近发掘一座祭祀坑,出土250件器物、大石钺60件,与墓葬不同种类的玉器、陶器。出土的上百件玉器大多为透闪石软玉,说明了凌家滩获取和掌握玉料资源的能力。”中华文明探源工程执行专家组双组长之一、北京大学中国考古学研究中心主任张弛介绍。

古国时代的第二阶段,西辽河流域的红山文化开始衰落,而黄河中下游地区和长江中下游地区的文明走上了不同的发展道路。焦家、双槐树、石家河、良渚遗址均属这一时期。长江下游地区太湖东南地区的良渚文化、长江中游地区江汉平原和澧阳平原的屈家岭-石家河文化区,无论是聚落等级的分化还是公共资源、人力的调配,复杂程度较前一阶段已有质的变化,率先发展出了国家这种政体,步入文明时代。

从考古发现来看,焦家遗址新发现了大汶口文化中期的城址,这是目前黄河下游最早的史前城址。新发现的高等级墓葬有多重棺椁和随葬玉石陶礼器的制度化表现,是中华文明礼制物化表现形式的源头之一。

“近年来新发现的良渚遗址点翻倍,目前达350余处,分为早、中、晚3个时期,同时还继续围绕良渚水利系统开展考古工作,外围新发现水坝近20条,经测年,和原水坝属于同一系统。可见,正是在良渚中期才统一规划了水坝,莫角山、反山和城址,良渚古城三大工程齐全,说明良渚社会此时有了重大变革。大雄山东边的荀山属良渚遗址群东侧,遥感也发现有良渚时期城址的迹象,留待今后发掘确认。”张弛介绍。

古国时代的第三阶段,中原和北方地区后来居上,开始新一轮的文明化发展。在石峁遗址皇城台发现的转角浮雕,为石峁遗址皇城台大台基石雕的年代、建筑性质的判断提供了关键性证据。在大台基西侧200余米处,首次发现以石墙框界、成排分布的贵族专属墓地。陶寺遗址确认了一处迄今所知最大的史前时期夯土建筑基址,面积达6 500平方米,主殿总面积540余平方米,是目前考古发现新石器时代最大的单体夯土建筑。

进入王朝时代,以二里头遗址和三星堆遗址为代表的考古工作取得重要进展。

当谈及二里头遗址最新考古发现及综合研究成果时,中华文明探源工程执行专家组秘书长、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夏商周研究室主任常怀颖表示:“此前我们认为二里头遗址街区的样态是井字形的,新发现则突破了这一认识。如果以原来井字格最中间格(宫城区)为中心的话,我们发现旁边还有更多的格子,但是不排除还会有更多发现,也就是说我们对遗址本身的空间范围的认识还远远不够。”常怀颖还强调,二里头遗址内的不同小方格或街区里的功能也不一样,这证明了在王朝形成的阶段,在阶级开始不断强化的时代,开始出现城市营建模式当中整体性布局和规划,最大限度地利用分配土地,进行人的区分和功能区分,这代表着社会发展新的程度和样态,是此前所未见的。

三星堆遗址新一轮发掘出土了众多让人颠覆认知的青铜器,但是通过考古学认知来看,抛开精美的器物,三星堆田野工作也有重要收获。在常怀颖看来,首先是对三星堆城址,尤其是对城址的布局认识;其次,结合环境考古来看,器物坑的选址在河边偏高的台地上也是有讲究的。此外,常怀颖还提到,器物坑内的神兽、神面具、神坛等青铜器,和其他坑内铜容器的产地也不同,前者大概率是本地生產的一批特殊的器物。

考古学涉及人文科学、自然科学、工程技术,是真正意义的交叉学科,从无人机到显微镜,从浮选植物遗存到基因钓鱼技术,多学科协同的理念在探源工程各核心遗址得以贯彻,业已成为新常态,一场科技与考古的二重奏在探源工程中回荡。值得一提的是,考古方舱和考古现场文物保护移动实验室的应用,促进了田野考古与文物保护的紧密结合,也为未来的田野考古工作提供了可行的发展方向。

据张弛介绍,本期探源工程有8个课题,其中4个由科技考古学者领衔,包括年代学、环境与人地关系、资源与生业技术、古代人群与分子生物学。张弛还强调,本期探源工程的另一个特点就是以中心性聚落遗址为核心,集中考古发掘、年代学、资源技术、环境与人类体质等多个角度对相关遗址开展综合研究。

年代学研究重点解决了石峁遗址皇城台、内城、外城空间布局的年代,初步确定皇城台的始建时间不应早于公元前2200年,最后废弃的时间可以晚至公元前1600年。对三星堆器物坑的测年结果显示,8个器物坑的埋藏年代基本相当,大体都在距今3 100年前后的商末周初阶段埋藏。

生业资源问题对理解石峁这种大体量社会作出了解释。张弛称,石峁之前的仰韶早期已经有人长期在此,但是没有形成大型社会。石峁时期半农半牧经济的开发、饲养牛羊,带来了迅速发展。二里头时期,水稻比旱作农业多,稻作农业的贡献实际比粟黍要大。

文章来源:国家文物局

(责任编辑:吴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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