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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与约束机制对用户创新行为的影响

2024-02-29朱祖平阮荣彬宋格

科技进步与对策 2024年3期
关键词:认知激励机制

朱祖平 阮荣彬 宋格

收稿日期:2022-09-18修回日期:2022-12-07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19AGL017)

作者简介:朱祖平(1964—),男,福建福州人,博士,福州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数字经济与组织变革;阮荣彬(1996—),男,福建泉州人,福州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企业管理;宋格(1996—),女,山东潍坊人,福州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数字经济与组织变革。本文通讯作者:阮荣彬。

摘 要:平台的开放共享特征促使用户更主动地参与到价值创造活动中,企业吸纳用户参与创新过程成为其提升创新能力的重要途径。从认知—情感双重视角出发,以创新自我效能感、情感承诺为中介变量,以主动型人格为调节变量,探究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与约束机制对用户创新行为的影响机制及边界条件。结果显示,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约束机制对用户创新行为均具有正向影响;创新自我效能感与情感承诺分别在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约束机制与用户创新行为间发挥部分中介作用;主动型人格分别在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约束机制与用户创新行为间发挥正向调节作用。

关键词: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约束机制;认知—情感人格系统理论;主动型人格;用户创新行为

DOI:10.6049/kjjbydc.2022090188

开放科学(资源服务)标识码(OSID)开放科学(资源服务)标识码(OSID):

中图分类号:F273.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7348(2024)03-0044-11

0 引言

数字技术的高速发展不仅促使人们思维方式发生转变,而且能降低企业与消费者间信息不对称[1]。消费者需求日益多样,企业要获取竞争优势,不能仅靠价格策略,而要更注重创新。然而,企业要开展创新和获取高收益并不简单,企业创新出来的产品可能不符合用户期望,导致用户不会为此买单。用户根据需要,要求对产品/服务进行创新,这就促使企业创新必须由封闭走向开放,不断扩展創新边界,重视用户需求与体验,让用户参与到产品/服务研发中,开放式创新由此产生。数字技术发展也为企业构建开放式创新平台提供支撑,便于企业收集用户改进与开发产品/服务新方案。开放式创新平台是企业以互联网技术为依托、收集用户创新方案的虚拟平台,不仅能让企业以较低成本获取用户方案与建议进而提升企业创新水平,而且会提升产品/服务的市场接受度、用户对品牌的认可度和企业创新速度。

提高用户的平台活跃度、促进用户创新行为显得尤为关键,然而,很多平台存在用户不活跃、参与创新活动积极性不高等问题[2]。有研究从微观用户层面指出,用户兴趣、产品/服务需求、享乐等因素是影响用户参与创新的内在动机,同时,用户也希望通过创新获得认可[3];也有学者从平台支持视角探索用户创新行为影响因素[4]。开放式创新平台治理是对平台用户和平台组织间交易(信息、知识交换)过程与结果进行控制及协调的方式[5],激励与约束机制是平台促进用户创新、抑制机会主义行为等的双重机制[6],因此,从平台治理视角探究激励与约束机制对用户创新行为的影响具有必要性。然而,相关研究仅探讨用户平台意识在二者关系中的作用,尚未厘清二者关系的边界条件,且已有研究更多关注激励机制对用户知识贡献、分享的预测作用[7],而激励与约束双重机制影响用户创新行为的“黑箱”尚未打开。

认知—情感人格系统理论认为,面对外部刺激个体会产生“冷”与“热”两种加工系统,激活认知与情感单元[8]。“冷”加工认知系统具有可控性,促使个体展开理性认知加工,进而推动其采取理性行动;“热”加工情感系统具有自发性,能激活个体相应情感,并自动诱发其趋近或规避行动。创新自我效能感是个体对自身创新能力的信心,被视为一种个体认知,与个体创新行为存在正相关关系[9]。激励与约束机制给用户带来积极反馈与安全、公平的平台环境,促使用户感受到平台对其创新能力的认可与接受,使其在安全可靠环境中自由交流、共享创新信息,有助于提升用户创新自我效能感,进而投入更多时间与资源到平台创新活动中。情感承诺是个体对组织的认同、归属感,由此产生的情感联系是预测个体行为的重要因素[10]。物质、精神奖励等激励机制释放出平台对用户认可和赞扬的信号以及约束机制带来的值得信任的平台环境,对强化用户与平台间正向情感依附关系,进而提升情感承诺具有重要作用。人—境互动理论表明,个体特质与情境的交互作用对其行为存在影响[11]。开放式创新平台通过激励与约束机制作用于平台用户,对用户而言是一种情境因素。主动型人格指向个体特质,高主动型人格个体对机会具有较高敏感性、善于改变周围环境,而低主动型人格个体一般被动适应情境。面对平台奖金、荣誉等物质和精神激励,相较于低主动型人格,高主动型人格用户更易于接收到平台对其认可的信号,进而更积极参与到创新活动中。同时,开放式创新平台约束机制向外界发出其维护良好平台秩序、打造良好平台氛围的信号,有助于树立平台正面形象,高主动型人格用户感知到自身隶属于这类开放式创新平台时,其自尊水平得以提升,促使其积极利用平台资源提高自身能力并参与产品/服务改进和开发。低主动型人格用户倾向于被动适应情境,良好的平台交流、分享秩序与氛围对其创新行为的诱发水平较低。

鉴于此,本研究基于认知—情感双重视角,将创新自我效能感、情感承诺作为中介变量,探索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与约束机制对用户创新行为的内在影响机制,并以主动型人格作为调节变量,明确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和约束机制与用户创新行为关系间边界条件。

1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1.1 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约束机制与用户创新行为

用户创新行为是指用户对企业产品/服务提出开发或改进的新想法、新方案[12]。开放式创新平台为吸引并活跃用户,抑制机会主义,设计激励与约束机制。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包含物质与精神激励两个维度。物质激励是通过给予用户奖金/产品、发放优惠券等方式激励用户,精神激励则是通过授予用户荣誉称号、实行积分晋级等方式激励用户[13]。创新用户希望通过贡献自己对产品/服务的新想法,获取平台和其他用户的认可。开放式创新平台设置奖金、荣誉等激励方式有利于唤起用户参与创新的动机,从而激发用户对企业产品/服务提出新想法。开放式创新平台用户基于对企业的兴趣而聚集在一起,平台为用户设置品牌产品奖励的方式能激发用户创新积极性。同时,用户参与创新需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并存在很大不确定性,平台给予用户奖金/荣誉是对用户时间精力的替代性补偿[14],可以给予用户正面反馈,避免用户在创新过程中半途而废,也促使用户积极扩展知识、提高技能,进而投入到对企业产品/服务的开发或改进中。

平台中也存在机会主义行为,为净化平台环境,打造良好平台氛围,开放式创新平台制定平台管理规范,建立监督和投诉机制约束用户行为[15]。根据自我决定理论中的有机整合理论,外在动机根据自主性程度不同分为外在调节、内摄调节、认同调节与整合调节,其中,认同调节是指个体将外部行为目标认同为自身重要目标,能对个体内在动机产生促进作用[16]。开放式创新平台约束机制规定平台运行规范,对违反平台规则的行为进行监管,塑造公平公正的创新氛围。用户感知到平台对创新行为的保护,会形成对平台的信任与认同,促使用户视平台目标为自身目标,产生认同调节,有效提升用户创新内在动机,进而对其创新行为产生正向影响。据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1a: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正向影响用户创新行为;

H1b:开放式创新平台约束机制正向影响用户创新行为。

1.2 创新自我效能感与情感承诺的中介作用

1.2.1 创新自我效能感的中介作用

创新自我效能感是个体对自身是否有能力取得创新成果以及在创新过程中克服困难、完成目标的自信水平[9]。创新自我效能感受到组织情境因素的影响,并正向作用于个体创造力、创新行为[17]。因此,本研究认为,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与约束机制作为一种情境变量,能够通过影响用户创新自我效能感,对其创新行为产生作用。

个体自我效能感受到间接经验、说服、成功体验等因素影响,而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恰恰通过影响用户间接经验、说服促进用户自我效能感水平提升。一方面,金钱/表扬等激励均有信号传递的属性[18],开放式创新平台对创新用户不论是奖励金钱/产品,还是赋予积分晋级、荣誉称号,都是对用户的正面反馈。面对平台奖励的刺激,用户感受到平台对其创新能力的认可,从而提高对自身创新能力的信心,认为自己能对产品/服务提出新颖想法,进而促进用户创新自我效能感提升。另一方面,平台对创新的奖励代表平台对创新的重视,可以降低用户在创新过程中的不确定性感知并减少损失感,提升其对创新的信心[19],进而诱发用户创新自我效能感。

开放式创新平台约束机制对违反规则的行为进行监管,为用户信息安全、创意不被抄袭提供保障,塑造安全公平的平台环境[2]。一方面,用户感知到安全时能增强其创新信心,也使用户与平台及其他用户建立信任关系,推动用户间自由交流,有利于用户获取创新所需知识和信息,增强创新底气。另一方面,同伴交流与鼓励是一种社会说服,能增强用户克服困难的信心,容忍创新过程中的不确定性。

创新需个体投入大量时间与资源,同时,创新过程充满不确定性,创新自我效能感高的个体,对创新有较强信念,能以积极心态获取创新相关资源并克服困难(高鹏,2016)。对开放式创新平台用户而言,创新自我效能感较高的用户,对其拥有的知识和技能充满信心,积极面对创新风险,持续关注创新活动,进而易于对企业产品/服务提出新建议,促进用户创新行为。综上,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2a:創新自我效能感在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与用户创新行为间发挥中介作用;

H2b:创新自我效能感在开放式创新平台约束机制与用户创新行为间发挥中介作用。

1.2.2 情感承诺的中介作用

情感承诺是组织承诺的本质特征,代表个体对组织的情感依恋、忠诚与认同[20]。情感承诺作为个体对组织的情感依附,对个体行为具有重要影响,是决定员工离职、用户活跃度等行为的重要因素。情感承诺的形成与多种因素相关,如人际关系[21]。开放式创新平台的激励与约束机制,可以触发用户“热加工”系统,使得用户产生认同与归属感,用户建立与平台的情感关系,将平台的事情视为自身的事情,从而影响用户创新行为。

开放式创新平台以金钱/产品、荣誉为载体激励用户参与创新。一方面,开放式创新平台对贡献创新成果的用户予以金钱、荣誉奖励,满足用户对金钱、声誉的需求,进而产生满意感,触发用户与平台间积极情感联系;另一方面,来自平台的奖励传达出对用户的认可和赞扬,有利于用户产生积极联想[22],即用户在平台上参与创新能获得支持与认同,找到自身价值所在,进而建立对平台的情感依赖。

开放式创新平台制定管理规范,为用户打造安全与信任的平台环境。用户能自由发表观点,也可与其他用户互动交流并建立良好关系,有效满足用户对关系的需求[18],使用户感受到温暖与支持,进而对开放式创新平台形成认同、归属感。

用户建立与平台的情感依附关系,意味着用户将自己当作平台的一分子,愿意继续留在平台,把平台目标视为自身目标。用户与平台间建立积极情感关系,一方面使用户思维更活跃,更具创造力,有利于用户构建自身社会资源,促使其更积极参与产品/服务开发或改进活动[23]。另一方面,有研究证实情感承诺是推动用户持续贡献知识、保持活跃度的重要因素[13]。综上,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3a:情感承诺在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与用户创新行为间发挥中介作用;

H3b:情感承诺在开放式创新平台约束机制与用户创新行为间发挥中介作用。

1.3 主动型人格的调节作用

主动型人格是指个体不受环境力量约束,擅于抓住机会,积极主动、坚持不懈,主动影响周围环境的一种较为稳定的人格特质[11]。高主动型人格个体勇于挑战现状,这对创新而言具有重要意义[24]。根据人—境互动理论,个体特质与情境的交互作用会影响个体行为。开放式创新平台通过激励与约束机制作用于平台用户,对用户个体而言是一种情境因素,该情境与主动型人格相互作用,对用户创新行为产生影响。因此,尽管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与约束机制正向影响用户创新行为,但由于用户主动型人格水平不同,开放式创新平台双重治理机制对用户创新行为的正面影响也存在差异。

一方面,高主动型人格的用户面对平台奖金/产品、荣誉等外在激励时,会接收到平台对其认可的信号,创新动机被强化,因而主动抓住机会、获取创新资源,以不服输的精神迎接创新中遇到的困难与风险,坚持不懈实现创新目标[25]。低主动型人格的用户即使面对奖励的“诱惑”,也只是被动适应环境。开放式创新平台上用户行为是自主的,创新不属于强制性要求,因此,低主动型人格用户倾向安于现状,参与产品/服务创新活动的积极性较低。另一方面,开放式创新平台建立监管机制是在向外界发出维持平台秩序、打造良好平台氛围的信号,有利于树立积极的平台形象,赢得良好外部声誉。开放式创新平台良好的外部声誉对主动型人格水平高的用户具有强烈吸引力,能有效提升其自尊水平,进而促使他们主动抓住机会,参与平台创新活动,同时,利用平台资源强化自身能力进而为产品/服务改进和开发提供新颖想法。综上,主动型人格水平越高的用户,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与约束机制对其创新行为的预测作用越强。据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4a:主动型人格在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与用户创新行为间发挥正向调节作用;

H4b:主动型人格在开放式创新平台约束机制与用户创新行为间发挥正向调节作用。

本文构建理论模型,如图1所示。

2 研究方法

2.1 研究样本与程序

本研究在小米平台、华为花粉俱乐部、海尔Hope创新平台等发放问卷,共发放问卷400份,回收380份,剔除无效问卷19份,得到有效问卷361份,回收率95%。调查对象中,男性占47.4%,女性占52.6%。由于青年群体占网民规模比例高,同时,开放式创新平台中活跃群体以青年为主,因此,调查对象年齡21~30岁占59.3%,31~40岁占29.4%;收入在4 000~6 000元之间的群体人数最多,占29.9%;调查对象学历以本科数量最多,占比66.8%,硕士及以上次之,占比23.8%,专科及以下仅占9.4%。

2.2 变量测量

本研究采用的量表均为国内外权威期刊成熟量表,并根据研究情境稍作修改。所有变量均采用李克特7分制量表进行测量,其中,1表示“非常不同意”,7表示“非常同意”。

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的测量,参考Chen等[13]的研究,共4个题项,如“平台对参与创新的用户给予奖金或产品奖励支持”(α=0.874)。

开放式创新平台约束机制的测量,参考Grewal等[26]、张晓娟等[15]的研究,共4个题项,如“对平台来说,维持平台秩序是很重要的”(α=0.876)。

创新自我效能感的测量,参考Tierney等[27]的研究,共4个题项,如“我认为自己擅于提出新的想法”(α=0.896)。

情感承诺的测量,采用Allen等[28]的成熟量表,共6个题项,如“我愿意继续留在这个平台中”(α=0.903)。

主动型人格的测量,采用商佳音等[29]的量表,共11个题项,如“我喜欢挑战现状”(α=0.947)。

用户创新行为的测量,参考Scott等[30]的6题项量表,如“在平台上,我经常提出有创意的点子和想法”(α=0.938)。

此外,本研究对用户年龄、性别、收入、学历等变量进行控制。

3 数据分析与检验结果

3.1 共同方法偏差分析

根据Podsakoff等[31]的建议,本研究采用Harman单因素检测法,检验共同方法偏差问题。对所有题项采用未旋转主成分分析法,首个因子累计方差为38.043%,小于40%的标准,说明共同方法对结果影响很小,可忽略。

3.2 验证性因子分析

采用Amos24.0检验变量间区分效度。由表1可知,六因子模型所有指标皆通过检验,模型拟合度较高;单因子模型所有指标均未通过检验,模型拟合优度最低。因此,六因子模型相对其它模型而言,是较为理想的因子模型。

3.3 相关性分析

由表2可知,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分别与约束机制(r=0.330,p<0.001)、创新自我效能感(r=0.487,p<0.001)、情感承诺(r=0.408,p<0.001)、主动型人格(r=0.400,p<0.001)、用户创新行为(r=0.380,p <0.001)存在显著正相关关系;约束机制分别与创新自我效能感(r=0.381,p<0.001)、情感承诺(r=0.401,p<0.001)、主动型人格(r=0.460,p<0.001)、用户创新行为(r=0.356,p<0.001)存在显著正相关关系;创新自我效能感分别与情感承诺(r=0.351,p<0.001)、主动型人格(r=0.464,p<0.001)、用户创新行为(r=0.373,p<0.001)有显著正相关关系;情感承诺与主动型人格(r=0.409,p<0.001)、用户创新行为(r=0.407,p<0.001)有显著正相关关系;主动型人格与用户创新行为(r=0.461,p<0.001)有显著正相关关系。综上,变量间均存在显著正相关关系,并且变量间相关系数介于0.330~0.487之间,均小于0.7。

3.4 假设检验

3.4.1 主效应分析

本研究先对自变量进行中心化处理,然后依次将控制变量、中心化后的激励机制、约束机制引入回归模型。如表3所示,模型1是基准模型,模型2将激励机制纳入回归模型,模型3将约束机制纳入回归模型。由模型2和模型3可知,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与约束机制分别正向影响用户创新行为,因此,假设H1a、H1b成立。

3.4.2 创新自我效能感的中介作用检验

进一步,检验创新自我效能感分别在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约束机制与用户创新行为间的中介作用。根据Baron等[32]的建议,本研究采用三步回归法检验中介效应:一是验证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与约束机制对用户创新行为的直接效应;二是检验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与约束机制对创新自我效能感的直接效应;三是将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与约束机制、创新自我效能感依次纳入回归模型。

首先,验证创新自我效能感在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与用户创新行为间的中介作用,回归结果如表4所示。由模型2可知,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正向影响用户创新行为。由模型5可知,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对创新自我效能感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将激励机制和创新自我效能感共同纳入回归方程,比较模型2和模型3可知,加入创新自我效能感后,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影响用户创新行为的标准化β系数值有所下降(β=0.376→0.263,p<0.001),但依然显著。因此,创新自我效能感在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与用户创新行为间发挥部分中介作用,假设H2a得到验证。

其次,对创新自我效能感在开放式创新平台约束机制与用户创新行为间的中介作用进行检验,结果如表5所示。由模型2可知,开放式创新平台约束机制对用户创新行为具有正向影响。由模型5可知,开放式创新平台约束机制对创新自我效能感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将约束机制和创新自我效能感共同纳入回归方程,比较模型2和模型3可知,加入创新自我效能感后,开放式创新平台约束机制影响用户创新行为的标准化β系数值有所下降(β=0.358→0.256,p<0.001),但依然显著。因此,创新自我效能感在开放式创新平台约束机制与用户创新行为间发挥部分中介作用,假設H2b得到验证。

本文采取Bootstrap法(95% CI,5 000 bootstrap resamples,Model 4)验证“创新自我效能感在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约束机制与用户创新行为关系中发挥中介作用”结论的稳健性。结果显示,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约束机制通过创新自我效能感作用于用户创新行为的效应显著(激励机制:Effect =0.122,CI=[0.059,0.196];约束机制:Effect=0.111,CI=[0.065,0.164]),因此,假设H2a与H2b得到进一步支持。

3.4.3 情感承诺的中介作用检验

同理,本研究分别检验情感承诺在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约束机制与用户创新行为之间的中介作用。首先,检验情感承诺在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与用户创新行为之间的中介作用,结果如表6所示。由模型2可知,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正向影响用户创新行为。由模型5可知,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对情感承诺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将激励机制和情感承诺共同纳入回归方程,比较模型2和模型3可知,加入情感承诺后,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影响用户创新行为的标准化β系数值有所下降(β=0.376→0.254,p<0.001),但依然显著。因此,情感承诺在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与用户创新行为间发挥部分中介作用,假设H3a得到验证。

对情感承诺在开放式创新平台约束机制与用户创新行为间的中介作用进行检验,结果如表7所示。由模型2可知,开放式创新平台约束机制正向影响用户创新行为。由模型5可知,开放式创新平台约束机制对情感承诺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将约束机制和情感承诺共同纳入回归方程,比较模型2和模型3可知,加入情感承诺后,约束机制影响用户创新行为的标准化β系数值有所下降(β=0.358→0.234,p<0.001),但依然显著。因此,情感承诺在开放式创新平台约束机制与用户创新行为间发挥部分中介作用,假设H3b得到验证。

本文采取Bootstrap法(95% CI,5 000bootstrap resamples,Model 4)验证“情感承诺在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约束机制与用户创新行为关系中发挥中介作用”结论的稳健性。结果显示,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约束机制通过情感承诺作用于用户创新行为的效应显著(激励机制:Effect =0.128,CI=[0.069,0.197];约束机制:Effect =0.134,CI=[0.072,0.208]),因此,假设H3a与H3b得到进一步支持。

3.4.4 调节作用检验

本研究对主动型人格在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和约束机制与用户创新行为间的调节作用进行检验,对主动型人格及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与约束机制分别进行中心化处理,并计算两者交互项,结果如表8所示。由模型4和模型5可知,主动型人格分别在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约束机制与用户创新行为之间发挥正向调节作用,说明主动型人格水平越高,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约束机制对用户创新行为的正向作用越强。

本研究将主动型人格均值加减一个标准差,并将样本分为高主动型人格与低主动型人格两类,绘制交互作用图,如图2、图3所示。由图2可知,当主动型人格水平较低时,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对用户创新行为的影响较弱(β=0.715,t=6.682,p<0.001);当主动型人格水平较高时,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对用户创新行为的影响较强(β=1.023,t=5.982,p<0.001)。因此,主动型人格在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与用户创新行为间发挥正向调节作用,假设H4a得到检验。由图3可知,当主动型人格水平较低时,开放式创新平台约束机制对用户创新行为的影响较弱(β=0.628,t=5.627,p<0.001);当主动型人格水平较高时,开放式创新平台约束机制对用户创新行为的影响较强(β=0.989,t=5.687,p<0.001)。因此,主动型人格在开放式创新平台约束机制与用户创新行为间发挥正向调节作用,假设H4b得到检验。

本文运用Bootstrap方法(95% CI,5000 bootstrap resamples,Model 1)对调节作用进行验证,结果显示,主动型人格取高值时,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与约束机制作用于用户创新行为的效应值分别为0.490和0.378,高于主动型人格取低值时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与约束机制作用于用户创新行为的效应值0.174和0.008,同时,Bootstrap检验的95%CI上下限内不包含0,因此,假设H4a与H4b得到进一步支持。

4 结论与讨论

4.1 研究结论

本研究基于认知—情感人格系统理论、人—境互动理论,将创新自我效能感、情感承诺作为中介变量,主动型人格作为调节变量,探究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与约束机制对用户创新行为的影响。通过实证分析361份有效调研数据,得出以下结论: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与约束机制对用户创新行为均有正向影响;创新自我效能感分别在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约束机制与用户创新行为间发挥部分中介作用;情感承诺分别在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约束机制与用户创新行为间发挥部分中介作用;主动型人格分别在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约束机制与用户创新行为间发挥正向调节作用。

4.2 理论意义

(1)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正向影响用户创新行为,即平台给予用户奖金/产品、积分晋级、荣誉等激励,能提高对用户的吸引力,促进用户创新行为。本文对开放式创新平台用户展开研究,在深化王莉等(2018)研究结论的同时,进一步扩展了Eisenberger等[33]关于“外在激励推动个体创新”研究结论的适用场景。开放式创新平台约束机制亦正向影响用户创新行为,说明适当的规范与监督有利于平台打造良好环境,促使用户与平台间建立信任关系,推动用户创新行为,这一结论支持并扩展了顾美玲等[2]关于“开放式创新平台约束机制能促进用户参与行为”的观点。此外,本研究从平台治理视角切入,回应了Ying等[5]提出的深入探索开放式创新平台治理机制如何影响用户行为的研究展望,同时,本文将企业开放式创新平台作为研究对象,呼应了顾美玲等[2]关于进一步探究不同类型平台治理机制与用户行为关联性的倡议。

(2)创新自我效能感分别在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约束机制与用户创新行为关系中发挥中介作用。在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约束机制的外在刺激下,用户认知受到影响并启动“冷加工”链条,形成对自身创新能力的理性认知进而产生创新行为。上述结论对王莉等(2018)提出的“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对用户行为的影响可能存在其它中介”进行了回应,同时拓宽了高鹏等(2016)的研究结论,即创新自我效能感对创新行为的预测作用在开放式创新平台依然成立。

(3)情感承诺分别在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约束机制与用户创新行为关系中发挥中介作用。激励与约束机制促使用户启动“热加工”链条,与平台建立情感联系,使得用户对平台产生认同和归属感,促使用户更热情、主动参与平台创新,这一结论丰富了关于平台治理与用户行为关系的实证研究。同时,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对情感承诺具有正向作用,金钱、荣誉等激励措施能引发用户的积极联想,进而产生正面情感,这与Flannery等[34]的观点“奖励能够传递情感价值”不谋而合。而约束机制与情感承诺相关联的结论,也支持Gibbs等[4]提出的虚拟平台约束机制能提升用户群体认同感与凝聚力的观点。此外,本文将情感承诺引入开放式创新平台研究中,检验情感承诺对用户创新行为的影响,拓展了Chen等[13]关于诱发用户主动行为因素的研究结论,明确情感承诺是推动用户创新行为的重要前因。

(4)主动型人格正向調节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与约束机制对用户创新行为的正向影响,是开放式创新平台治理机制发挥作用的重要边界。这一结论弥补了现有文献对“开放式创新平台治理机制—用户行为”边界条件研究不足的缺憾,同时,在开放式创新平台研究场景中证实了Li等[24]提出的主动型人格对创新行为有正向预测作用的结论,扩展了这一结论的应用场景。

4.3 实践意义

(1)本研究表明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与约束机制均正向影响用户创新行为。因此,开放式创新平台应设计合理的激励与约束机制,打造良好平台生态,提高用户参与创新积极性。使用代表企业品牌形象的产品或礼包奖励用户,激发用户兴趣,提升用户参与创新的积极性;设置合理的报酬激励方式,补偿用户在创新过程中花费的时间、精力,增强用户对自身创新能力的信念感,促使用户参与到平台创新中;制定合理的影响力积分、等级体系,达到一定积分可解锁相应高级功能。同时,平台需要制定一套管理标准和规范,维护平台秩序、保障平台运行,对平台用户注册流程、监督与惩罚机制作出明确规定,并及时对违规行为进行适度处罚,确保平台健康运行、维护平台声誉,为用户带来良好创新体验,如设立纪律委员会,邀请用户参与平台治理,建立不良行为案例库并及时公示等。

(2)用户创新自我效能感、情感承诺在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约束机制与用户创新行为关系中发挥中介作用。因此,平台需采取措施不断提升用户创新自我效能感和情感承诺,以增强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与约束机制对用户创新行为的促进作用。从用户创新自我效能感来看,平台可向用户提供创新工具箱,降低用户参与创新的难度,增加创新可能性;设立知识传递板块,向用户输入最新行业资讯、动态与专业知识,提高用户对企业产品/服务的了解,提升用户对平台价值的感知;重视用户意见与建议,收到用户合理有效的创新性建议后,平台应将其落到实处并在改进后对用户进行回访,建立用户反馈长效机制。帮助用户获取创新资源开展创新活动,同时,促使用户感知到自身创新能力被认可且有价值,提升其创新自我效能感。从用户情感承诺看,平台可定期举办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活动,让用户体验由虚拟转向现实,強化用户对平台信任感,同时,促使二者间情感联系更为紧密;建立用户联络员机制,定期对用户体验进行调研,收集用户关于平台界面设计、活动板块设置的建议,让用户参与到平台设计中,促使用户感知到自己被需要与被尊重。强化用户对平台的归属感与认同感,进而提升用户情感承诺。

(3)本研究表明主动型人格分别在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机制、约束机制与用户创新行为间发挥正向调节作用。因此,平台可根据发布方案、评论回复频率推测用户活跃度,对不同类别用户实行分类管理。可为用户等级设立合理梯度,各等级间解锁权限和奖励需有一定差距,以调动用户参与创新的积极性。同时,平台可邀请最活跃、贡献最多的用户参与企业产品/服务研发,以充分发挥高主动型用户的作用,也调动低主动型用户的积极性。

4.4 研究局限与展望

本文也存在一些局限,首先,问卷调研采取用户自我评估方式,虽对数据进行共同方差偏差检验,但受制于用户主观因素,所得结果仍可能存在一定偏差,未来研究可对数据进行多元化收集,如通过访谈、平台层面发放问卷等方式使数据更加全面。同时。本文调研对象超过半数为21~30岁青年群体,未来研究可进一步关注样本代表性问题,运用简单抽样、分层抽样等更严格的随机抽样法,强化研究外部效度。

其次,本文基于认知—情感视角对开放式创新平台激励与约束机制对用户创新行为的影响机制及边界条件进行研究,但除创新自我效能感、情感承诺外,可能还存在其它因素在其间发挥中介作用,影响机制的边界条件也可能存在其它变量。因此,未来研究可采用其它理论对二者间关系作进一步探究。

最后,本研究并未对平台用户进行分类探讨。尽管普通用户也可带来创新方案,但是,平台激励与约束机制对普通和领先用户的作用方向、具体机制可能不同。因此,未来研究可将用户区分为不同类型以探究激励与约束机制对不同用户的具体影响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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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万贤贤)

The Impact of Incentive and Restraint Mechanisms of Open Innovation

Platform on User Innovation Behavior

Zhu Zuping,Ruan Rongbin,Song Ge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Fuzhou University,Fuzhou 350108,China)

Abstract:In this era full of volatility, uncertainty, complexity and ambiguity, the transformation of digital technology and the consequent development of platform economy have changed the traditional innovation processes and made novel ways to create values. Openness and sharing are quite remarkable features of the platform, and they make users take part in the value creation activities more actively, and let enterprises attract more users to take part in innovation. Therefore, user innovation behavior has become an important source of the innovation capability for enterprises.

However, some issues such as low user activity and inactive participation in innovation emerge, but the factors affecting user innovation are rarely tappe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ncentive and restraint mechanisms of open innovation platform. At present, the research on potential impacts of incentive and restraint mechanisms of open innovation platform on user innovation behavior remains in its infancy, and the boundary conditions of aforementioned mechanisms need to be further explored. Therefore, taking creative self-efficacy and affective commitment as mediators, and proactive personality as a moderator, this study intends to explore the influencing mechanisms and boundary conditions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incentive and restraint mechanisms of open innovation platform and user innovation behavior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cognition and emotion.

The research model of the study is established via theoretical deduction and research hypotheses. According to the cognitive-affective personality system theory, creative self-efficacy and affective commitment are thought to have the mediating effects i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incentive and restraint mechanisms of open innovation platform and user innovation behavior. Moreover,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human interaction theory, the study proposes that proactive personality plays the moderating role in the impact of incentive and restraint mechanisms of open innovation platform on user innovation behavior. In hypotheses testing, the study takes each variable in the study as a single dimension, and the questionnaire is distributed  two-way. An empirical analysis of 361 valid questionnaires by SPSS26.0 and AMOS24.0 statistical analysis software is conducted in the study. The research model and research hypotheses proposed in this study are verified.

The conclusions are as follows. First of all, incentive and restraint mechanisms of open innovation platform positively relate to user innovation behavior. Secondly, creative self-efficacy plays a mediating role respectively between incentive and restraint mechanisms of open innovation platform and user innovation behavior. Thirdly, affective commitment is also a mediator in the incentive and restraint mechanisms of open innovation platform—user innovation behavior link. Finally, proactive personality moderat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incentive and restraint mechanisms of open innovation platform and user innovation behavior.

The conclusions highlight the following management recommendations. Firstly, the open innovation platform should design reasonable incentive and restraint mechanisms in order to create a good platform ecology, and improve the enthusiasm of users to participate in innovation. Secondly, the open innovation platform needs to take measures to continuously improve users' creative self-efficacy and affective commitment, so as to realize the transformation of the incentive and constraint mechanism of open innovation platform to user innovation behavior. Thirdly, according to the results of the moderating role of proactive personality i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incentive and restraint mechanisms of open innovation platform and user innovation behavior, the open innovation platform can speculate on the user activities according to the frequency of the release scheme and comment reply, and implement classified management for users of different categories.

The contributions of the study lie in three aspects. Firstly, the study uses the cognitive-affective personality system theory as a theoretical framework to clarify the impact of the incentive and constraint mechanisms of open innovation platform on user innovation behavior, which enriches the extant research on the aftereffect of the governance mechanisms of open innovation platform at the micro level. Secondly,  the boundary condition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incentive and constraint mechanisms of open innovation platform and user innovation behavior is clarified based on the human interaction theory. Finally,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incentive and constraint mechanisms of open innovation platform and user innovation behavior is clarified, providing theoretical and practical enlightenment for platform enterprises to integrate internal and external resources, and improve user experience in the context of digital economy.

Key Words:Open Innovation Platform; Incentive Mechanism; Restraint Mechanism; Cognitive-affective Personality System Theory; Proactive Personality; User Innovation Behavi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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