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管变更、媒体关注与审计费用

梁 芳 王柯新

(西安石油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陕西 西安 710065)

0 引 言

高管作为企业存续壮大最为重要的人力资源,既是企业发展战略的领跑者,又是日常生产经营的掌舵者,同时也是企业千丝万缕内外部关系网络中的核心枢纽。一旦高管发生变更,企业原有的战略方向、规章制度、运营决策等常常会出现重大变革。继任高管可能会通过盈余操纵甚至粉饰财务报表等手段达成高业绩水平,以实现自利目的,但这些行为会导致财务报表错报,引发信息的不对称性,从而影响投资者、债权人及其他报表使用者的经营决策,对资本市场产生负面影响。审计是由专职机构和人员对被审计单位财务状况的真实性、正确性、合规性进行审查和监督,从而减少信息的不对称性,保护投资者的利益。2021年8月23日,国务院办公厅发布《关于进一步规范财务审计秩序促进注册会计师行业健康发展的意见》,提出大力加强会计师事务所的监管,追究财务舞弊责任并加大惩处力度。该意见意味着会计师在审计业务中的责任增大,事务所需要承担的审计风险骤增。审计师在开展特定上市公司的审计业务时,审计费用会由于被审计单位的业务复杂程度、盈余管理程度以及资产规模等潜在的风险溢价存在一定差异,这是审计师在业务中成本投入和风险承担水平的体现。[1]178-192当企业高管变更时,意味着更高的审计风险及更大的审计工作量,为获取充分适当的审计证据,审计人员需要实施更多的实质性程序及细节测试,此时提高审计费用就成为补偿成本与控制风险的不二之选。

大数据时代的到来及信息技术的日新月异,使媒体能在第一时间获取信息并将信息输送给利益相关者。媒体传播信息具有广泛性和及时性,众多企业的高管变更、财务舞弊等事件都是由媒体率先披露并引起社会公众关注的,如“瑞幸咖啡原董事长陆正耀卸任”“安然公司财务造假”等,这对企业管理者、外部投资者、审计师和监管机构的行为将产生直接影响。那么,当高管变更影响审计收费决策时,媒体关注度将如何对两者进行调节?对此,本文以2011—2022年A股非金融类上市公司为样本,构建多元回归模型,实证检验高管变更对审计费用的影响以及媒体关注度对两者关系的调节作用,并进一步检验在不同企业价值、不同产权性质以及不同的大股东资金占用情况下,高管变更对审计费用的异质性影响。

1 文献综述

当前,国内外学者多采用Simunic提出的审计收费动因模型,在研究审计支出与企业规模、创新水平、客户关系、治理水平、内部控制等因素的相关性方面取得了显著的成果[2]132-139。主要研究内容如下:第一,被审计单位的特征与审计收费的研究。Casterella,Jeffrey等提出,规模较小的企业议价能力也较低,审计费用就会相对高一些。[3]123-140Francis表明,审计费用与被审计单位拥有的子公司数量也存在相关关系。[4]133-151第二,对盈余管理的研究也层出不穷。学者Defond,Subramanyam最先提出盈余管理对审计费用具有影响作用,他们用“可操控应计项目金额”衡量盈余管理,最终提出当“可操控应计项目金额”较高时,审计师需承担较高的诉讼风险,相应的会提高审计收费。[5]35-37张丽华衡量盈余管理的方法是用公司的可操控性应计利润估算值的绝对值除以总资产,证明了盈余管理和审计收费的相关关系。[6]105-106第三,学者们研究影响审计费用的另一因素是会计师事务所特征。Johnson,Walker等选取了新西兰市场进行研究,他们发现规模前五的事务所的审计收费明显超过其他事务所,提出事务所规模会正向影响审计收费。[7]34-56Defond,Francis等表示,会计师事务所在资本市场中口碑好坏及规模大小都会影响到审计费用。[8]49-66陈平、戴志燕通过对多个样本进行分析比较,发现国际“四大”对某企业的审计费用要比国内事务所对该企业高2-5倍。[9]13-15第四,学者们对公司治理结构对审计费用的影响进行了研究。Carcello,Joseph等对1 000家企业的审计费用进行了研究,并重点关注了这些公司的董事会特征,发现企业中独董比例越高、专业技术越强,审计收费越高。[10]365-384Abbott,Parker等着眼于审计委员会特征对审计收费的影响,研究显示,当独董占比为100%或委员会成员具有较强的财务背景时,审计费用会显著增高,但开会频率对其并无影响。[11]17-32

综上所述,现有研究主要通过被审计单位特征、盈余管理、会计师事务所特征及公司治理结构等方面对审计费用进行研究。然而针对企业高管变更、媒体关注与审计收费之间的联系却少有学者关注。因此,本文通过搜集整理上市公司面板数据,分析验证高管变更与媒体关注对审计费用的影响。

2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2.1 高管变更与审计费用

一般而言,公司高管的变更会引起经营决策和战略目标的调整与变动。有研究表明,继任高管为尽快在公司内部树立个人威信及显示自我价值,可能利用盈余管理操纵经营利润,以快速达成业绩;高管变更会使公司的会计信息可比性降低,增加公司的财务重述;同时,高管变更和高管团队的不稳定性将对公司长期创新投入和内部控制质量产生抑制作用。高阶理论提出高级管理者之间在教育背景、工作能力以及风险偏好等方面存在较大的个体差异,若高管发生变更,会破坏公司战略连续性,增加经营风险;同时也会使公司绩效降低,影响组织效率,使其他管理人员的变更更加频繁。此外,在信息缺乏对称性的前提下,高管频繁变更会向外部市场参与者发出企业现状堪忧的负面信号,增大审计风险,引起审计人员的特别关注,增加了企业的被关注度。而审计师对上市公司审计费用的核定主要是根据审计投入及承担的审计风险等因素综合确定。高管变更引发的盈余管理行为增加、内部控制质量下降等都将导致审计师提高审计投入以评估上市公司的重大错报水平,实施更多审计流程,得到更加可靠的审计证据;同时,高管变更引起的企业战略和绩效的不稳定性将会增加其经营风险,审计师在面临审计风险升高的情况下,会对客户可能出现的重大错报提出更高金额的风险补偿,以应对较高的诉讼与赔偿成本;因此,审计师基于对审计工作成本以及审计风险溢价的综合考量,会在上市公司发生高管变更时收取更高的审计费用。故提出以下假设H1。

H1:高管变更会正向影响审计费用

2.2 高管变更与媒体关注

已有研究表明,高级管理者的更换与股票收益率呈负相关;在排除外部因素对股价的影响后,高管变更常发生在股价较低的公司;被并购后的公司在五年内高管变更率高达59%;陷入财务困境的公司更可能发生高管变更;承受较高期望和压力的继任高管更有可能进行盈余管理行为来“作弊”;经营业绩低劣的公司更热衷于更换董事长和总经理,这种频繁变更带来的只是显著的盈余管理行为。因此高管的变更可能常伴随着企业经营不善、财务困境等问题。在上市公司的外部环境中,新闻媒体作为资本市场重要的信息媒介,在其中占据重要地位。作为外部治理机制的组成部分,媒体关注与高管变更间有重要关联。新闻媒体发布的负面新闻能够揭示企业存在的经营问题和潜在风险,为审计人员感知风险及决策判断提供参考[12]73-82。在公司各类丑闻中,恶劣、重大的公司治理等问题是新闻媒体重点关注和报道的对象,并在其中充分展现外部监督者的角色。因此,基于媒体对热点新闻的敏锐力和洞察力,限制其他条件,对于频繁发生高管变更的企业,媒体关注度一般较高。故提出以下假设H2。

H2:高管变更会正向影响媒体关注度

2.3 高管变更、媒体关注与审计费用

媒体报道作为上市公司外部环境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资本市场扮演非正式监督角色,对审计判断和结果产生影响,属于审计师风险判断的重要信息来源。已有文献从审计收费、审计意见类型、审计质量和契约稳定性等角度,探究了审计师行为受网络财经媒体新闻的影响程度。媒体关注度高的企业,其审计收费也会越高,这种关系会随着市场化程度的提升而变得更加显著,而“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会因媒体曝光率的增多收取更多的审计溢价。对于网络财经新闻中报道的公司重大错报风向,会使审计师付出更多的审计资源,同时就产生的相关风险点进行细节测试最终导致审计费用升高。从信息不对称角度分析,媒体作为一个专业的信息收集者和传播者,对信息的敏感度高于常人,能够向其他利益相关者快速地传播信息[13]127-143,发生高管变更或高管变更较频繁的公司更容易出现一系列财务问题和治理问题,媒体报道的负面新闻越多,审计师给与的关注就越高,相应的就会执行更多的审计程序识别可能的重大错报风险。审计费用是由审计投入与承担的审计风险共同衡量的,因此,高管变更引起的媒体关注度越高,审计师对风险的顾虑越多,预期风险补偿就会越大,从而导致审计费用更高。故提出以下假设H3。

H3: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媒体关注度增强了高管变更对审计费用的影响

3 研究设计

3.1 样本选取与数据来源

以A股上市公司2011—2022年的相关数据为研究样本,对数据做以下处理:(1)剔除金融类企业;(2)剔除变量观测值存在缺失的样本企业;(3)剔除ST、*ST公司;(4)为避免极端值对实证结果的影响,对连续变量在双边1%水平上进行Winsorize处理,最终得到22 661个有效观测值。上市公司的审计费用、高管变更以及控制变量的数据来自CSMAR数据库,经整理计算得到;媒体关注的数据(内容出现该公司的新闻总数)来自CNRDS数据库“上市公司新闻舆情特色库”中的网络财经新闻。采用Excel14.0软件整理部分数据,采用Stata17.0软件分析样本数据。

3.2 变量定义和模型设定

3.2.1 变量定义

(1)被解释变量:审计费用(lnfee)。参考邓小军、侯枫婷研究的做法,采用上市公司当年审计费用的自然对数衡量审计收费[14]3-14。

(2)解释变量:高管变更(Turnover)。高管变更的类别较为多样,包含解聘、涉案、辞职、控股权变动、完善公司法人治理结构、控股权变动、工作调动等多种原因,本文假设企业高管发生变更会正向影响审计费用。设定本年度公司发生高管变更取1,否则取0。

(3)调节变量:媒体关注度(Media)。互联网的出现颠覆了传统媒体报道与信息传播形式,网络新媒体成为人们信息获取的主流渠道。在当前背景下,以网络媒体报道反映媒体关注更具代表性。因此,参照宁宇新、刘苏瑶的研究,依据CNRDS数据库当年出现企业名称的网络财经新闻数量再加1后取自然对数来衡量媒体关注度[15]58-64。

(4)控制变量。经过对以往文献的分析整理,选取了以下7项作为控制变量:①是否为“四大”审计(Big4,是取1,否则取0),四大会计师事务所要求的审计费用一般高于非四大,这种现象在规模较大的公司更为明显;②独立董事比例(Indep,独立董事人数/董事会总人数),独立董事所占比例越高,审计费用相对越低;③企业规模(Size);④资产负债率(Lev,总负债/总资产);⑤总资产收益率(Roa,净利润/总资产);⑥审计意见类型(Opinion,标准意见取1,否则取0),上一年为标准审计意见则审计费用相对较低;⑦总资产报酬率(AssetGrowth,本年总资产/上一年总资产-1)。除此之外,还控制了年份(Year)和个体(Firm)效应的影响。变量定义见表1。

表1 变量定义

3.2.2 模型构建

为了验证前文H1～H3假设,利用面板数据构建以下双向固定效应模型,见(1)～(3)式:

lnfeei,t=α0+α1Turnoveri,t+α2∑Controlsi,t+∑Year+∑Firm+εi,t

(1)

Mediai,t=β0+β1Turnoveri,t+β2∑Controlsi,t+∑Year+∑Firm+εi,t

(2)

lnfeei,t=γ0+γ1Turnoveri,t+γ2Mediai,t+γ3∑Controlsi,t+∑Year+∑Firm+εi,t

(3)

式中,i和t分别表示公司i和第t年;Controls为选取的控制变量,Year和Firm代表控制了年份和个体效应;ε是随机扰动项。

其中模型(1)用于验证高管变更与审计费用之间的关系;模型(2)用来验证高管变更与媒体关注度之间的关系;模型(3)用来验证媒体关注度对高管变更与审计费用之间关系的调节作用。

4 实证结果

4.1 描述性统计

描述性统计见表2。由表2可知,审计费用自然对数的均值为13.739,最大值和最小值分别为16.058和12.206,说明公司之间的审计费用具有一定差异性;在22 661个观测样本中,有25.1%的公司发生了高管变更,与以往文献中统计结果基本一致;媒体关注度均值为5.108,最大值为8.378,最小值为2.398.虽然企业间受到的关注度有所差异,但媒体关注现象普遍存在。企业规模的标准差为1.299,最大值和最小值分别为26.452和10.585,说明样本公司在企业规模方面具有较大差异;独立董事比例的标准差为5.396,最大值和最小值分别为28.570和60.000,说明样本公司在独董占比方面存在较大差异;其他变量的分布特征均较为合理,且与已有文献基本一致。

表2 描述性统计

4.2 相关性分析

Pearson相关系数矩阵见表3。

由表3可知,高管变更与企业审计费用之间的系数为0.044,在1%水平上呈显著正相关,与前文的理论分析相同,但该相关系数属于两个数据间的纯相关关系,没有将企业规模及审计机构是否为“四大”等其他因素考虑在内,因此还需通过总体回归验证两者的实际关系。同时,本文对变量进行了VIF检验,变量的方差膨胀因子(VIF)均值为1.23,且最大值为1.66,远小于临界值10,说明变量间不存在多重共线性问题。

表3 Pearson相关系数矩阵

4.3 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回归结果见表4。由表4可知,模型(1)中高管变更的系数在5%的水平上显著,系数值为2.40,模型的拟合优度为64.1%,表明两者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即若企业的高管发生变更,企业的审计费用支出将越大,验证了前文假设H1;模型(2)中企业高管发生变更与企业的媒体关注度之间系数为3.29,在1%水平上呈显著正相关,即若企业的高管发生变更,企业的媒体关注度也会随之变高,验证了前文假设H2;模型(3)在模型(1)的基础上控制媒体关注度后进行回归,反映了媒体关注度在高管变更与企业审计费用之间的调节作用,媒体关注度与高管变更的系数均显著为正,说明当企业的媒体关注度越高时,越能促进两者之间的正相关关系,增大企业的审计费用支出,验证了前文假设H3。

表4 回归结果

5 稳健性与内生性检验

5.1 更换衡量方式

将审计费用的衡量方式以审计费用取自然对数替换为“(审计费用/资产总额)×1 000”(lnfee_1),重新进行回归,结果见表5。替换因变量部分,将高管变更的范围界定为董事长或总经理变更,部分学者将高管变更界定为仅董事长变更或仅总经理变更,因此将两种界定下的高管变更模型分别重新回归(董事长变更:D_Turnover、总经理变更:Z_Turnover),结果见表6,经过上述检验,无论变更被解释变量审计费用还是解释变量高管变更的衡量方式,实证结果依然稳健。

5.2 替换部分控制变量

为进一步提高实证结果的可靠性,将控制变量中资产收益率(Roa)替换为净资产收益率(Roe)、审计机构是否为国际“四大”(Big4)替换为审计机构是否为国内“十大”(Big10),重新带入模型回归,回归结果依然稳健。结果见表5替换部分控制变量部分。

5.3 两阶段最小二乘法

采用控制个体和年份的双向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回归,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双向因果与遗漏变量带来的内生性问题。但为了排除发生高管变更的企业是由于本身内部控制质量较差、战略目标偏航、业务更复杂等原因使得审计费用更高,通过两阶段最小二乘法(2SLS)来控制内生性问题对实验结果的干扰,选取管理层持股比例(Mshare)作为工具变量,回归结果见表7。第一阶段回归结果显示工具变量与高管变更在1%水平上呈负向高度相关,并且通过了弱工具变量测试,验证了工具变量的有效性;第二阶段的回归结果较前面基础回归的5%水平显著提高到1%水平显著,充分表明通过工具变量法控制内生性问题后,高管变更与审计费用之间的正相关关系依然成立,再次验证了假设H1。

表5 稳健性检验结果(1)

表6 稳健性检验结果(2)

表7 工具变量法回归结果

6 异质性分析

6.1 产权性质的影响

产权性质对上市公司的管理模式、战略规划及经营目标等具有重大影响,因此通过划分国有企与非有国企来检验高管变更对审计费用不同的影响结果。回归结果见表8列1、列2。产权性质是划分上市公司的基本依据,根据已有研究,非国企的上市公司发生高管变更更可能涉及解聘、盈余操纵、涉案、为谋取更多利益而跳槽等,这意味着更高的审计风险及更大的审计工作量,为获取充分适当的审计证据,审计人员需要实施更多的实质性程序及细节测试,相应的就会收取更多的审计报酬作为风险补偿。从表8的回归结果来看,高管变更的回归系数仅在非国企中在1%水平上显著,而在国企样本中的系数为1.19,不具有统计意义上的显著性,表示高管变更对审计费用的提升效应在非国企中更明显。

6.2 企业价值的影响

一般而言,价值较大的企业其公司规模也较大、组织结构也更为复杂,因而审计师的关注度就更高,相应的就会执行更多的审计程序识别可能的重大错报风险,预期风险补偿就会越大,从而导致审计费用更高。选用托宾Q值(TobinQ)来衡量企业的价值,以所有观测样本托宾Q值的中位数为界,将全样本划分为企业价值大组和企业价值小组,观察不同价值企业的高管变更与审计费用之间的相关性是否存在差异。回归结果如表8列3、列4所示,在价值大的企业中高管变更对审计费用的回归系数较为显著,价值小的企业中回归系数无统计意义。表明高管变更对审计费用的提升效应在企业价值大的公司中更明显。

表8 异质性分析检验结果

6.3 大股东资金占用情况的影响

从公司治理角度来看,大股东占用公司资金越多,侵占小股东及公司自身利益就越多,增加了公司治理难度,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企业内部控制质量,为审计师实施审计工作带来更大的工作量及工作难度。以观测样本中大股东资金占用情况(Occupy)的中位数为界,将全样本划分为大股东资金占用较多组和资金占用较少组,观察不同分组的结果差异。由表8的列5、列6可知,在大股东资金占用较多的企业中高管变更对审计费用的回归系数为2.38,在5%水平上显著,表示高管变更对审计费用的提升效应在大股东资金占用较多的公司中更明显。

7 结论与建议

本文以2011—2022年A股上市公司为样本,实证分析高管变更与审计费用之间的关系以及媒体关注对两者的调节作用,在此基础上进行了工具变量研究和异质性研究。结果表明:高管变更会导致公司经营风险增加,最终引起审计费用显著提高,媒体关注度对高管变更与审计费用的相关关系具有正向影响。通过工具变量法控制内生性问题后,高管变更与审计费用之间的正相关关系依然成立。深入分析探究表明,高管变更对审计费用的正向提升效应在大股东资金占用较多、价值较大的企业和非国有企业中更明显。

依据实证结果,提出以下建议:(1)首先,上市公司应预判到高管变更可能导致的经营风险及继任高管的自利动机,制定如减少委托代理或提高内部控制质量等的应对措施,确保内部控制制度在高管变更这一动荡时期仍能有效运行。其次,聘请口碑良好的审计师进行审计,借助其良好声誉向资本市场传递公司发展状况良好的优质信号,降低高管变更带来的不确定性。最后,公司应提高高管团队的稳定性,避免频繁进行高管变更,提高高管职业安全感,增强高管团队凝聚力和工作效率。(2)审计人员肩负着监督公司行为、传递真实财务信息、保护投资者利益的重任,应保持独立性。在核定审计费用时要关注高管变更可能带来的重大错报风险,要不断锻造审计职业精神和加强风险管控,就可能产生的经营风险进行分析研判,与此同时还要注意媒体关注度对该上市公司产生的影响,合理确定审计费用。(3)监管部门作为保护投资者合法权益的最后一道防线,应加强对发生高管变更公司的监督,加强对审计师违反法律法规的惩罚力度,一旦发现审计和谋行为,按规定进行处罚,进而提高审计质量。中国注册会计师协会在对会计师事务所进行执业质量检查时,要对承接发生高管变更公司的审计业务所涉及到的审计资源投入给予更多的关注,注重审计程序的审查。此外,逐步完善相关法律法规,对异常或不合理增加的审计费用准确定位,并进行有效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