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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元民族视角下循化县红光村景观格局特征研究

2024-02-20贾敬平崔文河

艺术科技 2024年1期
关键词:红色文化

贾敬平 崔文河

摘要:目的:文章从族群融汇的视角出发,通过景观学科的理论与图解方法探究多民族杂居村落中的族际交往空间。文章聚焦于青海省循化县,汉、藏、回、土、撒拉等19个世居民族聚集于此。研究选取循化县的红光村,红光村由唐朝时期建制的古什群古城演化而来,元朝时期撒拉族东迁的影响与西路红军的到来为这片土壤带来了更多的族群。方法:文章从族群融汇的视角展开,首先对红光村的村落选址进行梳理,从自然要素与人文要素这两个方面展开解读;其次聚焦红光村的多民族文化构成方面,多民族聚居于此并留下痕迹,结合文献古籍梳理族群的由来,主要从古城的中原内地文化、西路红军的红色文化、撒拉族伊斯兰文化方面展开梳理;最后,探讨循化县红光村的景观格局特征,从聚落形态、宗教建筑、民居院落这三个方面入手,通过空间图解的方法,探究红光村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结果:研究发现,红光村受古城建制的影响,西路红军的到来促使红色文化与撒拉族文化相融合,并在聚落形态、宗教建筑、民居院落中皆有充分体现。结论:研究循化县红光村景观格局特征,可以为促进多民族交往交流交融提供理论参考。

关键词:族群融汇;文化构成;景观格局特征;红色文化

中图分类号:TU984.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4)01-0-03

青海省循化县处于黄河中段,黄河流经循化县内,是兰州前往西宁、甘肃临夏前往青海各区的必经区域,该地族群聚集度较高,各族优秀的传统文化也汇聚于此。沿黄河流向进入循化县内必须经过两个重要关口,即如今的积石峡关口与古什群关口。红光村便由古什群关口演化而来,关口所处的位置南北两侧山体相夹,中间一河流经,是防御的首选位置,因此西路红军会选择在此定居,带来红色文化。红光村内还有中原内地文化,红色文化与撒拉族文化相互交融,影响至今。

1 村落概况与选址

1.1 村落概况

海东市循化撒拉族自治县查汗都斯乡红光村原名赞卜乎村,曾经是荒地,也是马步芳苦役西路红军战士之地,位于循化县最西端公伯峡大坝下游的赞上村,距县城22千米。此地有全国唯一由西路红军修建的红光清真寺、红光小学,以及18座红军宅院和西路红军纪念塔等红色历史遗迹。红光村位于循化县的川水地带,海拔1840~2200米,年平均气温9 ℃,年日照时数约2700小时。土壤以红黏土为主,地势平坦,土层较厚,土质肥沃,气候较暖和,灌溉条件便利,适宜麦类作物和各类瓜果蔬菜生长,一年可两熟,占全县总面积的17.5%,是粮、果、菜的主要产区,也是发展特色农业的重点地域[1]。

1.2 村落选址

1.2.1 自然要素

红光村位于黄河流经的循化县出入关口处,是古什群古城所处位置。从地理位置来看,南北两侧山势相夹,中间一条河流经,依山傍水。水是古城选址的重要依据,古时一些小型防御型古城多屯垦戍边,选址不仅要适宜防御,也要适宜耕种,以此满足在此聚居族群的日常生活需求。红光村北依黄河,水源十分充足,从现行格局也可看出依黄河周边有大面积的农田。同时南侧为山体,村落住区依山而建,一方面节省土地,另一方面起到防御作用。从地理区位来看,循化县北依化隆回族自治县为界,红光村是从循化县到化隆县的必经之地,是多民族汇聚的重要区域。

1.2.2 人文要素

红光村主要由西路红军建制而来,主要是撒拉族在此聚居。村落的选址与西路红军的背景息息相关。1936年10月,中国工农红军一、二、四方面军会师后,红四方面五军、九军、三十军等部共21 800人,在四方面军指挥部的率领下,根据中革军委的指示,执行宁夏战役计划。后因战场形势的变化,经党中央批准,在甘肃省古浪县大靖乡(现大靖镇)组成西路军,向河西走廊进军。西路军的成立,是工农红军发展史上的一件大事,在红四方面军发展史乃至红军发展史上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且在西征的沿线留下了红色文化遗迹,红光村就是其中之一,与撒拉族融合,形成了现在极具特色的民族村落。

2 族群文化构成

从唐朝开始,红光村主要受到三个时期的影响,唐朝时期古城接触了中原文化,元朝时期撒拉族文化到来,1936年西路红军的到来,多民族文化在这片土地上聚集。本文对这三种族群文化展开梳理。

2.1 中原文化(古什群古城)

通过查阅历史古籍,推测古什群古城建于唐朝时期。《西宁府志》云:“逢留河城,南临黄河。是谓在河北也。永远十四年,金城长史上官鸿请置东西邯屯田五部,在今循化县河北邯都塘增逢留二部,列屯夹河。夫既曰夹河,可见逢留在河南,与东西邯河相望。现在循化县查汉大寺一带,水土肥沃,正可屯田。再西十里古什郡峡,河岸阔十余丈,桥址犹存,是逢留河桥当在古什郡峡,城在河南河北无大关系。”从上述古籍记载可了解到古什群古城西侧河桥于汉朝时期建立,在交通上为当时古城的建制提供了先决条件。《旧唐书·吐蕃传上》载:“其年(开元二十六年)七月,希望又从鄯州发兵夺吐蕃河桥,于河左筑盐泉城。吐蕃将兵三万人以拒官军,希望引众击破之,因于盐泉城置镇西军。”[2]从古籍所述和古桥的建制对应来看,古城可能建制于唐代,唐朝时期吐蕃与中原地区几度征战,促使当时的羌族与中原内地的汉族相互交往。

2.2 撒拉族文化(撒拉族东迁)

撒拉族东迁可追溯到元朝时期,《杂学本本》一书中曾提及元代尕勒莽的子孙世系时说:“尕勒莽得都尼,他的儿子奥玛尔得都尼,奥玛尔之子神宝得都尼,神宝之子萨都剌得都尼。”“得都尼”系撒拉语对有身份的人的尊称,意为“太爷”。“神宝”有的人译作“申保”“申宝”或“神保”,《循化志》卷五《土司》写为“神宝”。根据史料记载,推算世系三代的年份,可以发现正是元朝时期。同时,元朝时期的撒拉族东迁受到蒙古军西征与丝绸之路的影响。蒙古军西征,征服了花剌子模、灭吉里和钦察诸部族后,与当地信仰伊斯兰教的各族人民进行签军,组成“西域亲军”,促使这些签军的人东迁进行屯垦戍邊。蒙古人征战的路线影响着族群迁移,使撒拉族东来时沿蒙古军行军路线,走天山北路,进嘉峪关,经酒泉、张掖,到宁夏,又向东南走天水,再折而西返,等等,最后选在循化县定居,以此屯垦戍边[3]。受红光村防御性质的地理位置的影响,撒拉族先民选择在此定居,明清时期族群不断发展,古城的中原内地文化与撒拉族文化相互融合。

2.3 红色文化(西路红军)

西路红军是1936年由中国工农红军红一、四方面军组成的。红军西渡黄河,在河西走廊一带奋战,目的是控制陕西、甘肃、宁夏同河西走廊连接苏联的陆地生命线,以此打通苏联军援的西北通道,策应河东主力的安全。1936年11月,300多名青年红军组成劳动队,后改为红兵营,到现在的红光村开荒,红色文化就此被带到红光村。400多名红军战士沿甘青段黄河南侧开垦、伐木、建房,还在黄河处建制了桥梁,现已拆除。在这期间,一共开垦了约113公顷荒地,建设了60多处民居院落,还增设了许多公共空间,如学校、清真寺、水磨坊、油坊等。如今,红光村民居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到178户,红色文化也流传至今,浸润在红光村村民的日常生活中。如今的红光村红色文化与撒拉族文化不断融合,为当地旅游业的发展带来了契机,也促使更多的族群聚居于此。

3 族群交汇下红光村的景观格局特征

通过前文分析可以发现,红光村发展至今受到了中原汉族文化、伊斯兰文化和西路红军文化的影响。下文基于族群交汇视角,从聚落形态、民居院落以及宗教建筑这三个方面分析红光村的景观格局特征。

3.1 聚落形态

从村落整体布局形态来看,红光村呈网状式布局,且布局形态十分规整。循化县其他撒拉族传统村落以组团式布局为主,组团式布局一般受到血缘关系——“阿格乃-孔木散”的影响。而红光村主要受到西路红军带来的红色文化的影响,民居院落多以规整式的布局形态发展。并且聚落多分成两个部分,西侧山脚下以住区为主,东侧靠近黄河的地方以耕地为主。这种布局形式主要受到人多地少现实情况的影响,人们通常会将地理位置较好的区域用作耕地,以此满足日常生活需求。

3.2 民居院落

红光村的民居院落形态以庄廓为主,其营建者多为当时的西路红军,因此院落从布局形态到门窗营建形式,都与中原北方民居院落建造形制十分相像。首先,从布局形态来看,民居院落总体坐北朝南,整体形态以四合院式的布局形态为主。其次是房屋墙面构造,一般撒拉族庄廓整体采用夯土墙构建,在红光寺的民居建造中,上半部分多采用夯土构造,但墙面的下半部分多采用砖石结构建造,这种墙面建造方式与中原地区北方村落的民居建筑营建方式基本一致。从门窗构造方面来看,并没有采用撒拉族庄廓较为烦琐的花纹式样装饰大门及窗户,多采用简单朴素的木质结构搭建,并没有加入其他装饰要素,与中原地区汉式民居十分相似。从屋顶建造高度来看,庄廓整体的建造高度与当地撒拉族的庄廓建造高度一致。

3.3 宗教建筑

红光清真寺是青海唯一由西路军修建的清真寺,现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布局形态为汉式四合院,整个院落建筑由大门、唤礼楼、南北厢房、大殿组成,整个院落面积为2700平方米左右。红光清真寺主殿的建筑形制简单、朴素、大方,结构为大木起脊式,且砖木结合。主殿前端为三门四柱式,材质皆为木质。特别的是,大殿的屋脊上布满青砖雕,这些青砖雕刻中保留着西路红军的红色痕迹。红军将红色基因与清真寺很好地融合在一起,如将红色五角星、镰刀、“工、十”字纹样、红领章等样式融入墙面的砖花瓣纹中,有的烧成花砖镶嵌在大殿的屋脊上。沿着礼拜殿中轴方向向西看去,即邦克楼,为周边人们日常礼拜之用。红光村的邦克楼与其他清真寺的邦克楼有所不同,从形制上看为方柱体,宽4.7米左右,高约12.8米,主要由楼基、楼身和屋顶这三部分组成,楼身、楼基采用石块砌筑而成,屋顶为木质结构,柱和柱之间由方木格网相连,且屋顶有大量的木雕结构,楼顶四角均向外延伸,且是飞檐翘角。从礼拜殿向西仰视,可以看到屋脊上镂空雕刻的五角星,且在五角星不远处有一把月牙形状的镰刀。红光清真寺四角的唤礼楼打破了以往撒拉族传统的六角楼与八角楼,四角楼相对于六角楼与八角楼来说使用上更为便利,且建造方式更为简单,也体现了各族之间优秀传统营建技艺的相互融合。

4 结语

本文通过梳理循化县红光村的景观概况,从自然要素和人文要素这两个方面分析了村落选址,发现红光村处在循化县族群交往的重要位置,是周边回族与村内撒拉族交往交流交融的重要区域。基于特殊的地理位置,本文对红光村的族群文化构成作了细致的解读,通过查阅文献及分析相关资料发现,其主要受到三种主流文化的影响:一是中原地区的汉文化,二是撒拉族文化,三是西路红军遗留下来的红色文化。这三种主流文化在红光村内部景观格局上也有所体现,聚落形态上呈现为网状的规则化布局,受撒拉族血缘影响较少;在民居院落,可以发现建制形式受到中原地区北方民居的影响;在宗教建筑上,红光清真寺深受红色文化的影响,并与撒拉族文化相互融合,最为突出的是在唤礼楼与其他各类建筑的装饰纹样上。因此,循化县红光村不论是从历史发展上还是景观格局上来说,族群间都是融汇发展、不断交往交流交融的。

参考文献:

[1] 循化撒拉族自治县志[M].西安:三秦出版社,2017:43-66.

[2] 李智信.青海古城考辨[M].西安:西北大学出版社,1995:174-178.

[3] 芈一之.撒拉族简史[M].西寧:青海人民出版社,2014:8-26.

作者简介:贾敬平(1997—),女,河北张家口人,硕士在读,研究方向:民族走廊人居环境。

崔文河(1978—),男,江苏徐州人,博士,教授,系本文通讯作者,研究方向:民族走廊人居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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