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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籍数字出版现状、问题与前景探析

2024-02-18韩凯琦陈乐薇

传播与版权 2024年2期
关键词:知识化数字人文

韩凯琦 陈乐薇

[摘要]随着新时代我国对古籍保护传承工作持续推进,古籍再出版工作也正顺应时代发展趋势,在数智技术赋能下呈现新的态势。文章结合“识典古籍”平台推出的数字版《永乐大典》对现有古籍数字出版成果及其社会意义进行分析,突出数智技术对古籍再出版工作的重要作用;探讨古籍数字出版面临的困境,包括内容流于表面和衍生版权保护难题等。未来,为更好地利用数智技术实现古籍传承保护,相关部门需要建设大型数据平台实现古籍资源的汇聚共享、构建完善的复合型人才培养体系并推动多领域跨界合作,助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

[关键词]数智技术;古籍数字化;古籍保护;数字人文;知识化

2023年9月,第十三届中国数字出版博览会在甘肃敦煌举行,本次博览会首次设立了古籍数字化展区。自1981年中共中央发布《关于整理我国古籍的指示》至今,我国对中华古籍的整理、保护、传承及研究工作从未停下脚步[1]。中华古籍是延续中华文脉、传承中华文明的重要载体。在数字时代,人们的阅读习惯逐渐发生改变,便捷易懂、形象灵动的电子化阅读成为当下读者首选的阅读方式;而传统纸质古籍的传播范围、接受人群、可触及性都有所限制。在此背景下,古籍的出版与保护工作亟须新技术介入,赋予古籍时代特色和新的活力。

站在文化传承高位,紧扣数字时代发展主题,2022年4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推进新时代古籍工作的意见》,明确提出要推进“古籍数字化”,这表明传世古籍的数字出版是大势所趋[1]。

万卷古籍在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的加持下,以焕然一新的形态出现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文章将结合“识典古籍”平台推出的数字版《永乐大典》,对当下古籍数字出版成果进行分析,并围绕古籍数字出版的社会意义和面临困境等展开讨论;同时围绕古籍独有的史料及文物价值,就如何发挥出版工作者的主观能动性进行分析,以期创新古籍数字出版形式,推动古籍数字出版向知识化迈进,使出版业为新时代古籍传承保护工作注入新的活力。

一、“藏”与“展”:数字技术赋能古籍保护与传播

古籍的数字出版,打破了出版介质的壁垒[2],在虚拟载体的作用下,古籍的保护与再出版、呈现形式与传播范围发生显著变化。

(一)“藏”:技术助力海量古籍的整合保护与高效检索

出版在知识的生产积累与传播传承方面具有不可替代性。在数字技术的作用下,出版内容的载体从纸质形态转变为虚拟形态,能承载的内容体量也趋近无限。同时,古籍的再出版与保护工作逐渐以技术工具替代人工的复制、校正工作,成本大幅降低,效率显著提高。

第一,古籍录入系统实现迭代发展,不断提高古籍数字出版的内容精准度。在《永乐大典》的数字出版过程中,“识典古籍”平台借助光学字符识别技术、自动标点技术和命名实体识别技术,实现了对影印版大典内容的准确记录,对内容的标点划分,以及对书中人名、地名等特殊信息的标注;利用文档扫描系统和OCR字符识别等智能技术高速扫描复制古籍内容;针对古籍问世时间长导致的字迹模糊、纸张易碎等特点,改变普通扫描仪工作方式,以解决古籍在扫描时画面可能出现的黑边、曲面、歪斜等问题[3];通过加强对AI模型的训练,培养人工智能对不同朝代汉字、印刷体和手写体的识别能力,完成较为初级的校对审稿工作。这些操作极大程度地解放了人力,提高了古籍内容的整理效率。

第二,数字技术和数据库平台提高了古籍的保存利用效率。古籍数字化阅读平台依托云计算技术可实现数据的全自动云端存储、批量搜索及整合处理[4]。海量古籍内容经人工智能录入后,以统一的数据形式存储在互联网中,方便出版工作者按照创作时间、主题内容等标签对古籍进行分类整理、设置检索目录等。古籍数字化阅读平台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古籍内容丢失及损毁的可能性;能够帮助读者突破时空限制,在互联互通的系统中快速完成对古籍内容的查阅,精准获取所需信息,降低阅读成本。

(二)“展”:突破传统出版形式,延伸古籍触达

范围

我国大多数古籍收藏于各相关单位,保护与利用之间的不平衡可能导致“只藏不展”,这是目前古籍传承与保护的一大障碍。古籍的触达仍较多停留在文史哲学垂直领域,对普通读者而言,接触和阅读古籍皆存在一定壁垒[5]。而以互联网为依托的古籍数字出版,解决了上述问题。首先,部分古籍数字出版网站面向全网读者免费开放,在满足当代读者阅读需求的同时,降低了古籍的内容获取成本。其次,数字技术的加持使古籍数字出版更具有普及性,不仅内容呈现从抽象转向直观,阅读体验也从二维图文转向叙事化、场景化、交互式的多维复合体验模式。此外,数字出版物能够承载更大的信息量,更有利于立体展现古籍的文学、史料等价值。例如,在《永乐大典》数字出版的过程中,“识典古籍”平台通过引入3D动画、VR、点击互动等技术实现交互式创新出版,让读者可以通过触控方式全方位观看《永乐大典》的原貌[6]。同时,该平台从“初见”“流光”“惊鸿”“珠联”“缀玉”及“遗编”六大主题分别介绍《永乐大典》的性质内容、历史流变、编纂方式、引用文献和史料价值等,让读者通过互动阅读原文,在寓教于乐中认识古籍。

二、古籍數字出版面临的问题

(一)形式创新但内容流于表面,大众普及仍道阻且长

古籍再出版工作的主要任务始终是精华再现和文化传承,内容仍旧是出版的核心。而当前的古籍数字出版大多是通过技术实现对古籍的数字格式转化,出版内容流于表面[7]。古籍文化内涵深厚,理解难度较高,能够独立解读的仍是有相关知识经验的文史、数字人文领域专业的研究人员。古籍数字出版若未对古籍内容的深层含义进行深入剖析和解读,会在一定程度上阻隔古籍的大众化和普及化传播。例如,在《永乐大典》数字出版过程中,“识典古籍”平台虽然采用了图文合一的方式呈现《永乐大典》内容,为读者提供身临其境的阅读体验,但是并未开通译文功能,读者在“读到”和“读懂”之间仍旧存在壁垒,想让读者将《永乐大典》蕴涵的知识和思想内化于心,需要该平台进一步将技术与文化相结合。

(二)开源共享推动传播交流,衍生版权保护难题

传统纸质古籍难以广泛传播的主要原因是体量偏大,册书较多,纸质形态的阅读成本较高、信息检索难度大[8]。在数字出版出现后,古籍能够以互联网为呈现平台,古籍数字出版整体呈现高度开源性,读者在开放的网络空间中便可轻松获取古籍内容。开源性在大数据等技术的加持下可以推动古籍的大众化传播,但与此同时也伴随版权侵权的风险[9]。读者可在复制、转发等操作的基础上实现二次创作,版权界限被模糊,盗版交易等不法行为的实施成本随着古籍内容获取难度的降低而降低。开源之下如何保护古籍的著作权和维护合法的版权交易成为出版业亟待解决的问题,版权侵权行为频发将对出版业造成恶劣影响,更会阻碍古籍的保护与传承[10]。

三、“用”好古籍:古籍数字出版未来展望

(一)加快建设全国古籍数据库,推动数字出版向知识化演进

建设全国范围的古籍大数据平台,能够大力推动古籍资源的开放利用,使古籍的价值得以被深度挖掘和转化。这需要出版业建立统一的古籍数据整理加工标准,搭建全国性质的古籍数据库[11]。同时,出于对自身权益和古籍本身的保护意识,古籍保护单位和古籍数字出版机构倾向于加密保存古籍和相关产品。为有效推动各方公开资源实现资源汇聚共享,出版业需要建立完善专业的监管体系,对古籍调阅、数据加工、保密等全流程提供监管支持,如可利用区块链等技术保护古籍数字出版物。为提高古籍资源的转化利用效率,出版业应推动古籍数字出版向知识化演进。相较每册古籍内容独立数字化呈现,知识化数字出版更侧重于从多维度探究不同古籍间的显隐相互关系。这需要各古籍数字出版机构提高古籍再出版工作的数智化水平,结合数字技术共同驱动古籍再出版工作[9]。古籍再出版要实现数智化需要高度发挥出版工作者及专业研究人员的主体能动作用,他们需要结合工作经验与专业知识加强对人工智能模型的训练,将一本本数字出版古籍整合为一个大型的、共通的数据库,化点为面,变“知识点”为“知识体”,实现古籍资源的价值再造[9]。

(二)建设复合型人才培养体系,加强人才队伍建设

出版人才队伍建设是实现古籍高质量数字出版的关键,尤其是在科技快速更迭的数字时代,建设复合型人才培养体系是重中之重[12]。第一,古籍数字出版机构要根据古籍数字出版特点梳理、明确人才需求,围绕古籍再生性保护、知识服务、文化传承等方面制订数字人才培养方案;联合出版业、高校和古籍保护单位实行“产学研”一体化培养机制。第二,古籍数字出版机构应定期邀请业界专家开展相关讲座和课程,普及出版前沿理论,教授数字技术使用方法,不断提升出版工作者的业务能力;积极协调年轻出版工作者与年长出版工作者参与大型数字出版项目,实行“一带一”机制,鼓励教学相长。

(三)推動多领域跨界合作,共同助力古籍大众化推广

古籍阅读的大众化推广工作,需要社会多方跨界合作,从而实现文化传承。首先,古籍数字出版机构要加强与各地高校、图书馆、博物馆、艺术馆等官方机构的合作,增加大众接触古籍数字出版成果的机会。其次,古籍数字出版机构应关注普通读者文化体验方面的需求,邀请文学领域专家提供内容解析、价值剖析方面的专业指导,完善内容释义等相关服务,提高古籍文化服务易用性[13]。最后,古籍数字出版机构应洞悉数字传播环境变化,结合不同媒介形式产出古籍出版产品,比如在网站、短视频平台可借助元宇宙等新技术,创造数字代言人,以宣传推广古籍数字出版产品。此外,高校还可以开设古籍阅读选修课程,培养学生阅读古籍的兴趣;古籍数字出版机构可以鼓励大众积极参与“众包”生产,为古籍数字出版创新提供更多可能性的同时,增强读者对古籍的保护意识。

四、结语

我国现存约20万种古籍,体量巨大,为古籍资源转化利用提供了坚实的基础,但是目前实现文本数字化的古籍只占其中的1/5,我国古籍数字出版工作任重道远。数智时代给古籍数字出版的思维、框架和场景带来新的变革,也为古籍价值再造创造了条件。如何在古籍保护与传承工作中发挥出版工作者的主体能动性,以数字技术为有力工具,赋予古籍以新的时代特色,实现古籍的大众化传播,是人文领域与数字技术领域共同面对的新课题。未来,对古籍的保护与传承工作古籍数字出版机构应持续拥抱数字技术,让古籍在人与技术的共同作用下焕发新生活力,让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生生不息,源远流长。

[参考文献]

[1]廖可斌.新时代、新要求、新举措:学习《关于推进新时代古籍工作的意见》体会[EB/OL].(2022-04-25)[2023-11-20].https://m.gmw.cn/baijia/2022-

04/25/35685861.html.

[2]张宁.我国古籍数字出版的目标演进、转向与进路[J].出版科学,2023(04):5-16.

[3]韩亮,郎筠.守得“云”开见月明:云时代古籍出版创新[J].西华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5(06):106-112.

[4]宋淑洁.关于古籍出版数字化的思考[J].出版参考,2016(06):42-43.

[5]张妮.国家图书馆数字赋能古籍活化“《永乐大典》高清影像数据库”:汲古慧今 古籍新生[EB/OL].(2023-10-13)[2023-11-20].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79631366896753641&wfr=spider&for=pc.

[6]高霞.古籍出版的困顿与生机访谈录[J].出版广角,2010(07):8.

[7]雷珏莹,王晓光.数字人文视域下古籍出版的内容价值增值[J].科技与出版,2023(03):105-109.

[8]欧阳剑.数智时代古籍数字出版中的价值再造[J].出版科学,2023(04):17-25.

[9]刘成勇.关注“云出版”[J].出版参考,2010(21):1.

[10]胡贤林,毛建军.古籍数字化技术与出版模式的创新策略[J].兰台世界,2015(32):38-39.

[11]张倩.古籍数字出版问题及优化对策研究[J].中国传媒科技,2022(11):126-129.

[12]黄一玫,万安伦.论数字人文与数字出版的双向伴生[J].科技与出版,2023(06):48-58.

[13]史伟,李天硕,王宇.新时期古籍资源转化利用工作的若干思考[J].图书情报工作,2023(11):71-76.

[作者简介]韩凯琦(1998—),女,山西太原人,浙江传媒学院新闻与传播学院硕士研究生;陈乐薇(1998—),女,江苏镇江人,浙江传媒学院新闻与传播学院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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