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向经典的努力
2024-02-05冯跃华
李建周(河北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白小云(《扬子江诗刊》编辑部主任)、孟醒石(石家莊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宁延达(诗人)
讨论者:洛盏(复旦大学博士生),胡清华(南开大学博士生),张世维(北京师范大学博士生),李思尚(河北美术学院讲师),景立鹏、冯跃华(河北师范大学讲师),高洁、贺姗姗、陈莹雪(河北师范大学博士生)
冯跃华
“诗歌联合课堂·评刊会”是河北师范大学文学院和《诗选刊》杂志社联合主办的。第一次活动我们选取了《扬子江诗刊》2023年第1期。的确,在当下的诗歌生产中,这本刊物所取得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从编辑的角度看,刊物的编辑力是非常出色的。首先请《扬子江诗刊》编辑部白小云主任介绍刊物的基本状况。
很荣幸《扬子江诗刊》成为入选“诗歌联合课堂·评刊会”的第一家刊物。《扬子江诗刊》1999年创刊,今年是办刊的第二十四年,刊物二十多年来坚持的办刊原则是经典、气质、多元。经典就是为中国诗歌的经典提供有待经典化的诗歌成果;气质则立足于栏目设置的品牌建设;多元指的是注重诗歌的多样性、多面孔,注重诗歌的探索、发掘。这是我们办刊的大致介绍。期待听到各位的发言、讨论。
刊物设置了一个很特别的专栏——“视角”,本期集中刊发了九位诗人的“自然写作”,并附上马春光的相关评论。这个专栏具有很强的对话色彩。不仅是评论家与诗人的对话,还是诗人与诗人的对话,更是诗歌与诗歌的对话。这种对话指向大家共同关心的诗学问题。
关于“视角”栏目,我真正关心的是,能否将“自然写作”真正放在一个具体的知识谱系或历史语境中去考察,从而使其发展为一个有效概念?所谓“自然写作”,如果只是将自然这一“题材”有意无意地放大成一项重要的诗歌美学指标,而忽略了抒情主体的认知方式和情感投入,则很容易流于俗套。毕竟,“自然”,可以是诗意的“引信”,也可以是空泛的“掩体”,“自然”与“诗性”呈现为一种复杂且微妙的博弈过程。关键正在于是否能构筑“一种更深层次个体语言的根性”,并落实到“审美”上。
我的理解略有不同,“自然写作”其实是对康德所谓的“人为自然立法”的一个反拨,它在提醒我们要反思人类中心主义和主客二元论。“视角”中的诗人无疑在此进行了努力。他们笔下的自然不再是被描摹化、风景化的诗歌审美对象,而是与人类平等的、充满神秘性、哲思性的自然主体。比如沈苇说他在“开都河畔与一只蚂蚁共度一个下午”,“倾听它对世界的看法”;李少君则《在北方的林地里》领悟到自然的神性和迷惑;陈先发往往带着对万物的悲悯之心去观照、凝视自然,或是物观我,或是我观物,表现出强烈的生命意识;李元胜在《南山》中写道:“顺着那些小路,南山/有时下来看看我”,在这些诗句中,诗人把自然还给自然,完成了“一场人与自然的圣约”。
我也关注到“视角”栏目。但是我关注的是马春光的文章,他抓住了“伦理”这个关键词。“文学地理学”对自然的处理,往往是把自然当作一个对象化的、外在于自我的、一个他者化的对象来处理。但是我们从生态美学的角度来讲,这种他者化的、题材化的处理,在“视角”栏目的诗歌里实现了一个扭转。在后现代背景下,“自然伦理”的提出其实是重构了诗人感性的主体和世界之间的关系,它不是简单地实现了一个反转,而是自然和人之间握手言和,变成平等的对话关系。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自然写作就不是一个内容方面的问题,而是本体性的问题。
景立鹏老师认为马春光的文章抓住了“自然伦理”的关键词,我对此有所保留。马春光给他们冠以了“人与自然”这样的一种自然诗人的概念,其实这是很危险的一种举动,“自然诗人”顶多是一家之言或者一个角度。
我和洛盏同学的看法比较相似。我把这种“自然写作”称之为“山水诗学”。什么是“山水诗学”?它是诗人为了修补现代性病症的“撕裂”与“疼痛”,不再执着于主体的“风景”,而是在“山水”中安顿自我。在这样的书写中,诗歌不仅是对疼痛、撕裂的体验,而是试图建构一种“幸福诗学”,以一种“热爱”的态度,彰显出“肯定”的诗歌力量。“视角”专栏就是“山水诗学”的典型体现。但是,对“山水”的亲切与敬畏,在表层的自我安顿下,是否也潜伏着滑入“美丽新世界”的风险?从康德的“人为自然立法”,到“人与自然”的无缝衔接,这样的过渡是否过于平滑、顺利?“山水乌托邦”的“确定性”,反而在某种程度上取消了“过程的展开”与“矛盾的呈现”。在“镜子”营造的表面背后,也可能是空空如也。
对。借用一行的说法,这些诗歌中的细节更多是一种“中层细节”,这些细节既不够宏观,也不够细致,不够深入,且往往因追求简洁而浅尝辄止。这些诗作运行在语言的“平流层”中,“自然”作为显性题材程式化地进入诗歌。总之,有效的自然写作,应当从对自然的物质性实感出发,统摄为一种更广大的,也更为内在的、想象的、精神的自然性;如果过于简单倚重某些自然元素,以情调化或抽象化的方式处理自然,则会造成诗意的坍缩。
“视角”这个栏目是我们进行诗歌研究的一个很好的切入点,而且带有很强的论辩甚至对抗色彩。从中我们可以看出《扬子江诗刊》是在有意进行一种经典化的努力,刊物自己做中间的一个环节,我觉得这一点是很难得的。
“视角”栏目讲的是自然写作,这个选题展现了诗歌与现实结合的一个属性,呈现出对自然的关注。“视角”栏目实际上是一种对照性阅读,我们可以看到一个作者他的诗歌文本,也可以看到他的理论的呈现和他的内部的思维方式。所以这个栏目提供的可能是某种开放性的探索,启发读者更多的创作可能。
期刊代表着诗歌创作非常活跃的现场,一本优秀的诗歌刊物就是一道流动的风景。经过编辑的栏目策划和诗歌筛选形成的有影响力的品牌,彰显了一本刊物独特的气质。《扬子江诗刊》的“开卷”“诗潮”“新星座”等栏目各具特色,新增开的“早知潮有讯”因为与其他六家文学平台联合而引人注目。
是的,“新星座”这个专栏的设置致力于选取青年诗人的诗作。四位诗人在主题、风格各具特色,但在各样的主题和别样的风格中,他们都善于通过窥视自身来省察时代,借助现实思考为当下赋形。丁觉民的诗聚焦于“病”字,将生理性的不适感和心理性的空无状态结合在一起,发出所处时代对于自身的冲击。于文龄的诗歌整体透露出她独有的哲学性和思辨性,正如于文龄所写的,“我们在神的沙盘上过家家”。焦窈瑶的诗歌更倾向呈现对生活破碎感的体悟,以此迷失,直至沉沦。明知道结局的凄惨也无可奈何地向世界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如此循环,最终与尘世融为一体。相较而言,在黄元这里,我们或许可以找到一些生活的答案。他将抽象的事物,通过诗歌“美”的方式具象化,相比于其他幾位诗人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稀疏感、欲语还休的朦胧感,黄元的诗更加清晰,有一股拨开迷雾,“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别样感。
我理解的年轻不是年龄上的年轻,而是诗歌写作经验的年轻。在某种程度上,青年诗人的诗作比已然成名的诗人的诗作更值得期待。这种期待不是技法上的,也不是情感上的,而是题材上的。我有一种偏见,我认为年轻诗人更应该去处理当下,处理过去诗人没有遇到或很难处理的题材,实现诗歌写作的迭代。从这个意义上,亚男的诗我很喜欢,他的《购物车》有少见的对当下日常的思考。
不同时代的诗人应当处理不同的时代命题。90后、00后的诗歌,他们的语言和意象应该代表他们自己独特的时代感觉。我特别害怕读那种从年龄上看是90后、00后诗人,其实他们的很多诗歌是对外国诗人、对前辈诗人的模仿。新一代的诗人应该写出不同的心境,要有“改造”的欲望。我觉得这一批“早知潮有汛”“新星座”的诗歌都比较好,这些诗作展现了诗人的阅读能力和消化能力,展现出诗人的写作能力和视野的宽度,最好的一点就是他们具有一定的时代性,这是非常好的。
整体来看,不论青年诗人还是中年诗人,当然,不是年龄的划分,在具体的诗作中,他们的诗作都呈现了一个“失去象征”的碎片化世界。诗人的总体性追求似乎已经散失殆尽,诗人对“更高的地方”的寻找,都只能在“情动”的瞬间体验中将之转化为内心化、碎片化的寻找。在诗人笔下,几乎所有过程与瞬间都被转化为自我内心撕裂的现代性景观。丁觉民的组诗《局面》,几乎看不到任何妥协,在“病”的隐喻下,展露出一个面目模糊的现代性的“困兽”的冲撞。需要质疑的是,如果现代性带给诗人的感受只有碎片、撕裂与疼痛的切身体验,那么,救赎的可能性源自何方?或者说,如何在碎片化的现代性景观中安顿诗人自我破碎的灵魂?
冯跃华老师提到了撕裂和疼痛,我却从“诗潮”栏目中读到了消解异化的可能。城市空间作为现代化发展的产物,异化叙事成为自波德莱尔以来的前置性话语。但是在商略等人的诗作中,表层的客观生存空间与内在的感觉空间并置,城市摆脱了西方现代主义的话语霸权,并融合中国传统,以自身复杂的肌理成为观照的镜子。比如在商略笔下,“县城”空间既向外敞开,同时又向内收敛,这种空间的独特性决定了诗人回归的可能性。同样,庞培诗歌中的“轮船”并不是县城空间的化身,相反,县城却成了轮船的化身。轮船凭借自身坚实的躯体和奇异的形象,填充着作者对县城空间的想象,从而使县城空间具有了乡愁属性,也拥有了回归的可能。
“诗潮”确实呈现了不一样的风采。商略的《无声生活》以“县城”为抒情空间,从“火车”“铁道桥”“收音机”等年代感的意象为切入点,搭建起县城的百景图。蒋浩的诗轻盈而活泼,从细微的动作中提取诗意,如《蓝色自行车》中的“有时是味道提取了胃,进一步提炼了反思”。庞培、非亚的诗也为我们提供了一些新的思路。除此之外,我还关注到诗人批评家傅元峰的诗作,他的诗往往将自我的存在与生活的细节相勾连,将某一个细节无限放大,并投入自己的情绪,使情绪在这种情景中具象化。诗歌中的思绪神游,不仅是傅元峰的诗意特质,同时也体现出他敏感而极具想象力的诗心。
我也关注到傅元峰的诗,但是我认为这不是“思绪神游”,而是一种流动感、漂浮感,并且在流动与漂浮中又蕴藏了相互纠缠、辩驳、挣扎、互渗的层面。傅元峰非常注重诗歌语言,他的幻想性、敏锐性,他的诗歌和主体之间的深度的契合与意识的流动感,非常强烈。这种流动感,也是我对这一期《扬子江诗刊》的一个整体感受,这种流动不是一种客观的呈现,而是内在地包含了一种复杂性。我觉得这是一个诗歌刊物应该做到或者应该努力的方向,刊物不仅仅是一个呈现者,而且还是一个提问者,是中国诗歌的讲述者,讲述出在当下的诗歌的创作中,你所看到的诗歌状态,你所注意到的诗人,你所呈现出来的问题,而且这些问题本身又会从一个更大的维度上参与到我们中国当代诗歌的形象的建构、话语的建构的空间中。
大家的发言并没有局限于栏目本身,而是通过栏目内具体诗作导向当下诗学探索的问题,这是难能可贵的。我们的阅读并不是要得出一个固定的结论,而是尽可能走向问题的深层。无论是对刊物的整体感知还是具体文本的细读,都是对当下诗歌现场的回应,在提出问题的同时也在探索解决的路径。
翻译和新诗的关系是至为密切的,王家新甚至认为新诗的成就与不足都与翻译直接相关。臧棣曾经写过一篇文章《汉语中的里尔克》,提示翻译诗歌已经内在于新诗传统。《扬子江诗刊》的“译介”专栏既显示出对这一传统的重视,也可见期刊一定程度的国际视野。
是的,新诗的诞生与发展,离不开异域火花的辉耀。我们知道,翻译虽然是一种相对独立的文学存在形态,但它也是中国文学的组成部分。从译介学视角来看,译诗是中国现代语言文化系统的有机构成。《扬子江诗刊》的“译介”专栏,选登了葡萄牙诗人努诺·朱迪斯、阿根廷诗人玛丽莎·卢索、秘鲁诗人胡丽娅·王·科姆特、哥伦比亚诗人娜提·塞尔瓦等人的诗作,诗作本身和译作都非常精彩。《美的奥秘》在一个普通的早晨对意外诞生的美感陷入了沉思和顿悟,美是可以“无中生有”的,闪烁着既真实又脆弱的辩证。《时间问题》将抽象“时间”具化成盘旋在每个人日常中的琐琐碎碎。《黑岛访聂鲁达》在诗人徜徉的海边追寻,贝壳是聂鲁达的深海,也是努诺的赤心。玛丽莎的《流言三部曲》,在构建“童年”“少年”“成年”三个场景中,延展历史幽暗的隧洞,在流逝的时光长河里刻舟求剑,寻找独角兽的角。这些诗作,都闪耀着“异域之境”的动人光芒。
我认为《扬子江诗刊》是开放的,它的“译介”专栏,基本上选取的诗作与译作都是国内最好的。我认为“译介”专栏最大的作用,就是它可以让我们看到中国诗歌跟欧美诗歌之间的差异。中国的诗歌缺乏什么,比如说关注人类命运、揭示民族个性、击穿时代困境、抵达灵魂自由、塑造语言范式,还有就是激发创造与想象,这些都需要进一步思考。
大家都关注到了“译介”专栏,封面泰戈尔的诗作译介反而被忽略了。我认为泰戈尔的诗作和“译介”栏目的诗歌似乎提示出两种不同的生命状态可能。泰戈尔给人的感觉是彻底的融入,是“茉莉的叹息掉落在地”,而朱迪斯与聂鲁达的精神对话,则是“贝壳中的风暴”,是“无法省略的生命”。
我关注的不是译作本身。我觉得这些译作恰恰与当下的汉语诗歌写作构成某种参照。诗歌译介绝不是两种语言的简单等价置换,而是相互之间的摩擦、对话,映射产生的新的诗歌景观。
“译介”栏目是我们刊物的常规栏目,会精选来自世界不同国家的著名诗人的作品,试图穿越不同语言表达的屏障。同一个诗人在不同的译者的翻译中表现出来的力量是不一样的,我们试图呈现某一种比较具有代表性的翻译方式,呈现异域诗人的生活、情感以及思考表达的不同可能性。
诗歌的“跨界”不仅涉及中国诗和外国诗,也涉及新诗与旧诗。
“旧体新韵”栏目涉及一个问题,即新诗人如何写旧诗。我们的新诗人写新诗,同时他们又写旧诗,在新与旧之间构成一种张力关系。包括霍俊明的专栏,我们如何重释古典诗歌传统中的杜甫形象,涉及多重维度的相互交叉。
霍俊明通过对杜甫的深度挖掘,确实能够让人感觉他一直在引领,在想办法要用自己的一把斧头砍开一片新的世界。
这些年关于古典诗歌和现代诗歌的相互关系,我觉得我们的古典诗歌和现代诗歌并不存在非常大的差异,现代诗歌继承了古典的诗歌精神。杜甫以一人之力就把中国古代所有的情感都写尽了,而且写得非常详细。我们现在对杜甫的了解,不能停留在固化的一面。霍俊明关于杜甫情感的书写,不单单是一种资料的整理,而是重新用现代诗的角度对古典诗歌精神的一种具有穿透性的回声性的写作。
诗歌的“跨界”其实是一个老生常谈又常谈常新的话题,我的博士论文选题就是“杜甫与新诗”,所以也关注霍俊明的文章。我和宁老师、孟老师的理解不太一样。在我看来,霍俊明的文章更像是一个提纲挈领式的发言,他试图告诉我们应该如何来理解杜甫,却没有具体展开。与其说我们现在理解杜甫是要把杜甫“放回”到原初的历史语境中去,不如说我们更应该把杜甫“拿到”我们当下的社会语境中来。或者说,将杜甫“放回”古代与将杜甫“拿到”现代,其实是一件事情的两个方面。
“旧体新韵”栏目有两位编辑,其中一位是年纪比较大的老编辑,他的作者群是比较大龄的创作者。另一位编辑是90后,他的作者群基本是高校学生,是经过比较系统的古诗词训练的作者。曾经这个栏目还刊发过日本、韩国等在华青年诗人的旧体诗词创作,能够展现他们对中国文化的热爱和中国古典诗词在海外的传播情况。
刚才大家谈到新诗与古诗、新诗与外国诗。“诗话”“艺事”两个专栏也都涉及“跨界”,这种“跨界”对于提高诗歌的艺术水准非常重要。
“诗话”专栏韦锦的《诗与舞台》,有一种让我“开悟”的感觉,他在不断地寻找诗歌以外的艺术形式和诗歌之间的关联。我们的艺术家,他们的思想非常前卫,从他们的思想和高度来看,我觉得有非常多已经走到了世界的层面,值得敬佩。
韦锦的《诗和舞台》是从裂变融合的角度来考虑一个化学元素的外部反映。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倾向于个性化的书写、事关内心的书写,反而忽视了诗歌怎么通过融合返回到其社会功能上去。我们不能仅仅停留在简单的内心描述。关于个性的内心一直张扬下去,其实会淹没在巨大的、无形的日常生活之中,而真正的大的诗歌文本会越来越少。韦锦的文章确实具有很大的冲击力。
我关注到了“艺事”专栏诗歌和书法的“跨界”。“艺事”这个栏目刊发的是雷平阳和赵雪松的书法。从形式上来说,这是对传统的延续,书法是一种偏传统的书写方式。但雷平阳和赵雪松的书法又不是那么的传统,因为书法所抄写的是新诗,是非传统的,蕴含了新的生活方式和新的经验,是传统与现代的结合。在世界范围内,诗歌与其他艺术门类的互渗是常有之事,比如浪漫主义、超现实主义、达达主义等,都是对艺术相互渗透的有效注解。诗人的跨界行为,展现了诗人的闪光侧面,现代诗人的笔墨书写,既是传统文人气质的延续,也是通过不同艺术形式对诗歌的创新。
我们的封二、封三、封底,“藝事”这些栏目,强调的是艺术和诗歌的跨界融合。封二是长期的品牌建设,选取中外诗人的肖像画,采用中国水墨,它的技法却是超现实的。封三是中国新诗草创初期重要诗人和期刊的一个梳理。封底是诗画结合,是古代的人物绘画系列和现代散文诗,是古典与现代、诗歌与绘画、写意与哲理、文字与色彩的一个融合。借助诗人的书法、绘画、篆刻等艺术作品,可以展现诗人的创作灵感、多种才华,为我们理解诗人提供多角度的观察窗口。
今天的讨论远远超出了规定的时间,说明大家在“诗歌联合课堂”的交流过程中激情涌动,不断碰撞出思想的火花,就像主题发言中钱文亮教授说的适当的诗歌氛围能够激发大家对诗歌的感悟力、想象力和解释力。我们在讨论刊物的栏目设置时,引申出“自然写作”的伦理、现代性的“内面”以及诗歌的“跨界”等当下诗歌创作和研究的相关问题。每个人都以不同身份、不同文化姿态和不同知识资源来进行交流、对话、碰撞,很多关于诗歌艺术和精神探求的东西值得深入挖掘。从诗歌生产过程看,有效的阅读和讨论是朝向经典努力的重要一环。希望以后有机会和《扬子江诗刊》进一步合作。
本栏责任编辑 田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