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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确定环境下边境安全情报的意义构建研究

2024-01-29张朝猛中国人民警察大学河北廊坊065000

贵州警察学院学报 2024年1期
关键词:边境情报意义

张朝猛,唐 超,魏 晨(中国人民警察大学,河北 廊坊 065000)

随着现代化信息技术的发展,边境安全情报环境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方面,数据海量增长,主要是网络开源数据的指数增长,挑战了“以人力为主”的传统研判模式。另一方面,信息类型不断增加,虚假信息、片段信息、残缺信息成为常态,同时,信息关系的不确定性增加。陆地边境安全风险是体系对抗的产物,具有高度复杂、后果严重、不确定性强、信息模糊、认知难度大等特点。因此,在不确定环境下,如何通过意义构建,理解边境安全情报对象之间的关联,解读边境安全的发展趋势至关重要。

一、边境安全情报研究进展

(一)国内研究进展

近年来,我国边境安全情报的研究工作取得了较大的进展。边境管理部门以《国家情报法》为指导,构建了科学长效的边境安全预警机制。边境管理部门利用大数据分析技术,完善边境安全情报的收集、分析和利用的不足。利用信号分析方法解决国家安全战略风险识别的问题[1],通过建立边防情报威胁模型对边境安全风险进行评估[2]等研究。体现了在不确定环境的研究中,我国更注重数据分析而忽略数据分析之后的意义构建。

(二)国外研究进展

美国海关和边境保护局(U.S.Customs and Border Protection,简称CBP)建立了一个全国性的边境安全情报共享网络,以收集、分析和共享边境安全信息,其中应用了一大批先进技术。例如,无人机技术、人工智能技术、自动识别技术、大数据分析技术,体现了明显的技术倾向。英国国防部(U.K.Ministry of Defense)提出了基于监控、态势感知、定位追踪、快速响应的边境安全情报感知体系。美国智库认为,随着大数据技术和人工智能技术的应用,情报机构的工作是分析数据、链接不同的数据集、从数据中推断意义,最终基于所有可用的数据做出分析判断。如果分析人员不能及时处理、吸收和整合正确的数据,就不能将其转化为连贯的、有见解的分析。

从已有研究看出,在面临高度不确定的安全环境时,意义构建成为一种新的趋势。所谓“意义构建”是指将资料与背景知识结合形成有关形势的解释模型的过程[2],是为理解各种关系(人物的、地点的、事件的)以预期它们的发展轨迹并采取有效地行动而进行积极、持续的努力[3]。意义构建是情报分析中最关键的环节,它可以帮助人们理解文本、图像、视频和其它形式的信息,以及它们之间的关系,从而更好地发现事实,理解信息中蕴含的“意义”。

二、边境安全情报面临的不确定环境

(一)边境安全情报环境复杂

复杂的情报问题不能完全脱离环境,它嵌套在环境中,具有明显的动态变化特征。边境地区长期是境外敌对势力渗透和长臂管辖的跳板,是国与国之间博弈的重要场所,是诸多矛盾交织的地区。边境安全风险的表现形式复杂多样,如敌对势力渗透、宗教极端主义、恐怖主义、军事图谋等[4];受毗邻国家的差异,不同边境地区的安全问题要素的表现形式和复杂程度也有所不同。边境安全问题不是孤立存在的,它是国家总体安全的一个缩影,是地区安全形势的风向标。边境安全风险往往与周边国家安全形势及边境管控水平相关,且持续变化。

相关要素数量会增大情报问题的复杂性。复杂的情报问题,本质上是非线性的,其可能的结果范围非常广泛。估计相关实体的数目和交互的数目只是复杂性水平的近似值,绝非精确测量复杂性[5]。边境安全情报环境之所以复杂和充满不确定性,最主要原因就是影响边境安全的要素繁多,如国际政治、地缘、人文、宗教、民族等境内因素,以及邻国政局动荡、冲突、战争等境外因素。

(二)体系对抗加剧边境安全情报的不确定性

边境安全情报活动不再局限在个体之间,更体现出体系对抗的特征。一方面,各类边境安全风险活动的主体不断更新技术,提升智能性,各类高智商犯罪层出不穷,防不胜防,违法犯罪活动智能化、科技化特征显著;边境安全情报对抗的对象组织严密,跨境犯罪团伙、暴恐组织已经形成了较为成熟的供应链和组织结构,它们使用境外服务器保障通信躲避技术侦查,使情报对抗的智能性增强。另一方面,边境安全情报的时空范围不断扩大。美国等西方国家加大“以‘法’乱藏”的力度,从2018 年推出的《对等进入西藏法》(Reciprocal Access to Tibet Act of 2018)到2020 年的《西藏政策与支持法》(Tibetan Policing and Support Act),从缺乏约束力的涉藏文件和法规向更具破坏性的“涉藏国内法”(所谓的“长臂管辖”)转变,对抗的体系性和长期性将大大增强。

(三)高质量信息获取难度大

边境安全情报来源既包括日常边境管理中采集到的基本信息、案卷材料等,还包括通过开源渠道获得的文本信息、音视频信息等,情报载体多元,边境安全情报社会化、碎片化特征显著增强,充斥着虚假信息、片面信息、残缺信息,形成了“信息迷雾”[6],有些信息是边境安全情报对抗对象故意释放出来的,有些信息是经过违法犯罪分子包装后的信息,这些信息的真实性难以鉴别。比如,美国国会众议院通过“2022 年美国竞争法案”,加拿大“维吾尔权利倡导项目”政策顾问玛格丽特·麦古艾格·约翰逊道听途说、胡乱猜测,就在媒体上发表耸人听闻的虚假信息。边境安全情报环境还有一个特殊之处在于,周边国家边境居民主要以小语种语言或当地方言为网络社交语,如乌尔都语等。相较于英语,小语种信息占互联网信息数量总量少、语言门槛高,常规的边境安全情报处理手段很难奏效。

(四)情报分析的复杂性与传统“拼图游戏”理论的失灵

当今违法犯罪活动的跨境性特征显著,恐怖活动犯罪、网络诈骗、电信诈骗等新型犯罪层出不穷,各种安全要素呈现境内与境外交织、线上与线下交织、传统安全与非传统安全交织。传统的情报理论往往把情报分析工作称为“拼图游戏”,认为只要根据分析人员事先在脑海中设想的画面搜集信息,就能够拼出完整的图像。现代情报工作面临的复杂性问题是分析人员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很难对边境安全系统变量之间的相互作用进行描述,无法对各个风险要素之间的关联强度进行推测和判断。传统边境安全情报分析中的诸多方法,如连线分析、关联分析、趋势预判、串并案分析等方法失灵,拼图式的情报分析无法应对新情况、新问题。因此,边境安全情报人员应当持续扫描片段化信息和线索,并且根据情报需求者的立场和角度、情报工作目标、情报产生背景等完成意义建构。

三、边境安全情报意义构建的框架

布伦达·德尔文(Brenda Dervin)提出信息的意义是由使用者决定,并提出意义构建理论的基本假设。假设信息不是客观的,它是人类认知的结果,同一信息对于不同用户在不同环境中的意义和理解均不相同[7],信息接收者对信息的理解和信息生产者的本意可能是有偏差的。基于这一基本假设,可选取边境安全情报活动的实施者、任务情境、情报内容、用户需求作为边境安全情报意义构建的基本框架。

(一)边境安全情报活动的实施者

边境安全情报活动的实施者主要包括情报决策人员、情报技术人员、人力情报人员、案件侦查人员等,他们处于边境安全情报体系的不同位置,可接触到不同形态的边境安全情报。在意义构建的过程中,人是积极的行动者,人对信息相关度、准确度、易读性和适用性的评价,都有主观因素,个人的观点、看法、经验等因素投射到信息上,易形成人们对于收集信息的主观预期。

同时,边境安全情报活动的实施者对边境安全情报的理解也有较大的差异。人是一种“非完全理性”的存在,思维定式、认知相符、选择性认知、愿望思维、镜像思维、团体迷失、“历史重演”思维、线性思维等[8],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意义构建的结论,导致边境安全情报感知失误。

(二)边境安全情报任务情景

边境安全情报信号隐含在特定的场景中,而且只有在特定场景中才能看出情报信号的意义。西方国家操控的涉边舆论擅长以议题设置、虚构事实、似是而非、逻辑陷阱等表达方式,构建出虚假场景。如2022 年3 月,法新社向我国外交部发言人提问“联合国人权高专已经宣布将于5 月访华,并将参访新疆,双方就不受限制地接触社会各界人士达成一致,组织方将如何确保接触不受限制?”,这里“不受限制地接触社会各界人士”“如何确保接触不受限制”等表述,实际上就是在设计“逻辑陷阱”,对外传播一种“以往参访新疆是受限制的”的误导性场景。

诸如此类的情报信号与情报场景关联,在边境安全情报意义构建中层出不穷。比如,讯问场景中犯罪分子的微表情、针对特定事件开展新闻发布场景中的“外交辞令”等,对于理解情报信号的意义都具有重要的价值。在边境安全情报工作中,恐怖主义、贩卖毒品、难民涌入、敌对势力渗透、走私枪支弹药等都是情报工作人员可能要面对的任务情景,需要注意安全事件发生的特殊时空特征,如国内外的政策、形势变化等,进而判断特定信息或数据的意义。

情景在意义构建理论中具有重要意义,不同的情报用户对同一信息在同一环境中有不同的理解;同一信息对于同一个情报用户在不同的环境下有不同的理解;在不同的时空背景下情报分析人员对同一信息行为有不同的解读和阐释。

(三)边境安全情报内容

情报内容是边境安全情报意义构建的对象,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基础类边境安全情报,静态反映我国及邻国边境地区的地理、历史、经济、社会、人口、宗教、行业等基本情况,以“事实”的形式存在。在边境安全情报的意义构建中,“事实”往往起到关键的证据作用。清代何秋涛著《朔方备乘》详细记载了汉、晋至清朝道光时期,蒙古、新疆和东北的疆域、边防制度沿革、山川形势及中俄关系、交界考据[9]。诸如此类的事实资源,是新中国成立后进行边界划定、制定边境安全战略时重要的情报来源。

二是动态类边境安全情报,主要是敌情、社情、政情的变动情况。如边境恐怖组织的网站数据、链接到频繁浏览恐怖组织的其他网站、涉恐言论密集极端的网络空间;激进人士的个人网络空间言论及空间好友数据,尤其是关注针对口岸发动恐怖袭击的言论等[10]。动态信息与基础类信息进行比较或关联,能够更加深入地理解特定情报对象的变动。

三是苗头类边境安全风险情报。如移民数量指标(性别、年龄等)、劳动力指标、非常规移民指标(非常规入境、非常规出境、非常规务工等)、失踪移民指标、人口走私与奴役指标、移民返回指标等[11]。

边境安全情报意义构建过程中,需要对边境安全情报内容进行细心查证和研判,并对内容进行解析、阐释,根据不同类别的情报内容选择不同的情报研判模式,从情报内容表层看到深层次蕴含的意义。

(四)边境安全情报用户需求

用户自身的情报需求会影响边境安全情报的意义构建。用户的情报需求属于隐性知识的范畴,具有个体性、默会性、情境性、相对性、散在性、稳定性等特征[12]。情报用户的决策需求、认知偏好、个性等主观因素会影响边境安全情报的选题、观点表述、论据组织、刻画方式等,影响意义构建的过程。

在边境安全情报感知过程中,需要考虑情报用户的角色、所处场景、职责使命,以及风险决策目标、文化因素、宗教因素、认知偏见、知识背景、情报感受和反馈等因素,对情报用户的知识状态、情报需求、情报动机、情报差距、情报服务方式、情报载体等影响情报用户需求的因素进行探索和发现。通过对情报产品进行刻画,使其对情报用户的意义能够快速呈现,减轻情报用户的心智压力,为情报用户提供最大的便利条件。在情报报告中,应该把相对信息转化为绝对信息,去除冗余信息,尽量把边境安全情报报告写得简单易懂,使报告更易于传播。[13]这种“以用户为中心”的情报服务模式,能够较好地满足用户的情报需求,但同时,也会损耗边境安全情报的完整性和客观性,削弱边境安全情报意义构建的科学性。

四、边境安全情报意义构建的流程

流程是使用资源将输入转化为输出的一组活动,是导致特定结果的成体系若干行动,是情报人员为了达成特定输出结果而按照一定规则有序进行多项作业的组合[14]。边境安全情报意义构建的流程是依据基本规律,结合边境安全情报的特殊性以及实际工作情况进行规范设计,旨在构建高质量的边境安全情报。

(一)边境安全情报问题解读

对于情报问题结构的理解,是制约决策过程的一个瓶颈问题[15]。定义问题的过程也是定义解决方案的过程。传统环境下,情报问题通过分类的方法对情报进行定义往往具有结构化很强的特征;而风险环境下,情报问题的结构化较弱,而且经常变动。

1.场景解读

在高度不确定环境下的决策过程中,场景构建常用于发现机遇和挑战,对应的决策行动包括塑造、减轻、对冲和把握行动[15]。边境安全情报体系需要具备情报解读的能力,以快速的描述边境安全情报任务的外部结构、实力对比、影响要素、影响途径、可能发生的突变等情报。

2.任务描述

情报系统应当根据对风险环境的判断,和已经具备的风险知识,对情报问题的边界进行明确,包括制度环境、组织环境、以及情报任务自身的构成,如所涉及的时间、地点、风险要素、风险主体、利益相关者等。此外,由于复杂情报问题的突出特点之一是情报问题之间的嵌套关系[17],需要对任务的嵌套结构进行系统解构,包括情报问题所包含的层次、不同层次的关联、低层次情报问题在何种场景下可能导致更坏的后果等。

3.动态跟踪

在不稳定性、不确定性、复杂性和模糊性环境下[18],情报学的核心范式是“监测与适应”,这一范式与传统的“预测与适应”不同。因此,不确定环境下的情报任务结构透视,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需要随着决策需求、风险进展、风险相关要素、利益相关者和情报问题性质的变化,不断进行学习和调整,不断更新对情报问题的认知。

在“历史—现实—我方—对方”的四维框架中不断认知并更新调整情报任务。一是历史。诸多边境安全风险问题,有着深厚而复杂的历史渊源。比如藏独问题、疆独问题、领土争端问题等。在面对新的情报问题时,更加需要加强对历史背景、历史经验、历史规律和历史原因的考察。二是现实。判断边境安全风险是否会导致国家安全风险,由局部风险演变成全局风险,由个别风险演变成系统风险。三是我方战略意图。边境安全风险与“一带一路”建设、沿边开放战略、国家安全战略等具有直接的关联。需要理解边境安全风险与国家战略意图是否存在决定关系、冲突关系、制约关系、促进关系等。四是对手战略意图。包括对手的战略指向、战略布局、战略实现方式、对现在和未来带来的影响等。

(二)边境安全信号扫描

信号一词最早出现在电子通信领域,情报学语境下的信号研究侧重于描述和解释信号在人类主体间(个体或组织)、主体与客体间的发送、传递、解读过程[19]。按照信号影响程度的大小,可以分为弱信号和强信号,弱信号是指那些不太明显,但可能具有重要意义和价值的信息或现象。强信号是指比较明显的,确定性程度高,容易被察觉和理解的信息或现象。在边境安全情报工作中,既存在强信号,也存在弱信号,它们都可能对事件的发展产生较高的影响,因此,信号扫描在边境安全情报意义构建过程中具有重大意义。

1.确定扫描范围

边境安全风险信号来源多样,边境安全信号扫描并不是盲目的、无目的的扫描,在人力、物力有限的情况下,这样只会白白浪费资源,因此要结合边境安全情报问题确定扫描范围,并且根据情报问题的解读实时调整扫描范围。边境安全事件在发展萌芽之初,往往以弱信号的形式存在,弱信号可被视为边境安全突发事件初期特征的切入点,是不可忽视的重要分析对象,代表了与强信号不同的数据对象。然而,目前边境安全情报工作大多着眼于清晰明确的强信号信息,以此把握边境安全事件的发生发展规律,对弱信号信息的重视明显不足,弱信号演化过程的持续监测能力不够,因此可能导致重要边境安全情报的遗漏,难以真正起到预警的作用。未来的情报工作中应该多重视那些清晰度不高的、不确定的、可能对边境安全产生破坏性影响的弱信号,并加强对弱信号演变的渐进式响应,以提高边境安全情报体系的预警能力[20]。

2.开展广谱扫描

根据扫描计划确定将要扫描信号的关键信息,识别信号源的类型和时间范围,要保证所扫描信号的针对性、时效性、可靠性,选择符合要求的信号源。结合边境安全需要和扫描的目标,信息源首先应包括边境安全部门已有的我国边境地区及邻国地区的经济、政治、文化、地理、人口等基本情况,这些信息覆盖面广,种类多样,潜藏着待发现的隐形知识。其次还要扫描敌情、社情、政情等动态性信息,比如覆盖边境安全领域的中英文网站、小语种网站、自媒体信息等[21]。借助相关的信号采集技术和采集方法进行定期扫描,而后对扫描得到的资料进行鉴别、筛选,按照人、事、物、时空环境等风险信号进行统计分析,将识别到的风险事件主题及相关的人或组织机构列入监视目标,制定监测计划。

(三)边境安全情报来源鉴别

1.伪装度识别

边境安全风险环境中面临的信息迷雾更加复杂,“伪装”成为边境安全情报来源的常态。利用复杂的信息迷雾伪装的信息,呈现的观点和事实界限模糊,将准确的信息与低质量或虚假内容区分开来通常非常困难。在批量信息分析中,单条虚假数据信息可能会对整个数据集造成污染,影响信息分析结果的准确性[22]。信息迷雾下的信息鉴别,面对的是情报对手有组织的信息干扰、误导,并且鉴别信息数量大,信息栈多,信息过程持续变化,信息被编辑的可能性高,需要依靠人机交互的方式进行,在对单条信息线索识别、评估真伪的基础上,逐渐明晰对整个“信息集合”的认知[23]。

2.效用识别

情报来源效用识别的内涵是对边境安全情报源能够在情报生产过程中发挥作用的判断。基于高质量的效用识别,可以厘清现实社会与信息社会的对应关系,能够避免边境安全情报系统承担过多的信息处理压力,完善情报来源体系,从而减少情报研究的盲目性,增强情报系统的敏捷性。

边境安全情报来源效用识别需要对个体的情报源载体、产生时间、产生地点、产生方式、完整度,与风险环境的关联度、质量稳定性、可持续获得、可取代性、获得成本,以及作为体系的情报源的类型比例、情报来源之间的耦合程度、鲁棒性、情报来源可被大规模快速计算的程度等要素进行综合判断,以分析如何在情报研究过程中高效地发挥作用。智能化和人机交互是未来边境安全情报体系的建设发展方向。(见图1)

图1 边境安全情报源的效用识别

(四)边境安全情报证据考察

假设是情报分析人员对问题进行初步分析后得出的初步预期,是形成分析流程的基本要素。情报证据是指与提出的假设相关联的资料、素材和信息,能够对初步形成的假设提供依据。边境安全情报人员要根据证据的类型和特点对收集到的情报信息进行综合考察,具体为对情报证据的来源和内容质量进行评估,并且要将得到的情报信息放在所处的时空背景中进行研判分析,结合决策者的需求,确定其可信度、可靠性。通过验证信息来源、核实相关信息、比对其他信息等方法,辩认情报证据的真实性和准确性。

(五)边境安全情报推理分析

归纳推理、演绎推理和溯因推理是情报分析常用的推理方法。在边境安全情报工作中,边境安全情报分析人员作为情报意义构建的主体,在这一阶段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如何对获得的信息进行归纳、分类、关联、推理,从而理解信息的意义,形成可靠的情报产品。在这一环节中,要将定量分析和定性分析相结合,并且要摒弃传统的定性分析方法,在情报分析过程中,引入批判性思维[24],将批判性思维贯穿边境安全情报推理分析的全过程。比如在推理分析过程中,情报分析人员扮演边境对抗敌方角色,站在敌方的角度和所处形势进行思考,分析敌方的下一步行动可能并提出多种假设,再逐一进行质疑分析,筛选出最有可能的几种假设,以此来确保推理分析的科学性。这样就能够使整个推理分析过程更加稳妥,提升情报分析水准,使情报分析人员准确分析信息的含义,理解其中内在的和隐含的属性关系,逐步获得对边境安全情报的意义构建。

(六)边境安全情报的假设验证

在对各种关于情报问题的证据、素材、资料进行推理分析之后,就可以对情报问题做出初步的回答,即开始进行情报的假设验证。在这一阶段中要对结构化和非结构化数据进行有效和深入的探索,进一步整合多源异构数据,借助于专家团队为情报分析工作提供专业支撑。同时还要揭示隐藏的本质诱因,让情报分析人员更好地发现边境安全态势的相关知识,形成对其特征的洞察,以及对内外因素的深刻理解,在此基础上提出合理假设,边境安全情报人员可以通过假设验证更加透彻地解读、理解和分析边境安全风险态势。

通常采用的方法是竞争性假设分析法[25]。竞争假设分析是帮助分析员作判断时小心考虑其他的解释或评估的一种方法。竞争假设分析的目的之一是为了避免过早抛弃一些假设。太早拒绝一个可能的、未经证实的假设往往导致之后分析出现偏差。边境安全情报分析人员应该对所做出的每一个假设都要提出质疑。

(七)边境安全情报内容解析

边境安全情报的内容解析是对情报内容在特定产生背景下的具体含义的解读和分析。边境安全风险信号高度隐蔽离散,其演进过程难以把握,需要基于情报手段,发现边境安全风险事实,透视边境安全风险的意义。这些特征要求边境安全情报体系具备识别片段信息真伪的判断能力,透过表象发现风险信号被伪装和被编辑的程度,对其表达的情报内容进行理解和判断,同时评估数据或信息产生的背景。其主要任务包括边境安全风险信号的噪声和附加内容的去除。

边境地区宗教关系、民族矛盾、对外交往等都具有深刻的历史背景。很多现实中比较突出的风险,在历史中都能找到根源。上世纪四五十年代,边境(疆)地区发生了“三区革命”、边民外逃、达赖逃亡国外等重大事件。八九十年代,边境(疆)地区先后发生了重大骚乱事件和武装暴乱。21 世纪以来,边境地区发生的暴恐活动、民族分裂活动,都与历史中的特定事件关联。在情报感知中,将风险源的现实表现与历史渊源结合起来,往往能够得出更加深刻的结论。

在证据链中建构边境安全情报的关键环节。边境安全风险往往与领土和主权完整等根本性、原则性问题紧密相关,边境安全风险信号是证据链条形成的关键。需要在维护领土和主权完整的背景中建构其意义,将其作为周边国家损害我国领土完整的具体证据来理解。需要关注边境安全风险信号能够在多大程度上连贯表达证据、考察边境安全风险信号在整个证据链中的关键程度,以及辅助解读证据的证明力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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