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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时代国内学者对海外《诗经》传播的新聚焦
--基于2013~2022年中国知网论文的视角

2024-01-25赵纪彬

殷都学刊 2023年4期
关键词:诗经时代文化

赵纪彬

(河南师范大学 图书馆,河南 新乡 453007)

《诗经》作为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具有丰富的文学、文献、文化、艺术价值,是早期中华文明的经历者、见证者与记录者,在中华文化中处于重要地位,其传播范围持久,阅读群体广泛,价值历久弥新,习近平总书记在不同场合,对《诗经》的引用“高达11篇32次”(1)张培阳:《习近平引用〈诗经〉考论》,《井冈山大学学报》2020年第1期,第122页。。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创新、发展与传承,他指出:“要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以时代精神激活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生命力”(2)出自2021年3月22日至25日习近平总书记在福建考察时的讲话。,这就为新时代的《诗经》研究指明了方向、提供了科学指导、赋予了新的任务。党的十八大以来,伴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国内的《诗经》研究活动开始分化,一是传统研究,如《诗经》的主题、文本、语言等;二是转型研究,其视角转向海外,日趋国际化,在守正中创新,在创新中提升《诗经》的国际影响力,推动《诗经》的国际化传播,为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开辟新路径,赋予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新的时代价值,激活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生命力。

进入新时代,国内学者及时关注《诗经》海外翻译、传播与研究的新进展,着力发掘海外《诗经》的新文本,努力使用海外《诗经》研究的新方法,着力借鉴海外《诗经》研究的新成果,对海外《诗经》学形成新的聚焦点,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研究视域的开拓

新时代《诗经》的研究视域不断被开拓,延伸至海外,着力聚焦《诗经》的海外传播。《诗经》最早在古代朝鲜、日本等中国的邻国传播,它在这些国家的翻译、传播与研究为学界所关注,对于新时代的《诗经》研究者而言亦然。

一是《诗经》在古代日本的传播,以张永平的《日本〈诗经〉传播史》最具代表性,它以宏观视角,以时间为脉络,“按照古代、中世、近世、近代的顺序,分析了日本不同时代、不同阶层、不同地域《诗经》传播的特点”(3)张永平:《日本〈诗经〉传播史》,山东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4年,第5页。,该文系统勾勒了《诗经》在日本不同历史时期的传播脉络,宏观展现了《诗经》对日本各个社会阶层所产生的影响,梳理了《诗经》在日本不同地域传播的痕迹。再者,张小敏的《日本江户时代〈诗经〉学研究》(山西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3年),张小敏、邰航的《日本江户时期〈诗经〉学窥管》(《国际儒学》2021年第4期)、彭婧媛的《〈诗经〉音乐在日本江户时代的传播研究》(湖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21年)等聚焦《诗经》在日本江户时期的传播,于此不再详述之。

二是《诗经》在古代朝鲜的传播。中朝两国一衣带水,同属汉文化圈与东亚文化圈,与其他国家相比较而言,《诗经》传入古代朝鲜的时间较早,对其诗文尤其是诗话产生了重要影响,由此为新时代《诗经》研究者所关注,如范诗超的《古代朝鲜对〈诗经〉的接受》(山西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6年)从经学、文学的角度考察了朝鲜诗话对《诗经》的接受,以此管窥《诗经》在古代朝鲜文坛的重要地位及其对古代朝鲜政治制度、思想文化、社会伦理等方面所产生的影响。又如,史菀珍的《高丽诗家论〈诗经〉》(延边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20年)论述了高丽的诗家对《诗经》的接受与批评;付星星的《汉文化圈视野下的朝鲜半岛〈诗经〉学研究》(《文学遗产》2017年第5期)指出,朝鲜半岛《诗经》学的研究格局总体上以朱熹《诗集传》为中心,同时在实学思潮的影响下又发生新变,其内涵得以丰富,详论可参见该文,于此不再详述之。

要而言之,《诗经》在我国邻国尤其是古代日本与朝鲜的翻译、传播与研究成为新时代《诗经》研究者关注的焦点,这既是对《诗经》研究传统的传承,也是对《诗经》在海外传播的真实反映。然而新时代的《诗经》研究并非因循守旧、止步不前,在传承已有研究的基础之上,不断推动《诗经》研究的新发展,在新的发展中开拓创新,在开拓创新中开辟《诗经》研究的新境界。

新时代《诗经》研究的视域延伸至之前未曾被涉及的领域。

首先,对与我国相邻国家的《诗经》翻译、传播与研究的关注范围进一步拓展,如之于越南《诗经》学,尤以陈继华的《越南阮朝北部村社地名与〈诗经〉的关系》最具代表性,该文通过对《同庆地舆志》所载村社地名的梳理,发现其中有130多个与《诗经》中的词语重合,并将其划分为五个类型,分析其成因:“地名“双轨制”是语言基础、推崇教化是直接动力、科举考试是制度基础、求雅是心理基础”(4)陈继华:《越南阮朝北部村社地名与〈诗经〉的关系》,《黑龙江社会科学》2017年第5期,第164页。。再如泰国,刘丽雅的《〈诗经〉泰译概况与研究》(北京外国语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3年)着力聚焦《诗经》在泰国被翻译与研究的状况,对其汉译本与泰译本进行多维度比较,这就为认知《诗经》在泰国的翻译与传播奠定了基础。中越、中泰有诸多共性,地理上的相近、关系的融合、政经纽带的牢固、交流的密切、交往的便利为中越、中泰之间的文化交流与融合奠定了重要基础,也推动了《诗经》在越南与泰国的翻译、传播与研究,这些理应成为学界的关注点。然而遗憾的是,长期以来《诗经》在越南与泰国的翻译、传播与研究为学界所忽视,此乃《诗经》研究的空白点。庆幸的是,进入新时代以来,《诗经》在越南、泰国等国家的翻译、传播与研究逐渐进入国内《诗经》研究者的视野,所形成的成果具有划时代意义,彰显了新时代《诗经》研究视域的开拓创新。

其次,《诗经》在欧洲国家翻译、传播、研究的状况。《诗经》的传播范围极为广泛,并非仅仅在与我国相邻的国家传播,其实它很早就传入欧洲国家并被翻译,在乾隆二十六年(1761)传入英国,康熙二十六年(1687)比利时籍耶稣会士柏应理(Philippe Couplet)所编的《西文四书解》的“导论”将《诗经》置于重要位置,在明熹宗天启六年(1626)被法国耶稣会传教士金民阁(Nicolas.Trigault)翻译成拉丁文,相关实例不胜枚举。整体观之,《诗经》在欧洲国家多次被翻译并形成多个译本,传播途径多元化,产生了一定影响。《诗经》在欧洲国家传播的首要条件是西译,时之学者尤其是传教士在此方面做了大量工作,《诗经》的西译由此成为新时代《诗经》研究的焦点,主要包括两个视角。一者,宏观视角,从宏观角度勾勒了《诗经》西译的轮廓,如左岩的《〈诗经〉西译的演进与分期》依据译本的翻译形态,将《诗经》西译的演进历程分为四个阶段:“萌芽阶段(17至18世纪末)、确立阶段(19世纪)、转型阶段(20世纪初至80年代)、逆译阶段(20世纪80年代至今)”(5)左岩:《〈诗经〉西译的演进与分期》,《广东技术师范学院学报》2014年第10期,第79页。,张万民的《西方〈诗经〉翻译与研究四百年回顾》(《古代文学前沿与评论》第七辑)对西方国家四百年来的《诗经》翻译与研究进行了回顾与总结。此类文章不胜枚举。二者,微观视角,着力聚焦某一国家或语种在翻译《诗经》方面的实践活动,或《诗经》某一篇章被翻译的状况,或对《诗经》某一物象的阐释,如梁嘉芮的《〈诗经·关雎〉的英译传播与文化接受》(山西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21年)介绍了《诗经·关雎》在西方国家的传播情况,阐述了22个英译本中《诗经·关雎》的文化内涵,探析了中西方对《诗经·关雎》解读差异的成因;李研欣的《及物性视角下〈诗经〉及其英译本的生态话语分析》(郑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21年),陈凌玲的《态浓意远淑且真--〈诗经〉英译本中女子形象的研究》(《湖南邮电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20年第1期)等文章,皆从微观视角审视《诗经》的英译。整体观之,新时代国内学者以微观视角对《诗经》的审视具有不平衡性,更多集中在《诗经》的英译,而对《诗经》其他语种的翻译活动有所忽视,目前仅发现刘国敏的《法国〈诗经〉翻译研究书目勾陈》(《诗经研究丛刊》第二十二辑),此文阐释了16世纪至20世纪中叶《诗经》在法国的翻译活动,爬梳了法国翻译与研究《诗经》的书目,为读者勾勒了《诗经》在法国流变的轮廓。

最后,《诗经》在北美国家翻译、传播、研究的状况。鉴于距离因素,《诗经》传入北美国家的时间相对较晚,相关译本也较少,相关研究活动也较为薄弱。20世纪以来,《诗经》逐渐进入北美学者的研究视野,尤其是进入新时代以来,伴随着北美学者对《诗经》研究的丰富而引起国内学者的关注,如徐珮瑗的《〈毛诗〉之外:当代北美汉学对〈诗经〉多元样态的探析》旨在“在本土传统研究与海外汉学研究的参照中分析当代北美汉学对《诗经》多元样态的探析”(6)徐珮瑗:《〈毛诗〉之外”:当代北美汉学对〈诗经〉多元样态的探析》,上海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20年,第1页。;吴娇的《柯马丁的〈诗经〉异文研究》(《诗经研究丛刊》第二十八辑)与张妍的《〈诗经〉自我指涉与表演:柯马丁解释〈诗经〉等文本的策略》(浙江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4年),从不同角度论述了普林斯顿大学东亚系教授柯马丁的《诗经》翻译与研究活动,于此不再详述之。

综上可知,新时代《诗经》的研究视域在传承中开拓创新,在关注我国邻国的同时,延伸至欧洲、北美等国家,开辟了《诗经》研究的新境界,创新了《诗经》研究的视点。新时代《诗经》研究视域的开拓创新,彰显出学界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新性发展与传承的关注。

二、研究体系的系统化

新时代《诗经》研究的体系日趋系统化,学界往往就某一领域协同研究,而不再是“零散”“零星”式的研究,以山西大学郭万金教授最具代表性。他组织所指导的硕士研究生就《诗经·郑风》某个篇章在东亚的传播与接受进行了集中研究,杨帆的《〈诗经·郑风·大叔于田〉的东亚传播与文化认同研究》以“中华文化海外传播为视角,系统论述了东亚学者关于《大叔于田》的治诗成果,并从汉语国际教育视角较有新意地挖掘出《大叔于田》的实际应用价值”(7)杨帆:《〈诗经·郑风·大叔于田〉的东亚传播与文化认同研究》,山西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8年,第5页。;马晓妍的《〈诗经·郑风·女曰鸡鸣〉的东亚传播与文化接受》(山西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8年)、李晓艳的《〈诗经·郑风·萚兮〉的东亚传播与文化认同研究》(山西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8年)分别就《诗经·郑风》某一篇章在东亚尤其是朝鲜、日本的传播与文化认同开展了有针对性研究,于此不再一一述之。郭万金教授组织学生就《诗经》的海外传播开展系统化研究,形成系列学位论文,一是研究对象集中,紧紧围绕《诗经·郑风》展开;二是研究思路集中,紧紧围绕《诗经·郑风》在东亚的传播与接受展开;三是研究视角集中,都以《诗经·郑风》的海外传播为聚焦点;四是研究目的集中,旨在认知《诗经》海外传播与接受的规律,深入挖掘《诗经》的实用价值,为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海外传播提供了参考与借鉴;五是作者的身份相同,学科专业皆为汉语国际教育,研究方向皆为中华文化与传播,皆为2018届毕业生。

哈尔滨理工大学的杨蕊教授组织学生房佳潼、胡雪峰以功能对等理论为基础,分别就施图金俄译版《诗经》植物与动物意象的翻译展开研究,由此形成《基于功能对等理论的施图金俄译版〈诗经〉植物意象翻译研究》(哈尔滨理工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21年)、《基于功能对等理论的施图金俄译版〈诗经〉动物意象翻译研究》(哈尔滨理工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21年)。杨蕊教授又以关联翻译理论为基础,再次组织学生张胜男、谭姣分别就阿布拉缅科俄译版《诗经》动物与植物意象的翻译展开研究,分别形成了《基于关联翻译理论的阿版〈诗经〉动物意象翻译研究》(哈尔滨理工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22年)、《基于关联翻译理论的阿版〈诗经〉植物意象翻译研究》(哈尔滨理工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22年)。

整体观之,郭万金教授与杨蕊教授组织学生对《诗经》所开展的系列研究活动具有一定共性,研究体系系统化,研究成果统一化,研究脉络完整,开创了新时代《诗经》海外翻译、传播与研究的完整体系。

新时代的《诗经》研究聚焦理论前沿,注重以新的理论指导《诗经》的海外翻译、传播、研究,以此构建《诗经》研究的完整理论体系。整体观之,新时代《诗经》研究所聚焦的理论趋于集中,如生态翻译学,尤其是其三维转换原则:语言维、文化维、交际维,如梅龙的《生态翻译学三维转换视界下〈诗经〉英译转换效度分析》(江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22年)对比分析了理雅各的无韵体译本、亚瑟·韦利译本、汪榕培与任秀桦合译本在语言维、文化维和交际维的转换效度。王娜的《生态翻译学视域下〈诗经〉中动植物名称的俄译研究》以生态翻译学为视角,探讨了“不同时期俄译本对《诗经》动植物翻译过程中语言维、文化维及交际维三个维度的适应度”(8)王娜:《生态翻译学视域下〈诗经〉中动植物名称的俄译研究》,大连外国语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22年,第1页。。又如翻译美学理论,季燕的《翻译美学视角下〈诗经〉英译本的审美再现》(《辽宁经济管理干部学院.辽宁经济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20年第3期)与刘瑞的《翻译美学视角下〈诗经〉英译本的审美再现》(《黑龙江教师发展学院学报》2020年第7期)都以翻译美学的角度审视英译本《诗经》的文本之美,二者的研究视角一致。再如隐喻理论,以谢婷婷、杨小刚、陈道胜的《概念隐喻“多空间模式”下〈诗经〉的英译探索》(《名作欣赏》2019年第27期)与佘思雅的《关于〈诗经〉中女性隐喻的认知分析:独立隐喻和依存隐喻》(西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6年)最具代表性,二者皆借助隐喻手法对《诗经》展开多维度研究。

要而言之,新时代《诗经》的研究体系日趋系统化,或开展系统化研究、或系统化聚焦海外理论前沿,关注的焦点趋于一致,在研究对象、研究思路、研究视角、研究目的、研究者群体、理论建构等方面呈现出诸多共性。当然新时代《诗经》研究体系的系统化由多个因素所致:对已有研究成果的借鉴,中华优秀文化海外传播与影响力的不断提升,具有跨文化尤其是双语背景研究者的日渐增多。新时代《诗经》研究体系的系统化具有重要意义,一方面有助于建构完整的《诗经》研究谱系,凝聚《诗经》研究的合力;另一方面有利于提升国内《诗经》研究的国际话语权,推动国内《诗经》研究与国际接轨。

三、研究视界的比较化

与其他时期相比较而言,新时代《诗经》研究的视界呈现出比较化,善于多维度对比,在对比中挖掘《诗经》在不同国家与地区翻译、传播与研究的异同点,甚至是古今中外文化的差异性。

一是文本比较,聚焦《诗经》与海外经典的比较,新时代《诗经》的研究者,更倾向将《诗经》与海外经典进行对比,其中以李璟憬的《〈荷马史诗〉与〈诗经〉的英雄形象比较研究》(陕西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20年)最具代表性,该文着力分析了《荷马史诗》和《诗经》中英雄人物的异同点,并揭示了其成因。陈静的《〈诗经〉与〈万叶集〉卷首诗比较赏析》(《黄冈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4年第5期)、胡剑青的《〈诗经·国风〉与〈圣经·雅歌〉中爱情诗歌的异同比较》(《神州》2014年第6期)分别阐释了《诗经》与《万叶集》《圣经》在文学性质、抒情风格、抒情手法等方面的共性与差异性,以此深入挖掘中日文化与中西文化的异曲同工之妙。严文烨、董飘飘的《文化视野下〈英格兰及苏格兰民谣〉与〈诗经〉比较研究》(《海外英语》2013年第23期)、刘畅的《中日古典文学中对“秋”的认知--以〈诗经〉与〈万叶集〉的比较为中心》(《科技视界》2016年第13期)等分别从不同角度阐释了《诗经》与海外经典的异同点,可予以参看,于此不再引述之。此类研究更多是将《诗经》与海外经典在主题、人物、书写笔法、抒情特点等方面的对比,在对比中深入挖掘中外文化的差异与共性,探索中外文化的异同。

二是不同译本的比较,对《诗经》的不同译本进行多维度对比,归纳其差异性与共性,进而揭示其成因。如刘璐的《操纵论视角下〈诗经〉两版本翻译研究》(北京邮电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7年)从勒菲弗尔的操纵论--意识形态、诗学、赞助人等角度论述了庞德《诗经》译本与许渊冲《诗经》译本的差异。又如,杨蕊的《基于语料库的俄语双译本〈诗经·国风〉词汇翻译特点对比研究》“以苏联时期施图金及当代俄罗斯阿布拉缅科的两个俄译版《诗经·国风》为研究对象,对其词汇层面的翻译特点进行对比研究”(9)杨蕊:《基于语料库的俄语双译本〈诗经·国风〉词汇翻译特点对比研究》,《科技资讯》2021年第7期,第1页。,比较了两个不同俄译本《诗经》的词汇。再如,余华月的《认知范畴视域下〈诗经〉两个英译本中动植物词汇翻译对比研究》(贵州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21年)、王婷艳的《基于范畴理论的〈诗经〉两种译本汉译英词汇范畴化比较研究》(华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8年)、蔚淑敏的《许渊冲和詹宁斯〈诗经〉英译本修辞手法翻译对比研究》(青岛科技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3年)等从不同视角对比了两个不同《诗经》英译本的共性与差异性,于此不再一一胪列。从严格意义而论,此类研究属于文献研究的范畴,多从词汇、修辞方法等角度展开,所比较的对象可以是同一语种、或不同语种的两个《诗经》译本,多以某一理论为指导,旨在挖掘不同《诗经》译本的同与异,从中映射《诗经》在不同文化语境所形成的新特征,进而折射《诗经》在不同国家、或同一国家的不同时代、地区、人群的翻译、传播与研究状况,《诗经》在与海外文化交流中所彰显出的新姿态。

综上可知,新时代《诗经》研究的视界呈现出比较化倾向,通过对比不同文本与译本的《诗经》,推动中西文化的交流、东西方文明的互鉴,彰显《诗经》在不同社会文化环境中的姿态。一般而言,比较研究所涉及的范围广泛,对研究者素养的要求相对较高,尤其是对《诗经》的比较研究,涉及中西文化、不同语种等多个方面,新时代《诗经》研究视界的比较化,彰显出国内《诗经》研究者综合素养的提升,具有跨文化背景、能够掌握不同语种、熟悉中西文化的新生一代为《诗经》研究群体注入新的力量,不断开创国内《诗经》研究的新境界。

四、研究宗旨的实用性

新时代的《诗经》研究以实用为宗旨,实用价值更为凸显,着力聚焦《诗经》的海外传播。新时代的《诗经》研究以《诗经》的海外传播为对象,就《诗经》的海外传播提出新的策略,也就《诗经》在海外传播过程中所产生的问题提出解决方案或建议,以提升《诗经》海外传播的范围与影响力为最终目的,如张雅雯、任晓霏的《〈诗经〉在海外传播研究综述》在梳理《诗经》在欧美以及东亚的传播脉络时,“提出了关于《诗经》海外传播的一些思考与建议”(10)张雅雯、任晓霏:《〈诗经〉在海外传播研究综述》,《汉字文化》2020第S2期,第35页。,该文以提升《诗经》在海外的传播力为目标,研究目标明确且紧贴时代。又如,高平的《跨文化传播视域下〈诗经〉的海外传播研究--以H5系列作品〈《诗经》知多少〉为例》(中原工学院硕士学位论文,2022年)以电子媒介的视角审视《诗经》的跨文化传播,以丰富《诗经》的传播途径为研究取向,旨在为《诗经》的跨文化创意传播研究提供多元化参考,该文的实用性极强。再如,廖瑾瑜的《国际中文教育视域下的〈诗经〉海外传播及影响研究--以韩国为例》(江苏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20年)以国际中文教育为视角,揭示了《诗经》在韩国中文教学中的影响,并就此提出新时代提升《诗经》海外影响力的一系列举措。

吕娜、贾世秀的《〈诗经〉在韩国的传播与研究》(《现代交际》2019年11期),王赫的《经典的翻译与传播--〈诗经〉在英国的经典化路径探析》(《戏剧之家》2020年第14期),廖瑾瑜、任晓霏的《〈诗经〉在欧亚传播与影响对比研究》(《大众文艺》2019年第10期)等论文皆聚焦于《诗经》在海外的传播,在勾勒《诗经》传播脉络的过程中,有针对性地解决《诗经》在海外传播过程中所产生的问题,问题导向性强烈,就《诗经》海外传播的途径、形式以及与海外国家的文化融合等相关问题提出解决方案或建议,旨在提高《诗经》的海外传播范围与影响力。

伴随着中国国力的不断增强,国际影响力的不断提升,对外交往的日趋密切,以《诗经》为代表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必然走出国门,在海外的传播力与影响力必将提升,此乃时代发展的必然趋势。在新时代,文化建设上升为国家战略,文化自信成为我国文艺发展的崭新理念,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发展与海外传播备受关注,这是文化发展的必然选择,因此对《诗经》海外传播的高度关注顺应了新时代发展的要求,适应了新时代文化发展的选择,也赋予《诗经》研究活动更多的实用价值,明确了《诗经》研究的价值取向,为今后的《诗经》研究活动提供了参考与借鉴,明确了着力点与努力方向。

五、研究思路的整体性

新时代《诗经》研究的思路呈现出整体性,以全面回顾与展望《诗经》在海外的传播、翻译、研究最具代表性,体现了对以往《诗经》研究的总结、对当下《诗经》研究的把握、对未来《诗经》研究的展望,旨在构建海外《诗经》研究的完整体系。

一是以时间为视角,回顾了某一历史时期内《诗经》的翻译、传播、研究状况,在回顾中总结海外《诗经》研究的得与失,归纳海外《诗经》研究的规律,展望海外《诗经》研究的未来。此类研究的视角宏观,时空跨度大,涉及的要素多,如张万民的《西方〈诗经〉翻译与研究四百年回顾》全面梳理了17~20世纪西方对《诗经》翻译与研究的演进过程--经历了“从无到有、从浅薄误解到全面深化”(11)张万民:《西方〈诗经〉翻译与研究四百年回顾》,《古代文学前沿与评论》2021第2期,第72页。,揭示了“西方的文化语境、理论思潮对《诗经》翻译与研究的影响”(12)张万民:《西方〈诗经〉翻译与研究四百年回顾》,第72页。。 又如,张小敏的《域外〈诗经〉学研究四十年》(《东北师大学报》2020年第5期)系统回顾了改革开放以来域外《诗经》学研究的三个历史时期,展望了未来域外《诗经》〉研究的新趋势。再如曹建国的《海外〈诗经〉学研究概述》(《文学遗产》2015年第3期)分析了海外汉学研究重镇的变迁,论析了东西方《诗经》研究的差异。张万民的《20世纪西方汉学界的〈诗经〉文化研究》(《复旦学报》2021年第3期)、左岩的《〈诗经〉西译的演进与分期》(《广东技术师范学院学报》2014年第10期)等论文,也从不同视角对海外《诗经》研究进行了总结回顾。

整体观之,此类研究对时间的把握具有灵活性,短则四十年,长则四百年,从中彰显出研究者对某一历史时期《诗经》研究的宏观把握,勾勒了《诗经》在某一历史时期的流变痕迹、研究地域的变迁、研究视角的转换,并为此展望未来海外《诗经》研究的新趋势、新动态、新方法。要而言之,此类研究脉络清晰完整,展现出对海外《诗经》研究的宏阔立场、宏大气势。

二是以空间为视角,或整体回顾《诗经》在某一国家的翻译、传播、研究,或勾勒《诗经》在某一国家传播地域、研究视角、接受群体的变迁,在回顾中归纳《诗经》海外传播的规律,从中折射所传播国家社会文化环境的变化,同时进一步展望《诗经》海外传播的新趋势、新特点等。前文“研究视域的开拓”部分就《诗经》在东亚、欧洲与北美国家的传播状况已有相关论述,于此不再赘述。

新时代《诗经》研究思路的整体性强,呈现出宏大气场,注重从时空的维度,全面回顾《诗经》的海外翻译、传播、研究,在回顾中彰显其宏观视角。新时代对《诗经》的海外翻译、传播、研究提出新的要求,国内学者要主动适应这种新要求,推进对海外《诗经》传播的整体关注,从而借鉴海外《诗经》研究的理念与方法,反思自身研究活动的不足,以开创《诗经》研究的新境界。进入新时代,国内学者面临着《诗经》在海外传播的久远、影响的深远、翻译活动的丰富、研究视角的多元化,从海外《诗经》研究的复杂情形中梳理出清晰脉络,这就要求国内学者以宏观视角,回顾《诗经》海外翻译、传播与研究的时空变迁,展望《诗经》海外翻译、传播与研究的未来,从而科学推进《诗经》研究的新进程,合理规划《诗经》研究的新蓝图,开启《诗经》研究的新征程。

六、结语

新时代对《诗经》的海外翻译、传播与研究所形成的新聚焦,集中表现在以下方面:研究视域在传承中开拓创新,在关注传统与我国相邻国家的《诗经》翻译、传播、研究的同时,将研究视域拓展至越南、泰国、欧洲与北美国家;研究体系的系统化,新时代对《诗经》的海外翻译、传播与研究,或开展系统化研究、或系统化聚焦理论前沿;研究视界的比较化,新时代就《诗经》的不同文本与译本展开多维度的对比;研究宗旨的实用性,新时代着力聚焦《诗经》的海外传播,并为之提出新的策略,就所产生的问题提出解决方案或建议;研究思路的整体性,新时代以时空视角全面回顾与展望了《诗经》的海外传播、翻译、研究,力求整体把握海外《诗经》研究的历史、现在与未来。

新时代之所以对《诗经》的海外翻译、传播与研究形成新的聚焦点,缘于以下因素。

首先,习近平总书记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高度重视。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就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内涵、底蕴、重要性、创新与发展发表系列讲话,他指出“要推动中华文明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激活其生命力,让中华文明同各国人民创造的多彩文明一道,为人类提供正确精神指引”(13)出自2016年5月17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这就为新时代《诗经》的传承与创新发展提供了科学指导,也对国内的《诗经》研究提出了新的要求,明确了新的任务,指明了新的着力点,必须进一步拓展《诗经》研究的视野,紧跟《诗经》研究的前沿,聚焦《诗经》海外翻译、传播与研究的新进展,从而推动《诗经》的创造性转化、创新发展、激活《诗经》的生命力、增进《诗经》与各国文化的交流与文明互鉴,为人类提供正确的精神指引,为人类文化的发展凝聚力量,为人类文明的进步贡献力量,因此新时代对《诗经》的海外翻译、传播与研究所形成的新聚焦,是对习近平总书记就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系列讲话的贯彻落实,也是服务国家文化发展战略的需要。

其次,新时代对文化建设的新要求。新时代以来,文化建设的重要性成为更多国家的共识,文化软实力的重要性为更多国家所认识,文化建设在更多国家上升为国家战略,对我国而言亦然。同时伴随着“一带一路”建设的深入推进,中国对外交往不断扩大与深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播力日趋增强,在海外的传播及其影响更为广泛。鉴于文化建设的重要性及其在对外交往过程中的重要角色,有必要强化新时代的文化建设,扎实推进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必须大力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努力推动新时代文化大繁荣大发展。基于新时代对文化建设的新要求,新时代的《诗经》研究必须坚持守正创新,在传统研究的基础上,勇于开辟新的领域,力争实现国内与国外研究资源的优势互补,以国际化视野审视《诗经》的翻译、传播、接受与研究。

最后,国内《诗经》研究者的反思。《诗经》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代表,备受关注,成为古今中外学界研究的焦点,相关研究活动及其成果繁多,其中不乏大量重复,在研究方法、内容、视角等方面互为重叠,创新性低,原创性不够,这就需要对《诗经》的研究活动进行反思,以提升《诗经》研究活动的质量。进入新时代以来,伴随着《诗经》海外传播、翻译、研究的丰富,同时国内具备跨文化尤其是双语背景研究者的加入,新时代对《诗经》研究提出了新要求。在上述因素的共同促使之下,对《诗经》研究进行反思的条件已经具备,对《诗经》研究的反思势在必行。国内《诗经》研究者在反思的过程中,必然聚焦《诗经》的海外传播、翻译、研究,以国际化视角审视《诗经》,从而开辟《诗经》研究的新路径。

新时代对《诗经》海外翻译、传播与研究的聚焦处于动态之中,所形成的聚焦点并非一成不变。伴随着对习近平总书记就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系列讲话的深入贯彻落实,文化强国战略的深入推进,《诗经》研究者的深入反思,更多具有国际化视野尤其是双语背景研究者的加入,新时代对《诗经》的海外翻译、传播与研究必然形成新的聚焦点,必将不断开创《诗经》海外翻译、传播与研究的新局面,不断开辟《诗经》海外翻译、传播与研究的新境界,不断提升《诗经》海外翻译、传播与研究的新高度,必将推动《诗经》海外翻译、传播与研究的大繁荣大发展,为推进中华文化与其他文化的交流与融合、中华文明的进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贡献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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