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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的麦田》:记录他乡与故乡

2024-01-22张家鸿

时代邮刊 2024年1期
关键词:候机石子麦田

● 张家鸿

“记忆与想象是本书最基本的格调,有关地址与时间的描写充盈其中。”《燃烧的麦田》以这样的定位,记述了作者韩浩月在他乡与故乡两地生活的感受。

这本书收录了作者的21篇文章,作者将这些文章分成两类,并将其称为“双城记”——首都一线大城市与家乡县城七线小城互为镜像,映照出作者一路在两地奔波的面庞。

上辑“陌生之地”,写的是“城愁”,说的是城市生活的困惑。下辑“带你回故乡”,说的是“乡愁”,描写了在故乡遇到的人与事。

《燃烧的麦田》中寄寓的种种,不仅是作者想传递给生活在不同地方的漂泊者的,也是许多人自身携带的。因而,这本书不是个人的自言自语,而是连通相识或不相识之人的心灵小径,小径路口不大、不难找见,进入其里,却另有一片敞亮天地。

寻常的物与事,在韩浩月笔下,常显出不同的意蕴与风致来。这在他的《燃烧的麦田》中所在多有。

与大海相处,在海边图书馆看书,是自我校对、自我清洁的过程;爱上一个地方,就会被一个地方囚禁,失去继续奔波的劲头;KTV之神奇有两处,唱歌时在里头裸露灵魂,结束后仿佛一切没发生过;书店可以是旷野,对开书店的人来讲如此,对逛书店的人来讲亦如此……

现代交通的发达,让现代人过的桥远多于古代人,于此,韩浩月有一份恳切的提示,游玩时遇到桥,千万别错过上桥的机会,上了桥还不够,“去桥上拍照,看花,看流水,看旷野和远方啊”,再说了,“一张照片里如果有了桥,就会额外多一份纪念意义”。

书里一篇文章,记录了韩浩月在上海生活的几个月时光,在漫长的夜里,他喜欢在市井巷弄里穿行,他说:“被阴影占满的上海巷弄有种特别的诗意,那阴影仿佛是透明的,发着薄而晶莹的光。”怎么行走呢?他说:“我用快而匀速的步伐走着,整个五官都在捕捉着巷道里的各种声音、味道、气息,皮肤上的毛孔仿佛全部打开。”

这是沟通、对话,他打开,巷弄敞开,彼此毫无保留。

飞机晚点是常见的,候机久等是常有的,读书是韩浩月候机时的必选方式。他认为,在等待中品读的书,会比平常好看,“一本打开的书,像酷暑中的一口井,井口散发着清冷却诱惑人的凉气,也像是一层单薄的竹林,绕到竹林后面,再透过竹影往外观看,就觉得是身处两个不同的世界。”

书是一个世界,书带人进入另一个世界,拥有两个世界的人,就不会被现实世界死死捆住、困住,挣脱不得。

在北方秋天里,站在桥上,他捡起一粒石子远远扔到桥下,无声无息地落在河滩上。“我改变了那粒石子的命运,从此它将在一个曾经河流汹涌的地方,等待清晨与日暮,等待沧海桑田,与我在不远处一栋高楼的房间里,所面对的未来,一模一样。”

从石子到自我的内心,建立双方关联的是同样无法改变的身不由己、随波逐流,被扔出的石子,何尝不是人之处境的真实写照?

好的散文与别的散文之差别因素有多种,其中重要一点在于见识。是见识,而不是知识、智慧或学识。散文是见人的文体,因此,也可以说,见识既可见出散文的差别,亦可见出散文家的区别。

何为见识?在我看来,即认识人与事的深度。见识无关乎多或少,只在于深或浅。《燃烧的麦田》中的见识,由麦田出发,到大江大海,延伸至天空宇宙,这其实应是我们每个人,都具备的感受力与想象力。

韩浩月的散文是向内掘进的写作,这注定是一条没有终点的前行之路。世人灼热的眼神常被外界纷繁吸引,殊不知内心的广袤、精神的深邃才是无法穷尽的风景。于此,外服务于内,前者无条件追随后者。

韩浩月已然找到属于他的散文基调,信笔写之即自成一道风景,这风景又把春夏秋冬四季皆囊括其中,可谓美不胜收。读之,有一种找到倚靠的踏实感,就如同与熟悉的老朋友叙叙家常。

读《燃烧的麦田》时,日常琐事照做,做完即返回书桌前,抑或身在别的空间时依然牵挂着它。只要得闲,就把书拿起,沉浸其中,直到别的琐事到来才放下,如此反复,反复如此,书与真实生活,形成了写照与对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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