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诗与元宇宙
2024-01-19
散文诗(青年版) 2023年11期
書名:《乡村与城市》
作者:[英国]雷蒙·威廉斯
译者:韩子满、刘戈、徐珊珊
出版社:商务印书馆
出版时间:2013年6月
“从纯粹的人的感情上来说,亲眼看到这无数勤劳的宗法制的和平的社会组织崩溃、瓦解、被投入苦海,亲眼看到它们的成员既丧失自己的古老形式的文明又丧失祖传的谋生手段,是会感到悲伤的。”马克思对自然狡计在东方的解体表示同情后转而提醒到:“但是我们不应该忘记(印度的那些形式)使人的头脑局限在极小的范围内,成为迷信的驯服工具,成为传统规则的奴隶,表现不出任何伟大和任何历史首创精神。”无疑,在这种对物化形式的坚决摒弃和无情超越中,蕴含着一种对未来乌托邦——共产主义——的迷信。
怀旧与迷新毕竟是一体两面的,想象未来与想象过去是同一种欲望,二者共同建基于一个被砌筑在线性时间模型中的欠缺性当下。现代性迷思本身的悖论结构因而在其当下性中如此明显:乡村与城市互为他者,恰如物化与超越互为表里。田园诗与元宇宙不过同一种移情结构的不同面相;人类依然不得不委身于一个不安的当下——告别被规定的某处意味着必须接受有待被规定的另一处。无规定的生活是不可能的,终有一死者必须接受秩序和确定性来自我定位和导向,而这难免会滑人物化的桎梏和对超越的望想这一终极处境之中。面对田园诗这一回溯性地缝合之产物,我们可以想象另一种决意:回溯性地否决。同样地,我们可以否决元宇宙这一电子化的共产主义欲望来承担一个深深不安却孜孜涌溢的当下。理由显而易见:曾经我们如何厌倦乡村,现在我们就如何怀念乡村;现在我们如何厌倦城市,将来我们就会如何怀念城市。不妨再重温一下威廉斯的设问:“当亚当锄地,夏娃纺织之时,谁又是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