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旅照明的研究与应用

曲国军

(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北京 100859)

引言

随着国家富强国民经济提高和高新科技的日益进步，人民审美观和人文意识的增强，以及消费者需求的变化升级，照明艺术逐渐由最初的“1.0亮化”向“2.0美化”再向“3.0文化”演变，于是一种适应新时代发展的照明方式，一种能够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向往的需求且能够满足人民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的新型艺术照明方式——文旅照明，应时而生。这是时代的产物，更是时代进步的标志。它是趋向于艺术性的，更是照明与文化与艺术与科技与实景与空间结合的产物。

1 文旅照明的定义

文旅即文化旅游，“文化旅游”是指专门为了某一目的地的文化人文或自然遗产获得更深刻的了解和体验，是一个特殊的产品化旅游形式。照明即照亮，用照明体现文化的外显形式，让灯光符合旅游空间场景的需求特征。文旅照明重要的是设计师内心对于空间意境的认识和项目文化主题的把握，能把文化旅游的本质体现出来。在旅游中感受文化，在文化中增强自信，在自信中得到心灵震撼，归根结底文旅照明是文化的表达，心灵的创造。因此，文旅照明就是在旅游空间的文化艺术照明。

2 文旅照明的特点

文旅照明不同于景观照明，最重要的区别就在于文旅照明是唯心的，是对于人物内心世界的展示，是通过文旅照明把人物的内心世界外化地表现出来。而景观照明是唯物的，是对建筑对自然景观机械的冰冷的程式化的照亮。文旅照明不同于建筑、商业综合体那么的生硬、冰冷、规整划一。文旅照明的每一处都可能是创意点，都会有创作者的热情和温度，都能点燃设计的激情。去研究光影变化的虚实关系，去求得载体特征的形象饱满与规避眩光的最大化公约值[1]。千万不能把文旅项目作为流水线施工的过程来处理。因而文旅照明是个性的，是因建筑、因场景、因空间、因文化定制的富有生命和灵魂的艺术化表达。

3 文旅照明的基本作用

(1)场景的塑造。文旅照明需要根据空间场景的文化主题，通过灯光塑造出与文化主题相符合的环境气氛。

(2)人物形象的塑造。要讲好中国故事，离不开戏剧人物的参与和表演，文旅照明需要把人物的形象和气质准确地表现出来。用光投射的方法有面光、侧光、逆光和脚光等不同的光位。

(3)交待时间及气氛的烘托。在实景演出中，文旅照明通常会根据剧情的发展时间变化来模拟日出或日落的场景气氛，也可以根据剧情的欢快、紧张、热烈等气氛进行灯光的外在化表达。

(4)人物性格的刻画。在文旅夜游实景演艺中，文旅照明对于戏剧人物性格的刻画也很重要，或正义、或刚烈、或反派通过灯光均可外在化地表现出来。

(5)人物内心世界的展示。通过文旅照明对人物内心世界进行外在化的展示，此时此刻，文旅照明不是对场景空间的刻画，而是对处于场景空间中人的心理感受进行的外在化表现。

(6)舞台空间调度的实现。文旅照明可以通过智能控制完成对于不同场景的照明，类似电影的蒙太奇表现手法形成不同场景的镜头场景切换，还可以在同一个时间轴中，不同的时空场景平行讲故事，进行同一时间不同区域，或同一区域不同时间的叙事结构的表现手法。

(7)音乐节奏的外在化表现。音乐是舞台的灵魂，文旅照明是旅游空间音乐的视觉等价物[2]，文旅照明会根据音乐进行编程，根据音乐的节奏、气氛、听觉的张力，进行视觉的外在化表现。

(8)取代演员。有些文旅夜游实景演出，文旅照明采用大屏幕多媒体技术、投影全息技术、AR增强现实技术等，采用数字人等技术取代演员，以降低演出运营的成本，取得和真人演艺等同的艺术效果。

(9)互动。文旅照明灯光的作用已经不简单地只是照亮，以及人物内心的刻画，场景氛围的描写，它已经参与表演，和演员和观众互动，成为演员、观众的视觉等价物，和演员、观众一起共舞。

4 文旅照明设计方向的三个层次

4.1 文旅照明1.0——亮化

第一个层面是基础照明亮化设计，也就是常常所说的公共设施功能照明，通过基础照明可以满足居民以及游客的基础灯光需求，有些文旅项目在某个区域要塑造一个静谧的感觉，就可以通过基础照明来实现，不用过度的渲染，通过基础照明来展现空间生活的悠闲与宁静。譬如：室内的功能照明、室外的路灯、建筑的泛光照明、绿植的照亮等等都是为了解决夜晚黑的问题而采用的基础功能性的照亮，如图1所示。

图1 亮化设计图Fig.1 The picture of lighting design

4.2 文旅照明2.0——美化

第二个层面是装饰照明美化设计，一般是指在满足建筑及场景功能亮化需求的基础上的美化设计。这种照明的手法可以根据文旅项目的特色，进行有针对性的构思、规划、设计夜晚灯光的呈现样式，根据建筑场景的特点，可以在解决基本的照明需求功能下追求繁华之感，追求光影艺术的美化。根据项目特色，有些文旅项目是美丽质朴的山水古镇，是很多人心中的诗和远方，对于这类型的文旅项目文旅照明要体现静雅、别致；有些文旅项目是城市的核心地段、城市的CBD中心、城市的名片，文旅照明的设计就需要设计的繁华有视觉张力，成为城市的爆款产品和城市网红地标，以期引流，从而让游客留下，拉动消费，提高城市经济增长点，如图2所示。

图2 美化设计图Fig.2 Beautify design picture

4.3 文旅照明3.0——文化

第三个层面是在旅游空间根据文学剧本的文化艺术照明。时代发展到今天，灯光以往的照亮和美化功能已经不能够满足现在人们对于美的需求，人民不仅要看，还要参与，还要互动。因而现在很多的文旅项目，通过在某个点开展一个有故事主题的光影秀，来汇集整个区域的人群，通过合理的线路规划，以灯光、水景、喷泉、投影、音响、激光、互动装置等设计一整套的主题灯光演绎秀，以及可以通过扫描景区二维码来进行灯光互动，或者通过手机AR技术和场景进行互动，例如选择灯光的展现方式、灯光颜色，在立面结构上投影，输出影像如人物照、动物照等，既可以丰富夜间游玩项目，也可以设计成网红打卡地，成为年轻人参与互动的求婚圣地，如图3所示。

图3 文化艺术照明设计图Fig.3 The design picture of cultural and art lighting

5 文旅照明设计的七大要素

5.1 亮度

在文旅照明的打造中，文旅照明的亮度取决于文学剧本剧情的场景需求，不同于传统的亮化，满足的是人对于照度的功能需求。景观照明的照度和亮度，这是明确的基本条件，除了在照明设计中应划分照明等级区域，做好色温和亮度的统一标准，匹配令人舒适的光色，在舒适的基础上提升艺术性，照明设计要注意跟周围环境亮度协调。因为当人们看到一个物体时，眼睛的注视范围与物体周围的亮度有关，如图4所示。

图4 楼体与周边楼体亮度关系图Fig.4 The picture of luminance relationship between building and surrounding buildings

5.2 观赏性

保证景区安全性和引导性照明的基础上，应该利用灯光挖掘每个景区不同的特点和特色，通过投影、多媒体、艺术灯光装置等先进技术，结合文化及艺术方面的创意，营造一种梦幻动感般的交互体验，让游客在游览的过程中享受文化的魅力，收获艺术观赏价值，如图5所示。

图5 梦幻般交互体验花海设计Fig.5 Design of fantastic interactive experience flower sea

5.3 避免眩光

在文旅照明设计时，由于根据灯光场景的亮度分布，不同材料在光环境中的亮度也不同，因此我们应该注意分析，形成一个丰富的亮度水平，要始终避免眩光，应避免视野亮度分布范围不合理、亮度对比度大，避免造成不适感，降低观察目标的能力。在设计文旅灯光时，应该要达到主次分明、理性用光、回归景区的文化特色。风景名胜区灯光展示的设计内容应体现历史人文、自然环境、空间尺度等方面的内容，以创造出符合景区气质和个性的照明艺术作品，如图6所示。

图6 避免眩光的文旅照明设计Fig.6 Design of cultural and tourism lighting to avoid glare

5.4 合理选用灯具

在灯具的设计和选用中，功能性照明统一了形状和照明效果。在夜晚，它是一个具有连续性和统一性的视觉线索。每个特色区域的景观照明从视觉上连接了公园的不同区域。景区的照明显示不能与其他景观照明相分离，如夜间游览景区，应考虑自然景观照明与建筑照明形成合理、统一的联系，如图7所示。

图7 文旅照明合理选用灯具图Fig.7 The picture of reasonable selection of lighting fixtures for cultural and tourism lighting

5.5 特色化、个性化产品的开发

景区照明设计是一种流行的、新颖的夜景表达方式，如表现灯光表演和交互式安装照明，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可以发挥视觉冲击、沉浸式互动效果，是增加游客传播和提高景区品牌知名度的利器。注重特色化、个性化产品的开发，利用夜间产品的差异化，快速形成品牌效应，提高夜间旅游经济效益，如图8所示。

图8 《巅峰震撼—西游归来》文旅照明图Fig.8 Lighting picture of culture and tourism “Dianfeng Zhenhan-Xiyou Guilai”

5.6 以人为本

文旅照明的设计应该有生命力，而不是虚幻，因此文旅灯光展示的设计应当遵循以人为本的原则，创造与游客产生共鸣的作品，如图9所示。

图9 与游客产生共鸣的文旅照明图Fig.9 Lighting picture of culture and tourism that resonates with tourists

5.7 舒适性

许多文旅景点是很多人心中的诗和远方，不可一味地追求繁华之感。这就需要照明设计师对于空间意境的认识和项目主题的把握，进行有针对性地构思、规划、设计夜晚灯光的呈现样式，展现自然资源的古朴秀美，让人感受悠闲与宁静之美，如图10所示。

图10 舒适性文旅照明图Fig.10 The picture of comfortable cultural and tourism lighting

6 文旅照明艺术表现形式及应用

6.1 文旅照明对于“自然主义”的舞台表达

“自然主义”是在欧洲19世纪浪漫主义运动后产生的自然主义文艺思潮中形成，它是以否定古典主义和浪漫主义戏剧的面目出现的。其基本特征是：反对采用历史题材和神话传说，主张再现现实生活的片段；反对按理性原则或个人感情将人物性格抽象化或理想化，主张以观察到的事实对人物面貌作记录式的描写，并要求精确地分析环境和生理遗传对人物性格形成的影响；反对运用诗的语言和独白，主张用生活化的对话作为戏剧语言的基本形式；反对演员作过分矜持或夸张的表演，主张演员在对自然观察的基础上进行艺术创造；主张舞台布景艺术要制作出“尽可能确实的画面”[3]。

中国首部大型实景民族史诗光影剧《巅峰震撼—满秀》，就是采用了“自然主义”戏剧表现手法进行创作的。《巅峰震撼—满秀》尊重历史，真实而不矫饰，在戏剧处理中赤裸裸地没有任何修饰，编剧也如实地接受“自然”，而无须通过“想象”来“安排一系列戏剧效果”；舞台表演去掉了“装腔作势的朗诵、夸大的语言和过火的感情”；舞台布景制作出了“尽可能确实的画面”。2017年9月该剧在河北承德宽城花溪城首演，获得了巨大成功。

该剧致力于运用全球领先的智慧光影科技技术，为城市旅游量身定制核心震撼性奇观，深度结合当地的人文与自然条件完成旅游爆点的设计创作。在《巅峰震撼—满秀》的设计中，超写实的暴雨山洪席卷而来，超写实逼真的特效，让游客仿佛身临其境，进行了很好的沉浸式灾难体验，萨满祈天盛大神秘，凄美绝恋触碰心灵，裸眼5D沉浸体验与世界顶级舞台制作带来超乎想象的感官刺激，观众反响热烈，如图11所示。

图11 《巅峰震撼—满秀》效果图Fig.11 The effect drawing of “Dianfeng Zhenhan-Manxiu”

另外行进式文旅夜游，也是“自然主义”的舞台表达的典型应用案例，游客直接坐船体验，深入真山真水的大自然中，文旅照明深入挖掘当地文化资源，通过声光电，借助5D成像、AR/XR等高新技术手段，高科技重现不同时代、不同场景、不同氛围的虚拟影像，达到了文旅夜游艺术重现形式的新高度。代表项目有：《悟道·汉仙岩》、《塘河夜画》等，如图12、图13所示。

图12 《悟道·汉仙岩》效果图Fig.12 The effect drawing of“Wudao·Hanxianyan”

图13 《塘河夜画》效果图Fig.13 The effect drawing of “Tanghe Yehua”

6.2 文旅照明对于“象征主义”的舞台表达

象征主义戏剧的基本特征是：否定真实、客观地描写现实，强调表现直觉和幻想，注重主观性与内向性，追求所谓内心的“最高的真实”。他们称自己的艺术是对平淡无味的自然主义的反拨。

象征主义认为宇宙万物与人类的精神之间存有某种互相契合的“对应”关系，主张将宇宙万物作为各种人类精神或社会观念的象征来加以表现。象征主义戏剧也基本体现了这种精神[4]。在这派剧作中，有时通过奇特的想象把抽象的观念和有形、无形的事物，都化为具有特征的象征形象。

象征也是以物喻义，是一种显喻。但是只有当具体的物象比喻的是一项抽象的概念和思想时，才成为象征。如白鸽象征和平，红旗象征革命，象征从某种意义上是对现实的一种抽象[2]。

世界首创高塔光影秀《巅峰震撼—西游归来》就是采用了“象征主义”戏剧表现手法进行创作的。该剧位于张家口市下花园区蝶恋花小镇。三座120 m高的工业用冷却塔做影像载体，连结天地，寓意着孙悟空的金箍棒立于天地之间，又寓意着取经路上的重重困难。将耳熟能详的大IP《西游记》与下花园当地故事传说相结合，演绎一场气势恢宏的“西游归来”故事。以文化为魂、科技为脉、实景为骨，构造有血有肉的灵魂文化产品；达到了为下花园制作一张由工业遗存向文化新生转变的城市名片，如图14所示。

图14 《巅峰震撼—西游归来》实景剧照Fig.14 The picture of the “Dianfeng Zhenhan-Xiyou Guilai” live show

6.3 文旅照明中对于“构成主义”的舞台表达

现代艺术思潮之“构成主义”是指由一块块金属、玻璃、木块、纸板或塑料组构结合成的雕塑。强调的是空间中的势，而不是传统雕塑着重的体积量感。构成主义接受了立体派的拼裱和浮雕技法，由传统雕塑的加和减，变成组构和结合；同时也吸收了绝对主义的几何抽象理念，甚至运用到悬挂物和浮雕构成物，对现代雕塑有决定性影响。

广东佛山顺德大型实景光影秀《凤起沧澜》就是采用的“构成主义”艺术表现手法。该作品以广东佛山文化为魂，讲述顺德人敢为人先的创造精神。舞台设计创造性地采用构成主义创作手法，高度概括设计了十七根高12 m、宽2 m的机械升降柱，柱体采用了防水、防腐的铝塑板包裹，通过机械柱体的上下升降，可以巧妙地和自然山水相结合。白天，舞台可以消失于水底，让观众感受顺峰山真山真水的风景秀丽；夜晚，舞台则从水中升起，和山水实景合二为一，组合成整体表演。这种魔术般的舞台设计和山水实景融合，以内容创新和形式创新为重要手段，培养和满足公众的文化诉求，创造一场山水实景、演艺设备与文化主题视频内容结合的视觉盛宴，如图15所示。

图15 《凤起沧澜》实景光影秀剧照Fig.15 The picture of “Fengqi Canglan” live light and shadow show

6.4 文旅照明对于“表现主义”的舞台表达

“表现主义”这派剧作家不满于对外在事物的描绘，要求突破事物的表象揭示其内在的本质，要求突破对人的言行的表面描写表现其“深藏在内部的灵魂”，要求丢弃人的个性而表现其原始性的“永恒的品质”。在表现派剧作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对各种人物的潜意识的开掘，并把它“戏剧化”。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这派剧作家借用了象征主义戏剧的各种象征手法，同时往往大量运用内心独白、幻象和梦境的具象化等主观表现方式。

在舞台表演上，表现主义戏剧常于用灯光变幻造成各种光怪陆离的梦幻效果，并喜用各种歪曲变形、抽象的舞台美术手段，以造成能强烈震撼观众心灵的舞台效果。

汉山“夜明珠”大型实景光影秀通过《汉山传奇》、《敬天祈福》、《大汉雄风》、《活力南郑》、《走进新时代》五个部分轮番上演。将历史文化传说为主题，汉山为载体，创造性地将汉山传说、历史文化、秀美山川采用高科技声、光、电一体化技术手段，采用“表现主义”舞台戏剧手法为游客精心打造了一场别开生面、流光溢彩、精妙绝伦、震撼宏大的视听盛宴。高品质的夜游灯光秀，极大地提升了城市夜景环境品质，延长了游客逗留的时间，如图16所示。

图16 “夜明珠”大型光影传奇秀实景剧照Fig.16 The live picture of “The Pearl of the Night” large-scale light and shadow legend show

7 结语

当今世界，由于人的思维朝着高度物质文明方面转化，无论是经济、科技、文化都走向了一个新的开拓时代，这个时代与文旅照明发展有密切关系的文化旅游、戏剧艺术、科学技术、剧场建筑、景观照明等方面也都得到高度发展，因而文旅照明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发展，高度被利用的时期。显然，文旅照明是灯光发展的高级阶段，他的出现是时代的产物，是社会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的必然产物。它不同于传统的“亮化”，仅仅局限于把建筑本体照亮；它也不同于传统的“美化”，在亮化的基础上再次增加丰富了视觉语言的表达；它更加注重对于事物的“文化”IP挖掘，在此基础上再增加沉浸式的互动体验，因而，文旅照明是在旅游空间的文化艺术照明，它更加注重文化表达，心灵创造。在不久的将来，文旅照明还要担负起活化的功能，最终搞活经济，提高老百姓的美好生活指数，朝着高质量社会发展的需求向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