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的狂飙突进

陈冰

过去的一年，科技界最火的词莫过于ChatGPT。它在2022年11月横空出世，以狂飙突进的速度一路演进，从一个只能处理文字信息的网页端应用，变成了一个可以同时处理文字、语音、图像信息的超级应用，每周吸引上亿人使用。

以ChatGPT为代表的大语言模型向世人展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能力，不断突破人类想象极限。人类从未像今天这样，一方面加速推进人工智能的进程，另一方面更加忧心它急速发展带来的巨大挑战。

2023年5月，美国500多名著名学者和行业领袖签署了一份声明称，“与流行病和核战争等其他社会规模风险一样，减轻人工智能带来的灭绝风险应该成为全球优先事项”。而据柯林斯词典统计，今年人们提及“AI”的次数是去年的4倍。有关AI是否会取代人类的担忧，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紧迫而强烈。

2023年11月，硅谷上演了震惊全球的“甄嬛传”。OpenAI的CEO奥特曼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踢出了公司。伴随着一天一个大反转，一天一个CEO的爽文节奏，奥特曼仅用5天时间就完成了回归。而当年，乔布斯回归苹果花了12年时间。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个隐喻：在AI的加持之下，这个世界越发显现出魔幻现实主义的特质。一切在加速发展，也在加速脱离它最初的轨道。

OpenAI成立之初，就背负着“非营利”使命和“为人类创造安全有益的通用人工智能（AGI）”的愿景，对一家公司而言，这种充满着乌托邦气质的设计，从某种程度上讲就是“反人性”的。以伊利亚为代表的技术保守派，他们想要的是近乎不掺杂“商业化淤泥”的“AI桃花源”；奥特曼们是激进派，他们想要的是可持续发展的商业公司，在此前提下适度兼顾造福人类的愿景。两者的立场，天然有着矛盾。更何况人类迄今为止，都没有共同的价值观，又怎么能够奢望AI可以对齐人类价值观？

ChatGPT上线后，全球大科技公司几乎都发布了自己的大语言模型。此前在这一领域遥遥领先的谷歌更是不甘示弱，在12月初推出了Gemini，试图击败GPT-4。谷歌宣称，这是一种“原生多模态”，区别于现有的“拼凑多模态”模型，即从一开始就使用多种模态（例如音频、视频和图像）训练而成。因此，Gemini开辟了一条人工智能领域前所未见的道路，可能会带来重大的新突破。

由于太过着急超越ChatGPT，谷歌的宣传视频被指夸大了它的性能。事后的一些评测也表明，它的确没有看上去那么“好使”。但这都不妨碍谷歌继续在2024年推出更强大的Gemini Ultra。在中国，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国内的AI大模型已超过100个，“百模大战”，盛况空前。其中，由复旦大学自然语言处理实验室发布的MOSS大模型显得有点特别，这是国内唯一一个由高校单独发布并且持续维护的开源大模型。据科技部“大模型地图报告”统计，其影响力排名靠前。

復旦大学计算机科学技术学院院长杨珉指出，现在大模型产业在国内十分火热，但不少所谓的“大模型”，其实是在各种开源大模型的基础上形成的领域专用模型，而真正需要去突破的是支撑专用模型的基座大模型。杨珉提到，由于我国国产算力与模型技术较世界水平仍有差距，现在更要注重国产算力硬件平台的技术突破，以及其平台支撑软件的突破，来和基座大模型形成一个整体的系统性解决方案，这样才能在综合性能上比肩海外水平，最终达到在应用层面可用、好用的目标。

在刚刚结束的2023中国软件大会上，中国计算机学会理事长、中国科学院院士梅宏指出，迄今为止，操作系统已经经历了上世纪60年代开始的主机计算，80年代开始的个人（桌面）计算，和本世纪开始的移动计算三个阶段。回顾操作系统的发展，其重大变迁存在“20年周期律”。“也就是每20年出现一次跨越式发展的重大机遇，诞生新一代操作系统，并引领各自领域的操作系统生态。”

如今的操作系统显然已经进入了新一轮的变迁。梅宏称之为“泛在操作系统”时代——将人机物融合在计算的新模式和新场景之中。未来将是软件定义一切，万物均需互联，一切皆可编程，人类社会、信息系统和物理世界构筑的人机物三元融合、自然交互的新AI时代。“泛在操作系统”这一新型操作系统，正是我国科学家在AI时代试图找到突破的新赛道。

每一年，《科学》杂志的编辑团队都会评选出年度十大科学突破，翻看今年的十大榜单，不难看出，有三大突破都和健康息息相关。

肥胖既是一场个人的战斗，也是一场全民健康危机。历史上，人们一直未能找到安全且成功的减肥药。GLP-1最初是为治疗糖尿病开发的，它可显著减轻体重，且副作用大多可控。2023年，临床试验发现，它们还可以减轻心力衰竭的症状以及降低心脏病发作和中风的风险。这是迄今最令人信服的证据，证明这些药物除了减肥之外还有其他主要的健康益处。基于这些原因，《科学》杂志将GLP-1药物评选为2023年度十大科学突破之首！

自2018年以来，英国《自然·医学》月刊一直在重点关注即将到来的一年（也可能是未来几年）的临床试验。2024年，他们预测未来一些疾病或许能够通过重写遗传密码也即通过基因编辑技术来治愈；用干细胞治疗帕金森病的临床试验已经从晚期患者向中度患者迁移，第一个初步结果将于2024年底得出。2023年初，针对艾滋病的马赛克疫苗临床试验的失败，终结艾滋病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T细胞疫苗VIR-1388试验上。

AI正在以惊人的准确性辅助天气预报、早期肺癌诊治。与此同时，人们终于迎来了百亿亿次级的计算科学时代。美国橡树岭国家实验室的Frontier计算机成为首台向科学用户开放的公认百亿亿次级计算机，它能以每秒一百亿亿次运算的速度解决从气候到材料等领域的挑战。2024年新的百亿亿次级超级计算机预计将不断上线，人们正以前所未有的规模打开科学之门。

1.减肥药GLP-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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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科学》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