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推进新文科建设中构建自主知识体系
2024-01-03韩喜平王思然
韩喜平, 王思然
(吉林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吉林 长春 130012)
构建自主知识体系是新时代哲学社会科学发展的基本方向,是新文科建设的基本目标。教育部提出的新文科建设,正是根据哲学社会科学学科发展的本质要求和时代变化、立足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与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目标、顺应科技革命与产业变革大趋势、实现优秀传统文化创新性转化的新任务、构建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自主知识体系的需要而提出的新范畴、新目标。新时代,我们要深刻把握构建哲学社会科学自主知识体系的理论逻辑、历史逻辑、实践逻辑,从构建自主知识体系意义上理解新文科的价值内涵,在文科的反思与重塑中构建中国自主知识体系,在文科的坚持与超越、整合与创新中推动中国自主知识体系的构建。总之,在推进新文科建设中为构建自主知识体系作出更多贡献。
一、从构建自主知识体系意义上理解“新文科”的价值内涵
科学是人对规律的把握,人为了更深入把握世界的发展规律、推动人类社会进步,又将科学进行分类,理科和文科就是科学知识在宏观层面上的分类标准。《现代汉语词典》中对文科的释义是“教学上对文学、语言、哲学、历史、经济等学科的统称”[1](P.1372)。文科包括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人文科学探讨生命的价值,表达人类社会的观念、情感和精神风貌;社会科学重在研究人的行为,聚焦各种社会现象及其发展规律。而新文科也是基于具体的问题,秉持科学的原理和法则,以一定的范式和方法展开学术研究的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因此,新文科的提出正是在世界大变革中为构建中国自主知识体系而作出的正确的学科发展规划。
(一)遵循社会科学发展规律的文科变革
就文化的本质而言,“新文科”并非一个新的概念。自晚清以降,科学进步所带来的技术变革不断引发着人们对文科发展的危思与期待,随着西方科学技术与自由、民主、平等等价值观念涌入近代中国社会,国人开始重新审视中国传统文化的性质和发展方向,由此,中国学界掀起了关于“文科”与“理科”的划分与争论,也推动了“五四”以后的新文化发展,引领人文走向民主与科学。文科在中国的提出与完善,背后蕴含着的是中国文化与外国文化、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之间的转换与发展。在西方,“文科”(humanities)源于古罗马时期西塞罗在辩论理想时提出的拉丁语“humanitas”,意指一种综合技艺理论与通史教育的科学体系。亚里士多德在《伦理学》中通过界定实践和制作两个领域而明确了自由艺术(liberal arts)和奴役艺术(servile arts)两个领域,其中自由艺术涉及的是那些与智力相关的内容,包括语法、修辞、算术、几何、天文学、音乐等内容,这些就是文科概念范围的雏形。这一时期的“文科”继承了古罗马时期“人文七艺”的博雅教育,在大学里主要是作为预科性质的训练内容出现的。
现代意义上的人文学科诞生于14至15世纪,是西方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者们反对中世纪神学沙文主义而高举的一面旗帜。故此,文科也被视为区别于神学而存在的世俗性学科的总称。文艺复兴、环球航海、宗教改革、工业革命、科技发展等划时代的社会变革,是在文科思想指导下发生的,同时这些变革又丰富了文科体系本身,进而使文科概念的内涵范围发生了变化。市民社会中资本逻辑的成熟,逐渐弱化了传统人文学科自身固有的艺术性、思想性、非功利性,使得文科思想家们轻视哲学、宗教、艺术、伦理道德等知识内容,怀疑并否定这些通过感性认知而获得的具体知识,取而代之的是“可以通过计算掌握一切”“再也没有什么神秘莫测、无法计算的力量在起作用”等观念取向。马克思·韦伯将这一历史过程称为“为世界去魅”,“去魅”使曾经被中世纪宗教文化严重压抑的理性工具与科学思潮获得了极大发展。伽利略、牛顿等科学家对自然科学的发展使人们开始试图将自然科学的内容方法应用于人类社会,即通过理性和规律提高寻求真理的确定性。例如,孔多塞在《人类精神进步史纲》中通过运用物理学、概率论等知识,构建出了一套统计社会科学的知识体系,进而为政治学中的理性决策提供了分析工具;亚当·斯密的《国富论》也是致力于在复杂多变的社会现象中寻求普遍规律。由此,社会科学开始以学科的形态出现,文科范围内的经济学、法学、社会学、政治学等学科的划分愈加细化,社会科学经过系统化、条理化的重组而成为一种成熟的、制度化的知识体系,一种以自由主义为统领、以民族国家为分析框架、以实证主义为主要分析范式的科学,进而能够回答社会发展提出的优化治理效能、促进经济发展等一系列问题。随着人类社会现代化进程的推进,现今社会中“文科”的具体指向为“人文社会科学”(或“哲学社会科学”)。随着社会科学的问题指向性的不断深化,其具体的研究对象、研究方法也伴随时代要求的变化而变化。
作为历史的科学,新文科是由多个不同板块、不同层级的知识有机联系在一起的完整体系,从其内容结构看,新文科不但生长于传统文科,而且也需要秉持传统文科的基本结构,在新的时空条件下用新方法研究新问题。一方面,新文科根植于人文社会科学的发展脉络之中,是文科发展到一定阶段的自我调适与革新,并推动着新的知识体系的构建;另一方面,新文科也根植于外部世界的发展变化中,是文科对高等教育尤其是高等文科教育所面临的挑战和问题的回应,更是文科顺应发展新趋势和国家重大战略需求变化的必然结果。
(二)人文与科学的协同共进要求重建知识体系
在数字信息时代之前,由西方工业化发展所带来的社会分工与定型衍生出细分的专业化教育体系尽管促进了劳动生产率的提升,但也在无形中强化了专业化教育与社会形态定型化倾向之间的关系,更加剧了人文文化与自然科学文化之间的分裂与隔阂。特别是互联网大数据的算法模型赋予人工系统在产业网络层面的数字化编码、元宇宙空间的仿真模拟实现人工系统社会空间层面的数字智能互动、大数据基础上语义体系的形成以及从产业变革到社会形态的重构,已不能简单地被理解为技术的客观具体化,而是一场文化层面的认知革命。技能专业化和就业对口专业化、条块化的学科思维模式不再适应社会空间层面数字化变革的需要。在新科技革命的时代背景下,新技术刺激的产业变革使得全球化趋势下的新经济模式亟待新文科担负起提供思想方案、政策理念的新使命。并且,技术革命引发的社会变革正在重塑着包括知识结构、教学方式等在内的教育教学内容,为文科范围内的理论更替、实践变更注入了新活力、带来了新机遇。作为负责引领社会价值观念、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的重要载体,中国文科建设要对以人工智能等为代表的新一轮科技革命进行主动回应。人工智能时代要充分认识到文科在育人方面的价值引领作用,通过一种具有新人文主义色彩的理论形态,培养人的思维认知、审美境界、价值规范和伦理道德,对冲技术变革下的社会发展问题,实现科技进步与人性整全的协同发展。“新文科”就是致力于将现代信息技术融入哲学、文学等传统文科的既定内容中,通过开展文理交叉融合,为学生提供综合性的跨学科学习平台,实现人在知识扩充和创新思维两方面的扩展。
二、在文科的反思与重塑中构建中国自主知识体系
新文科以人类社会发展中的文化现象和历史镜像为研究对象,并在社会历史的演变中对传统文科的价值取向、基本方法、范围内容等进行深层次变革。因此,建设新文科、构建自主知识体系,既是新文科发展到一定阶段对自身承载的学科使命、发展责任、问题意识的再探索,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到一定阶段,对中国发展经验进行凝练总结、破解中国乃至世界问题的必然要求。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指出的,“既向内看、深入研究关系国计民生的重大课题,又向外看,积极探索关系人类前途命运的重大问题”[2]。
(一)人文社会学科求新应变的内在需要
建设新文科的原因之一是基于对文科自身价值和存在意义的认识。文科发轫于近代民族国家的兴起,其原意是文科门类所特有的人文归属性以及文化育人性。然而,随着现代性对文科的不断渗入,文科建设面临着被异化的危机。新文科作为对现代社会中的现代性的超越,其“新”是相对于传统文科而言的。传统文科重视对人进行分科教学、专业培养,但是过于泾渭分明的专业划分以及清晰细致的学科建设,使培养出来的人才难以博通,容易限于学科壁垒的束缚,影响人才的全面发展。具体而言,传统文科在学术研究上的原创能力不强,整体的创新质量不高,在高端人才培养的数量上也有待扩充,这些现状使得传统文科在某些领域未能实现突破和创新。与此同时,互联网等新科技的蓬勃发展,不仅改变了人类现存的生产生活方式,也给人的精神方面的发展带来诸多问题,越来越多的原生数字问题的出现不仅极大地拓展了文科的研究范畴,也促使更多交叉、边缘、融合的学科领域出现,从新媒体研究到信息管理,从舆情研究到数字人类学,从数字出版到数字文化产业,出现了这些新领域与相关学科在研究领域、研究对象、专业课程等方面的重叠交叉现象。“新文科”的建设作为中国高等教育领域创新发展的关键一环,正是为了应对社会数字化变革和学科发展的无序与泛化,在传统学科上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覆盖不同领域、不同学科的学科体系,其建设成果直接关系着对前沿思想理论的研究和复合型创新型人才的培养,是文科经历时代转型的必然结果。
(二)中国实践与中国治理理论引领的现实回应
历史证明,发现属于那个时代的真问题、大问题并寻求其解决之道,是知识创新的关键。当代中国正经历着我国历史上最为广泛而深刻的社会变革。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历经百年奋斗,取得了举世瞩目的光辉成就。经济社会的整体发展实现了从“赶上时代”到“引领时代”的飞速跨越。同时,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奋斗目标与“建成现代化经济体系”“基本实现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基本建成法治国家、法治政府、法治社会”[3]等一系列发展构想,以及亟待解决的产业链现代化水平偏低、关键核心技术“卡脖子”、国内市场需求与发展水平的不平衡不充分等问题仍然需要我们继续探索。中国经济社会发展中客观存在的现实问题为新文科理论创新、学术繁荣提供了强大的动力和广阔的空间,也为建构中国自主知识体系提供了宏大的现实场景。“我们党一步步走过来,很重要的一条就是不断总结经验、提高本领。”[4](PP.512~513)“新文科”建设就是从历史、理论、实践等多个角度全面概括、分析党的奋斗经验,围绕国家发展和党中央面临的重大现实问题进行深层次的理论探索和实践调研,形成具有思想性和理论性的科学内容,构建出能够适应中国现当代发展的文科话语体系。因此,新文科的构建既是当代社会发展和实践要求的应有之义,也是回答当代中国社会经济发展客观存在的现实问题的必然要求。通过对各个历史发展时期中的成功经验作出系统提炼与深刻总结,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的行稳致远开辟新思路,是推动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自主知识体系最为重要的动因。
(三)积极应对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时代需要
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演进,世界发展进入了新的动荡变革期,解决世界发展进程中的困境需要新文科提供新的理论支撑与思考视角。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之变主要表现在世界权力分配格局的多变以及人类社会发展面临的诸多不确定性上,例如国际社会问题日显、全球变暖、粮食安全、资源危机、环境污染等全球性问题层出不穷。而导致这些问题产生的原因之一就是以自由主义为核心的发展思维。在新自由主义等思潮的主导下,西方国家为经济发展过度松绑,政府干预手段的不当使用使经济发展的市场化、自由化、私有化程度不断提升。这虽然推动了物质财富的极大积累、科技进步的日新月异、人类社会发展的愈加文明,但是地区冲突频繁发生,恐怖主义、难民危机等全球问题时有发生,世界范围内的贫困、失业、收入差距等问题愈加凸显,世界的不稳定性与不确定性不断攀升。由此,人类社会发展需要解决那些西方哲学社会科学体系在解释世界、引领发展的进程中遇到的问题。并且,全球治理变革、科技进步与经济发展拓展了传统文科的研究领域和研究范畴,因为这些变革对传统科研组织模式、人才培养和社会服务模式提出了新命题。新文科的学术追求,就是要从世界主义的预设、全球正义的诉求和和平建设的路径中,以人文艺术的情感和意向,从中国对时代本质与发展方向的深刻把握中坚持人类社会的立场和理想,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应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提供价值自觉。
三、在文科的坚守与超越中推动中国自主知识体系的构建
新文科以综合性、跨越性、融通性增强了文科内在的人文理想与人文内涵,这既是人类文明和文化历史的传承活动,也是时代发展中的创新活动。随着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技术与理论在人类社会中的多方面渗透,文科正在以崭新的视角动态地吸收并整合着社会文化与科学技术两个领域的知识内容。由此,“新文科”的构建正在于它能够更新学术知识,创新学术思想,打破院系专业之间、学科之间、学科与社会之间的壁垒,结合好各学科专业范围内的知识技术,真正做到理论与实践的贯通与互动。
(一)在学科交叉融合中激活思想
在世界历史的发展历程中,近代自然科学的发展逐渐将人们已经创造出的知识内容条理化,相应学科的分工也逐渐走向综合化,学科的边界逐渐模糊。新文科的产生正是传统文科为适配新技术、新产业发展的反应和调整。作为中国高等教育创新发展与新时代文科发展变革中的最新成果与主题,“新文科”建设旨在突破传统文科的思维定式,通过传承、创新、融汇、变革、多元等主要途径,促进多种学科的互相融合,带动传统文科的转型升级。
“新文科”建设打破了学科壁垒,涵盖了文科领域中多个学科的互动、融合、拓展,致力于推动前沿科技的创新发展。具体而言,“新文科”是人文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两个领域的互动与融合形成的文理交叉、文医交叉、文工交叉等新领域、新范畴,跳出、超越文科的传统,将已有的学术传统与信息科学、脑科学、人工智能等学科紧密联系起来,走多学科融合的新文科发展道路,能够更好地推动人文社会科学与新科技革命、产业革命的交叉融合。这种学科间的相互融合有利于打造有理论、有思想、有技术的现代文科人才。新时代的文科精英也应该是综合性人才,新时代文科建设应该以经济社会发展全局为重点,将文科构建成多种学科融合、产学研一体化的共享知识丛。
(二)用超学科思维综合促新
当前人类社会发展中所面临的人口、生态、资源、贫困、经济增长、公平正义等重要问题,并非是依靠人为划分的学科体系而发生、发展的,而是一种人类实践过程中的既定事实。再者,从人类社会实践的发展趋势来看,完全独立的学科的研究范式和理论视角已难以满足当前人与社会发展的需要。
新文科内在综合性的规定,使得新文科的内涵在“跨学科”的基础上正在朝着“超学科”的方向发展。超学科是在一个普遍的公理和新型认识论模式的基础上,在教育或创新系统中对所有学科和交叉学科进行的协调。[5](PP.98~107)它具有灵活自由的知识组织形态,也是专业解决经济社会发展中的现实问题和迫切需求的偏松散型知识共同体。一方面,新文科的提出背景之一是超学科视野下对“学科知识单元”的重新构建。在以问题为导向的新框架范围中,知识间的碰撞已经成为必然趋势。特别是在应用问题的导向下,以学科为基础的知识生产模式已经逐步转向应用问题模式,正在以多维性、跨学科和异质性的特征,逐步代替“主要在大学中被制度化的学科知识研究”[6](P.11)。另一方面,新文科的构建从单一分析的科学模式正在转向由综合知识带动的新型知识体系。200年前受自然科学方法论的影响,由传统社会科学形成的科学主义研究范式使得传统文科以理论阐释作为其知识积累的最高目标。而以“超学科”为主导的“新文科”,旨在学科层面打造“双一流”跨学科重大创新规划平台,探索教学与科研融通下形成的新型交叉领域,以产学研共融共建的新形态缓解“意义遮蔽”等现代性危机。
(三)在文明传承中自主创新
新文科的建设并非要抛弃传统文科体系,而是既要固本正源又要及时求变。新文科作为上层建筑的重要组成部分,以具体的经济基础为根基,形塑于具体人群的历史实践,在传统文科高质量发展成果的基础上,遵循文科自身的发展规律,不断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和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中汲取营养和力量,开展全面革新。正如教育部发布的《新文科建设宣言》中所指出的,“坚持守正创新。在传承中创新是文科教育创新发展的必然要求。丢弃传统,就是自断根基;不求创新,必然走向枯竭”[7]。
新文科深深根植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从中国悠久的历史文化来看,中国有着深厚的人文传统,形成了伟大的民族精神和优秀文化。中国文科塑造的伦理结构与价值导向使中华文明绵延几千年,新文科之新在于文科要面向未来而发展。在中华文明精神谱系中挖掘中华文化的时代价值,将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与通识教育相融合,使文科体系不受限于学科划分下的狭窄领域,从而使文科对学问研究和知识创造有更为科学的判断,进而更好地服务于人类社会的发展。习近平总书记在给《文史哲》编辑部的回信中指出:“需要深入理解中华文明,从历史和现实、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角度深入阐释如何更好坚持中国道路、弘扬中国精神、凝聚中国力量。”[8]就这一层面而言,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内容为自主知识体系建设提供了更为广阔的视野、更加丰富的资源。
中国自主知识体系的建设始终坚持以马克思主义理论为指导。毛泽东同志明确指出:“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中国共产党。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9](P.461)马克思主义作为兼具科学性、人民性、实践性、时代性的理论思想,直指“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10](P.601)。中国新文科建设以“人民至上”为价值立场、以实现人民的美好生活为实践指引,具有符合马克思主义不断发展的、开放的理论品质。在马克思主义理论指引下,中国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以唯物史观指引研究方向,以唯物辩证法为根本研究方法,不断推进中国自主知识体系的建设。
四、在文科整合与创新中推动中国自主知识体系的构建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加快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归根结底是建构中国自主知识体系。”[11]建设中国“新文科”就是要扎根中国大地,以我国实际为研究起点,要与时俱进、转变观念,紧扣时代新背景、经济社会发展新要求和科技革命新方向,增强中国文科服务社会的能力;要不断适应外部环境的变化,发挥多元主体的智慧能力以提升新文科的建设效率,推进新文科朝着系统化方向发展;要全力推进深化新文科的思想内涵,提高中国文科的理论实力与实践张力,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哲学社会科学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
(一)坚持问题导向,增强哲学社会科学服务社会的能力
自主知识体系的建设是对中国式现代化及其发展成就和经验认识的学理化、体系化的呈现,同时也是对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的哲学社会科学的揭示与回答。“新文科”在中国的推进程度,根本上取决于新文科与国家中长期发展的需要和国家总体战略相契合的程度。因此,构建自主知识体系要求我们“紧扣国家软实力建设和文化繁荣发展新需求,紧跟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新趋势,积极推动人工智能、大数据等现代信息技术与文科专业深入融合,积极发展文科类新兴专业”[7]。具体而言,一是要贯彻并服务于国家中长期战略发展需求。“新文科”建设必须准确明晰自身战略定位,找准与国家战略可以对接的结合点,在明确战略思维的基础上推动政产学研四个领域的深入合作,提升新文科服务国家发展规划目标的能力与水平。二是要对接好新技术新产业的发展模式。发挥“新文科”内容的通识性与稳定性,增强其对社会发展中共性问题的科研与服务,打通新文科与生产领域的联结通道,进而推动“新文科”与科技创新、产业变革的深度融合,这也将有利于推动人机间的互动与互补以及科学与人文的知识创新与升级。三是着力打造一批具有重要社会号召力、国际影响力的中国特色文科智库。实现科技发展的自强自立、落实国家创新驱动发展战略,迫切要求发挥“新文科”重点建设基地和高层次科研平台的作用,打造具有中国特色、国际视野的新型文科治理的智库、智库群和智库网络。通过“新文科”建设平台凝聚更多科研、教学等力量,对国家重大理论和科技治理难题进行全力攻关,开展前瞻性、融合性的课题研究,对接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的要求。
(二)发挥多元主体智慧,推进新文科系统化建设
新时代新文科在中国式现代化的发展进程中追求与经济社会深度融合发展,是对协同建设的注重,既要把握好高校、教师、学生等内部力量,也要运用好政府、社会、市场等外部力量。在“新文科”建设中,需要保障多元主体的有序参与,发挥多元主体建设智慧,利用对话机制化解矛盾,寻求内外部力量的平衡点。具体而言,一是教育领域内部要整体协作。要着力推进多学科交叉和深度融合,以创新科研管理体制机制、设立跨学科研究项目课题等方式支撑新型交叉学科的科研活动,推动文理工医之间的深度交叉融合,在交叉渗透中寻求新的增长点。二是政府、社会各界要协同参与“新文科”建设。“新文科”建设需要企业、社会组织等各界力量的支持与配合,要构建好高等学校与企业、社会组织等外部单位的联动机制,通过建立决策听证与公示制度,将社会各级团体、各地区民众、各领域企业的建议信息补充进高校“新文科”建设的领域之中,促进新文科的健康、持续发展。三是政府要精准施策。在高等学校的实践发展历史中,政府在数据签发、普及性实证调查和跟踪调查方面具有显著优势。建设“新文科”需要各级政府、教育行政机构等职能机关单位的共识与支持。政府应牵头建立新文科重大决策协商共建机制,以新文科政策的制定、调研、执行、评价、监督为着力点,通过定期发布总结报告、决策咨询、实证分析等路径,鼓励高校科研院所发挥自身学科、人力、资源等方面的优势,主动提供关键信息,积极参与政策评估,精准研判新文科发展形势,进而打通社会各领域在建设“新文科”方面的沟通壁垒。
(三)明确文科使命担当,体现哲学社会科学的主体性和原创性
“我们的哲学社会科学有没有中国特色,归根到底要看有没有主体性、原创性。”[12](PP.341~342)一种新知识体系的建构过程,实际上也是一种新思想的提出、形成、完善的过程。这意味着我们必须坚持以中国人的世界观、方法论来研究中国实践。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标志的新思想已经创立,这是新时代建设“新文科”的思想指引与理论遵循。同时,与当代中国的伟大实践相比,文科“目前在学术命题、学术思想、学术观点、学术标准、学术话语的能力和水平同我国综合国力和国际地位还不太相称”[2]。由此,我们必须面向中国经验,透彻地解读和说明中国道路,在此基础上形成基于本土经验的自主知识体系。第一,科学把握贯通“新文科”内在的学科架构、学术内容、话语体系三者的关系。通过强化顶层设计,从整体视角切入,健全基础学科,突出新兴学科,创新交叉学科,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自主知识体系。第二,通过不同文化资源的互动来实现新文科发展。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以中国为观照、以时代为观照,立足中国实际,解决中国问题,不断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不断推进知识创新、理论创新、方法创新。”[13](P.200)构建中国自主知识体系要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自觉坚持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和大众化的研究范式,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新文科形态,也要充分挖掘、吸收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和国外优秀文化精华,以历史、民族、国家等多重视域研究“人类命运共同体”等人类社会发展的新趋向。第三,不断提升新文科话语体系的现实解释力。要兼顾好“新文科”话语体系的普适性和民族性,突破以民族国家为绝对标准的狭隘框架,以真理的力量增强文化自信和文化自觉[14],不断推动文科思想向世界性、人类性、多元性方向丰富与转型。同时,也要重视话语体系的时代开放性和客观真理性,在充分吸收理医农工等其他学科最新成果的基础上,保持话语体系的时代色彩,回答好中国当下新文科建设实践中的新问题,不断实现中国新文科的时代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