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医改背景下河南省卫生资源配置效率研究*

毛君,郭跃伟,张睿

(新乡医学院,河南 新乡 453000)

随着经济全球化的不断深化发展,丰富的物质资料极大地提高了人们的生活水平,人们对健康的重视程度也愈发强烈。卫生资源是医疗卫生服务的基础,是实现群众健康公平的关键要素[1]。《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2020》显示2000-2018年我国人均医疗保健支出占消费总支出的百分比总体上呈逐年上升的趋势。医疗卫生资源是维护人们健康的物质基础,自新医改推行实施以来,我国公共医疗卫生支出增长明显,然而我国幅员辽阔,地区经济发展不平衡,导致卫生资源配置不合理,群众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时有发生。用较小投入满足民众健康需求,并最大程度地实现低收入群体的健康改善,是中国医疗卫生体制改革的重要目标[2]。基于此,卫生资源的配置效率将决定了人们的健康发展水平,是人们健康的根本性保障。地处中原地带的河南省,2019年人均年生产总值56388元,位居全国第17位(数据来源中国统计年鉴—2020),但是人均卫生总费用仅为3743.57元,位居全国第25位,卫生资源供需不匹配制约着当地医疗卫生改革的高质量发展。因此研究河南省卫生资源配置效率对进一步深化河南省医药卫生体制改革,降低医疗成本,提高医院运行效率,为决策者精细化管理提供依据[3]。

1 资料与方法

1.1 数据来源

本文数据来源于2010-2021年《河南统计年鉴》以及河南省卫生健康委,主要参考数据为河南省各地市历年医疗卫生机构总诊疗人次、入院人次、医疗卫生机构个数、实际床位数以及卫生技术人员数。

1.2 方法

数据包络分析法(DEA)是研究卫生资源配置效率时的常用方法,本文选用DEA中BCC模型对新医改至今河南省卫生资源配置的效率进行静态分析,同时使用Malmquist指数模型对BCC中效率的变化进行动态分析。

1.2.1 DEA 是一种研究多项投入与多项产出决策单元间有效相对效率的系统分析方法[4],分为规模报酬不变的CCR模型和规模报酬可变的BCC模型。由于医疗卫生配置效率受多因素的共同影响,比如地区管理制度、人员等,规模收益可变,符合BCC模型的特点,因此可通过DEA-BCC模型对新医改背景下河南省卫生资源配置效率进行静态分析研究。其量化公式为:决策单元的规模效率(SE)×纯技术效率(PTE)=综合技术效率(TE)。TE结果范围为(0,1),如果TE=1,则表示该决策单元综合技术效率对DEA有效,即说明该卫生资源的投入和产出达到了最优的转化;如果TE<1,则表示该决策单元对DEA无效[5]。此三项数据越高,说明效率水平越高。

1.2.2 Malmquist指数模型 为了测量全要素生产率(TFP)的变化情况,分析效率的动态变化[6]。按照Malmquist模型,全要素生产率分为技术效率变化指数(EC)和技术进步变化指数(TC)[7],在VRS下,EC又进一步分解为纯技术效率变化指数(PEC)和规模效率变化指数(SEC),可以清晰展现新医改以来河南省卫生资源配置效率的动态演变和变化趋势。其量化公式为TFP=EC×TC=PEC×SEC×TC,PEC反应了被评价对象的技术成熟度,SEC反应了规模效应,TC反映了生产技术进步对DMU的影响程度,EC反映了DMU对现有技术的利用程度。上述指数结果如果大于1,则表明相较于之前的情况有所改善提高;如果等于1,则表明较之前未发生改变;如果小于1,则表明相较于之前结果恶化[8]。

1.3 测量指标

一般地,决策单元(DMU)个数要大于投入和产出指标和的两倍[9],本文选取河南省18个地市作为决策单元,选取各地医疗卫生机构总诊疗人次、入院人次为产出指标;选取医疗卫生机构个数、实际床位数以及卫生技术人员数为投入指标,满足DMU>2(n+m)(n和m分别代表投入、产出指标个数)。

1.4 统计分析方法

本文选择EXCEL录入并建立数据库,选用DEAP2.1软件进行统计分析

2 结果

2.1 河南省卫生资源配置投入和产出情况

2009年3月17日中共中央及国务院向全社会公布了《关于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的意见》,指出了“有效减轻居民就医费用负担,切实缓解‘看病难、看病贵’”的近期目标,以及“建立健全覆盖城乡居民的基本医疗卫生制度,为群众提供安全、有效、方便、价廉的医疗卫生服务”的长远目标[10]。基于此背景下,在投入方面,河南省医疗卫生机构个数整体趋于稳定,2012年有明显下降,2012-2019年稍有波动,2020年又有明显回升,总体数量较2011年稍有增加;卫生机构实际床位数和卫生技术人员数呈逐年上升趋势。在产出方面,诊疗人数和入院人数在2020年稍有波动,但整体依然呈逐年上升趋势,见图1(a-e)。

2.2 基于DEA-BCC模型的静态分析

利用DEAP2.1软件对所选取的2010-2021年河南省各地市卫生资源投入和产出数据指标进行分析,从而得到各地市历年综合技术效率(TE)、纯技术效率(PTE)以及规模效率(SE),且三者的数量关系为:TE=PTE×SE,通过对PTE和SE的研究,从而明确改进方向。

2.2.1 综合技术效率 综合技术效率能够反映不同DMU卫生资源配置的综合水平。通过测算2010-2021年河南省各地市卫生资源配置综合技术效率,见表1。由表可知,2010-2019年各地市卫生资源配置效率呈上升趋势,2019年除鹤壁市外,其他17个地市综合技术效率均为1,达到DEA有效。2020年各地市综合技术效率有明显下降,平均综合技术效率为0.92,其中郑州、洛阳、平顶山、鹤壁、许昌、南阳、商丘、信阳、驻马店和济源低于全省平均水平,综合技术效率最低的为驻马店0.838,综合技术效率最高的为周口市0.988。

表1 2010-2021年河南省各地市卫生资源配置综合效率

2.2.2 纯技术效率 纯技术效率能够反映不同DMU在管理水平和服务能力等技术层面的情况。通过测算2010-2021年河南省各地市卫生资源配置纯技术效率,见表2。由表可知,2010-2021年河南各地市卫生资源配置纯技术效率整体保持较高水平,其中新乡市卫生资源配置纯技术效率平均值是0.998,位居各地市最高水平;济源卫生资源配置纯技术效率平均值是0.982,位居各地市最低水平。2010年和2012年,全省各地市卫生资源配置纯技术效率为1,均达到DEA有效;2020年纯技术效率平均值0.954,为历年最低水平,仅有平顶山、焦作和三门峡市纯技术效率达到DEA有效,低于全省卫生资源配置纯技术效率平均值的有郑州市、洛阳市、鹤壁市、濮阳市、许昌市、漯河市、商丘市、信阳市、驻马店市和济源市,尤其信阳市的纯技术效率值为0.911,为全省最低水平。

表2 2010-2021年河南省各地市卫生资源配置纯技术效率

2.2.3 规模效率规模效率反映的是实际规模与最优生产规模之间的差距。通过测算2010-2021年河南省各地市卫生资源配置规模效率,得表3。由表可知2010-2021年河南各地市卫生资源配置平均规模效率介于0.963-0.999之间,其中开封市、濮阳市和周口市达到最高的0.999,济源市为最低的0.963。从各地市截面数据来看,2012年除许昌市外其他各地市均达到DEA有效;2019年除鹤壁市外其他各地市均达到DEA有效。2020年和2021年规模效率为历年最低,平均值分别为0.964和0.945。尤其2020年,未有地市规模效率达到DEA有效,其中最高的是开封市和济源市规模效率为0.999,最低的是驻马店市,仅为0.881。

表3 2010-2021年河南省各地市卫生资源配置规模效率

2.3 基于DEA-BCC模型的动态分析

2.3.1 整体效率变化分析 Malmquist指数反映的是面板数据中DMU动态变化趋势和水平。通过对2010-2021年河南省卫生资源投入和产出指标进行Malmquist指数测算,可以得到全要素生产率(TFP)、技术效率变化指数(EC)、技术进步变化指数(TC)、纯技术效率变化指数(PEC)和规模效率变化指数(SEC),见表4。由表可知2010-2021年河南省卫生资源全要素生产率为0.992,整体处于波动下降趋势,平均每年下降0.8%。在所研究的时期内,有5个时期全要素生产指数大于1,分别为2010-2011年,2011-2012年,2013-2014年,2015-2016年和2018-2019年,而2019-2020年全要素生产率仅为0.871,为各时期最低。通过分解全要素生产率得技术效率变化指数和技术进步变化指数,对于技术效率变化指数,平均每年增长0.2%,而技术进步变化指数平均每年减少1%,故可以看出全要素生产率的降低是由于技术进步变化指数降低造成的。进一步分解技术效率变化指数,对于纯技术效率,平均每年增长0.2%,而规模效率平均每年下降0.1%。对于2019-2020年,全要素生产率较上一个时期下降了13.7%,其中技术效率下降了1%,技术进步变化指数下降了12.7%,故可以看出全要素生产率的下降主要是由于技术进步变化指数下降引起,而技术效率的下降则是由于规模效率下降的原因造成。

表4 2010-2021年河南省各地市卫生资源配置Malmquist指数及其分解

2.3.2 各地效率变化指数 通过对2010-2021年河南省各地市卫生资源Malmquist指数测算,得表5,可知河南18个地市中,仅有4个地市的全要素生产率大于1,这意味着仅有4个地市的卫生资源配置效率得到了提高,具体为郑州市、焦作市、三门峡市和信阳市;1个地市的全要素生产率等于1,意味着卫生资源配置效率总体保持不变,具体为鹤壁市;其余13个地市的卫生资源配置效率都处于下降的状态,说明这13个地市卫生资源投入对产出的贡献为负。通过进一步分析可知,影响全要素生产率主要是由技术进步指数变化造成的,该指数平均下降了1%,而技术效率仅略微提升了0.2%。

表5 2010-2021年河南省各地市卫生资源配置Malmquist指数及其分解

3 讨论与建议

3.1 2010-2021年河南省各地市卫生资源配置效率水平整体较高

表1数据显示,基于静态分析的角度,2010-2021年河南省卫生资源配置综合效率平均值为0.979,自2010年以来整体处于下降趋势,其中2020年度下降幅度最大、较2019年下降了8%,该年度18个地市均未达到DEA有效。表4数据显示,基于动态分析的角度,2010-2021年河南省卫生资源全要素生产率平均为0.992,整体呈现下降趋势,其中2019-2020期间下降幅度最大、相较于2018-2019期间下降了13.7%,说明此段时期卫生资源配置没有得到有效的发挥。究其原因,新冠疫情的来袭,对河南省医疗卫生体系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一方面河南省卫生资源配置在面临重大的公共卫生灾难时仍存在短板;另一方面,在选用DEA对DMU进行评价时,指标的选取往往是评价的关键[11],本文所选取入院人次和诊疗人次作为输出指标,但新冠的发生往往会降低患者去往医疗卫生机构的意愿,从而导致DEA数据存在一定偏差。因此,面对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探索适合当下的医疗卫生资源配置评价方式,为提高卫生资源配置效率提供合理有效建议,使新医改在河南省能够长久有效地推动实施。

3.2 2010-2021年河南省各地市卫生资源配置规模效率水平良好

通过DEAP2.1测算数据分析(见表3),河南省2010-2021年规模效率的平均值为0.987,在2011年、2012年、2014年、2016年和2019年规模效率值均为1、达到DEA有效,在2020年、2021年较之前年度呈现明显下降,说明卫生资源实际规模与理想最优生产规模之间存在差距,需要进一步优化资源投入与产出。2020年和2021年规模报酬递减,说明此期间卫生资源投入充足,但是并未得到有效利用,存在资源浪费现象,需要减小投入规模或提高资源的有效利用率,如此既可以提高技术水平,也可以改善管理方式。

3.3 进行技术创新,推动技术进步是提高河南省卫生资源配置效率的有效途径

通过DEAP2.1测算Malmquist指数数据分析(见表4),河南省2010-2021年全要素生产率平均为0.992,未达到DEA有效 ,说明河南省卫生资源平均配置效率呈现下降状态。Malmquist指数进一步分解成技术效率变化指数(EC)和技术进步变化指数(TC),两个指数显示:造成全要素生产率下降的原因是技术进步变化指数(TC)低,平均为0.99,整体呈现下降状态,进行技术创新,推动技术进步是提高河南省卫生资源配置效率的有效途径。推动技术创新,首先是高精尖人才的培养与引进。一方面,人才是创新的基础,加强医疗卫生机构与高校之间的密切合作,可以将实践与理论进行系统有机地结合;另一方面,开创“互联网+”信息共享平台,推动区域内优质资源共享[12],为培养高素质医疗卫生人才创造有利条件;同时完善医护人员职称评价体系与薪酬激励机制[13],吸引更多高精尖人才。其次是引进国际国内尖端医疗设备。医疗设备是医疗卫生服务产出的物质基础,先进的医疗设备是提高医疗卫生服务产出的必要条件,因此,积极建立同省外国外先进设备生产商的交流与合作体系,引进先进设备及管理经验,创建一流的医学实验室与研发中心。最后是政府政策上的鼓励。宏观调控是对市场经济的补充,因此地方政府应当因地制宜,明确医疗服务体系创新发展的总目标,各部门之间相互协调,确保医疗医疗服务体系能够高质量长期发展下去。

3.4 进一步提高管理水平,统筹兼顾,精准施策,优化卫生资源配置,提高利用率

各地面板数据产出指标的规模效率显示,2020年的规模效率较2019年显著下降,本文认为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自新冠疫情发生后,就诊人员普遍减少,而卫生资源的投入仍持续增长,说明决策者仅仅着眼于医院规模的扩张,片面追求利益最大化[14],而忽视了医疗技术水平和医疗服务效率的发展。因此,一味地增加卫生资源的投入,并不能有效增加产出[15],这要求决策者要着眼于实地情况,统筹兼顾,结合分级诊疗政策,合理评估当地医疗资源的需求[16],精准施策,推动新医改高质量发展和实施。

3.5 加强政府对资源配置的主导力度

近十年来河南省卫生资源投入和产出的数据显示,虽然新医改以来卫生资源的投入大幅增长,但未能达到相对有效,这说明卫生资源配置效率的提升并不仅在于增加投入和扩大规模,关键是投入结构的优化和制度的合理化[17],政府对新医改政策实施发挥着基础性和保障性作用,这要求政府应加大对卫生资源配置的主导力度,善用市场激励机制,引导和调控卫生事业健康有效地发展[18];此外,完善政府竞争机制和监管制度,建立有效的医疗服务市场,提高医疗服务机构工作效率下降的问题[19]。在提高卫生资源配置效率中,政府要优先考虑“效率优先”而非“规模优先”的配置原则,整合优化资源,实现资源利用最大化[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