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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如何被焦虑困扰的?

2024-01-01汪馥甄

美育 2024年1期
关键词:工作记忆负面威胁

每个人都有负面情绪,了解并探索负面情绪带给我们的信息,可以加深对自己的了解。事实上,负面情绪也并非总是“负面”的,更多时候则是扮演着一个送信人的角色,对我们进行提醒和警示。对于“送信人”的到来,我们不能将其拒之门外,而应该去接受,并认真体会每一封信的内容。

焦虑是一种常见的负面情绪,焦虑情绪常常使我们坐立难安,感到着急与恐惧,甚至会出现像手心出汗、心跳加速、呼吸困难等一系列生理反应。在焦虑状态下,我们也更容易产生认知偏向,比如会将自己的一部分注意力自动分配给那些让我们感到焦虑的事情,导致注意力小范围集中;也更容易将模棱两可的事件解释为会对我们造成威胁的事件。而这种认知偏向会加重我们的焦虑反应,陷入恶性循环的怪圈。当然,我们也会采取一系列措施去缓解焦虑,比如彻底“躺平”,焦虑地玩手机、刷短视频;也可能会一股脑地投入工作中;有的人也许会抱着能拖一时是一时的心态,在最后期限到来之际再开始行动。对于种种心理和行为的不同,我们很少思考其原因,而焦虑所传达的真正信息又是什么呢?

通常认为,焦虑起源于基本的生理和环境的影响,可以帮助人类提高自我意识,焦虑会使我们对威胁保持警觉,免于受到外界伤害。研究发现,焦虑是部分自动的,因为它们通常在没有意识或没有故意意图的情况下运作。然而,一旦一个威胁性的想法进入意识,它就会受到习惯性和有意控制的影响。例如,焦虑情绪会使我们选择性地关注和匹配与情绪相关的威胁线索或内部表征,比如我们的身体感觉、心理表象或一些令人担忧的想法。同时,我们也会对这些威胁线索进行主动控制,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所以在焦虑进入大脑之后,会受到自动与主动的双重处理。而焦虑对我们的影响作用主要涉及两方面,一方面是焦虑的情绪性成分,即焦虑状态下的生理唤醒和情绪体验;另一方面则是焦虑的认知性成分,即担忧,也是焦虑主要起作用的因素。担忧是焦虑的认知特征,是指一系列负面的思想和形象,主要特征为过度的、痛苦的、侵入性的并且相对无法控制的。担忧的内容通常涉及未来的事件,这些事件的结果不确定,但包含一个或多个负面结果的可能性。

我们的注意是一个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的相互作用的过程。在一般情况下,我们的注意系统会维持一个平衡稳定的状态。当焦虑发生时,我们的一部分注意力将会偏向威胁刺激,而另一部分则偏向目标,在这时潜意识层面上的心理表征相互竞争,而对信息的加工偏差引起消极思想进入意识领域,然后主要发展为语言形式的担忧。担忧造成注意控制的损耗,而我们自上而下的注意力控制能力是有限的,担忧占据控制能力,从而降低了认知任务表现。尽管这可以通过一定努力来补偿,但是当担忧超过一定限度,高于我们本身的注意资源的话,通过资源卷入这一策略则不能缓解焦虑。情绪处理偏差和受损的注意力控制结合起来又可以维持担忧。最初,情绪处理偏差增加了潜意识威胁表征的激活,使它们更容易侵入意识,由于习惯性情绪处理偏差的持续影响,以及通过威胁性内容获取注意力控制资源,消极的侵入性思维随后发展为担忧事件。表现为需要注意控制能力的任务特别容易受到担忧的干扰,而这种捕获效应可能会由于对担忧的不适应信念而加剧。因此,与思考其他话题相比,担忧会耗用更多的注意力控制资源,因而焦虑个体在执行控制任务上的表现比正常个体更差。

另一个与担忧相关的认知特征是工作记忆的中枢执行功能障碍。研究者确定了中央执行系统的三个功能:一是抑制功能,它涉及使用注意控制来抵抗与任务无关的刺激或反应的干扰。我们的认知资源有限,焦虑时威胁信息占用认知资源,令人分心的刺激物处于兴奋状态,个体抑制不住刺激物,手头任务受到损害。二是转换功能,即利用注意控制来灵活地转移注意力,以确保注意力仍然专注于当前重要的任务相关刺激。焦虑时认知资源一部分用于干扰物,转换速度相比较单一任务时较慢。三是更新功能,它涉及“更新和监控工作记忆表征”。该功能主要涉及信息的短暂存储,更新速度、准确性也会受到无关干扰物的影响。研究者认为,刺激物对工作记忆不同系统存在的影响也不尽相同:认为特定于担忧的过程会损害语音存储,而特定于唤醒的过程损害空间存储,担忧和唤醒之间共同的过程则会损害一般注意。

日常生活中我们常会出现焦虑情绪,那么如何区分焦虑情绪是由于一时的情境引起的,还是我们本身就是一个容易焦虑的人呢?这就要区分不同人群的担忧控制模型。非焦虑人群的担忧控制模型适用于非焦虑的个体,这类人通常能够很好地忽略外部威胁线索或威胁记忆,避免自己陷入过分担忧。对于非焦虑个体来讲,目标任务是一种积极的心理表征,外部或内部威胁线索则为威胁表征。这两种表征相互抑制相互竞争以获得意识,更强更活跃的一种表征,倾向于抑制另一种。通常有意识的注意力通过自上而下的控制激活目标任务的表征,而自下而上的已经建立的情绪处理偏见或消极思维习惯激活分散注意力的威胁表征。不容易焦虑的人,自下而上激活较弱,无法强烈地激活威胁表征,用于保持任务相关表征活动的注意力控制资源足以抑制竞争的威胁表征,使得威胁表征不太可能成为主导活动并侵入意识;即使侵入,也可通过增加对预期内容的注意力控制减少担忧。

而脆弱人群的担忧控制主要适用于一个容易感到担忧的个体,他们无法忽视外部威胁线索,从而容易导致担忧的发展。脆弱人群一般会强烈激活威胁的内部表征,因为他们容易受到非自愿的自下而上的刺激的影响,也更容易受到情绪处理偏差和已经形成的思维习惯的影响,预期任务表征会受到更加强烈的抑制,导致对预期任务表征的注意力维持不好,而威胁表征增强,直接进入意识。最初入侵可能采取不同形式,比如负面的思想、表象、印象等,之后,负面入侵会发展为对相关威胁的相关语言和想法,由于语言的长期存在,会导致更多担忧问题的出现,以至于未来的更多入侵。因此,消极思想最初侵入意识,是由于更强的无意的“自下而上”影响的结果,从而激活威胁表征;缺乏自愿的“自上而下”控制来克服竞争的威胁表征,导致了对任务的注意力丧失。自下而上的影响包括处理偏见和关于情绪问题的思维习惯。因此,该模型指出过去学习处理风格的作用,随着处理习惯的重复而变得自动化,并对思维内容产生越来越大的影响。这种由于先前的练习而产生的无意“自下而上的控制”也可以通过日常的认知错误来说明。

担忧既然会对我们的身心造成不利的影响,但为什么当一些低概率事件引起精神痛苦时,人们对这些事情的担忧会持续下去?有研究者认为是由于适度担忧会存在一定的好处,如避免威胁等。而且过度担忧时我们会对不确定性无法容忍,并且会持续担忧直到不确定性得到解决,从这个层面来讲,担忧也会帮助我们解决问题。而对于情绪的处理,一方面我们要进行自我调节,洞悉情绪并尝试接纳,采取策略降低负面情绪对认知的损耗,做一些节约注意力的练习,如正念训练,集中注意力于当下,提高注意力的利用情况;另一方面,我们可以通过工作记忆训练或者认知训练提高我们的认知容量,增加工作记忆广度和认知资源,增长注意力,训练有意识的直接参与注意的能力。做到“开源”与“节流”相结合,这样我们就能免于遭受焦虑的痛苦。

(本刊编辑部摘自《大众心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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