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粮食主产区农业新质生产力:水平测度、区域差异及障碍诊断

2024-01-01姜彦坤

湖北社会科学 2024年5期

摘要:为发现粮食主产区农业新质生产力发展短板、探究粮食主产区农业新质生产力发展路径,从农业科技生产力、农业绿色生产力、农业数字生产力三个维度构建粮食主产区农业新质生产力水平评价体系,测度2013—2022年粮食主产区农业新质生产力水平,分析其区域差异,并利用障碍度分析模型诊断阻碍其发展的影响因素。结果表明:其一,粮食主产区农业新质生产力总体呈上升趋势,尤其是2018—2019年农业新质生产力水平提升幅度最大;其二,就区域差异而言,不同区域存在显著差异,长江流域和黄淮海地区的农业新质生产力水平明显高于东北及内蒙古地区,就省份来看,粮食主产区农业新质生产力形成了山东、江苏“双子星引领”的断崖式发展格局,不同省份之间的差距较大,表明粮食主产区农业新质生产力水平的区域异质性;其三,粮食主产区农业新质生产力一级指标障碍度排序为科技生产力gt;绿色生产力gt;数字生产力,二级指标障碍度排名靠前的是支农经费强度、农膜使用量以及获证绿色食品单位数等。据此,粮食主产区应加大农业领域财政支持力度,重点突破影响现代农业绿色发展的薄弱环节,强化科技创新的引导作用。

关键词:农业新质生产力;水平测度;TOPSIS模型;粮食主产区

中图分类号:F323.0;C93-03" " "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8477(2024)05-0097-10

2023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农业大省黑龙江考察期间首次提及“新质生产力”这一重要论述,强调要“整合科技创新资源,引领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1]2024年1月31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一次集体学习时指出新质生产力是“创新起主导作用,摆脱传统经济增长方式、生产力发展路径,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质量特征,符合新发展理念的先进生产力质态”。[2]当前,全球农业科技创新进入密集活跃期,新一代农业信息、涉农人工智能、农业生物等领域颠覆性成果不断出现,呈现融合交叉、多领域突破态势。由于我国农业现代化进程处于关键阶段,引领科技创新服务于我国农业现代化建设是重大课题,保障国家粮食数量和质量安全是农业经济发展的重中之重。粮食主产区作为我国粮食安全的重大战略区域,内部高质量发展不充分、低质低效等问题突出,推动粮食主产区农业资源保护和高质量发展,既是迫在眉睫的现实需求,也是遵循农业发展规律的行动逻辑。发展农业新质生产力是推动农业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的强大动力,如何在新一轮科技背景下运用高素质人才和数字技术,促进粮食主产区粮食安全保障能力提升,进而完善生产关系,实现粮食主产区向高质量发展模式转变,是当下亟待解决的新问题。

农业新质生产力研究起始于新质生产力,农业新质生产力是新质生产力的重要组成。目前,针对新质生产力的研究多聚焦于理论层面,主要包括新质生产力的内涵特征、构成要素和表现形式及发展路径等方面。在内涵解读方面,邓玲从“人才引领”“科技驱动”“产业赋能”“高质量发展”四个维度剖析新质生产力;[3](p1-8)赵峰等认为科技革命和新型战略产业集群是其核心内涵;[4](p92-101)李政等提出数智化、网络化和绿色化是新质生产力的基本特征;[5](p129-144)张林等[6](p137-148)则认为新科技革命主导、新产业赋能和高质量发展是其最为显著的特质。就其构成要素和表现形式而言,洪银兴提出,在宏观上新质生产力的构成要素主要为新科技、新能源和数字经济;[7](p7-9)张姣玉等认为新质生产力由经济、政治、文化、社会以及生态文明五个维度构成;[8](p34-45)赵峰等提出新质生产力由新质劳动对象、新质劳动资料、新质劳动技能构成;黄群慧等与之持有相似的观点,[9](p15-24)认为新型劳动者、新型劳动对象、新型劳动工具等构成了新质生产力;蒋永穆等则提出新质生产力的表现形式主要有“数字生产力”“绿色生产力”和“蓝色生产力”三类;[10](p10-18)卢江等认为新质生产力的评价要素由科技生产力、绿色生产力和数字生产力构成。[11](p1-16)就发展路径而言,程恩富等认为新质生产力发展路径应从加强顶层布局、发展新兴产业、促进传统产业转型、发挥知识产权优势入手;[12](p14-23)周文等提出加快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健全和完善科技创新体制和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是推动新质生产力发展的有效路径。[13](p1-13)也有学者对新质生产力与农业现代化、粮食安全等农业领域相关关系进行分析。[14](p1-9)[15](p31-40)

通过文献梳理发现:关于新质生产力的研究,多数为定性分析,对各个领域新质生产力发展所面临的现实问题分析不足;已有研究极少涉及农业领域,尤其缺乏关于农业新质生产力概念界定、内涵解读以及发展水平评价方面的研究;现有实证研究集中于对全国或省级层面,缺少对特定区域,尤其是粮食主产区的农业新质生产力的量化研究。基于此,本研究立足于农业新质生产力理论内涵,构建粮食主产区农业新质生产力发展水平综合评价体系,定量测算粮食主产区13个省区农业新质生产力发展水平的短板,分析影响粮食主产区农业新质生产力发展的主要障碍,为探究该区域农业新质生产力发展路径提供现实依据,同时也为其他区域农业新质生产力发展水平量化研究提供有益参考。

一、农业新质生产力的概念与内涵

(一)农业新质生产力的概念

农业新质生产力是新质生产力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也是新质生产力的重要基础。参考新质生产力的认识,本文对农业新质生产力作出如下定义:农业新质生产力,是以农业科技创新为主导,以新一代信息技术为基础,追求农业高科技、高效能、高质量,符合新发展理念的先进农业生产力质态。农业新质生产力的“新”主要体现在创新驱动和技术进步上,强调以科技创新为驱动力,引入新技术、新工具、新材料和新模式,以科技创新驱动农业创新,以科技创新赋能智慧农业发展;农业新质生产力的“质”主要展现在农业效能提升和农业高质量发展上,注重提高农业资源利用效率、降低生产成本、减少资源消耗、降低农业面源污染,以实现农业高质量发展。

(二)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内涵解读

从农业新质生产力这一范畴的表述来看,它还是生产力,重点在于更加强调“新质”,即相对于当前及以前农业生产力而言。结合新时代农业发展背景,农业新质生产力的提出具有深刻的理论内涵,着重表现为三个方面。

一是农业效能评判标准的科技化转向。长期以来,农业资源禀赋被认为是影响农业经济发展的核心力量,农业新质生产力对生产要素的观测点发生根本性转变,集中表现为对其质量要求有明显提高,以农业生产中的劳动力为例,农业新质生产力要求新时代农业劳动者具备更专业的劳动技能、更高水平的劳动素质和更灵活的劳动形式。农业新质生产力强调科技创新在农业生产中的驱动作用,正是因为传统农业生产力在一定程度上依赖于人力和农业资源的投入,而农业新质生产力则注重通过科技创新来提升农业生产效率和质量。新的科技手段和技术应用使农业生产过程更加智能化和高效化,从而实现农业高质量发展。同时更高质量的农业经济发展也会进一步促进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形成,农业新质生产力是由科技创新和经济发展共同推动形成的,发展农业新质生产力不仅是实现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必然选择,也是提升农业国际竞争力、保障国家农业安全、实现农业可持续绿色发展的重要途径。

二是农业发展理念的绿色化转向。农业生产能耗是衡量农业投入产出效率的关键指标,也是影响农业绿色发展的重大问题。在农业生态环境容量有限的前提下,农业资源承载力也是有限的,两者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农业生产的边界。从我国农业经济发展和生态环境资源的关系来看,在农业技术水平较低时,农业生产的水、土地、电力消耗巨大,而且对农业资源的利用不充分,不仅浪费农业资源,也产生了大量的农业污染物,破坏了农业可持续发展进程。农业新质生产力的提出,要求农业生产全过程秉持绿色发展理念,在农业生产中提高资源利用效能,提高农业生产技术、降低农业污染物,从而实现农业资源节约和农业生态环境保护。

三是农业生产全过程的数字化转向。近代以来我国农业生产先后经历了以人力—畜力为代表的传统农业、以机械化为主的小型规模化农业、以信息技术和自动化装备为主的自动化农业以及以大数据、人工智能为主的智慧化农业四个发展阶段,由此引发了农业生产组织和农业生产过程的相应变革。由大数据、物联网、人工智能共同组成的知识密集型的数字技术,将成为新一代颠覆性技术。传统农业生产力在信息获取和传递方面相对受限,而农业新质生产力则能够充分利用数字技术,实现传统农业生产要素与数字要素的系统组合。当前,在深刻把握农业发展趋势的基础上,对农业生产要素范围的拓展与时俱进,农业大数据已经被纳入现阶段农业经济发展的要素范围。随着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的不断更新和应用,农业生产者能够更好地了解市场需求、优化农业生产过程,并提供个性化的农业产品和服务。由此,农业新质生产力以数字化赋能生产全过程,从而打破了自动化生产形式下农业产品、企业和行业的相对独立性,真正做到万物互联,实现智慧化农业。

粮食主产区农业新质生产力是在服从和服务于国家粮食安全战略的基础上,以农业科技创新为主导,以新一代信息技术为基础,追求农业高科技、高效能、高质量,符合绿色发展理念的先进农业生产力质态。

二、研究设计

(一)评价指标体系构建

结合习近平总书记的相关重要论述、农业新质生产力内涵的解读以及粮食主产区农业发展现实,参考卢江等[11](p1-16)的思路,从农业科技生产力、农业绿色生产力、农业数字生产力三个维度构建粮食主产区农业新质生产力发展水平评价体系,见表1。

如表1所示,我们对粮食主产区农业新质生产力的评价建立在科技生产力、绿色生产力和数字生产力三 个一级指标基础上。

第一,关于农业科技生产力。选取支农经费投入强度(农林水务支出/公共财政支出);科技经费投入强度(科技支出/公共财政支出);粮食生产能力(粮食总产量/粮食播种面积);发明专利授权量;农业机械化水平(农机机械总动力/粮食播种面积);科技行业从业人员占比(科学研究与技术服务从业人数/就业人口)六个维度。

第二,关于农业绿色生产力。从农药使用强度(农药使用量/耕地面积);农膜使用强度(农膜使用量/耕地面积);化肥施用强度(化肥使用折纯量/耕地面积);农业用水强度(农业用水总量/农业生产总值);获证绿色食品单位数五个角度测度。

第三,关于农业数字生产力。选取互联网普及率(人均互联网宽带接入端口数);数字信息化水平(光缆线路长度/地区面积);软件产品收入水平;信息技术服务收入水平;数字行业从业人员占比(信息传输、软件、信息技术从业人员数/就业人口)来衡量农业数字生产力。

(二)评价方法

熵权法是根据各指标数值的变动程度所反映的信息量大小,来确定权数的一种相对客观赋权方法。[16](p150-160)TOPSIS法1981年由Wang和Yoon首次提出,是一种多目标决策方法,也被称为逼近理想解排序法。具有计算简便、对样本量要求不大以及结果合理的优势,具体操作步骤如下:[17](p187-196)

第一步:构建评价矩阵[X]:

X[=xijm×n,(i=1,2,…,m),(j=1,2,…,n)]" " "(1)

其中[xij]为第[j]个指标下第[i]个评价对象的指标值,[m]为待评对象的个数,[n]为评价指标的个数。

需要对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由于指标体系中的指标有正向指标和负向指标,所以需要不同处理,其处理如下:

正向指标:[rij=xij−xminxmax−xmin]" (2)

负向指标:r[ij=xmax−xijxmax−xmin]" (3)

第二步:计算指标权重:

根据上式计算出标准矩阵R,由于[Xij=Xmin]或者[Xmax−Xij]时出现等于0的情况,其处理过程如下式:计算第j个指标的比重,即归一化,需要进行非负化处理:

[Pij=riji=1mrij+0.01]" "(4)

计算熵值:

e[j=−ki=1mPijlnPij] (5)

其中[k=1/lnm (m)gt;0, ejgt;0]。

计算标准差异化系数:

[gj=1−ej]" (6)

计算指标的权重:

[Wj=gjj=1mgj]" " (7)

第三步:构建加权决策矩阵:

根据熵权法计算的权重[Wj],与标准矩阵R建立加权矩阵V:

[V=Wj×rij]" (8)

第四步:确定各个指标的正理想解(V+)与负理想解(V-):

[V+=maxvij|j=1,2,…,n=v+1,v+2,…v+n]" " " "(9)

[V-=minvij|j=1,2,…,n=v−1,v−2,…v−n]" " "(10)

第五步:计算各个评价对象与正理想解和负理想解的距离:

[D−i=j=1n(vi,j−v−j)2]" " " (11)

第六步:计算评价对象与理想解的贴近度([Ci]):

[Ci=D−iD−i+D+i]" "(12)

式中[Ci]越大,表示第[i]个评价对象水平越接近于最优水平,取值范围为0到1。

2.障碍度诊断模型[18](p86-90)

[Oij=1−rij×wii=1m1−rij×wi]" " " " "(13)

式中[Oij]为第j项指标的障碍度;[wi]为j项指标最佳投影方向;[rij]为第[i]个省份的第j项指标极差标准化值。

(三)数据来源

为保证所用数据的真实性和可靠性,各项指标的原始数据均来源于2014—2023年《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农村统计年鉴》、各省(区)统计年鉴、《中国绿色食品公报》,个别缺失数据采用移动平均法计算完善。

三、粮食主产区农业新质生产力水平分析

(一)总体时序演进分析

根据前述测度方法,得到粮食主产区13个省、自治区农业新质生产力与一级指标的测度结果,如表2所示。

从图1的变化趋势来看,2013—2022年间,我国粮食主产区农业新质生产力整体水平不断提升,由 2013年的 0.137上升到 2022年的 0.833 ,①增长了5.08倍。从三个一级指标来看,在农业科技生产力层面,2013—2022 年农业科技生产力水平稳步提高,说明我国粮食主产区在粮食生产能力、农业机械化水平等方面取得了卓有成效的进展。在农业绿色生产力方面,2022年绿色生产力水平为 0.948,是 2013年的 72倍,反映了 2013年以来粮食主产区农业经济发展方式由“粗放式”向“集约型”转变,农业绿色化、低碳化程度不断提高,随着国家对农业生态和环境保护重视程度的提高,各地区在农药、化肥、农膜的使用量方面严格控制,各地区的单位面积使用量差距较小。其中,2017—2018年粮食主产区农业绿色生产力水平提高最为显著,此后农业绿色生产力发展逐渐进入一个稳中有升的阶段。这表明自 2013年开始,与中国农业经济增长速度一致,农业绿色、低碳转型也进入了平稳上升的时期。在农业数字生产力方面,2013—2022年粮食主产区农业数字生产力处于一个快速提升的过程,农业数字生产力各个评价维度均有较大提升,尤其2017—2022年粮食主产区农业数字生产力水平提升幅度最大,这一趋势说明粮食主产区把握住了新一轮网络化、信息化的机遇,农业数字经济发展势头迅猛。

(二)粮食主产区新质农业生产力发展水平的区域差异

粮食主产区农业新质生产力水平具有显著的区域性差异特征,长江流域、黄淮海地区的农业新质生产力水平领先于东北及内蒙古地区,并且领先优势有进一步增强的趋势。比较 2022年13个省区的农业新质生产力水平,山东省是我国名副其实的农业新质生产力大省,以超过 0.7的高数值位居我国粮食主产区农业新质生产力水平榜首,达到 0.715。江苏省位居第二,其农业新质生产力水平为0.564。本研究将山东省和江苏省归档为第一梯队,这两个省份是我国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双子星,其农业新质生产力发展水平远远优于其余省区。第二梯队包括四川省、湖南省、安徽省、湖北省、辽宁省、河北省、吉林省和河南省,其农业新质生产力水平均超过 0.15 ,但其农业新质生产力发展水平均未达到0.3。江西省、黑龙江省、内蒙古自治区处于第三梯队,三个地区的农业新质生产力发展水平差距较小,均低于0.15。总体来看,粮食主产区不同梯队之间差距明显,反映了我国粮食主产区农业新质生产力发展水平的区域异质性(见表3)。

2013—2022年各地区农业新质生产力水平的变化趋势如图 2所示。东北及内蒙古地区、黄淮海地区和长江流域地区均保持着持续增长势头,但从增速来看,长江流域、黄淮海地区的增速稍快。粮食主产区不同省份间的次序差别较为明显,可进一步细分。对东北及内蒙古地区而言,虽然其整体水平落后于黄淮海和长江流域地区,但其农业绿色新质生产力发展水平相对较高,农业资源相对丰富,其整体增长态势积极向好,除个别指标外,省份间的分化程度不明显。具体而言,吉林省的农业新质生产力水平和增速领跑东北及内蒙古地区,黑龙江省和辽宁省的农业新质生产力发展水平和增速差异较小,内蒙古地区考察期内农业新质生产力发展水平区域内最低。整体来说,东北及内蒙古地区农业新质生产力发展水平相对较低,尤其是农业科技生产力和农业数字生产力方面存在很大进步空间。这四个省区作为传统的农业资源区,需要通过积极引领发展战略性农业新兴产业和智慧农业产业推动传统农业转型,加快形成农业新质生产力促进地区农业高质量发展的新局面。

就黄淮海地区而言,山东省的新质生产力水平最高、增速最快,作为农业经济传统优势区,山东省是我国农业经济体量较大的省级单位,无论从总量来讲还是质量来讲都是我国农业新质生产力形成和发展的领头羊,2013年至今一直是黄淮海地区乃至全国农业新质生产力发展的领跑者;河北省、河南省与山东省农业新质生产力存在较大距离,上述两个省受限于自身农业经济体量,整体的农业新质生产力水平还不能与山东省相比,但呈现稳步上升的趋势。相较而言,黄淮海地区三个省份的农业新质生产力发展水平差距最大,其在加强区域协同,形成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区域优势方面尚存在较大的努力空间。

对长江流域而言,其新质生产力整体水平明显高于东北及内蒙古地区,与黄淮海地区接近,但其内部也出现了明显的层次分化。江苏省以其技术、资源和人才优势形成的主导地位而广为人知,农业科技生产力迅猛发展,从而使江苏省的农业新质生产力发展水平成为长江流域地区的佼佼者。四川省、湖南省、安徽省、湖北省、江西省的农业新质生产力发展水平与江苏省存在较大差距,这些省份作为长江流域的农业资源较好区域,其农业新质生产力在考察期内也存在明显的稳步上升趋势,十分接近黄淮海地区的平均水平,农业新质生产力发展形势积极向好。但在农业绿色生产力及农业科技生产力方面有一定的提升空间。

四、粮食主产区农业新质生产力水平的障碍因子分析

通过以上分析可知,粮食主产区农业新质生产力存在明显的区域差异特征。运用障碍度模型对粮食主产区农业新质生产力主要障碍因子进行诊断,进一步辨析制约粮食主产区农业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因素。

(一)一级指标障碍因子分析

2013—2022年粮食主产区农业新质生产力一级指标障碍度见表4。就时间维度来看,2013—2022 年各一级指标障碍度排序为农业科技生产力gt;农业绿色生产力gt;农业数字生产力,考察期内障碍度年平均值分别为0.377、0.354、0.269。

首先,农业科技生产力的障碍度在考察期内呈现出上升趋势,先低后高,上升趋势最强。障碍度数值由2013年一级指标最低值(0.279),上升至2022年的障碍度最高值(0.780)。这说明科技是制约粮食主产区农业新质生产力发展的最重要因素,也表明粮食主产区在农业科技方面存在较大的发展潜力。从全国范围来看,粮食主产区在农业资源方面占有优势,粮食生产能力较高,农业机械化水平较高,是保障国家粮食安全的“压舱石”。但除个别省份外,大部分粮食主产区的支农强度和科技支出强度较低,同时由于部分省区地处偏远省份,能带动农业发展壮大的其他产业资源和基础设施薄弱,科技人才流失问题严重,国家对其财政支持力度稍显不足,因此农业科技建设乏力。

其次,农业绿色生产力的障碍度呈现波动下降态势,说明粮食主产区在绿色农业建设方面取得了积极的成效,粮食主产区的可持续发展能力进一步增强。考察期内,2013—2019年农业绿色生产力的障碍度值最高,但一直处于波动下降趋势中;2020—2022年,粮食主产区农业绿色生产力障碍度大幅下降。这一结果表明,随着粮食主产区生态保护和农业高质量发展战略的实施,农业面源污染得到有效控制,绿色农业发展理念贯穿于农业生产全过程,大力促进农业的绿色化和集约化发展,农业绿色新质生产力获得了较大提升。

最后,农业数字生产力障碍度呈持续下降趋势。这表明粮食主产区信息基础设施建设、数字技术应用以及相关从业人员的培养取得了积极成效。但该区域农业数字生产力仍存在一定的发展空间。一方面,数字技术能够促进数据资源跨时空在农业种植、仓储、加工以及销售等各个环节高效流动,通过信息和数字新基建为粮食主产区农业从业者和劳动对象提供高效支持;另一方面,虽然粮食主产区信息和数字技术发展水平持续提升,但是与全国信息和数字技术水平相比仍存在较大差距,且区域内地域广、人口相对分散,在信息和数字资源有限的前提下,信息和数字技术发展受限,可见,提升区域内数字生产力水平,尤其提高发展水平相对较低省份的信息和数字资源利用效能仍是未来促进粮食主产区农业新质生产力水平提升的重要举措。

(二)二级指标障碍因子分析

2013—2022年粮食主产区农业新质生产力二级指标障碍因子与障碍度见表5。

就二级指标障碍度和障碍因子而言,从农业科技生产力维度看,[X1]、[X2]、[X4]指标是三个主要障碍因子,尤其是支农经费投入指标的障碍度快速波动上升,说明粮食主产区各省份对农业领域直接支持力度不足;科技经费投入强度和发明专利授权数两个指标的障碍度相对较高,说明粮食主产区科技引领能力有待进一步提升;粮食生产能力和农业机械化水平两个指标的障碍度较低,表明了粮食主产区的生产和机械化优势明显。从农业绿色生产力维度看,[X8]、[X11]指标是两个主要障碍因子,说明农膜使用强度仍有进一步优化的空间;农业用水强度指标的障碍度最小,表明水资源节约的可持续发展理念贯彻较好。从农业数字生产力维度看,[X16、X15]、[X12]三个指标是主要障碍因子,这说明区域内互联网普及率、数字从业人员比重以及信息技术服务收入仍存在明显不足;数字信息化水平和信息技术服务收入水平障碍度的走低说明区域内数字基建水平的提升,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区域农业数字生产力。

就年度障碍度和障碍因子而言,2013—2020年[X8]障碍度波动下降,但均为年度障碍度值最高的指标,是这些年份的主要障碍因子,这表明农膜使用强度对区域农业绿色生产力影响较大;2021、2022两年最大的障碍因子均为[X1],尤其是2022年其障碍度值高达0.732,这表明区域内省份对农业财政直接投入不足,这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农业科技生产力的发展。而2013、2014年[X5]指标障碍度最低,表明区域内农业机械化水平进一步提升,2015—2018年[X1]障碍度最低,意味着各省区在这一阶段加大了对农业的直接财政投入,加大了对农业基础设施投入,尤其是农业信息和数字产业的投入,为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提供了有力支撑。

五、结论与建议

(一)研究结论

其一,粮食主产区农业新质生产力水平总体呈上升趋势,农业数字生产力水平上升速度最快,农业绿色生产力水平居中,农业科技生产力水平上升速度相对较慢。就年度而言,得益于高质量发展战略的实施,2017—2021年区域内农业新质生产力水平提升速度最快。

其二,粮食主产区农业新质生产力呈现显著的区域异质化特征,一方面黄淮海地区和长江流域的农业新质生产力水平高于东北及内蒙古地区;另一方面,省际比较而言,山东、江苏两省的农业新质农业生产力水平远优于其余省区,形成较大的省际差异。

其三,粮食主产区农业新质生产力一级指标障碍度排序为农业科技生产力gt;农业绿色生产力gt;农业数字生产力,农业科技生产力中支农经费投入强度、科技经费投入强度、科技行业从业人员占比指标靠前,农业绿色生产力中农膜使用强度、获证绿色食品单位数和化肥施用强度排名靠前,农业数字生产力维度有互联网普及率和数字行业从业人员占比。

(二)对策建议

其一,突出科技创新主导作用、蓄积农业新质生产力发展新动能。一方面粮食主产区要聚焦国家粮食安全领域的科学技术战略需求,加大支农和科技经费的投入强度,加快形成与农业新质生产力发展需求相适应的专业人才结构,提升粮食全产业链的技术水平,实现关键领域新突破。另一方面要加快农业基础研究进程,推进农业领域的科技自立自强,要重视农业科技成果转化,提升农业产学研互相支撑的合力效能。

其二,促进区域农业系统合作、构建粮食主产区农业新质生产力互动体系。粮食主产区各省区要根据农业新质生产力发展水平和短板,构建创新合作平台,促进形成智慧农业和绿色农业的新模式。在发展过程中, 山东、江苏要发挥“领头羊”优势,为区域内其他省份提供科技和人才支持;其他省份要对标山东、江苏,推进农业科技创新与农业产业创新深度融合,打造现代化农业产业体系,增强农业核心竞争力,同时,通过农业技术创新改造传统农业,促进农业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提升农业产业价值链水平,贯彻农业绿色发展理念。

其三,聚焦现代农业产业体系建设,引领发展战略性农业新兴产业,积极培育农业未来产业,提升智慧农业建设水平,加快形成和发展农业新质生产力。农业数字化转型是推动传统农业转型升级的重要抓手,绿色生产力是部分区域农业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堵点,黄淮海和长江流域要利用数字农业推动传统农业向高效能和绿色化转型,推动粮食主产区农业高质量发展;加快开发粮食主产区农业新领域新赛道的引领性技术,使相关创新成果尽快转化为现实生产力,夯实支撑农业未来产业发展的技术基础,依靠科技创新驱动农业变革,持续赋能粮食主产区现代农业产业体系建设,提升粮食安全保障能力。

参考文献:

[1]新华网.习近平总书记首次提到“新质生产力”[EB/OL].http://www.news.cn/politics/leaders/2023-09/10/c_1129855743.htm, 2023-09-10/2024-02-09.

[2]新华网.习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一次集体学习时强调 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 扎实推进高质量发展[EB/OL].http://www.news.cn/20240201/05d8b 78dd69347ff8d0dafcb3372be88/c.html, 2024-02-01/2024-02-10.

[3]邓玲.习近平新质生产力重要论述的理论内蕴及时代意义[J].学术探索,2024,(03).

[4]赵峰,季雷.新质生产力的科学内涵、构成要素和制度保障机制[J].学习与探索,2024,(01).

[5]李政,崔慧永.基于历史唯物主义视域的新质生产力:内涵、形成条件与有效路径[J].重庆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4,(01).

[6]张林,蒲清平.新质生产力的内涵特征、理论创新与价值意蕴[J].重庆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06).

[7]洪银兴.发展新质生产力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J].当代经济研究,2024,(02).

[8]张姣玉,徐政.中国式现代化视域下新质生产力的理论审视、逻辑透析与实践路径[J].新疆社会科学,2024,(01).

[9]黄群慧,盛方富.新质生产力系统:要素特质、结构承载与功能取向[J].改革,2024,(02).

[10]蒋永穆,乔张媛.新质生产力:逻辑、内涵及路径[J].社会科学研究,2024,(01).

[11]卢江,郭子昂,王煜萍.新质生产力发展水平、区域差异与提升路径[J].重庆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4,(03).

[12]程恩富,陈健.大力发展新质生产力加速推进中国式现代化[J].当代经济研究,2023,(12).

[13]周文,许凌云.论新质生产力:内涵特征与重要着力点[J].改革,2023,(10).

[14]王飞,韩晓媛,陈瑞华.新质生产力赋能现代化产业体系:内在逻辑与实现路径[J].当代经济管理,2024,(06).

[15]周洁.以新质生产力保障粮食安全:内在逻辑、机遇挑战与对策建议[J].经济纵横,2024,(03).

[16]张发明,丁峰,王坪.中国粮食主产区农业高质量发展水平评价与时空演变[J].浙江农业学报,2021,(01).

[17]余永琦,王长松,彭柳林,等.基于熵权TOPSIS模型的农业绿色发展水平评价与障碍因素分析——以江西省为例[J].中国农业资源与区划,2022,(02).

[18]张洪峰,李顺毅.中国养老服务能力水平的时空特征及障碍因子分析[J].统计与决策,2024,(03).

责任编辑" "郁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