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头
2024-01-01玛那尔·叶山拜
青年文学家 2023年31期
玛那尔·叶山拜
阿里(译)
星期六,三岁的儿子正在客厅玩玩具。“孩子,给我剃头吧。”父亲走出卧室,边说边将毛巾围在脖子上,坐在凳子上低下了头。我聚精会神地剃起了父亲雪白的头发。十几年前我上初三时,父亲教给了我剃头的手艺。那天,他拿出那把手工打造的哈萨克式剃头刀,往靴腰上戗了几下之后递给了我。尽管我慎之又慎,剃头刀还是在父亲的头上“失误”了不少次。父亲用宽大的手掌摸了摸被剃光的脑袋,不但没有责怪我,还郑重其事地说:“孩子,谢谢,愿你长命百岁!”
那时,父亲的头发又黑又硬,只是鬓角上有几根白发。从那次以后,我究竟给他剃了多少次头,我也记不得了。反正学生时期的寒暑假或者是工作后的节假日,经常能听到父亲的那句话—“孩子,谢谢,愿你长命百岁!”今天尽管还是那句感谢,那份祝福,但我的心猛地颤了一下。跃入我眼里的那些又白又稀少的头发,就像雪霜一样凝在了我的眼睑上。
父亲站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头发碎发,又重复着老调—“孩子,謝谢,愿你长命百岁!”这时,一脸皱纹、白发苍苍的母亲端来了热好的牛奶,给孙子喝。我热泪盈眶,轻轻走到阳台仰望着天上缓缓移动的团团白云,本想就剃头或白发对父亲说点儿什么,但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只是有了希望继续听父亲的“孩子,谢谢,愿你长命百岁”,直到永远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