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东部海域造礁石珊瑚资源分布及其群落健康评价
2023-12-22杨小舟缪智渊谢子强杨小东肖宝华廖宝林崔洲平陈伯贵
杨小舟,缪智渊,谢子强,杨小东,2,肖宝华,2*,廖宝林,崔洲平,杨 波,陈伯贵
(1.广东海洋大学深圳研究院,广东 深圳 518108; 2.广东海洋大学水产学院,广东 湛江 524025; 3.深圳市碧海蓝天海洋科技有限公司,广东 深圳 518108)
珊瑚礁是地球上最具影响力的海洋生态系统之一,具有极高的初级生产力和生物多样性,被誉为“海洋中的热带雨林”[1]。珊瑚礁生态系统除了可以提供渔业资源、海洋药物和矿物油气等经济性服务外,还具有海岸线保护和陆地构建等功能[2]。然而,近几十年来由于遭受自然干扰和人类活动的双重压力,全球范围内的珊瑚覆盖率都在大幅度下降,几乎所有发育珊瑚礁的海域都出现了珊瑚大量死亡和白化的现象[3],华南沿海的造礁石珊瑚丰度下降幅度已高达80%[4]。2020年8月,由于南海海水温度持续升高,北部湾海域出现了该区域史上较为严重的珊瑚白化事件[5]。全球气候变暖导致的珊瑚白化是珊瑚礁面临的最大威胁,同时对珊瑚礁生态系统结构及其功能服务(如海岸保护、渔业和旅游业等)产生破坏性的影响[1,6-7]。因此,珊瑚礁保护与生态修复越来越受到科研工作者们的关注,已在造礁石珊瑚资源分布[8-10]、种群系统进化关系[11]、造礁石珊瑚白化及自然恢复能力[12]、环境因子对造礁石珊瑚生长发育及生理的响应[13-16]、珊瑚礁生态修复技术[17-18]等方面有较多研究。
近20年来,随着深圳经济的不断发展、人类活动程度的不断加强,沿岸及海上工程项目、陆源生活污水和工业废水的排放以及旅游业的过度开发等对深圳东部海域的造礁石珊瑚资源造成直接破坏或带来潜在威胁[19]。同时,周边的渔船拖网作业、水下炸(毒)鱼和盗采售卖珊瑚等对珊瑚群落资源也产生了严重影响。深圳东部的大亚湾海域在1960年珊瑚资源非常丰富,1980年活珊瑚覆盖度高达76%,但1990年以后却不到30%,2003年下降至20%,到2015年最低覆盖度仅为13%[19-22]。近年来,不同学者对深圳东部不同海域的珊瑚礁生态健康状况进行了调查[20,23-25],对深圳东部部分海域石珊瑚分布状况、种类、覆盖密度、敌害因子以及病害等进行了调查研究。但对整个深圳东部海域来说,造礁石珊瑚资源的分布特征仍缺乏系统的数据资料,且尚未有涉及深圳造礁石珊瑚群落生态系统健康评价的研究。因此,本研究对深圳东部海域造礁石珊瑚资源现状进行了全面的调查和评估,摸清其分布、种类多样性、覆盖度,并对其生态系统的健康状况进行了评价,可为造礁石珊瑚群落生态系统保护、管理、恢复、重建和可持续发展提供参考。
1 材料与方法
2016年1月至2017年6月,采用定性调查与定量调查相结合的方法对深圳东部海域的造礁石珊瑚群落资源开展了调查。调查分两个阶段进行,第一阶段对整个深圳东部海域造礁石珊瑚的分布情况进行边界摸查并确定密集分布区(覆盖度>5%的区域),第二阶段采用《珊瑚礁生态监测技术规程》[26]中的截线样条法对密集分布区进行定量调查。在深圳东部海域海岸线及近岸海岛周边连续设置1 082个位点进行珊瑚分布情况摸查,以200 m为单位,专业潜水员在水下分别沿海岸线平行和垂直方向游动摸查确定造礁石珊瑚分布的连续性,以在水下不再看到造礁石珊瑚为准,确定边界点,用GPS定位仪记录边界点坐标,并用船用测深仪测定深度。根据摸查结果,用ArcGIS对37片造礁石珊瑚群落分布区边界点进行连接并计算面积。经专业潜水员估算,在37片造礁石珊瑚密集分布区中筛选覆盖度高于5%的23片重点分布区域设置了23个站位,并划分到7个海域内(表1、图1),根据各站位实际海域环境平行于海岸线布设1~3条60 m长的样带调查断面,用水下数码摄像机在水下从样带的一端开始沿着样带进行摄像,回实验室后在电脑上进行判读,具体调查内容及方法如下:
表1 深圳东部海域造礁石珊瑚资源各调查站位的样带数Tab. 1 Number of sample splines at survey sites of scleractinia coral resources in the eastern sea of Shenzhen
1.1 造礁石珊瑚种类
造礁石珊瑚的种类鉴定主要参考文献[27-29]进行比对分析,在调查过程中对形态相近难以鉴定和罕见的物种进行少量样本采集,带回实验室根据珊瑚杯大小及隔片、共骨结构特点等细微结构进行鉴定。采用黄林韬等[30]最新厘定的中国造礁石珊瑚物种名录对中文名进行统一规范。
1.2 覆盖度和死亡率
将60 m长的样带每隔0.2 m等距分成300个点,记录并统计底质为造礁石珊瑚的点数,计算出该样带造礁石珊瑚的覆盖度。通过统计样带中底质造礁石珊瑚的总点数及死亡造礁石珊瑚的点数来计算死亡率,造礁石珊瑚死亡时间评估参考Omori等[30]的标准,根据骨骼结构及腐蚀情况做出判断。
1.3 补充量
参考《珊瑚礁生态监测技术规程》[26]中石珊瑚补充量测定方法并做适当修改。在每个调查站位沿60 m样带左右各2 m范围随机放置60个50 cm×50 cm 大小的样框拍照分析。每个样框面积为2.5×103cm2,拍摄样框总面积为1.5×105cm2。将样框网格化分析,每个样框分为5 cm×5 cm大小共100个小网格。统计单位面积内宽度小于5 cm的造礁石珊瑚个数,即为造礁石珊瑚补充量,单位为ind/m2。
1.4 优势种
根据造礁石珊瑚的重要值(importance value,IV)大小排序确定优势种类[20],其公式如下:
IV=RA+RC+RF
(1)
式(1)中:RA是相对多度(relative abundance),为第i种珊瑚的总数与站位内所有珊瑚的总数的比值;RC是相对覆盖度(relative coverage),为第i种珊瑚相对覆盖面积与站位内所有珊瑚相对覆盖总面积的比值;RF是相对频度(relative frequency),为第i种珊瑚的频度与站位内所有珊瑚频度总数的比值,频度为第i种珊瑚在一个站位中所有调查断面出现的频率,即第i种珊瑚出现的断面数/总断面数;重要值前三的分别为第一优势种、第二优势种、第三优势种。优势种造礁石珊瑚的优势度计算方法为优势种造礁石珊瑚覆盖率占总造礁石珊瑚覆盖率的占比。
1.5 多样性指数
采用种类多样性指数[31-33]分析造礁石珊瑚的多样性,其公式如下:
(2)
(3)
(4)
式(2)至(4)中:d为丰度,H′为种类多样性指数,J为均匀度。N为群落中观察到的个体总数;S为群落中的总物种数;Pi为属于种i的个体在全部个体(N)中的占比。
1.6 生态系统健康指数
根据《近岸海洋生态健康评价指南》[34]中珊瑚礁生态系统评价方法对调查站位所对应的海域进行珊瑚群落健康评价。其中水环境及生物残毒数据采用深圳市海洋渔业局提供的《2016年深圳市近岸海域环境状况》数据;造礁石珊瑚种类、死亡率、补充量、覆盖度、病害量、大型藻类盖度、珊瑚礁鱼类密度变化数据采用2010—2016年对深圳东部海域造礁石珊瑚群落调查的资料。按式(5)根据二级评价指标及其赋值(表2)计算相关指标的健康指数,群落生态系统健康指数按式(6)计算,健康评估标准见表3。
表2 珊瑚礁生态系统二级评价指标与赋值Tab. 2 Second level assessment criteria for coral reef ecosystem
表3 珊瑚礁生态系统健康一级评价标准Tab. 3 First level assessment criteria for health of coral reef ecosystem
(5)
式(5)中:Windx为评价指标健康指数,Wq为第q项评价指标赋值,m为评价区域评价指数总数。
(6)
式(6)中:CEHindx为生态系统健康指数,INDXi为第i类指标健康指数,p为评价指标类群数。
2 结果与分析
2.1 分布面积
摸查结果显示,深圳东部近岸海域造礁石珊瑚分布不连续,大部分海域沿岸无造礁石珊瑚分布或呈点状零星分布(覆盖度<1.00%),小部分呈斑块状分布。其中,无造礁石珊瑚分布的海域,其底质类型大多为砂石和泥沙;点状零星分布的海域,底质类型大多为岩石和砂石;斑块状分布的海域,底质类型为岩石或礁石。共有造礁石珊瑚群落密集分布区37片,总面积为193.73 hm2。梅沙—溪涌、鹅公湾、大鹿湾海域造礁石珊瑚群落数量较多,但其分布面积较小,平均为1.60 hm2;大澳湾、杨梅坑、茅东湾造礁石珊瑚群落数量较少,但其面积较大,平均为16.90 hm2,其中杨梅坑海域单个造礁石珊瑚群落平均面积为37.97 hm2。从大尺度划分海域来看,大鹏湾海域造礁石珊瑚群落为22个,总面积为47.27 hm2;大亚湾海域为15个,总面积为146.46 hm2(图2)。
图2 深圳东部海域造礁石珊瑚群落分布Fig. 2 Distribution area of scleractinia coral communities in the east sea of Shenzhen
2.2 种类组成及分布
对23片造礁石珊瑚群落重点分布区进行定性和定量调查,本研究发现并鉴定出造礁石珊瑚67种,分隶于13科及1个未定类,25属。以裸肋珊瑚科(Merulinidae)最多,共8属30种,其中盘星珊瑚属(Dipsastraea)和角蜂巢珊瑚属(Favites)的种类最多,均为9种;其次滨珊瑚科(Poritidae)3属10种,鹿角珊瑚科(Acroporidae)2属8种,沙珊瑚科(Psammocoridae)1属4种,叶状珊瑚科(Lobophylliidae)2属3种,其它科均在3种以下。常见种有多孔同星珊瑚(Plesiastreaversipora)、锯齿刺星珊瑚(Cyphastreaserailia)、澄黄滨珊瑚(Poriteslutea)、标准盘星珊瑚(Dipsastraeaspeciosa)、五边角蜂巢珊瑚(Favitespentagona)、多弯角蜂巢珊瑚(Favitesflexuosa)、肉质扁脑珊瑚(Platygyracarnosus)、尖边扁脑珊瑚(Platygyraacuta)、白斑小星珊瑚(Leptastreapruinosa)、盾形陀螺珊瑚(Turbinariapeltata),均在18个以上站位有分布,其中多孔同星珊瑚、锯齿刺星珊瑚、澄黄滨珊瑚在23个站位均有分布,各站位种数范围为18~42种,平均约为29种(表4)。
续表科属种站位1234567891011121314151617181920212223裸肋珊瑚科(Merulinidae)刺柄珊瑚属(Hydnophora)腐蚀刺柄珊瑚(H. exesa)++++++++++++++刺星珊瑚属(Cyphastrea)锯齿刺星珊瑚(C. serailia)+++++++++++++++++++++++小叶刺星珊瑚(C. microphthalma)++++++++++++++日本刺星珊瑚(C. japonica)+++++++同星珊瑚科(Plesiastreidae)同星珊瑚属(Plesiastrea)多孔同星珊瑚(P. versipora)+++++++++++++++++++++++黑星珊瑚科(Oulastreidae)黑星珊瑚属(Oulastrea)黑星珊瑚(O. crispate)++++滨珊瑚科(Poritidae)滨珊瑚属(Porites)澄黄滨珊瑚(P. lutea)+++++++++++++++++++++++团块滨珊瑚(P. lobata)++++++++++++++坚实滨珊瑚(P. solida)++++变形滨珊瑚(P. deformis)++++亚氏滨珊瑚(P. aranetai)++++角孔珊瑚属(Goniopora)柱形角孔珊瑚(G. columna)+++++++++++++团块角孔珊瑚(G. lobata)+++++++++大角孔珊瑚(G. djiboutiensis)+++++扁平角孔珊瑚(G. planulata)++++伯孔珊瑚属(Bernardpora)斯氏伯孔珊瑚(B. stutchburyi)+++++++菌珊瑚科(Agariciidae)牡丹珊瑚属(Pavona)十字牡丹珊瑚(P. decussata)++++++++++++++++石芝珊瑚科(Fungiidae)石叶珊瑚属(Lithophyllon)波形石叶珊瑚(L. undulatum)+鹿角珊瑚科(Acroporidae)鹿角珊瑚属(Acropora)单独鹿角珊瑚(A. solitaryensis)+++++++++++++隆起鹿角珊瑚(A. tumida)+++++++++霜鹿角珊瑚(A. pruinosa)+++++++++指形鹿角珊瑚(A. digitifera)+++++++蔷薇珊瑚属(Montipora)翼形蔷薇珊瑚(M. peltiformis)++++++++++++++++脉状蔷薇珊瑚(M. venosa)+++++膨胀蔷薇珊瑚(M. turgescens)++++++湾柔蔷薇珊瑚(M. mollis)+++木珊瑚科(Dendrophylliidae)陀螺珊瑚属(Turbinaria)盾形陀螺珊瑚(T. peltata)++++++++++++++++++肾形陀螺珊瑚(T. reniformis)+++++真叶珊瑚科(Euphylliidae)盔形珊瑚属(Galaxea)丛生盔形珊瑚(G. fascicularis)++++++稀杯盔形珊瑚(G. astreata)++++++++
续表科属种站位1234567891011121314151617181920212223沙珊瑚科(Psammocoridae)沙珊瑚属(Psammocora)浅薄沙珊瑚(P. superficialis)+++++++深室沙珊瑚(P. profundacella)++++血红沙珊瑚(P. haimeana)+++++不等脊塍沙珊瑚(P. nierstraszi)+++++筛珊瑚科(Coscinaraeidae)筛珊瑚属(Coscinaraea)筛珊瑚(C. sp.)+++++叶状珊瑚科(Lobophylliidae)棘星珊瑚属(Acanthastrea)大棘星珊瑚(A. echinata)+++++联合棘星珊瑚(A. hemprichii)+++++++刺叶珊瑚属(Echinophyllia)粗糙刺叶珊瑚(E. aspera)+++++星群珊瑚科(Astrocoeniidae)柱群珊瑚属(Stylocoeniella)罩柱群珊瑚(S. guentheri)++未定类小星珊瑚属(Leptastrea)白斑小星珊瑚(L. pruinosa)++++++++++++++++++紫小星珊瑚(L. purpurea)+++++++++++++++++各站位珊瑚种类数量/种4225252735323142362326252831332218282726354219
2.3 优势种
通过重要值及优势度分析,优势种有澄黄滨珊瑚、翼形蔷薇珊瑚、肉质扁脑珊瑚、多孔同星珊瑚、盾形陀螺珊瑚,多为块状或皮壳状。其中澄黄滨珊瑚在7个站位为第一优势种,4个站位为第二优势种,1个站位为第三优势种,其中在大鹏湾海域(13个站位)和大亚湾海域(10个站位)分别有4个和3个站位为第一优势种;翼形蔷薇珊瑚在3个站位为第一优势种,1个站位为第二优势种,两个站位为第三优势种,在大鹏湾海域和大亚湾海域分别有1个和两个站位为第一优势种;肉质扁脑珊瑚在3个站位(大鹏湾海域)为第一优势种,两个站位为第二优势种,两个站位为第三优势种;多孔同星珊瑚在两个站位为第一优势种,1个站位为第三优势种;盾形陀螺珊瑚在杨梅坑的两个站位为第一优势种;此外,尖边扁脑珊瑚、白斑小星珊瑚、五边角蜂巢珊瑚、十字牡丹珊瑚(Pavonadecussata)、亚氏滨珊瑚(Poritesaranetai)、黄癣盘星珊瑚(Dipsastraeafavus)分别在1个站位为第一优势种(表5)。
2.4 覆盖度、死亡率、补充量及多样性
深圳东部海域造礁石珊瑚覆盖度在14.89%~57.33%之间,平均为37.58%。其中站位16的覆盖度最高,为57.33%;站位2最低,为14.89%。根据海域划分综合分析,大鹏湾海域覆盖度为14.89%~53.00%,平均为36.74%;大亚湾海域覆盖度为16.44%~57.33%,平均为38.67%。23个站位中,大鹏湾海域的站位1、站位4、站位8覆盖度较高,都在50%以上,而站位11、站位2覆盖度较小,分别为20.67%、14.89%。大亚湾海域的站位14、站位16、站位18覆盖度高于50%,站位17、站位22覆盖度高于40%,而站位19、站位20覆盖度小于20%。覆盖度较高的站位,其d、H′和J均相对较高,基本成正相关关系,表明这些站位物种多样性高,种类组成较丰富,反映该海域生态环境比较优良,适合更多种类造礁石珊瑚的生存与繁殖。
造礁石珊瑚平均死亡率(半年内)为8.23%,各站位死亡率如表6所示。其中,站位5、站位8、站位16的死亡率较高,分别为15.32%、14.88%和18.43%,说明这些海域造礁石珊瑚受到较大的威胁。
表6 深圳东部海域造礁石珊瑚平均覆盖度、死亡率、补充量及多样性Tab. 6 Statistics on average coverage, mortality, recruitment and diversity index of scleractinia corals in the eastern sea of Shenzhen
但在调查补充量时发现,死亡率较高的站位其补充量也相对较高,死亡率最高的站位16其补充量最高,为6.62 ind/m2,表明该站位附近的海域具有良好的珊瑚补充来源。总体分析,造礁石珊瑚补充量平均为3.66 ind/m2(表6),表明深圳东部海域造礁石珊瑚补充来源总体上比较缺乏,存在恢复缓慢或继续恶化的风险。
2.5 生态系统健康评价
鹅公湾、大鹿湾、西涌—东涌及杨梅坑海域的造礁石珊瑚群落生态系统的健康等级为健康状态,平均健康指数赋值为89.38,其中杨梅坑的健康指数赋值是94.00,为最大值;大鹿湾海域的健康指数赋值最低,但也高达84.00;几个健康海域中,其水环境、生物残毒、栖息地和生物指标的健康指数赋值均在健康状态范围。梅沙—溪涌、大澳湾及茅东湾海域的珊瑚群落生态系统处于亚健康状态,其健康指数赋值分别为70.00、70.50、73.00,均接近健康状态的阈值(75.00)。梅沙—溪涌海域的水环境和栖息地的健康指数赋值均在亚健康状态范围,生物残毒和生物指标赋值为健康状态。大澳湾海域除栖息地指标的健康指数赋值为亚健康状态外,其他各指标的赋值均为健康状态。而茅东湾海域除水环境的健康指数赋值为亚健康状态外,其余的健康指数赋值均处于健康状态(表7)。
表7 深圳东部海域造礁石珊瑚群落生态系统健康评价Tab. 7 Health assessment of scleractinia corals community ecosystem in the east sea of Shenzhen
3 讨论
3.1 深圳东部海域造礁石珊瑚资源分布及多样性
上世纪80年代以来,国内陆续有学者对大鹏半岛沿岸的造礁石珊瑚分布情况开展过调查和研究,并积累了一些宝贵的数据信息[19-25],然而关于整个深圳东部海域造礁石珊瑚群落结构及资源分布特征尚缺乏系统的调查研究资料。1987年,张元林等对大亚湾海域进行调查共鉴定造礁石珊瑚31种[19];2003年,林昭通等共鉴定17种[21];2006年,陈天然等共鉴定24种[19]。近年来,王云祥等在大鹏半岛海域共鉴定54种[20],张露在大澳湾海域共鉴定4科8属13种[23],陈文静在杨梅坑海域共鉴定6科14属22种[24]。此前的调查范围均比较局限,且大部分调查并未进行科属分类统计,不便于造礁石珊瑚资源动态变化的整体监测。本研究首次对整个深圳东部海域的造礁石珊瑚资源进行全面调查,并对其分布面积进行统计,结果显示深圳东部海域造礁石珊瑚群落密集分布区总面积为193.73 hm2,主要分布于梅沙—溪涌、大澳湾、鹅公湾、大鹿湾、西涌—东涌、杨梅坑、茅东湾海域。本研究采用黄林韬等最新厘定的中国造礁石珊瑚物种名录[30],整合同物异名并对所调查到的造礁石珊瑚中文名进行统一规范,共鉴定造礁石珊瑚67种,分隶于13科及1个未定类,27属。与此前的研究相比,本研究的调查范围更为全面,所鉴定的珊瑚种类最多,且采用了最新的造礁石珊瑚名录进行科、属、种分类规范,可为今后的资源监测和调查提供参考。
本研究结果表明,深圳东部海域造礁石珊瑚的优势种主要有澄黄滨珊瑚、肉质扁脑珊瑚、翼形蔷薇珊瑚等,主要以团块状和皮壳状为主;深圳海域属于造礁石珊瑚分布的北缘地区,水温较低,珊瑚的骨骼结构与其耐受能力密切相关,而块状珊瑚具有更强的耐受能力[35],加之团块状的珊瑚相较于枝状的珊瑚更不易受拖网等渔业活动及恶劣天气的影响,因而其优势种主要以团块状为主[20,36]。多样性指数分析表明,深圳东部海域造礁石珊瑚的d、H′和J均较高,表明深圳东部海域造礁石珊瑚多样性良好。不过,茅东湾海域的d明显较低,该站位的造礁石珊瑚种类、珊瑚群体总数均较少,该海域所在的大亚湾核电站热废水排出的热能在湾内扩散和稀释使水温上升产生的热效应是否对珊瑚生长、群落结构造成了影响,急需要进一步持续调查对比分析[20]。
海岸工程、过度捕捞、污水排放及过度的潜水观光等旅游活动都会对深圳东部海域珊瑚群落生态环境造成严重影响[19,37]。鹅公湾海域覆盖度普遍较高,底质类型大多为裸肋珊瑚科的活珊瑚或死亡珊瑚骨骼累积形成的礁石,水体透明度较好,适合珊瑚幼体附着及生长发育。覆盖率较低的站位底质类型主要为岩石、砂石或泥沙混合型底质,这不利于珊瑚幼体的附着,且砂石或泥沙易受涌浪席卷而对珊瑚产生机械损伤,或覆盖于珊瑚表面,影响珊瑚的光合作用,严重的会导致珊瑚窒息死亡[20,38]。
3.2 深圳东部海域造礁石珊瑚群落生态系统健康评价
在调查造礁石珊瑚资源分布的同时对其群落生态系统进行健康评价很有必要,这对于整体把握造礁石珊瑚健康状况及拟定修复和保护方案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本研究从水环境、生物残毒、栖息地和生物指标等4个方面,对深圳东部海域造礁石珊瑚群落生态系统健康状况进行了评价。结果表明,鹅公湾、大鹿湾、西涌—东涌及杨梅坑海域造礁石珊瑚群落为健康状态,且健康指数都比较高。鹅公湾和大鹿湾的水质常年符合一类水质标准,底质多为岩石、岩礁,珊瑚群落生境较为完整,H′与d较高。虽然此区域属于渔业捕捞区,但此区域受沿岸地理位置影响,人类活动相对较少,又处于大鹏湾湾口附近,海水交换快,受赤潮影响较小,生物资源保持相对稳定。西涌—东涌及杨梅坑海域都属于广东大亚湾水产资源省级自然保护区,各项水质监测参数均符合第一类海水水质标准,尤其是杨梅坑海域,属于自然保护区核心区,珊瑚群落资源保持较为完好。而梅沙—溪涌、大澳湾及茅东湾海域的造礁石珊瑚群落生态系统尽管也处于海洋自然保护区范围内,但处于亚健康状态。人类活动的影响可能是该区域处于亚健康状态的主要原因[39]。郭峰等在大亚湾及大鹏半岛的调查也认为,较场尾、杨梅坑、西涌至大鹏半岛区域西侧海域造礁石珊瑚处于高或很高的脆弱状态,较容易受到破坏,与人类活动的相关性非常高[25]。如梅沙—溪涌海域临近沙头角—盐田正角咀、屯洋港口区,又在盐田河和小梅沙入海口附近,沿岸经济的高速发展给此区域的环境带来了巨大的污染负荷和压力;大澳湾属文体休闲娱乐区,长期持续的潜水观光活动、诱鱼投饵过量、船只产生的噪声以及对局部水流和沉积物的扰动等均会对珊瑚及其生态环境造成影响,使受损的珊瑚和环境得不到及时恢复,导致珊瑚及其生境退化;而茅东湾海域主要受周边养殖场的影响,随着养殖区的发展,环境的压力也越来越明显,长期的营养盐输入会导致礁区水体营养盐浓度上升,引发赤潮或大型藻类爆发性生长,通过遮蔽光线以及与珊瑚竞争生存空间,不利于珊瑚的生长、繁殖及补充[40-41]。
3.3 深圳东部海域造礁石珊瑚资源保护建议
深圳周边海域地处珊瑚自然分布的北缘地带,在全球暖化、热带珊瑚退化的背景下,可望成为珊瑚安渡高温胁迫的避难所。珊瑚群落资源健康评价显示,深圳东部海域近一半的珊瑚群落分布区的生态系统处于亚健康状态,受人为活动及自然因素的影响,珊瑚覆盖度急剧下降,栖息地完整性丧失,海洋生物集聚效果较差,珊瑚群落生态系统自我恢复能力较弱,珊瑚群落资源面临严峻威胁;而位于海洋自然保护区范围内的珊瑚资源分布集中区,因珊瑚群落资源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保护,所以生态系统保持相对完好。虽然这部分珊瑚群落资源生态系统处于健康状态,但未来随着沿岸旅游、休闲及其延伸产业的发展,也面临着不同程度的威胁。因此,必须进一步开展与落实深圳珊瑚专项规划与科学保育计划,完善珊瑚群落监管评估技术体系,稳步推进珊瑚礁生态保护、修复、补偿工作,建立典型珊瑚礁生态系统特色的海洋生态修复新模式;推广珊瑚特色的海洋生态文明建设示范模式,积极推动建立政府主导的珊瑚保育创新联盟,强化珊瑚生态文明建设的支撑能力;整合各方资源拓展海洋生态文明宣传渠道,全面增强市民海洋意识,加速并稳步推进海洋生态文明建设。建议从以下几方面进行保护管理:①做好总体规划与功能布局。②制定出台深圳东部海域珊瑚保护管理与生态修复规划。③设立固定监测站位,加强日常生态监测。④加强珊瑚基础生物学与生态学研究,开展生态修复技术示范,建立珊瑚群落生态修复示范区。⑤联动公众与社会组织,加强珊瑚科普宣传教育,促进珊瑚群落生态可持续发展。
4 结论
基于对深圳东部海域造礁石珊瑚的分布进行摸查,统计结果显示深圳东部海域造礁石珊瑚群落密集分布区总面积为193.73 hm2,主要分布在梅沙—溪涌、大澳湾、鹅公湾、大鹿湾、西涌—东涌、杨梅坑、茅东湾海域。深圳东部近岸海域造礁石珊瑚呈现出分布不连续,大部分海域沿岸无造礁石珊瑚分布或呈点状零星分布(覆盖度<1.00%),小部分呈斑块状分布的特点。基于截线样条法定量调查,结果显示深圳东部海域造礁石珊瑚覆盖度在14.89%~57.33%之间,平均为37.58%。共鉴定造礁石珊瑚67种,分隶于13科及1个未定类,25属,优势种有澄黄滨珊瑚、翼形蔷薇珊瑚、肉质扁脑珊瑚、多孔同星珊瑚、盾形陀螺珊瑚,多为块状或皮壳状。鹅公湾、大鹿湾、西涌—东涌及杨梅坑海域的造礁石珊瑚群落生态系统的健康等级为健康状态,而梅沙—溪涌、大澳湾及茅东湾海域的珊瑚群落生态系统处于亚健康状态。
深圳东部海域近一半的珊瑚群落集中区的生态系统处于亚健康状态,受人为活动及自然因素的影响,珊瑚覆盖度急剧下降,栖息地完整性丧失,海洋生物集聚效果较差,珊瑚群落生态系统自我恢复能力较弱,珊瑚群落资源面临严峻威胁;而位于海洋自然保护区范围内的珊瑚资源分布集中区,因珊瑚群落资源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保护,所以生态系统保持相对完整。虽然这部分珊瑚群落资源生态系统处于健康状态,但未来随着沿岸旅游、休闲及其延伸产业的发展,也面临着不同程度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