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不同冰雪项目优秀运动员家庭社会因素的特征

李 娟，田 慧，亓顺红，王 敏，田 野

（1. 北京体育大学 国际体育组织学院，北京 100084；2. 深圳大学 体育学院，广东 深圳 518061）

优秀运动员成才与遗传学、生物学、社会学等多种因素有关。相关研究[1-5]结果显示，运动员选材、训练监控、伤病防治、竞技状态、家庭社会环境等是影响优秀运动员成才的重要因素。近年来，有关家庭社会经济状况（socioeconomic status，SES）与优秀运动员成才关系的研究引起学者们的关注，越来越多的研究[6-9]表明，SES 在优秀运动员职业发展与成功方面发挥重要作用。

SES 是测量家庭社会经济地位的重要指标，家庭收入、父母职业状况、父母受教育程度是构成SES 的三大要素，一般常用SES 得分评价家庭社会经济状况[10]。目前，国内外有关运动员SES 的研究结果并不相同。国外研究发现，SES 得分较高的运动员一般在青少年时期参加有组织的体育活动的机会更多[11-12]，更有可能坚持长期专业训练而不会中途放弃[13]，取得更高级别运动水平的比例也更高[14-15]，多数精英运动员来自SES 得分较高的家庭[14，16-18]。国内研究[19-22]结果显示，我国优秀运动员的SES 得分普遍较低，精英级别运动员多来自经济水平不高的家庭，SES 对其职业发展起到了反向刺激作用，激励运动员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善家庭的生活状况。父母体育背景（包括父母是否曾经是运动员、父母职业是否与体育相关、父母体育活动水平等）和父母支持程度（父母的认可度以及在经济、时间和情感等方面的投入）等其他家庭社会因素同样是影响优秀运动员成才的重要因素[23]。研究[24]发现，父母的体育背景，特别是自身对体育的喜爱程度会对年轻运动员产生正面影响，父母会成为他们的良好榜样和启蒙教练，也会更加认同运动员从事专业训练。父母支持程度也对运动员的职业发展有正向影响，父母的经济投入、后勤保障、情感鼓励等支持方式都会对运动员产生积极作用[25-26]。

不同运动项目优秀运动员表现出不同的SES 特征，其中，SES 对网球、高尔夫、皮划艇等较为昂贵的运动项目具有正向影响，而对篮球、足球等运动项目具有负向影响[27]。我国体能类、重竞技、格斗类项目的运动员多来自SES 得分较低家庭，小球类运动员的SES 得分相对较高[28-29]，一些“贵族”体育项目，例如击剑优秀运动员则多来自收入较高的城市家庭[30]。Lawrence[31]发现，在美国、英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等西方发达国家，绝大多数雪上项目运动员来自SES 得分较高的白人富裕阶层，而冰上项目运动员SES 得分相对较低。

我国冰雪运动员在北京2022 年冬奥会上共获得9 枚金牌、4 枚银牌、2 枚铜牌，取得历史性突破。然而，目前关于我国优秀冰雪运动员家庭社会影响因素的研究报道尚不多见。冬季奥运会共设15 个分项，由于冰雪项目对自然环境、场地条件依赖性较高[32]，训练装备比较昂贵[33]，而且各项目差异较大，因此，研究不同项目优秀冰雪运动员家庭SES 特征对促进我国竞技冰雪运动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价值。

笔者于2021 年1—12 月，对我国备战北京2022 年冬奥会的国家集训队队员进行问卷调查和实地深入访谈，分析各个项目优秀冰雪运动员的SES 特征，探讨父母体育背景、支持程度在不同项目冰雪运动员成才中的作用，以期从SES 视角为我国竞技冰雪运动员科学选材与训练提供理论依据。

1 研究方法

1.1 调查对象

调查对象为我国优秀冰雪运动员。以往研究[34-36]对优秀运动员的定义有不同描述，如全国前8 名、入选国家队运动员、相关等级运动员等。本文在前人文献[35，37]的基础上，选取备战北京2022 年冬奥会的中国国家集训队运动员作为调查对象。备战冬奥会的国家队队员均是经过层层选拔的高水平运动员，因此可以认定为优秀冰雪运动员。为了保证研究样本的代表性，调查对象为涵盖全部15 个冬奥项目的431 名运动员，其中，冰上项目运动员121 人、雪上项目运动员310 人。冰上项目运动员包括冰壶20 人、冰球44 人、花样滑冰20 人、短道速滑12 人、速度滑冰25 人；雪上项目运动员包括冬季两项11 人、雪车34 人、钢架雪车10 人、雪橇17 人、高山滑雪20 人、越野滑雪22 人、自由式滑雪74 人、北欧两项10 人、跳台滑雪15 人以及单板滑雪97 人。男运动员共244 名（冰上项目66 名，雪上项目178 名），女运动员共187 名（冰上项目55 名，雪上项目132 名）。在冰上项目中，国际级运动健将31 名、运动健将78 名、一级及以下级别运动员12 名；在雪上项目中，国际级运动健将53 名、运动健将95 名、一级及以下级别运动员162 名。冰上项目优秀运动员平均年龄为（23.53±3.88）岁，雪上项目优秀运动员平均年龄为（20.64±3.74）岁。

1.2 问卷调查

依据以往文献[38-39]对SES 的调查方法，结合冰雪运动项目的特点，设计我国优秀冰雪运动员家庭SES调查问卷。问卷分为基本信息、家庭SES、父母体育背景、父母支持程度等4 大部分共23 个小题，题项包括选择题和利克特5 级量表。

问卷的基本信息部分包括运动员的运动项目、所在专业队、性别、出生年月、出生地、运动级别、训练经历等。问卷的第二部分是家庭SES，参考前人文献[38-42]对SES 的5 项指标即父亲受教育程度、母亲受教育程度、父亲职业类型、母亲职业类型以及家庭年收入进行赋分。父亲和母亲受教育程度包括6 个类别：“初中及以下”“高中或中专”“大专”“本科”“硕士研究生”“博士研究生”，分别赋值1～6 分。父亲和母亲职业类型分为“失业”“务农”“进城外来务工人员”“商业服务业员工、产业工人”“个体工商户”“私营企业主”“经理人员、专业技术人员”“国家和社会管理者”8 个类别，依次赋值1～8 分。家庭年收入分为“1 万元及以下”“1.1～3 万元”“3.1～5 万元”“5.1～10 万元”“10.1～30 万元”“30.1 万元以上”6 个水平，分别赋值1～6 分。

对于收集到的SES 5 项指标数据，依据前人研究[10，43-44]，通过因子分析方法计算SES 值。首先，选取父亲和母亲中受教育程度和职业地位较高的一方数据纳入计算，将SES 的5 项指标合并为3 项指标，即父母受教育程度、父母职业类型、家庭年收入。其次，将3 项指标转换为标准分，进行主成分分析，得到特征根大于1 的因子1 个，解释了58.58%的方差，依据下列公式计算SES 取值[45]：SES=（β1×Z父母受教育程度+β2×Z父母职业+β3×Z家庭收入）/εf。其中β1、β2、β3分别为3 个变量的因子载荷，εf为第一个因子的特征根。代入算出的因子载荷和特征根，得到SES 的计算公式：SES=（0.829×Z父母职业类型+0.763×Z父母受教育程度+0.698×Z家庭年收入）/1.757。按照该公式进行计算，得到SES 平均值为0.00，标准差为1.00，分值范围为-2.09～2.66。SES 值越大代表家庭社会经济状况越好。将SES 得分从低到高按四分位表示[46]，SES 低于25%（≤-0.82）划分为低得分组，SES 为25%～75%为中得分组，高于75%（≥0.72）为高得分组。

问卷的第三部分父母体育背景指运动员从事冰雪运动实践的家庭体育文化资源[23，47]，包括父母职业是否与体育相关、父母是否曾经是冰雪项目或其他项目运动员、父母自身参与一般体育运动以及冰雪运动的频率等。前两项内容设计为5 道单选题，结果以百分比的形式呈现，后两项内容父母体育活动水平设计为2 题利克特5 级量表的形式，满分为10 分。将父母体育活动水平从低到高按四分位表示[46]，低于25%（≤2）划分为低得分组，25%～75%为中得分组，高于75%（≥5）为高得分组。

问卷的第四部分父母支持程度参考前人对运动员社会支持的分类[48]，主要包括信息性支持（提供信息和指导等）、工具性支持（提供财力、物力支持等）、陪伴性支持（与他人共度时光等）和情感性支持（表达共情、爱意、关心等）。基于对优秀冰雪运动员的访谈和实地调查数据，结合上述社会支持分类和冰雪运动员父母的特点，将冰雪运动员父母的支持分为父母对项目的认可度（指父母对运动项目相关信息的了解和支持，对应信息性支持）、父母经济投入（指父母对运动员参与专项训练的经费投入，对应工具性支持）、父母时间精力投入（指父母对于运动员参与专项训练给予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对应陪伴性支持）和父母情感支持（指父母对于运动员参与专项训练给予的情感和精神支持，对应情感性支持）4 类，此部分内容采用利克特5 级量表的形式，满分为20 分。

为保证问卷的信效度，问卷设计完成后在30 名冰雪运动员中进行了试测，并依据试测反馈的问题以及专家建议对问卷进行了进一步修改。最终版问卷通过在线方式发放给485 名当时在国家各集训队备战北京冬奥会的优秀冰雪运动员，共回收433 份，其中有效问卷431 份，有效率为88.9%。问卷（利克特5 级量表部分，共6 个题项）的信效度检测结果显示，Cronbach'sα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763，说明量表具有良好的信度。用探索性因子分析进行效度检验，在KMO 系数值（0.683）符合大于0.6 的要求，Bartlett 球形检验P＜0.05的前提下，使用主成分分析法共提取出2 个公因子（父母参与体育运动的频率与父母支持程度），累计方差贡献率67.466%，采用最大方差法旋转因子，旋转后的因子载荷均大于0.6，分别属于父母自身体育活动水平维度和父母对项目的支持程度维度，符合理论预期，说明量表效度良好。

1.3 实地访谈

在对问卷数据进行初步分析后，选取部分优秀冰雪运动员进行访谈，对量化数据补充定性分析。访谈以半结构化形式进行，访谈问题参考以往文献[49]，主要围绕运动员的家庭成长环境、家庭因素对其参与冰雪运动的影响、父母对其项目训练的投入和支持等方面，深入挖掘优秀运动员参与冰雪运动背后的故事，聚焦家庭因素对于运动员从事专项训练的影响。

采用分层目的性抽样策略选取访谈对象，选取原则兼顾不同项目和性别的运动员。主要采取方便抽样和滚雪球抽样方法，通过联系队员、领队和教练员等渠道共访谈28 名优秀冰雪运动员，其中：冰上项目运动员8 名（包括冰壶2 名、冰球2 名、速度滑冰1 名、短道速滑1 名、花样滑冰2 名），雪上项目运动员20 名（包括高山滑雪9 名、自由式滑雪4 名、单板滑雪2 名、跳台滑雪2 名、越野滑雪2 名、钢架雪车1 名）；男运动员16 名，女运动员12 名。进行访谈时所有访谈对象均为国家集训队现役运动员（3 名运动员在冬奥会后选择退役），共有9 名访谈对象参加了北京冬奥会，其中3 名运动员获得北京冬奥会冠军。访谈于2021 年4—10 月期间以面对面或电话方式进行，每次时长从22 min 到1 h 8 min 不等，在征得访谈对象同意的前提下进行录音，录音全部转写为文字。为保护访谈对象隐私，访谈内容均已作匿名处理。

1.4 数据分析

数据分析分为定量和定性两部分，定量数据主要使用SPSS 27.0 统计软件进行分析。采用描述性统计方法计算SES 得分、父母体育背景比例、父母支持程度得分的均值和标准差；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对比冰上项目和雪上项目运动员的家庭SES 总分、SES 分项得分、父母体育活动水平和父母支持程度差异；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方法比较不同项目运动员的家庭SES 总分、SES 分项得分、父母体育活动水平以及父母支持程度的差异，以及SES、父母体育活动水平以及父母支持程度之间的关系；应用卡方独立性检验方法比较不同类别运动员人数的差异关系。显著性水平设为P＜0.05。

定性数据使用NVivo 12 plus 质性分析软件进行编码和分析。根据研究主题和以往文献[50]建立编码系统，确定一级节点为“家庭SES”“父母体育背景”“父母支持程度”，一级节点下设有若干二级节点，在初步建立编码体系之后，对所有导入资料进行逐行分析和编码，与研究主题相符的部分归入相应节点，与主题匹配度不高的语句暂时列入自由节点，之后判定是否归入新节点或者与现有节点进行合并。编码完成之后，检查所有语句的归类，然后根据实际情况对节点命名以及对节点的从属关系进行调整，形成最终的编码（表1）。

2 研究结果

2.1 不同冰雪项目运动员家庭SES 特征

按照SES 得分计算方法，所有运动员的SES 分值范围为-2.09～2.66，其中冰上项目运动员SES 平均得分为0.40，显著高于雪上项目运动员的-0.16（P＜0.01）。冰上项目运动员的父母受教育程度、父母职业类型、家庭年收入等3 个分项指标得分为0.33、0.32、0.27，雪上项目运动员的上述3 个分项指标得分为-0.13、-0.13、-0.11，差异具有显著性（P＜0.01）。冰上项目运动员、雪上项目运动员SES 总得分、分项得分情况见表2。

表2 冰上项目和雪上项目运动员家庭SES 特征Table 2 Characteristics of SES scores between ice and snow sports elite athletes

15 个冰雪项目运动员SES 总得分排序情况见图1，比较结果显示，不同项目运动员SES 总得分存在显著差异[F(14, 416)=5.56，P＜0.001，η2p=0.158]。花样滑冰运动员（M±SD=0.82±0.82）、雪橇运动员SES（M±SD=0.78±0.91）总得分排在前2 位，显著高于其他雪上项目运动员（P＜0.05）；冰壶运动员SES 总得分（M±SD=0.48±0.90）排在3 位，显著高于越野滑雪、北欧两项、跳台滑雪、高山滑雪、冬季两项、钢架雪车等雪上项目运动员（P＜0.05）。越野滑雪运动员SES 总得分（M±SD=-0.91±0.73）最低，显著低于所有冰上项目和雪橇、自由式滑雪、单板滑雪、雪车等雪上项目运动员（P＜0.05）。

图1 不同冰雪项目优秀运动员家庭SES 特征Figure 1 Characteristics of SES of elite winter sports athletes across the disciplines

进一步考察不同项目运动员在家庭SES 3 个分维度（父母受教育程度、父母职业类型、家庭年收入）的差异，单因素方差分析结果（表3）显示，15 个冰雪项目运动员在父母学历、父母职业、家庭年收入的标准分上均存在显著差异（P＜0.01）。父母受教育程度得分最高的项目是花样滑冰（0.64），越野滑雪运动员父母受教育得分最低（-0.61）；在父母职业得分方面，得分最高的项目也是花样滑冰（0.77），得分最低的项目是北欧两项（-0.92）；在家庭年收入方面，得分最高的项目是雪橇（0.72），得分最低的项目是越野滑雪（-0.64）。

表3 不同冰雪项目优秀运动员SES 分项指标特征Table 3 Characteristics of SES subcategory of elite winter sports athletes across the disciplines

2.2 不同冰雪项目运动员父母体育背景特征

在所有冰雪运动员中，6.96%的运动员父母职业与体育相关，9.98%的运动员父母曾经是冰雪项目运动员（4.18%）或其他项目专业运动员（5.80%）。父母经常参加体育活动的频率均值为（2.28±1.32），在5 级量表上处于中等水平；父母经常参与冰雪运动的频率均值为（1.73±1.10），在5 级量表上处于中等偏下水平。

结果显示，我国冰上项目优秀运动员父母体育背景较雪上项目更为明显。冰上项目运动员父母曾是冰雪运动项目或其他项目专业运动员的比例高达20.67%，而雪上项目运动员父母曾是专业运动员的比例只有5.81%，卡方检验结果显示二者差异显著（χ2=19.473，P＜0.001）；冰上项目运动员父母职业与体育相关的比例是12.40%，显著高于雪上项目运动员（4.84%）（χ2=7.677，P=0.006）。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显示，冰上项目运动员父母体育活动水平（2.56±1.45）显著高于雪上项目运动员父母（2.17±1.24；t=2.61，MD=0.39，P=0.010），冰上项目运动员父母参与冰雪运动频率（2.05±1.36）也显著高于雪上项目运动员父母（1.61±-0.95；t=3.29，MD=0.44，P=0.001）。

在全部5 个冰上运动项目中，均有一定比例运动员的父母职业与体育相关，其中比例最高的项目是花样滑冰（25.00%）；5 个冰上项目中均有一定比例运动员的父母曾经是冰雪运动员，其中比例最高的是速度滑冰（20.00%）和短道速滑（16.67%）；在雪上运动项目中，除单板滑雪（4.12%）外，几乎所有雪上项目运动员的父母均无冰雪运动员背景；部分雪上项目（雪车、钢架雪车、高山滑雪、自由式滑雪、单板滑雪）运动员的父母职业与体育相关。父母曾是其他项目运动员比例最高的项目是花样滑冰（20.00%）和钢架雪车（20.00%）。不同冰雪项目运动员父母体育背景特征见表4。

单因素方差分析结果（表5）显示，不同项目运动员父母参与一般体育活动和冰雪运动的频率也存在显著差异（P＜0.05）。速度滑冰运动员父母参与一般体育活动和冰雪运动频率最高；钢架雪车运动员父母参与一般体育活动频率较高，而参与冰雪运动频率较低；自由式滑雪、冬季两项、高山滑雪运动员父母参与一般体育活动和冰雪运动频率较低。这与运动员父母的体育运动或冰雪运动背景特征趋于一致。

表5 不同冰雪项目优秀运动员父母参与体育活动水平特征Table 5 Characteristics of parents' sports participation rates of elite winter sports athletes across the disciplines

2.3 不同冰雪项目运动员父母支持程度特征

优秀冰雪运动员父母支持得分为（16.20±3.37），在满分20 分的量表上处于较高水平，其中冰上项目运动员父母支持程度平均分为（18.17±2.57），雪上项目相应得分为（15.44±3.34）。4 个构成要素的得分排序为父母对项目的认可度（4.71；冰上项目平均4.82，雪上项目平均4.67）、情感支持（4.45；冰上项目平均4.69，雪上项目平均4.36）、经费投入（3.53；冰上项目平均4.34，雪上项目平均3.22）和时间投入（3.50；冰上项目平均4.31，雪上项目平均3.19）。

冰上项目运动员父母支持程度总得分显著高于雪上项目运动员（P＜0.001），且效果量较大（Cohen'sd＞0.8）。在父母支持程度构成要素中，冰上项目运动员父母对项目的认可度，以及投入经费、投入时间、情感支持等得分都显著高于雪上项目运动员（P＜0.05），特别是在父母投入经费、投入时间方面的差异效果量较大（Cohen'sd＞0.8）（表6）。

表6 冰上项目和雪上项目运动员父母支持程度特征Table 6 Characteristics of parents' support levels between ice and snow sports elite athletes

15 个冰雪项目运动员父母支持程度得分情况见图2。单因素方差分析结果显示，不同运动项目运动员父母支持程度存在显著差异[F(14，416)=5.986，P＜0.001，η2p=0.168]。花样滑冰（18.60）、速度滑冰（18.44）、冰壶（18.30）、冰球（17.95）运动员父母对运动项目的支持程度排在前4 位，显著高于跳台滑雪（14.40）、自由式滑雪（14.61）、越野滑雪（14.73）等雪上项目（P＜0.05），提示冰上项目运动员父母的支持力度更大。

不同冰雪项目运动员父母支持程度4 个构成要素得分情况见表7。在项目认可度方面，冰壶运动员父母对项目认可度得分（5.00）最高，显著高于得分最低的钢架雪车运动员父母（4.30，P＜0.01）；在父母经费投入方面，得分排在前5 位的运动项目依次为花样滑冰（4.75）、速度滑冰（4.56）、冰壶（4.35）、冰球（4.14）、短道速滑（3.92），均为冰上项目，显著高于排在后5 位的越野滑雪（2.59）、自由式滑雪（2.81）、跳台滑雪（2.93）、雪车（3.24）、高山滑雪（3.30）等雪上项目（P＜0.01）；在运动员父母投入时间方面，得分最高的同样为5 个冰上运动项目，依次为花样滑冰（4.55）、速度滑冰（4.40）、冰球（4.27）、冰壶（4.20）和短道速滑（4.08），显著高于跳台滑雪（2.53）、越野滑雪（2.68）和自由式滑雪（3.01）等项目（P＜0.01）；在父母情感支持方面，所有运动项目得分均在4 以上，各运动项目之间无显著差异（P＞0.05），提示所有冰雪项目运动员父母对子女从事冰雪运动给予较高程度的情感支持。

表7 不同项目优秀冰雪运动员父母支持程度构成要素特征Table 7 Characteristics of parents' support sub-constructs of elite winter sports athletes across the disciplines

2.4 冰雪运动员家庭SES、父母体育活动水平、父母支持程度之间的关系

单因素组间方差结果（表8）显示，SES 得分不同组别的冰雪运动员父母体育活动水平存在显著差异[F（2，428）=13.115，P＜0.001，η2p=0.058]，SES 高得分组的运动员父母体育活动水平为4.82±2.52，显著高于SES低得分组的父母体育活动水平（3.36±1.70，P＜0.01），也显著高于SES 中得分组（3.92±2.13，P=0.004），SES 中得分组的父母体育活动水平也显著高于SES 低得分组（P=0.029）。

表8 SES 不同组别的运动员父母体育活动水平和父母支持程度差异Table 8 Comparison of parents' physical activity levels and parent' support levels across different SES groups

根据单因素组间方差结果（表8），SES 得分不同组别的冰雪运动员父母支持程度存在显著差异[F（2，428）=3.695，P=0.026，η2p=0.017]，SES 高得分组的运动员父母支持程度为（16.88±3.45），显著高于SES 低得分组的父母支持程度（15.67±3.13，P=0.020），但SES 中得分组的父母支持程度（16.12±3.41）与低得分组、高得分组之间差异均不显著（P＞0.05）。在父母支持程度的4 个分维度上，父母投入经费和时间精力在SES 得分3 个组别上存在显著差异[F（2，428）=4.157，P=0.016，η2p=0.019；F（2，428）=4.734，P=0.009，η2p=0.022]，SES高得分组父母投入经费（3.83±1.33）显著高于SES 低得分组（3.31±1.39）和中得分组（3.49±1.38），SES 高得分组父母投入时间精力（3.79±1.39）显著高于低得分组（3.22±1.36）。但SES 不同组别的运动员父母对项目认可度和情感支持不存在显著差异（P＞0.05）。

单因素组间方差结果（表9）表明，在父母体育活动水平的3 个不同组别中，父母对子女参与训练的支持程度存在显著差异[F（2，428）=33.714，P＜0.01，η2p=0.136），父母体育活动水平高组的运动员父母支持程度为17.69±2.76，显著高于父母体育活动水平低组（14.73±3.48，P＜0.001）和中组（16.42±3.08，P＜0.001），中组又显著高于低组（P＜0.001），说明在父母体育活动水平较高的组别，父母的支持程度相应也较高。如表9所示，在父母体育活动水平的不同组别中，运动员父母投入的经费、时间精力和情感支持存在显著差异（P＜0.05），但不同组别在对项目认可度方面未见显著差异（P＞0.05）。从整体而言，在父母自身体育活动水平较高的组别，父母对子女参与训练投入的经费、时间精力和情感支持也较高。

表9 不同父母体育活动水平的冰雪运动员父母对子女的支持程度差异Table 9 Comparison of parent' support levels across different groups of parents' physical activity levels

3 分析与讨论

3.1 冰上和雪上项目运动员家庭SES 差异分析

冰上项目优秀运动员家庭SES 总分与父母受教育程度、父母职业类型、家庭年收入等各分项得分均显著高于雪上项目，这与我国长期以来冰雪运动成绩呈现的“冰强雪弱”局面相似，我国优秀冰雪运动员家庭SES 也表现为“冰高雪低”的特征。

目前，国内尚未见到有关不同冰雪项目运动员家庭SES 的报道，而国外同类研究显示与本文不同的研究结果。Lawrence[31]对2014 年索契冬奥会优秀运动员相关数据的分析结果显示，欧美等国家雪上项目优秀运动员的家庭SES 整体水平比冰上项目运动员更高，这可能与不同国家不同冰雪运动项目运动成绩与普及程度差异有关[51-53]。

有研究[54]发现，优秀运动员的阶层背景与其运动项目在本国的运动成绩水平、普及程度有关。我国自1980 年首次参加冬奥会以来，在冰上运动项目共获得16 枚金牌、56 枚奖牌，远高于雪上运动项目的6 枚金牌、21 枚奖牌，特别是在北京2022 年冬奥会之前，雪上运动项目仅获得过1 枚金牌[55]。我国冰上运动项目与雪上运动项目相比，运动成绩更为突出，民众关注度更高，投资回报率也高，因此，家庭SES 得分较高的父母更愿意让子女参与冰上运动项目。我国雪上运动项目由于受场地、装备、交通条件等因素制约，普及程度与大众参与率低于冰上运动项目[56]。雪上运动项目训练条件艰苦，运动员需要应对气候严寒、位置偏远、受伤风险高等诸多挑战，这也是我国家庭SES 得分较高的父母不愿意让子女从事雪上运动项目的原因之一。虽然目前我国参与滑雪运动的人数不断增多，但多数人是出于休闲体育动机，并非出于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的目的。

实地访谈结果支持笔者的观点。“我家在黑龙江，冬季严寒漫长，室外冰场数量很多，去冰场十分方便。每到冬天的时候，冰场上都会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放学后学校会组织学生上滑冰课，每次我都积极参与，自从在8 岁的时候第一次上完滑冰课之后，我就爱上了这项运动。”（速度滑冰男运动员A，20210912）“哈尔滨有不少雪场，但离我家都很远，去雪场不方便，而且滑雪都是有钱人的运动，咱们农村家庭也消费不起，所以从小一点也没接触过滑雪。小学的时候教练来我们学校选人看我身体素质好就选上我了，这才练的滑雪。”（高山滑雪女运动员B，20211228）

在15 个冰雪运动项目中，花样滑冰、雪橇、冰壶运动员家庭SES 得分最高，而越野滑雪、北欧两项、跳台滑雪运动员的SES 得分最低。这与国外冬奥运动员SES 报道并不完全一致[31]。美国、英国、加拿大等欧美国家越野滑雪、北欧两项、高山滑雪等项目运动员SES 得分较高，英国、澳大利亚花样滑冰运动员SES 得分较高，而美国花样滑冰优秀运动员SES 得分较低。不同国家不同冰雪项目运动员SES 得分差异可能与运动项目的社会阶层、文化以及国民体质特征等因素有关。布迪厄[57]在论述不同阶层的运动兴趣差异时曾描述道：“拳击、足球、橄榄球或健美让人想到民众阶级，网球和滑雪让人想到资产阶级，高尔夫球让人想到大资产阶级。”在欧美国家，滑雪是一项具有“贵族气质”的运动，通常与社会经济地位较高的阶层联系在一起，欧美国家高山滑雪、越野滑雪等雪上项目运动员多来自有经济实力可供子女较早开始滑雪训练的富裕家庭。我国越野滑雪、北欧两项、跳台滑雪等雪上项目起步相对较晚，很多运动员是在选入其他专业运动队之后才开始“跨界跨项”接触滑雪运动，这可能是我国雪上项目运动员家庭SES 与欧美国家不同的原因之一。相比雪上项目，我国冰上项目商业化发展相对较为成熟，有比较完善的业余训练体系和机制，同时也需要家庭前期给予更多的经费支持。以花样滑冰项目为例，冰鞋、服装、训练和比赛费用等都比较昂贵[58]，运动员多来自SES 得分较高的家庭，这一点与前人研究[59]结果一致。

“我们这个项目（花样滑冰）花销很大，因为花样滑冰的这些比赛服装还有冰鞋什么的还挺贵的。练我们这个项目的一般家庭环境、经济条件都还不错。我之前在俱乐部当教练，然后我接触的家庭也都是家庭条件挺好的，才能供得起孩子练花样滑冰，因为这个项目确实跟别的运动项目比，还是比较‘烧钱’的。”（花样滑冰女运动员D，20210912）

由此可见，我国优秀冰雪运动员家庭SES 具备不同于国外运动员的自身特点，与我国冰雪运动整体发展趋势相关。运动队及相关各方应重视家庭SES 在冰雪竞技运动后备人才培养方面的作用，对于家庭SES 得分偏低的运动项目（例如越野滑雪、北欧两项、跳台滑雪等雪上项目），应给予运动员更多的经费支持和情感鼓励，保障运动员可以安心训练，解决运动员的后顾之忧。

3.2 不同冰雪项目运动员父母体育背景特征分析

本文中9.98%的运动员父母具有专业运动员背景，提示父母体育背景对优秀冰雪运动员成才产生一定的积极影响。父母曾经是冰雪运动员的整体比例为4.18%，其中速度滑冰（20.00%）、短道速滑（16.67%）、冰壶（10.00%）、冰球（9.09%）、花样滑冰（5.00%）等冰上项目运动员的父母为冰雪运动员，而雪上项目运动员父母几乎都不曾是冰雪运动员。运动员父母职业与体育相关的整体比例为6.96%，同样表现为花样滑冰（25.00%）、短道速滑（16.67%）、速度滑冰（16.00%）、冰壶（10.00%）、冰球（4.54%）等冰上运动项目比例较高，而多数雪上运动项目父母职业与体育项目相关的比例较低或完全没有。

本文中父母体育背景对优秀冰雪运动员成才的良好影响可能与父母遗传基因、家庭体育氛围、父母竞技体育资源等多种因素有关。有关运动员成才的遗传因素早有报道[5]。在实地访谈中，运动员的表述支持家庭体育氛围和体育资源的观点：“小时候冬天湖上冻上冰了，爸妈就会带我一起到湖上滑冰，还有‘拉冰爬犁’‘抽冰嘎’‘打出溜滑儿’这些东北特色的冰上活动，爸妈自己也都会滑冰。”（冰壶女运动员E，20210909）。“我小时候容易生病，我父母都是练体育的，而且他们的教练跟冰上项目当时的主任也特别熟，就说冬天能练点儿什么让我增强免疫力，就去练了滑冰。可能因为我父母本身也是运动员，我本身的身体条件还可以，协调能力和爆发力都挺好的，上冰学东西都挺快，自己也比较喜欢这项运动，就开始学了。”（花样滑冰女运动员D，20210912）。可见父母体育背景对运动员参与冰雪运动有积极促进作用，具体影响机制有待进一步深入研究。

本文中冰上项目运动员家庭中父母体育背景较雪上项目运动员更为明显，这种现象与家庭SES 得分情况趋同，其与我国冰上运动普及家庭SES 状况有关。冰上项目运动员家庭SES 得分较高，在为子女选择运动项目时，可以主动选择普及程度高、场地条件较好、伤病风险较小的冰上运动项目，而雪上项目运动员家庭SES 得分相对较低，许多运动员是被教练员看中而非主动选择雪上运动项目。“我爸妈不太了解我这个项目（高山滑雪），当时跨界跨项选材的时候因为我们那只有这个项目就报了，我爸妈和我当时连这个项目是咋滑的都不知道，他们自己平时从来也没滑过雪。”（高山滑雪女运动员H，20210318）

上述分析表明，我国优秀冰雪运动员特别是冰上运动员中有相当比例的运动员父母具备相关体育背景，建议在冰雪运动员选材和培养过程中应充分考虑不同冰雪项目运动员父母体育背景，有针对性地选择不同家庭体育背景特征的运动员从事相应的冰雪运动项目。

3.3 不同冰雪项目运动员父母支持程度特征分析

本文发现，优秀冰雪运动员父母支持得分为16.20，在满分20 分的5 级量表上处于较高水平。4 个构成部分的得分排序为父母对项目的认可度（4.71）、情感支持（4.45）、经费投入（3.53）、时间投入（3.50）。结果提示，父母支持程度在优秀冰雪运动员成功方面发挥重要作用，这与前人研究[7，60]发现一致。

冰上项目运动员的父母支持程度总得分（18.17）显著高于雪上项目运动员（15.44）（P＜0.01），其中花样滑冰、速度滑冰、冰壶、冰球等冰上项目运动员的父母支持程度得分显著高于跳台滑雪、自由式滑雪和越野滑雪等雪上项目运动员。这一结果与前人研究一致，杜文娅等[61]调查了我国冬季项目青少年运动员的父母支持程度，发现不同项目类别的运动员获得的家庭支持（工具性支持、情感性支持和陪伴性支持等）存在差异，冰上项目运动员的父母支持程度显著高于雪上项目运动员。正如上文所述，冰上项目运动员的家庭SES 显著高于雪上项目运动员，因而冰上项目运动员能够从家庭中获得更多、更稳定的经济保障，这可能是冰上项目运动员父母支持程度得分高的原因之一。

在父母支持程度4 个构成要素中，在父母对项目的认可度方面，冰壶运动员父母对项目的认可度得分最高，钢架雪车运动员父母对项目的认可度最低，提示运动项目安全性是影响父母对项目认可度的重要因素。“父母他们都挺支持我的，他们觉得冰壶这个项目相对比较安全，而且运动寿命长，比较稳定，特别适合女孩子练。国外运动员能打到四十多岁，国内运动员一般也能打到三十多岁，父母鼓励我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冰壶女运动员I，20210909）。“我妈妈刚在电视上看到我们这个项目（钢架雪车），说我们这也太危险了，她以前不太了解，现在看到那么快的速度头朝下滑下来就特别担心我。”（钢架雪车女运动员J，20210116）

在父母投入经费方面，花样滑冰和速度滑冰等冰上项目运动员父母投入最多，这与前人研究[62-63]结果一致。如前文所述，花样滑冰等冰上项目前期需要家庭给予较多经济投入，而越野滑雪、自由式滑雪等雪上项目虽然花销也很大，但是我国雪上项目运动员多是直接被选入专业运动队，由运动队承担绝大部分费用，在经济方面不需要父母投入过多[22]33，因此运动员的职业发展较少受到家庭经济水平的限制。

在父母投入时间方面，同样是花样滑冰和速度滑冰等冰上项目运动员父母的投入显著高于雪上项目。笔者在访谈中还发现，冰上项目运动员更多提到父母的陪伴和支持，因为冰场一般是在城市里，很多运动员父母都会送子女去冰场，陪子女训练，这些父母也形成了一个独特的群体“冰爸”“冰妈”[64]。“因为齐齐哈尔也不是一个很大的城市，我们家住得算是离冰场比较远的，好多我身边的队友就住在冰场附近。爸妈每天就骑着电瓶车送我去冰场。每次训练的时候爸妈都陪着我练，每天如此，就包括过年我也只休年三十当天晚上，然后初一再练，爸妈也都跟着。”（花样滑冰女运动员G，20210912）“那时候家庭条件不是很好，父母给不了我太多物质上的帮助，更多给我的是时间和精力上的支持，每次我去滑冰他们都会送我去冰场，给我准备好所有的装备，在我滑冰的时候他们也会在场外观看我训练，无论他们有多忙，他们都会陪着我去冰场，给我加油。”（速度滑冰男运动员B，20210912）相比之下，“雪爸”“雪妈”就没那么常见。由于雪场一般地理位置比较偏远，交通不方便，父母直接到雪场陪伴的比较少。运动员一般很小就离开家到队里训练，不在父母身边，父母对运动员训练和比赛的直接参与程度远不如冰上项目。“我九岁就开始出来独立生活了，爸妈不在身边，一般就是通过打电话来关心我。他们一般不会来现场看我比赛，不会亲自来，因为来一趟也比较费劲，我们有时候去某个山沟里边儿去训练，他们在家那边，过来不是很方便，要是有世界杯之类的比赛，电视上有的话他们可以看看。”（自由式滑雪男运动员K，20210907）

在父母情感支持方面，15 个冰雪项目中父母情感支持均得分较高，且不同项目之间无显著差异，说明相比经费和时间精力上的投入，情感支持是我国冰雪运动员父母给予最多的支持方面。特别是雪上项目，运动员父母不能到现场陪伴，更多的是通过微信和电话的方式给运动员鼓励，在运动员背后默默支持。“小时候刚离开家的时候比较想家，父母主要给予一些情感支持。他们几乎没有到过现场支持我比赛，因为我们比赛一般都是在偏远地区，有的时候是在山上，一是很多地方道路各方面都很不方便，二是父母可能有自己的工作，还得照顾家里老人，所以他们一般就可能看一些电视转播或者新闻了解比赛成绩，或者打电话聊聊我的情况。”（自由式滑雪男运动员L，20210906）

由此可见，父母支持程度对冰雪运动员成才具有重要作用。建议运动项目管理人员、教练员与家庭协同合作，鼓励家庭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增加对运动员在经济、时间和情感等方面的投入，给予运动员更多的认可和支持，为运动员提供有力的后勤保障。

3.4 冰雪运动员家庭SES、父母体育活动水平、父母支持程度之间关系分析

本文发现，SES 得分不同组别的冰雪运动员父母体育活动水平存在显著差异（P＜0.05），在SES 得分较高的组别，运动员父母自身的体育活动水平较高，说明优秀冰雪运动员的家庭社会经济状况与父母体育背景存在关联。这与前人研究[65-66]结果一致，SES 对父母的体育活动水平有正向影响。在SES 得分较高的家庭，父母拥有更多的经济、社会和文化资本[67]，体育锻炼的意识往往也更强，因而父母自身的体育活动水平更高，也会进一步影响子女的体育活动水平[68-69]。

SES 得分不同组别的冰雪运动员父母支持程度存在显著差异（P＜0.05），SES 高得分组的运动员父母支持程度，特别是经济投入和时间精力投入显著高于SES 低得分组（P＜0.05），但在项目认可度和情感支持方面无显著差异（P＞0.05）。这部分支持了前人的研究[25,70]结果，家庭社会经济状况越好，父母拥有的资源越多，能够对子女参与体育训练给予的支持和鼓励越多。本文发现，SES 的影响体现最明显的是父母在经费和时间精力上的投入，因为SES 所包含的3 个方面即家庭收入、父母职业状况、父母受教育程度会直接影响父母对子女参与体育训练所能够投入的经费，以及父母业余陪伴子女训练的时间。本文中不同SES 组别的父母对项目的认可度和投入的情感支持均较高（见表8，各组均值都在4.40 以上），且各组差异不显著（P＞0.05）。这可能是由于举国体制的优势，我国优秀冰雪运动员在国家队训练时已经拥有良好的物质保障和硬件条件，父母给予子女的支持主要体现在精神支持方面[22]202，而父母在精神情感方面的大力支持不太受到家庭SES 的影响和限制。

在不同父母体育活动水平的组别中，父母对子女参与训练的支持程度存在显著差异（P＜0.05），在父母自身体育活动水平较高的组别，父母的支持程度包括投入的经费、时间精力和情感支持相应也较高。这一结果与前人研究[71-72]结果一致，父母自身参与体育活动频率越高，越能给子女树立良好的榜样，越能营造积极的家庭体育氛围。自身热爱体育运动的父母更愿意在子女参与体育训练方面花费较多的时间和金钱，也能为子女提供更多相关的运动指导和支持，会进一步促进子女的体育参与[72]。此外，正如上文第2.2 节指出，本文中有接近1/10 的运动员父母曾经是专业运动员，自身的体育活动水平可能相对更高，也能够在体育方面给予子女更多的社会支持。

上述分析表明，SES、父母体育活动水平和父母支持程度三者之间存在一定的正向关联，是影响运动员体育参与的重要复合因素。建议在优秀冰雪运动员培养过程中，充分重视家庭社会复合因素的作用，考量与家庭相关各个因素之间的共同作用，以最大程度地促进优秀运动员的成才和发展。

4 结束语

本文对我国备战冬奥会国家集训队优秀运动员进行家庭SES、父母体育背景和父母支持程度的问卷与实地调查发现：国家集训队冰上项目运动员SES 总得分显著高于雪上项目运动员，表明冰上项目运动员家庭社会经济状况优于雪上项目运动员，且15 个冰雪项目之间存在显著差异；冰雪运动员父母具有体育背景的比例较高，冰上项目运动员父母体育背景较雪上项目运动员更为明显；冰雪运动员父母支持程度总得分较高，同样表现为冰上项目运动员高于雪上项目运动员，整体呈现“冰高雪低”的特点。建议在冰雪竞技运动员选拔、训练等方面，重视家庭SES、父母体育背景与支持程度等因素在冰雪竞技运动后备人才培养方面的作用，教练员和运动队管理人员应充分了解运动员的家庭社会因素，充分发挥家庭在运动员成才过程中的重要作用，运动队与运动员家庭通力合作，共同助力我国优秀冰雪运动员在重大赛事中再创佳绩。

作者贡献声明：

李 娟：设计论文框架，调研文献，收集、分析数据，撰写、修改论文；

田慧、田野：提出论文选题，设计论文框架，指导撰写、修改论文；

亓顺红、王敏：调研文献，收集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