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龙墓地”之谜

文/张唯诚

古老的形似海豚的爬行动物——鱼龙

中生代的海洋

20 世纪50 年代，在美国内华达州，人们发现了一处远古爬行动物的化石遗址，那是一个大规模的死亡现场，堪称一族爬行动物的墓地。这些爬行动物名为“通俗秀尼鱼龙”，是鱼龙的一种。它们为何扎堆死在了那个地方？

爬行动物是从石炭纪末期的两栖类动物进化而来的，它们的大规模扩张发生在2.51 亿年前二叠纪大灭绝之后。那次生物大灭绝可能是由一次规模空前的火山喷发事件导致的，几乎毁灭了整个古生代生物群。在这种情况下，爬行动物乘虚而入，发展 迅速，占尽优势，由此开启了爬行动物占据统治地位的中生代。那时地球的气候比现在更温暖，非常适合冷血的爬行动物生存，恐龙就是当时最典型的爬行动物。

在当时，陆地上的霸主是恐龙，而海洋中的霸主是一些被称为“龙”的爬行动物，鱼龙就是其中之一。

在二叠纪大灭绝之时，海洋生物也遭受到了沉重的“毁灭性”打击，海洋变得“空荡荡”。因为海洋中少了很多竞争者，一些陆生爬行动物开始尝试“水生”生活，它们在进化中一步步适应了海洋的环境，并逐步发展成海洋中的凶猛巨兽。其中几种陆生爬行动物尤为引人关注，它们在整个中生代都在进化，逐步拥有了庞大的数量，占据优势地位，广泛分布于全球各地。这些动物包括鱼龙、蛇颈龙、上龙和沧龙等，它们都是掠食者，位于当时海洋食物链的顶端。

鱼龙化石的宝库

在上述列举的几种海洋爬行动物中，鱼龙是最早出现的种类，它们最繁盛的时期是侏罗纪，那时鱼龙的数量比其他巨型海洋爬行动物都要多。总的来说，鱼龙是一个进化非常成功的物种，化石记录显示它们大约出现于2.45 亿年前。早期的鱼龙很像鳗鱼，它们仅仅生活在靠近海岸的地方，但在接下来的大约4000 万年里，它们争先恐后地进入辽阔的海洋，进化成了拥有海豚一般流线型的外形，其中的一些甚至发展成了最大的海洋爬行动物。2004 年，一具发现于加拿大西部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的秀尼鱼龙化石非常令人震惊，这具出土于2.1 亿年前地层中的巨兽化石长21 米，个头和现在世界第二大动物——长须鲸一样庞大。

鱼龙的骨架

截至目前，古生物学家们已经发现了很多不同种类的鱼龙，它们生活在大约2.45 亿至9500 万年前的时代，其化石在世界范围内皆有发现。它们的体形有大有小，小者体长不超过80 厘米，大者则长达22 米；有些呈流线型，很像今天的海豚，而有一些则更像蜥蜴。其中，通俗秀尼鱼龙就是秀尼鱼龙的一种，身长15 米左右，首次发现于内华达州的鱼龙化石遗址，在2.3 亿年前，那里曾是一片无垠的热带海洋。自20 世纪50年代发现遗址开始，古生物学家们在这个遗址中对通俗秀尼鱼龙化石进行了大量的挖掘和研究。然而几十年过去，面对这个鱼龙化石的宝库，科学家们依然存有很多疑问。例如，鱼龙化石为何大量集中在此？为什么几乎所有的化石都来自通俗秀尼鱼龙？是什么原因使它们扎堆死在了这个地方呢？尽管一直没有人能够给出这些问题的确切答案，但并不妨碍这个“鱼龙墓地”成为古生物学家们研究鱼龙难得的宝库。

古老的鱼龙聚集地

2022 年12 月，就职于美国犹他州国家历史博物馆的古生物学家兰德尔·艾尔米斯和他的研究团队公布了他们在内华达州鱼龙化石遗址的新发现。这些科学家利用新技术研究了大量鱼龙的骨骼化石，也包括一些被半包裹在岩石中的化石。这些化石在岩石中的位置和鱼龙死亡时的样子为科学家们了解这种爬行动物的行为提供了重要线索。研究显示，这些鱼龙生活的年代最远可追溯到大约2.3 亿年前，但它们死亡的时间却并不在同一时期，不同地层的时代至少相隔数十万年。

鱼龙骨骼化石的3D 模型

研究人员使用照相机和激光扫描仪检查化石，并利用获得的数据构建了岩层的3D 模型。他们还研究了鱼龙骨骼的大小和形状，分析了周围岩石的化学成分。他们甚至仔细查阅了有关这个地区的旧照片和历史文献。

综合所有这些碎片信息，研究人员破解了一些隐藏在岩层中的信息。他们认为，这些信息至少可以解开一个长期存在的谜团：这些生物为什么会集中死在这个地方？

研究发现，虽然几乎所有的鱼龙骨骼化石都是成年鱼龙的，但其中仍夹杂了一些非常小的鱼龙遗骸化石。科学家们对这些微小化石进行了X 光拍照，这帮助他们看清了化石的内部结构特征。结果表明，这些微小的骨头来自鱼龙的胚胎和鱼龙幼崽。

原来，这里大量的鱼龙化石是雌性鱼龙，在漫长的时间里，它们一代又一代地在此孕育后代。研究人员断定，这些雌性鱼龙之所以在此聚集，是为了寻求安全的分娩环境。由于大规模聚集，它们很容易在灾变面前遭遇大批死亡，这也就是有这么多相同种类的鱼龙骨骼化石聚集在一起的缘故。

联系过去与现在

那么，究竟是什么因素让这些鱼龙葬身在这个集中繁衍后代的分娩地呢？目前，科学家们还无法确切地回答这个问题，他们只排除了有害藻类的大量繁殖和火山爆发的可能，因为目前的岩石化学数据不支持这样的观点。但科学家们认为，即使如此，鱼龙们仍然有可能因其他原因同时死亡。例如，一次海底山体滑坡就可以使大量鱼龙扎堆死在这个地方。由于很多代的鱼龙一次又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它们的尸体便在这里堆积了起来。每隔几千年便堆积一次，从而形成了鱼龙们的“集体墓地”。

其实，鱼龙们集中繁衍后代并不是一个难以解释的行为。在现代世界中，动物们寻找一个特定的地点进行分娩的现象十分常见。许多现代鲸鱼就有这样的习性，它们会每年来到同一个地方进行繁殖。例如，灰鲸就会每年长途跋涉到美国加利福尼亚半岛附近的海域进行繁殖，那里隐蔽且温暖的水域为鲸鱼们提供了安全的繁殖环境；一些鲨鱼也是如此。目前，对化石的研究显示，古代鱼龙也有同样的习性。这表明，动物们寻求安全繁殖场所的行为至少可以追溯到2.3亿年前，这个研究在很大程度上将过去与现在联系在了一起。

灰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