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农场经营效率测算及区域差异考量
——以湖南省为例
2023-12-04李星星孙凯湖南农业大学
李星星 孙凯(湖南农业大学)
关键字:家庭农场;DEA模型;区域发展;规模效率
一、引言
2017年5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加快构建政策体系培育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意见》指出,随着城镇化水平提高,非农人口增加,农村的地“谁来耕”成为一个日益凸显的问题,发展新型规模经营农业,是现代农业的发展方向。家庭农场是复合型现代农业体系的基础,近年来发展水平不断提升,湖南省家庭农场经营逐渐向多方位、一体化方向发展,发展质量有了巨大进步。该结论均以家庭农场经营效率高于传统经营方式为必要条件,所以对于农业经营效率中家庭农场的研究十分重要。
Larson D F等[1]论证了家庭农场的规模与效率之间作用关系与影响机制。张朝华[2]运用Bootstrap模型测算了土地经营规模、环境等因素对家庭农场经营效率的影响。高思涵[3]基于武汉、安徽调研等微观数据,运用DEA模型研究了纯种植与种养结合两类典型家庭农场的全要素生产率和水稻生产效率差异。李友艺[4]使用松江数据进行DEA模型论证,表明了信贷约束因素对松江区粮食类家庭农场经营效率产生的影响。
有关家庭农场经营效率问题,上述研究阐述了不同学者的见解,但是这些研究多为省域间对比,很少涉及省域内城市之间对比。多数学者所采取的传统DEA模型会受到环境变量和随机干扰项等影响,造成研究结果偏离实际值,虽然有学者在分类的基础上再运用超效率DEA模型测算家庭农场经营效率[5],但准确度依然不够。鉴于此,本文将DEA模型改为三阶段DEA模型,再使用SFA模型剔除环境变量和随机干扰项,以此测算湖南省14个地级市、州家庭农场经营效率情况,分析省域内市、州之间的差异,先从区域再到整体。此研究可以指导家庭农场相关政策的制定、家庭农场经营主体的培育和相关生产实践。
二、湖南省家庭农场经营效率测算模型构建
(一)测算方法
三阶段DEA模型具有排除、挑选功能,故决策单元不会受到随机干扰项的影响,将无效率项剥离,得出更加准确的结果。具体流程为:阶段一,选取原始投产数据使用BCC-DEA模型计算,得出初始值和投产值。投入是测算中主要影响因素,因此该DEA模型使用投入导向型;阶段二,运用SFA分解模型使阶段一中每个决策单元所有初始值保持一致,处于相同的政治、经济等环境下,其中需要分解的有管理无效率、环境和其他随机干扰因素;阶段三,将阶段二的数据调整后与原始产出数据重新引入阶段三,再次运用BCC模型重新计算,得出符合真实效率值的内部管理及投入水平。
本文首先使用超效率DEA排除异常数据,再运用三阶段DEA使调整后的数据更加准确、客观地计算湖南家省家庭农场经营效率状况。
(二)指标选取
农业投入中比例较大的要素依次为资本、劳动和土地。选取购买生产资料等农业投入品总值(下称“资本”)、家庭农场劳动投入数量(人)、家庭农场经营土地(下称“土地”,包括但不限于耕地及水面等其他类型农业用地)作为投入指标。
环境指标具有长期稳定的特征且不会在短期改变,不同区域内的家庭农场会受到示范家庭农场评定政策、金融扶持度、产业协调度和城镇化水平4个指标的影响。
(三)数据来源
本文数据来源于《湖南农村统计年鉴》、国家统计局和国家商务部。基于数据的准确及可获得性,选用2021年湖南省相关数据来测算湖南省14个地级市、州家庭农场经营效率及各区域之间的差异情况。
三、家庭农场经营效率测算及分析
(一)决策单元异质性问题
DEA模型对于数据差异过大的决策单元无效,故在湖南省14个地级市、州中需要剔除效率值异常的数据,并且此异常效率值会对其他区域效率值造成偏移。湖南省各地级市、州家庭农场数量大致相当,作物内容丰富,故不存在异常效率值的现象,即湖南省家庭农场数据中不存在异质性问题,14个地级市、州均在分析范围。
(二)家庭农场经营效率测算
1.阶段一
运用Mydea2.0软件,选取2021年湖南省14个地级市、州区域家庭农场的数据运用投入导向BCC-DEA模型进行测算,分别得到综合技术效率、纯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见表1)。湖南省家庭农场中岳阳市、永州市、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益阳市和娄底市经营效率属于完全有效前沿面;规模效率(SE)全省平均水平低于纯技术效率(PTE)全省平均水平,表示规模制约湖南省家庭农场经营效率的提高。规模效应递减的城市为:湘潭市、株洲市、衡阳市、怀化市、张家界市和长沙市,这些区域应该更加注意技术的提高,避免盲目提高规模,合理发展其经营规模;规模效应递增的城市为:邵阳市、常德市和郴州市,与控制规模相反的是该区域应当合理地提高规模以提升经营效率。
表1 湖南省家庭农场经营效率值
2.阶段二
测算出阶段一资本、劳动和土地的松驰值,将其作为因变量,自变量选择示范家庭农场评定政策、金融扶持度、产业协调度和城镇化水平4个环境指标。将数据代入非时变SFA模型,运用最大似然法拟合自变量与因变量之间的线性关系,结果见表2。γ值在1%的置信水平下拒绝原假设,LR统计量在[0,1]区间大于临界值,故该模型中有无效率项,造成投入相对无效率主要是由于管理无效率造成的,该模型通过适用性检验。自变量对因变量投入冗余影响为:
表2 随机前沿模型回归结果
表3 湖南省家庭农场经营效率类型划分
第一,示范家庭农场评定政策。土地投入冗余与此指标之间呈负相关关系且影响显著,示范家庭农场与家庭农场规范性呈正相关关系。资本投入冗余与该指标是正相关关系且影响显著,即暂不能减少资本的投入。没有生产资料积累的新兴示范家庭农场与传统家庭农场的差异并不明显,所以不足以对传统家庭农场产生示范与激励效应,相反会产生盲目扩大资本投入的现象,家庭农场为了短时间内被评选为示范农场提升品牌效应而增加机械生产、提高农业生产技术投入等。长期来看,这类投入会促进家庭农业经营的发展,促进农业由简单粗放向优质生态方向转变,因此此政策会带来正向的激励和示范作用,促进农业发展,降低资本投入冗余。
第二,金融扶持度。该指标在3个模型中均产生显著的负向影响,说明伴随着金融扶持程度提高其节约土地、资本和劳动的导向作用也越明显。伴随着金融的发展,金融在农业发展中所表现出的便利性、及时性等优良特征可以为家庭农场发展提供良好的发展条件。
第三,产业协调度。土地投入冗余与该指标之间具有显著的负向关系,表示产业协调度的提高,也促进了土地运营效率。劳动冗余与该指标之间是正向显著关系,这一关系表明产业协调度的提高在短期可以促使劳动由低效率行业转向高效率行业,伴随着技术进步及自动化生产的发展,对于劳动的接纳程度降低,产业协调度也达到最佳状态,故使得部分劳动不得不停滞在农业,造成劳动力冗余。资本与该指标之间是正向显著关系,表示资本相对于劳动、土地而言,伴随着产业结构向第三产业调整稀缺程度是下降的,故资本易流入农业而使得冗余增加。
第四,城镇化水平。三项投入冗余与该指标之间均具有显著的负向关系,表示城镇化水平提高对于农业经济发展具有正向影响,农业伴随城镇化水平提高所引进的新技术、新生产要素,提高了农业发展效率,促进农业向集约化发展从而减少资本等生产要素的使用。一方面是非农人口规模的增加,另一方面是土地流转的加快。
从上述研究可得,家庭农场各项投入冗余受以上4个环境因素影响,会导致不同的地级市、州出现经营效率较好或较差的现象。所以,分析家庭农场所面临的真实经营效率需要把环境因素和其他随机干扰项全部剥离,将其置于相同的经营环境与确定性利好下。
3.阶段三
将湖南省14个地级市、州的家庭农场原始土地、劳动和资本经营变量依据SFA模型回归结果进行调整,再使用BCC-DEA模型将调整后的数据与原始产出变量计算,得到调整后真实的可以反映区域内家庭农场经营管理的TE、PTE和SE值(见表1)。阶段一和阶段三TE值的Z统计量为-5.43,在1%水平下显著,表明剥离环境和其他随机因素前后对于家庭农场的经营效率差异性显著,所以阶段二是必要的。
排除环境及其他随机干扰因素影响后,阶段三全省TE与SE平均值分别为0.894和0.901,相较于阶段一0.917和0.937均有不同程度降低,相反纯技术效率相较于阶段一则有所上升且高于纯技术效率均值,此数据说明了规模效率是制约家庭农场投入产出效应提升的因素。阶段一中有6个地级市、州技术效率减少到阶段二中的3个,说明该区域家庭农场经营效率水平较高。经过调整,株洲市效率上升至前沿面,表示该市在相同经营环境与确定性利好下其经营是高效的;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因PTE和SE下降而退出效率前沿面,娄底市也因SE下降而退出,说明这5个地级市区域经营的高效率反映不出其真实技术管理水平。衡阳市、邵阳市、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和常德市,3个地级市、1个州TE均有不同程度下降,以上地级市的现象说明了阶段一中家庭经营高效率是由于拥有更好的环境因素及运气条件,而不是由于技术管理水平高。其中邵阳市SE下降最多,从0.999下降到0.964。湘潭市、株洲市、衡阳市、怀化市、张家界市和长沙市因为SE提高,其综合TE也得到提高。郴州市TE因PTE上升而上升,表明了其家庭农场较低的效率水平是由于环境因素和较差的运气条件而不是技术管理水平。株洲市、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常德市和长沙市3个地级市、1个州规模报酬被错估,其中,株洲市规模效应由不变被错估为下降,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由下降被错估为不变,长沙市和常德市由上升被错估为下降。
市域家庭农场经营效率空间上的差异为:以PTE和SE和全省平均水平进行对比,分别划分为高高型、高低型、低高型和低低型。其中高高型有株洲市、岳阳市、衡阳市、永州市、怀化市、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益阳市、娄底市,占比为57.1%,所占比例最大,此种经营效率较高,改进空间较少。高低型有湘潭市、张家界和长沙市,占比为21.4%,此类型家庭农场需要提高规模。低高型有邵阳市、郴州市,占比为14.3%,此类型家庭农场着力点是提高纯技术效率。双低型是常德市,占比为7.1%。从规模报酬上分析,湘潭市、衡阳市、怀化市、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和张家界市家庭农场规模报酬呈递减状态,株洲市、岳阳市、永州市、益阳市和娄底市家庭农场规模报酬不变;邵阳市、常德市、郴州市和长沙市家庭农场规模报酬呈递增状态。此现象表明湖南省有35.7%的地级市、州需要降低家庭农场规模以提高经营效率,28.6%的家庭农场则相反。
四、结论及建议
文章对2021年湖南省家庭农场经营效率运用超效率DEA、SFA模型回归及DEA三阶段模型进行测算,得出以下结论:
一是湖南省家庭农场市域及省域内区域差异显著,根据三阶段DEA结果得出综合技术效率、纯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湘西、湘南和环洞庭湖区域表现各有差异:环洞庭湖与湘南、湘西区域的纯技术效率与综合技术效率依次降低,湘南、环洞庭湖区域和湘西的规模效率依次降低,不同地级市、州区域间差异为:株洲市、岳阳市、永州市和娄底市4个地级市经营效率为效率前沿面。以上4个地级市除了株洲市是调整后发现其经营效率高,其余3个地级市经营效率水平确实很高。湖南省14个地级市、州家庭农场TE和SE水平最低的是湘潭市,PTE水平最低的是郴州市。
二是制约湖南省家庭农场经济效率主要是规模效率,纯技术效率相对较高,在DEA模型中正处于前沿面PTE比例达78.6%,而SE的比例只有35.7%,PTE比例达一倍以上且全省PTE均值大于SE均值,同时高高型及高低型地级市、州占总数78.5%。
综合以上结论得出以下建议:
第一,发挥区位优势,区别化提升规模效率是着手点。统筹考虑不同区域提升规模效率带来的经济效率,依据不同地区和不同家庭农场类型提升规模效率带来产出比重,相应的增减规模效率建设的投入,发挥出各地区区位优势,因地制宜发展高经济效率的家庭农场。
第二,发挥高高型家庭农场示范带领作用,强带弱、先进带落后是重要举措。规范评定制度、统一评定标准。将示范家庭农场中不同经营品类的特殊差异与一般化的示范认定制度相结合,制定出新的动态化示范家庭农场认定制度,选出真正具有示范性的家庭农场发挥示范效应。
第三,出台相关示范性家庭农场激励政策,对于示范性家庭农场,以补贴、贷款贴息等政策,进一步提高其发展水平、提高市场风险应对能力、促进农业技术推广应用,推动农业与现代技术融合,提高产出,并引导其产出增值部分再投入用以改善地力,形成地力、收益双提升的局面。同时以此带动区域家庭农场的学习效仿,加入到此种生产模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