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览业与科技创新耦合协调时空分异及影响因素
2023-12-01蔡卫民李佳肖陈骏娴
蔡卫民,李佳肖,陈骏娴
(湖南师范大学旅游学院,湖南 长沙 410081)
引言
展览业具有投入产出高效益性、产业高联动性等优势,正逐渐成为带动地区及全球经济发展的热点[1]。作为我国重点发展的新兴产业之一,展览业同样焕发强大生命力。早在2015 年,国务院就已出台政策意见明确指出展览业已成为构建现代市场体系和开放型经济体系的重要平台,并强调要以现代信息技术为重要抓手,推动展览业创新发展、转型升级[2]。2018 年11 月,首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在上海成功举办,对经济、政治、文化等多方面产生积极关联效应,进一步推动我国开放型经济发展。作为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科技创新为各领域注入新动能,同样推动传统展览业态模式有机更新和数字化转型。《关于创新展会服务模式,培育展览业发展新动能有关工作的通知》(2020年)、《关于加快发展外贸新业态新模式的意见》(国发〔2021〕24号)等政策意见的陆续出台,同样强调要推动展览业与科技创新互动关联和有机衔接[3]。在此背景下,探究展览业与科技创新协调发展正当其时,对于促进展览业发展和转型升级具有重要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
国外展览业起步较早,相关研究主要聚焦于展览业的社会经济影响[4]和竞争力[5]等方面,研究发现科学技术在展览业发展中扮演重要角色,如Kim等(2021)认为科技与展览业的融合推动展览业数字化转型[6]。随着我国展览业快速发展及科技创新成果在各领域的应用,展览业与科技创新的互促作用日渐显现,备受学界关注,并就二者的相互影响作用展开系列研究。一是科技创新赋能展览业发展研究。学者多基于管理学视角将智慧化展览场馆建设、服务技术创新、用户体验创新视为科技创新赋能展览业发展的重要路径,并就其现存问题和优化策略展开定性分析[7]。另有学者认为科技创新是展览业商业模式变革的重要驱动力量[8]。二是展览业对科技创新的影响研究。部分学者指出展览业在科学技术的传播与扩散中发挥积极作用[9],促进科技创新理念传递与前沿技术信息传播,是推动科研成果向社会生产力转化的重要平台[10]。另有学者认为展览活动集人流、物流、资金流和信息流于一体,展会活动的举办利于了解市场需求和消费偏好,从而促进产品二次开发,倒逼科技创新提质增效[11]。
总体来看,既有研究已取得一定成果,但仍存有亟待扩展之处:研究视角上,对展览业与科技创新的关系探讨多集中于单向影响作用,缺乏系统思维下二者双向作用的思考;研究内容上,学者多立足管理学领域探讨展览业与科技创新对各自的影响作用,较少从地理学领域出发对二者耦合协调度及其时空格局进行分析,且对二者协调发展影响因素研究也鲜有涉猎。基于此,本文在厘清展览业与科技创新作用机理基础上,综合运用熵值法、耦合协调度模型和空间自相关模型分析探究我国省域展览业与科技创新耦合协调的时空分异格局,并借助地理加权回归模型剖析影响因素,以期为二者协调互动,展览业创新发展、转型升级提供决策参考。
一、展览业与科技创新耦合协调作用机理
(一)科技创新对展览业发展的驱动效应
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科技创新通过促进展览业服务创新、管理运营创新和业态模式创新,驱动展览产业规模扩大、效益提升。一是科技创新推动展览服务质量提升。展览业作为现代服务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服务质量和水平影响参展商和观众的体验感和满意度,进而左右客源市场规模[7]。随着科技创新水平提升及展览业数字化发展,现代信息技术已贯穿应用于展览全过程,为其提供技术保障。二是科技创新助力提高展览运营效率。智慧场馆以其高效便捷的配套设施取代部分传统人工操作,节省时间与人力,提高场馆运营效率。展览业依托互联网技术将复杂庞大的要素、资源进行整合,搭建信息化管理平台,提高组展、办展效能[8]。三是科技创新推动展览新业态模式加快形成。传统展览与数字技术的协调互动推动大数据和展览产业链实体有效整合,促进展览新业态加快形成,要求创新元素与现代信息技术支持保障[3]。
(二)展览业发展对科技创新的反馈效应
科技创新为展览业发展赋予新契机、培育新动能,反之,展览业倒逼科技创新提质增效,对其产生积极反馈效应。一是展览业为科技创新产出成果提供展示和应用平台,展会为各领域前沿产品与高新技术提供展示平台,促进科研成果向社会生产力转化。同时,展览业作为战略性新兴产业,对科技创新依附作用较强,进而为科技成果提供广阔应用场景,并不断拓展其应用广度和深度。二是展览业倒逼科技创新效率提升。展览业是一种新型服务业形态,随着其发展壮大,市场需求愈加多样化、个性化,要求加大科技创新投入,促进其高层次发展以完善展览供给系统。此外,展览业具有较强的产业关联性[1],其发展有赖于各方支持,同样要求相关领域科技创新跟进,进而倒逼科技创新效率提升。三是展览业发展为科技创新提供上升空间。展览是信息交流的中心,依托展览产业链举办科技型展览活动,促进不同国别、领域科学技术传播与交流,激发创新潜能[9]。互动机理如图1所示。
二、研究设计
(一)指标体系
综合考虑科学性、代表性及可得性等原则,在前人研究基础上[2,12],结合展览业与科技创新互动机理构建二者综合评价指标体系。从展览规模和展览效益两方面衡量展览业发展水平,从科技创新投入和产出两方面对科技创新系统进行衡量,具体测评指标如下(表1)。研究样本为2011—2020 年中国30 个省(区、市)(因数据缺失,不含西藏、港澳台地区)。展览业相关数据来源于中国会展经济研究会发布的《中国展览数据统计报告》(2011—2020 年),科技创新相关数据来自2011—2021 年《中国统计年鉴》以及各省(区、市)历年统计年鉴和统计公报。
表1 展览业与科技创新综合评价指标体系
(二)研究方法
1.熵值法。本研究采用熵值法测算展览业与科技创新发展水平,经极差标准化处理消除量纲干扰,依据信息熵确定指标权重,继而经线性加权法得到两个系统综合发展指数,具体测算步骤参照既有文献[13]。
2.耦合协调度模型。借助耦合协调度模型明晰我国各地展览业与科技创新相互作用、协调发展程度,公式为[14]:
式中,C 为耦合度,值域为[0,1],C 值越大表明耦合度越高;T为综合协调指数;D为耦合协调度,值域为[0,1],D 值越大表明耦合协调度越高;U1、U2分别为展览业与科技创新系统综合发展指数;μ、φ为待定系数,且μ+φ=1,本文展览业和科技创新两个系统相互促进,故界定μ=φ=0.5。耦合协调度等级划分标准参照以往研究[12,14]:0≤D≤0.2 为严重失调;0.2<D≤0.4 为轻度失调;0.4<D≤0.6 为基本协调;0.6<D≤0.8 为中度协调;0.8<D≤1为优质协调。
3.空间自相关。全局空间自相关用以明确各地展览业与科技创新协调度的空间关联程度,局部空间自相关用以明确研究对象的局域关联特征,公式表达如下[15]:
式中,I 为全局Moran's I 指数,值域为[-1,1];n为研究范围内30个省(区、市);Zi和Zj分别表示第i、j个研究对象与全部研究对象空间观测值之差;Wij为空间权重矩阵。式中,I>0,即研究对象存在正相关关系;I<0,为负相关关系;I=0,表明不存在相关关系。
式中,Ii为局部Moran's I指数,正值表明研究对象i与其周围地区空间集聚特征相似,即均为高值区或均为低值区;负值表明研究对象i与周围地区空间集聚特征相异,即高低值区或低高值区。
4.地理加权回归。地理加权回归将空间异质性考虑在内,用以研究不同影响因素对不同区域展览业与科技创新耦合协调水平的解释力度,表达式为[16]:
式中,yi为第i 个空间单元的耦合协调度,即因变量值;xij为第j个自变量值;(φi,σi)为i的地理位置坐标;λ0(φi,σi)为常数项估计值;λj(φi,σi)为第j个变量的系数估计值;n为自变量个数;εi为随机误差项。
三、实证结果分析
(一)展览业与科技创新综合评价
基于熵值法和综合评价模型测度2011—2020年我国展览业与科技创新发展水平(图2),参照国家统计局区域划分标准,将研究对象划分为东部、中部、西部和东北四大区域①,对比分析不同区域发展差异。
图2 展览业与科技创新综合发展水平
1.展览业发展水平。我国展览业整体发展水平有所提升,基本呈“M”型波动态势,四大区域差距明显。展览业综合发展指数由2011年的0.126提高至2020年的0.158,于2017年达观察期内最高水平。我国展览业起步较晚,但随着政府积极引导及其自身适应能力增强,展览规模和效益不断壮大,整体水平得到提升。从四大区域看,东部、中部、西部和东北地区平均水平分别为0.324、0.109、0.087 和0.154,东部远超全国均值,其他区域则未达平均水平,突显我国展览业发展非均衡特征。与其他区域相比,东部经济实力雄厚、对外贸易发达,加之科技创新能力强,为展览业发展创造优越条件。东北地区次之,中部六省展览业主要依托省会城市发展,但城市间发展差距较大,一定程度上制约其整体水平。西部地区处于末位,展览基础和配套设施有待完善,但近年凭借成渝经济圈迅速发展,带动区域整体水平提升。
2.科技创新水平。我国科技创新水平上升趋势明显,但区域非均衡现象愈演愈烈。科技创新综合发展指数由2011 年的0.073 提升至2020 年的0.183,并于2020年达到观察期内最高水平。我国高度重视科技创新,将其置于国家发展全局的核心位置,各地积极响应,助力科技创新水平稳步提升,但仍存有较大上升空间。从四大区域来看,东部、中部、西部和东北地区平均值分别为0.224、0.103、0.048 和0.067,东部远超全国均值,其他区域均位于平均水平之下。其中:东部科研投入力度大,加之人才相对集聚,科技创新氛围浓厚,超前发展;中部次之,随着部分地区创新投入力度增强及人才工程建设完善,有力推动中部整体水平提升,但区域内发展差距同样对其起到一定制约;东北地区科技创新水平虽有所提升,但增长缓慢,内部创新活力仍有待释放;西部处于发展末位,科技创新存在明显短板,但受少数城市带动,区域总体向好发展。
(二)展览业与科技创新耦合协调水平时空演变
1.时序演变态势。借助耦合协调度模型分别测度2011—2020 年全国及四大区域展览业与科技创新耦合协调度,并进一步测算变异系数,以全方位把握其时序演变特征(图3)。从发展水平看,耦合协调度呈波动上升态势,但仍处于轻度失调范围。耦合协调度由2011 年的0.275 上升至2020年的0.358,并于2019年达观察期内最高水平,展览业与科技创新耦合协调水平整体向好,协调度有所改善,但协调等级仍较低。初期,耦合协调度波动上升发展,随着展览业规模扩大和效益提升,科技创新驱动作用逐渐显现,促进二者协调水平稳步提升;期末受疫情影响展览业遭受重创,致使协调水平有所回落。从发展差异看,变异曲线与全国耦合协调度曲线变化趋势基本对称,区域差异仍较显著。观测期内变异系数由0.500 发展至0.521,表明全国范围内耦合协调度的发展差异仍然严峻。东部、中部、西部和东北地区平均值分别为0.476、0.313、0.223 和0.306,表明东部对我国整体耦合协调水平起带动作用,同样发展差异也主要缘于东部与其他区域间的不均衡。
图3 展览业与科技创新耦合协调发展水平
2.空间分异格局。依据等间隔法选取2011年、2014年、2017年和2020年为时间节点,对各地耦合协调等级进行划分,并识别其相对发展类型(表2)。
表2 2011、2014、2017和2020年各地耦合协调等级及相对发展类型
从耦合协调等级看,整体呈“东部高,西北低”的空间格局,处于失调状态的省(区、市)占比由80%降至73%。初期达到协调状态的地区包括北京、山东、江苏、上海、浙江和广东,呈“劣弧状”分布于东部地区,其余均处于失调范围。上述地区理位置优越,经济及对外贸易发达,为展览业提供了良好的培育和发展环境,加之科技创新水平不断提高,赋能展览业创新发展。随着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稳步推进,部分地区协调水平有所改善,其中山东、江苏和广东三省已达中度协调级别,山西失调状态得到缓和。在政策和市场双轮驱动下,沿海地区稳步发展,辽宁、湖北和四川三省主要依托省会城市分别在东北、中部和西部地区脱颖而出,进入协调等级行列。期末,广东发展至优质协调等级,成为东部乃至全国领先地位,河南同样发展至基本协调等级,但整体而言,我国多数地区耦合协调水平在期末出现回落。
从相对发展类型看,时空异质性显著,存在发展滞后性的省(区、市)数量有所增加。科技创新滞后型长期存在,主要分布于东部沿海;展览业发展滞后型在后期出现,期末受疫情影响数量有所增加;同步发展型分布最为广泛,但数量有所下降。具体而言,初期存在发展滞后问题的地区为山东、上海、浙江、广东和重庆,均为科技创新滞后型,表明该类地区应着力提升自主创新能力,促进耦合协调度跃升。至2014 年,仍以科技创新滞后型为主,辽宁加入科技创新滞后型行列,山东、上海、广东和江苏的耦合协调等级虽有所跃升,但仍存在科技创新滞后问题,表明该类地区依托展览业取得新发展,但科技创新水平仍有待提升。2017 年,存在“错位发展”的地区占比达33.33%,且北京为唯一的展览业发展滞后区,东部部分地区科技创新滞后发展仍未明显改善,且重庆、四川和云南同样显现出科技创新滞后。期末,受疫情影响展览业整体发展水平下滑,不同程度的展览业发展滞后型地区出现在全国版图中。
(三)耦合协调水平空间关联分析
由2011—2020 年展览业与科技创新耦合协调时空分异特征得知,耦合协调度在空间上有所集聚,为此引入空间自相关模型以揭示其空间关联规律。借助GeoDa 软件测算全局Moran's I 指数,结果表明2011—2020 年全局莫兰指数均为正,Z>1.65,在90%显著水平下通过检验(表3),表明耦合协调度在空间上呈显著正向相关性。
表3 2011—2020年全局Moran's I指数
运用GeoDa 软件进行局部自相关分析(表4)。高-高集聚(H-H):位于此象限的省份呈“团状”分布在东南沿海地区,随时间推移其数量先减少后回升。主要以上海、江苏、安徽和福建为核心表现双高型集聚态势,与周边地区空间联动,发展成为连片高值簇,各地发展处于相对均衡状态。高值区展览业产业链较为完整且成熟,加之自主创新示范点带动形成区域创新高地,为二者协调互动营造良好环境。随着相关资源、要素向周边流动,空间辐射和溢出效应逐渐显现,共同形成高协调水平集聚区。低-低集聚(L-L):位于此象限的省份主要分布在中西部,随时间推移数量有所增加。前期以新疆、甘肃为核心与其邻近区形成集中连片发展滞后区,期末内蒙古加入,表明虽然我国多数地区协调水平在逐渐改善,但低值区的失调僵局并未明显缓和,同时也反映出东西部发展差距仍在扩大。高-低集聚(HL):高-低区呈“孤岛”状分布,前期以四川为核心,后期孤岛逐渐消失。前期四川依托其产业和科技创新优势在西部形成发展高地,后期退出该象限可能囿于周边地区协调水平逐渐改善,区域内由极化向扁平化转换。低-高集聚(L-H):位于该象限的省份在地理空间上为“区域凹地”,呈现空间离散态势。低-高区分布零散,数量先减少后回升,海南长期处于该象限,江西则有所波动。海南和江西两省展览业与科技创新均处于低水平发展状态,加之,长三角和珠三角作为我国两大经济区,展览业与科技创新的互动达到良好协调等级,在空间上吸引周边资源要素,进而对江西和海南产生一定挤出效应。
表4 局部空间关联结果
(四)耦合协调水平影响因素分析
1.变量选取。基于展览业与科技创新耦合协调度的时空分异格局,并结合二者面临的新形势与问题,深入剖析不同因素对各地协调发展的作用程度和机理。综合已有研究成果[2,17],从对外开放程度、信息化水平、交通条件、展览机构和产业结构等方面展开探究。展览业具有较强的经济外向性,对外开放为展览业务规模发展壮大提供新机遇,同时也促进科技创新水平提升,用进出口贸易总额占GDP 比重表征[18]。科技创新与展览活动有赖于信息、知识等要素流动,选取年末互联网接入户数衡量信息化水平[19]。交通促进人流、物流和信息流相互输送,用等级公路密度与铁路密度表征[20],地方展览机构的设立直接影响展览业专业化水平和服务水平,故用政府主管展览业部门、事业单位、民间社团组织及会展研究机构数量表征。第三产业为展览业和科技创新提供发展基础与环境,故选取第三产业产值占GDP 比重衡量地方产业结构[18]。
2.模型选择。由上文得知耦合协调度存在较强空间关联,以2011—2020 年各省(区、市)耦合协调度均值为被解释变量,产业结构、展览机构、交通条件、对外开放程度和信息化水平均值为解释变量,利用最小二乘法(OLS)进行检验(表5)。其中,VIF值均小于7.5,通过多重共线性检验,但展览机构未通过显著性检验,可能缘于该变量仅对展览业单系统起作用,而对于展览业与科技创新的协调互动作用较小,故予以剔除。进一步借助地理加权回归模型(GWR)探究各变量影响作用的空间异质性,模型带宽采用修正的Akaike 信息准则。对比主要参数,R2由0.9273 上升到0.9305,修正R2由0.9121 上升至0.9160,AICc 值由-83.3173 下降至-89.2991,表明GWR 模型拟合度更优,能更合理解释影响因素作用力的空间异质性。
表5 OLS模型估计主要参数
3.空间异质性分析。借助ArcGIS 软件对各自变量回归系数进行自然断点分级,以明确其作用于因变量的空间异质性(表6)。从回归系数性质看,各系数均为正,表明各自变量对耦合协调度均产生正向影响;从系数大小看,产业结构>信息化水平>交通条件>对外开放。
(1)产业结构。产业结构回归系数最大,表明第三产业占比是影响展览业与科技创新耦合协调度的核心因素,在二者作用机制中起主导作用,影响强度在空间上呈“由东北向西南依次递减”的分异规律。随着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第三产业成为国民经济重要增长点,为区域经济发展和产业升级提供基础条件。从不同分区系数强度看,产业结构对东北地区的作用大小整体优于西南地区,高值区主要集聚在东北三省、京津冀和内蒙古,表明此类省份第三产业发展壮大为展览业与高新技术产业提供服务支持,为二者协调互动发展营造良好环境,且成效显著。低值区虽集中分布于两广、云南、贵州和海南,但由于产业结构回归系数最大,同样对其产生重要影响,故此类地区应注意多因素交互复合作用。
(2)信息化水平。信息化水平是促进展览业与科技创新融合发展的必要条件,其影响强度在空间上呈“由东向西逐级递增”格局特征。当前,信息化已成为经济社会发展的显著特征和产业转型升级的助推器,同样渗透在展览产业链各端点。从不同区域系数大小看,信息化水平对西部影响更为显著,表明提升信息化水平是促进其协调发展的重要路径。当前,西部地区协调水平处于发展末位,整体效益不高,而信息化建设以知识、技术快速传播为优势,将资源、要素高度整合并合理有效配置,继而实现效益最大化。例如,成都以优势产业和特色资源为依托,以信息、知识为引领,整合周边资源、要素推进展览业数字化转型,全力打造国际会展平台,推动西部开发、开放。
(3)交通条件。交通条件对我国展览业与科技创新协调发展起重要作用,其影响强度在空间上呈“由东部沿海到内陆逐渐增强”的发展态势。交通运输为社会经济活动有序开展提供必要支撑,是促进区域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的重要渠道。与西部地区相比,交通条件对东、中部作用强度较小,可能缘于东、中部地区公共基础设施相对完善,路网密集,交通运输和通行作用长期发挥,故推动作用不明显。反之,西部虽受自然地理环境限制,路网密度低,但其交通条件改善可以显著提升各地可达性和可进入性,促进东、中部地区展览资源和创新要素流动与输入,因此,交通条件对西部地区效益更为显著。
(4)对外开放程度。对外开放是我国展览业与科技创新协调发展的重要动因,其影响强度在空间呈“由东向西逐级递减”分布特征。从不同分区系数强度看,对外开放对东部地区的作用大小整体优于西部地区,高值区主要集聚在东北三省、东部沿海以及中部地区。一方面,该地区地理位置相对优越、对外贸易繁荣,利于展览业朝市场化、专业化和国际化方向发展;另一方面,高水平开放引进外企一定程度上加剧市场竞争,倒逼技术创新、提质增效,推动展览业与科技创新良性互动。低值区为新疆、青海和云南三省(区),随着西部大开发及“一带一路”倡议稳步推进,西部对外开放迎来发展新局面,但从全国尺度把握仍处于末端,故影响作用相对较小。
四、结论启示
(一)结论
第一,观测期内,我国展览业整体水平有所提升,基本呈“M”型波动发展态势,东部远超全国平均水平,非均衡特征显著,科技创新水平稳步上升,其他地区同样远落后于东部,区域间非均衡现象愈演愈烈。
第二,耦合协调度呈波动上升态势,但整体仍处于轻度失调范围,变异系数较高,区域差异未明显缓和。空间上呈“东部高,西北低”的分异格局,达至协调状态的地区主要集中在东部,且等级不断提升。从相对发展类型看,科技创新滞后型长期分布于东部,其他多为同步发展型,期末不同程度的展览业滞后型出现在全国版图中。
第三,耦合协调度在空间上呈集聚特征,全局Moran's I值始终为正,空间关联性强。高-高区呈“团状”分布在东南沿海地区,同周边一并发展为连片高值簇;低-低区主要分布在中西部地区,以新疆、甘肃和内蒙古为核心与其邻近区形成集中连片发展滞后区;高-低区呈“孤岛”状分布在四川,后期逐渐消失;低-高区为海南和江西两省。
第四,展览业与科技创新协调发展受多种因素影响,且影响强度存在空间异质性。从影响力系数看,产业结构和信息化水平整体作用较强为核心驱动力,交通条件次之,对外开放程度力度较小。从影响力空间差异看,产业结构和对外开放程度对东部影响更为显著,信息化水平和交通条件对西部作用较为明显。各地区应把握共同作用因子,同时根据发展实际,充分考虑影响因素的空间异质,实行差异化发展策略。
(二)启示
第一,统筹推进展览业升级与科技创新进步,建立二者协同发展长效机制。以经济和政策为基本引领,从优化产业结构、提高信息化水平、完善交通网络和持续推进高水平对外开放等方面提供全方位保障。完善双边投入-产出体系,充分发挥科技创新示范区和各级展览机构的专业优势,提高自主创新能力及组展办展效能。推动创新成果在展览业中应用,充分发挥其功能价值,以科技手段提升展览专业化程度,促使其向产业链高端延伸,助力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以科技创新驱动展览业高质量发展,以展览业倒逼科技进步,形成二者耦合协调、良性循环发展模式和长效机制。
第二,于协调区域而言,产业结构和对外开放程度影响显著,通过结构红利和开放红利释放二者协调发展潜能,为其发展提供深层次动力。其次,保持现有发展劲头和态势,将发展着力点放到展览业转型升级和科技创新提质增效上,充分发挥自主创新示范区的作用,推动高新技术产业再创新高,以数字信息技术赋能展览业新动力,以技术进步创新展览形式,培育优质品牌展览项目,打造区域性国际会展中心,吸引国际展会落户。再次,整合区域内资源要素,充分发挥东部沿海高-高集聚优势,形成规模效益,扩大空间溢出效应,促进相关要素向中西部流动,缩小区际发展差距。
第三,于失调区域而言,信息化水平和交通条件作用明显,加快推动新型基础设施建设,以信息知识搭建供给平台、以交通便捷性保障城市展览市场需求,不断完善二者协调发展保障机制。其次,做好规划定位,充分挖掘并整合现有资源,培育地方特色展览和自主品牌,依托区域优势产业培育高水平专业展览,引进高层次、专业性人才,提升运营效率和综合服务能力,开拓国内外市场,提升区域影响力。再次,积极承接高值区空间溢出效益,并进行市场对接,在空间上以西部省会城市或区域中心城市为先行区,由地区发展高地向周边劣势区过渡,形成区域联动格局,逐步脱离失调状态,打破滞后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