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坚持实事求是和调查研究的思想方法论*

杨玉成 王千阁

陈云是中国社会主义经济建设事业的开创者和奠基人之一，在以毛泽东同志为核心的第一代中央领导集体和以邓小平同志为核心的第二代领导集体中均是重要成员。在党内，陈云以强调“学哲学”和“搞对思想方法”而知名。无论是在革命战争年代，还是在社会主义建设和改革开放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他都始终强调学习和掌握马克思主义哲学，强调学习和掌握马克思主义思想方法并身体力行，为全党树立了“学哲学、用哲学”的榜样。陈云提出“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交换、比较、反复”。这一辩证唯物主义思想方法既简明、生动、朴实，又具有很强的可操作性，产生了广泛影响。陈云的思想方法论是对毛泽东思想方法论的坚持和发挥，是中国化马克思主义方法论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同样坚持继承发展了陈云的思想方法论。

一、“学习和掌握马克思主义哲学，把思想方法搞对头”

陈云始终重视和强调学习哲学，他在抗日战争期间担任中央组织部部长，直接在毛泽东领导下工作，经常聆听毛泽东关于学哲学的教诲。从1938 年开始，陈云坚持学哲学，深刻认识到学习哲学对做好工作的重要性。他通过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解和掌握了辩证唯物主义的思想方法和工作方法。1939 年12 月，陈云在《学习是共产党员的责任》一文中指出：“掌握了马列主义的原理和思想方法，就会自然地同自己的实践经验结合起来，把具体经验提高到一般理论，再拿这种一般理论去指导实际工作。”[1](p.189)

新中国成立后，陈云运用马克思主义哲学指导财政经济工作，多次强调“要学哲学，学习正确观察问题的思想方法”，[2](p.46)坚持从实际出发，制定正确方针和方法，在稳定金融物价、实现全国财政经济的统一、对粮食等主要农产品实现统购统销和有步骤开展对生产资料私有制特别是对私营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等方面取得了卓越成就，为新中国社会主义经济建设作出了巨大贡献。

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陈云重新当选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共中央副主席，并被选为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第一书记，成为党的第二代领导集体的成员。陈云在领导工作实践中感到学习哲学的重要性，指出“在党内，在干部中，在青年中，提倡学哲学，有根本意义。现在我们的干部中很多人不懂哲学，很需要从思想方法和工作方法上提高一步。只有掌握马克思主义哲学，思想上、工作上才能真正提高”。[3](p.285)党中央采纳了陈云的意见，在起草《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时强调了学习哲学的重要意义。1987 年7月17 日，陈云同当时中央负责同志谈话，讲到“身负重任与学习哲学”问题，继续强调学习哲学、掌握正确思想方法的重要性：“我们国家是十亿人口的社会主义大国，无论是今天还是将来，在世界上都处于举足轻重的地位”“要把我们的党和国家领导好，最要紧的，是要使领导干部的思想方法搞对头，这就要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3](p.360)

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一个博大精深的科学理论体系，对于领导干部而言，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应该重点学什么？陈云一再强调的一个观点是，主要学习马克思主义思想方法。1957年1月，陈云指出：“学习理论，最要紧，是把思想方法搞对头。因此，首先要学哲学，学习正确观察问题的思想方法。如果对辩证唯物主义一窍不通，就总是要犯错误。”“你们是有经验的，问题在思想方法，因为思想方法不对头，所以经验提不高。这一点，对于任何工作岗位的同志，对于解决任何问题，都是最重要的。”[2](p.46)陈云认为干部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应该抓住的中心环节，就是马克思主义思想方法。学习哲学，首先要把思想方法搞对头，这一谆谆教导影响和带动了一批干部坚持学习和运用马克思主义哲学。

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世界观和方法论的统一。思想方法论是人们观察问题和思考问题的一般方法的理论。毛泽东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过程中十分重视思想方法论。陈云依据自己学哲学、用哲学的亲身经历，深刻体会到掌握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的基本立场、观点和方法的重要性，要求全党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在学习哲学中首先要把思想方法搞对头，这是对毛泽东思想方法论的坚持和发挥。陈云之所以强调领导干部在学哲学中首先要把思想方法搞对头，是因为领导干部身负重任，他们的思想方法是否对头，关乎党的路线、方针、政策是否正确，关乎党的革命和建设事业的兴衰成败。

2008 年习近平到北京工作后，坚持继承了陈云关于党员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必须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树立正确思想方法和工作方法的观点。2009 年5 月13 日，习近平在中央党校的讲话中指出：“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论，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现在的领导干部不少人受过专业训练，不缺乏专门知识，但其中的许多人不懂哲学，不善于辩证思考，很需要在思想方法和工作方法上提高一步。建议大家在学习原著的时候，读一些马克思主义哲学基本著作，掌握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不断增强工作的原则性、系统性、预见性、创造性。”[4](p.122)2011 年5月13 日，习近平在中央党校的讲话中指出：“掌握马克思主义哲学，是掌握马克思主义完整科学体系的重要前提。领导干部无论从事什么工作，最要紧的是把思想方法搞对头。”2015 年6 月12 日，习近平在纪念陈云同志诞辰110 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指出：“陈云同志一直倡导党员干部要学习哲学，认为学习哲学是共产党员树立正确的思想方法、工作方法和少犯错误的关键。”习近平号召全党同志学习陈云刻苦学习精神，“不断接受马克思主义哲学智慧的滋养，自觉坚持和运用辩证唯物主义世界观和方法论”。[5]

二、“实事求是”思想方法

2015年6月12日，习近平在纪念陈云同志诞辰110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指出：“我们纪念陈云同志，就要学习他实事求是的精神。”[5]“实事求是”是以毛泽东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提出并加以阐发的根本观点和根本思想方法。陈云对这一思想方法的形成和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特别是他对如何坚持实事求是、如何把握“实事”、如何全面认识实际情况、如何搞好调查研究等方面，形成了独到的理解和认识。

1990年1月24日，在同当时浙江省党政军负责同志谈话时，陈云总结了坚持实事求是的做法：“在延安的时候，我曾经仔细研究过毛主席起草的文件、电报。当我全部读了毛主席起草的文件、电报之后，感到里面贯穿着一个基本指导思想，就是实事求是。那末，怎样才能做到实事求是？当时我的体会就是十五个字：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交换、比较、反复。”“这十五个字，前九个字是唯物论，后六个字是辩证法，总起来就是唯物辩证法。”[3](pp.371-372)

“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是陈云在延安时期提出的著名观点，这九个字鲜明生动表达了他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体现了他唯物主义的思想方法。所谓“不唯上”，并不是对上级的话不要听、不要执行，而是说对上级的意见和指示不要机械地照抄照搬，要考虑和研究如何结合本级实际情况贯彻执行。也就是说，不要“唯上是从、唯命是听”，而要以是否符合实际情况作为判断是非和决定怎样执行的最高标准。所谓“不唯书”，不是说不要读书，而是指读书要领会精神实质，要结合实际。特别是读马克思列宁主义著作，要着重掌握立场、观点、方法，把它们与中国具体实际情况结合起来加以运用，不是照抄照搬书中的某些具体论断。所谓“只唯实”，就是“只有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地研究处理问题，这是最靠得住的”。[3](p.371)

那么，怎样才能做到实事求是呢？陈云指出，坚持实事求是，就是要根据现状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因此，首先要搞清楚“实事”，弄清楚实际情况，这是找出解决问题办法的关键一步。搞清楚实事，说到底就是要正确反映而不能歪曲反映客观实际。那么，怎样才能如实地、深入地反映客观实际？陈云认为，掌握实际情况最基础的工作是要“作调查研究”。1956 年11 月19 日，陈云在“做好商业工作”的讲话中明确指出：“我们做工作，要用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时间研究情况，用不到百分之十的时间决定政策。所有正确的政策，都是根据对实际情况的科学分析而来的。有的同志却反过来，天天忙于决定这个，决定那个，很少调查研究实际情况。这种工作方法必须改变。要看到，片面性总是来自忙于决定政策而不研究实际情况。”[3](p.34)

陈云在领导工作实践中十分重视调查研究。习近平在纪念陈云同志诞辰110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指出，“依靠调查研究作决策，是陈云同志坚持实事求是的思想方法和工作方法。每逢重大决策之前，陈云同志总要做大量调查研究，听取多方面意见。他脚踏实地，反对虚夸浮躁、急功近利”。[5]陈云作出的每一个决策都建立在大量调查研究基础上。例如，1959年，陈云花了三个多月时间详细调研了钢铁指标落实问题，摸清了情况并向中央政治局做了汇报，建议中央对几经压缩的1500吨指标继续下压。后来纠正浮夸风、高指标的实践表明，陈云经过细致调查提出的下压指标建议符合实际情况。

关于如何进行调查研究，陈云指出有两种方法，一是亲自率工作组或派工作组下乡；二是每个高中级领导干部应该有敢讲真话的知心朋友和身边工作人员，通过他们可以听到基层干部、群众的呼声。后一种调查研究具有“真、快、广”的特点，在一定意义上说比前一种调查研究更重要一些，因此他建议中高级领导干部在各行各业广交知心朋友。[3](pp.372-373)陈云举例说，他的青浦农村调查主要就是通过向熟悉的干部群众了解情况而获得实情。他说：“一九六一年六七月间，我在青浦县小蒸公社搞调查，住了半个月。这里是我一九二七年搞过农民运动的地方，解放后也常有联系，当地的干部、群众能够同我讲真话。当时在养猪问题上已经确定实行‘公私并举、私养为主’的方针，但对母猪是公养还是私养，并没有明确规定，而这是关系到养猪事业能否迅速恢复和发展的一个重要问题。小蒸公社当时有十五个养猪场，我去看了十个，还看了农民私养的猪，并召开了几次座谈会之后，感到私养母猪比公养母猪养得好，私养母猪喂食喂得好，有的甚至喂泥鳅，猪圈也干净，产苗猪多，苗猪成活率高。公养母猪喂食不分大小、强弱，像开‘大锅饭’，猪圈脏得很，母猪流产多，苗猪成活率低。通过这次调查，得出一个结论，就是大部分母猪也应该下放给农民私养。”[3](p.373)

坚持实事求是，还必须具有很高的党性修养。习近平在纪念陈云同志诞辰110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指出：“对实事求是，陈云同志践行了一生。”[5]陈云这种终生践行是建立在高度党性修养基础上的。新中国成立后，陈云把实事求是的思想方法运用于指导经济建设实践，认真研究和探索我国经济建设速度、规模和比例，提出了“建设规模必须与国力相适应”“要重视研究国民经济的比例关系”等著名论断。在我国社会主义建设的曲折和反复时期，陈云始终坚持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和方法，始终坚持科学的唯物主义态度，始终坚持经自己调查思考而形成的正确论断。1958年以后，陈云多次被指责为“右倾保守”，但他仍然坚持“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始终保持头脑清醒，在出现的几次“左”的浪潮中都坚持实事求是原则，所形成的见解和主张都比较符合实际。

陈云对实事求是思想方法的另一贡献是，将其提升到党的思想路线的高度。我们党内在讲实事求是时，通常都把实事求是看作思想作风和工作作风，这并没有错，但还没有认识到位。1977年9月28日，在发表于《人民日报》的题为“坚持实事求是的革命作风”一文中，陈云论及毛主席倡导实事求是的革命作风，指出实事求是不是普通作风问题，而是马克思主义唯物主义的根本思想路线问题。所谓“路线”就是根本遵循，所谓“思想路线”（也叫“认识路线”），就是思想或认识的根本遵循。一个政党的思想路线，指的就是这个政党思考和认识问题的根本遵循，即思考和认识问题所遵循的根本方向、根本路径、根本原则和根本方法。思想是行为的根本指引，思想路线是政治路线和组织路线的基础，其重要地位显而易见。1979年7 月29 日，邓小平在一次讲话中正式使用“思想路线”概念，指出“思想路线政治路线是实现要靠组织路线来保证”。[6](p.190)此后，“思想路线”这一概念得以确立。

无论是在地方工作时，还是成为全党领袖后，习近平都继承发扬了站稳坚持实事求是的政治立场、进行调查研究等思想。主政浙江期间，习近平就多次引用陈云的“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这一名言，指出：“由于各地情况千差万别，贯彻中央的精神必须紧密结合实际，吃透精神而不照抄照搬，‘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做到深化细化具体化，这才是真正与中央保持高度一致的具体体现。”[7](p.551)2012 年5 月16 日，习近平在中央党校所做“坚持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的讲话中指出，坚持实事求是，“最基础的工作在于搞清楚‘实事’，就是了解实际，掌握实情”。[4](p.278)他还指出：“敢不敢坚持实事求是，考验着我们的政治立场，考验着我们的道德品质，始终是领导干部党性纯不纯、强不强的一个重要体现。要做到实事求是，不仅要有正确的思想方法和工作方法，还必须有公而忘私和不计个人得失的品格。”[4](p.279)习近平还把陈云所讲的通过广交知心朋友来了解实情的方法融入自己有关调查研究工作必须求“深”的观点，指出所谓求“深”，“就是要深入群众，深入基层，善于与工人、农民、知识分子和社会各界人士交朋友，到田野、厂矿、群众和各社会层面中去解决问题”。[7](p.535)

三、“交换、比较、反复”的思想方法与必须亲身进行调查研究的工作方法

陈云多次指出，弄清实事并不容易。为更好坚持实事求是，更全面客观了解和掌握实际情况，除必须亲身进行调查研究以获得大量第一手资料之外，陈云还将唯物辩证法和马克思主义认识论结合在一起，根据自己经验，提出“交换、比较、反复”这个辩证的思想方法。这六个字既朴实又精辟，是对马克思主义思想方法的创造性发挥，体现了陈云思想方法的鲜明特色。

1947 年2 月7 日，陈云在一次讲话中谈到“怎样才能少犯错误”时指出：“实事求是既容易做到，也难以做到。要做到实事求是，就要从具体分析实际情况中找出对策。人之所以犯错误，都是由于不了解实际情况就匆忙决定对策，主观与客观相脱离。当然，我们过去所以犯错误，也不是对实际情况一点都不了解，只是了解的情况是片面的，而不是全面的，误把局部当成了全面。片面的情况不是真正的实际，也就是说，它并不合乎实际。所谓难也就难在这里。我参加革命二十多年，犯错误都是因为认识上存在片面性”“要少犯错误，就要避免认识上的片面性，其方法，我概括为三条：一、交换，二、比较，三、反复。”[1](p.343)

陈云把“交换、比较、反复”看作客观、全面、深入认识事物，防止主观性、片面性和表面性的思想方法。对于这种思想方法，陈云多次做过解释和说明。在他看来，实事求是要求我们“一切从实际出发”，一切从实际出发的关键是要从全面的实际，而不是从片面的实际出发。要从全面的实际出发，就要弄清楚事物的全面情况，弄清楚事物的本质。从实质上看，“交换、比较、反复”都是全面认识客观事情的基本方法，但三者又各有侧重点：“交换”是弄清楚事物全面情况的主要方法，“比较”是弄清楚事物本质的主要方法，而“反复”则主要是检验认识真理性的主要方法。

所谓“交换”，就是多与别人交换意见，特别是要找持不同看法的人交换意见，这是了解事物全面情况的重要方法。事物是复杂的，一个人看待事物总是有局限性的，容易产生片面性，大家一起讨论，相互交换意见，这样本来片面的看法，就可以逐渐全面起来；本来不太清楚的事物，就可以逐渐明白起来；本来意见有分歧的问题，就可以逐渐一致起来。那么，为什么要特别找持不同看法的人交换意见呢？因为无论对错，他们的意见对于形成正确认识都有好处。正确的东西，是在否定错误的东西中生长起来的。比如，毛泽东在抗日战争时期批驳亡国论和速胜论，得出持久战的结论。在统一战线问题上，他批驳一切经过团结和一切经过斗争的片面观点，得出既团结又斗争的结论。

所谓“比较”，就是对各种意见进行比较，以便更好判断事物本质。不经比较看不清事物的本质；通过比较，就可以弄清楚事物本质。例如，毛泽东为了说明新民主主义，就把它同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相比较，加以区别、把握性质。另外，在研究问题、制定政策、决定计划时，要把各种方案拿来比较，不但要和现行的、过去的比较，还要和外国的比较。经过多方面的比较，就可以把情况弄得更清楚，判断得更准确。多比较，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所谓“反复”，指的是人们认识事物，往往不是一次就能完成，而需要有一个反复的过程。一方面，我们在形成一个认识或对策之后，要找“反对派”对它攻一攻，看看它是否能够经受住反对意见的考验。如果没有“反对派”，也要假定一个“反对派”。毛泽东就假定过许多反对意见，别人不推翻，自己来推翻，推翻了再来。另一个方面更重要：在实践过程中反复认识。凡是正确的，就坚持和发展。如果发现缺点就加以弥补，发现错误就立即改正。总之，判断、行动、再认识、修正之，这样就可以不犯大的错误。“反复”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在比较各种方案后，也不要马上做决策，还要反复考虑。对于有些问题的决定，当时看来可能是正确的，但是过了一个时期就可能发现不正确或不完全正确。因此，决定问题不要太匆忙，要留反复考虑的时间，最好过一段时间再看看，然后再作出决定。陈云还说：“我和毛主席在一起工作的时候，发现他对于有些问题也不是一下就决定的。你和他谈问题，他当时嗯一声，但并不一定就是表示同意你的意见。”[3](pp.188-189)

陈云认为，一个人能够做到“交换、比较、反复”这三条要求，就能够比较全面地认识客观事物，避免某些片面性，作出比较正确的决策，比较好地做到实事求是。

习近平一再强调要坚持唯物辩证的思想方法，强调要“客观地而不是主观地”看问题、“全面地而不是片面地”看问题，强调要“学会辩证的分析和比较”。[4](pp.188-189)例如，在主政浙江期间，他就强调要学会听“多种声音”：“由于人们观察问题的视角不同，个人阅历和知识结构不一，认识事物的能力和水平也不尽相等，在讨论问题、作出决策时，自然会见仁见智，发出‘多种声音’。这‘多种声音’，正是坚持集体领导、形成科学决策的基础。‘一把手’的领导艺术，就在于有容人之气度、纳谏之雅量，充分发挥党内民主，让大家畅所欲言，从中全面地分析和综合各种不同意见，集思广益，最大限度地凝聚集体的智慧和力量，确保决策的民主化和科学化”。[7](p.189)2010年3月1日，习近平在中央党校的讲话中发挥了陈云在延安担任中央组织部长期间提出要全面、历史地了解干部，正确看待干部的长处和短处，善用各种人才的主张：“选拔使用干部……既看长处又看短处，用其所长、避其所短或补其所短，让干部各得其所、各展所长。”[4](p.189)2013 年6 月28 日，习近平在全国组织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中强调：“要坚持全面、历史、辩证看干部，注重一贯表现和全部工作。”[8](p.343)他在纪念陈云同志诞辰110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指出，陈云提出的“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交换、比较、反复”是带有鲜明特点的“十五字诀”。[5]习近平对陈云的“交换、比较、反复”思想方法的重要发展是将之和调查研究方法融合在一起。陈云曾经把“交换”看作调查研究的一种重要方法，指出“调查研究有各种各样的方法，找有各种不同看法的人交换意见，也是一种方法，而且是一种重要的方法”。[3](p.188)习近平进一步发挥了陈云把“交换、比较、反复”都看作调查研究的重要方法，指出要“通过‘交换、比较、反复’，取得真实可信、扎实有效的调研成果，从而得到正确的结论。”调查研究要“求‘细’，就是要认真听取各方面的意见，既听取干部意见，又听取群众反映，既听取正面意见，又听取反面意见”。[7](p.535)这一理解，使“交换、比较、反复”成为调查研究方法的重要组成部分，成为实事求是思想方法的重要延伸，更加明确了实事求是的理论地位。

以上三方面表明，陈云对“学习和掌握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强调以及他通过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并结合亲身实践经验而提炼出的“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交换、比较、反复”的思想方法，为新时代中国共产党人坚持继承了下来。习近平关于“学哲学、用哲学”的重要论述以及他关于坚持实事求是、坚持调查研究、坚持全面客观地看问题等重要观点坚持继承并发扬了陈云的思想方法，也反映出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方法论继承发展了中国共产党人的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思想方法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