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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少年“在线运动友谊网”在锻炼者图式影响健康促进生活方式中的调节效应

2023-11-25赵溢洋

上海体育学院学报 2023年11期
关键词:锻炼者图式层级

赵溢洋

(曲阜师范大学 体育科学学院,山东 曲阜 273165)

青少年是国家未来发展的基石,健康的青少年更有可能成功应对各种挑战,为社会作出更大贡献并收获更多的个人幸福。研究[1]表明,生活方式已经超过遗传、环境和医疗因素,成为影响中国人口健康的最主要因素。一项青少年体育生活方式的质性研究[2]也发现,体育锻炼能引发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的连锁反应,而锻炼者图式起到了整合作用。

任何生活方式都与引导行为发生和维持的图式关联。皮亚杰在研究青少年同化和顺应时提出了图式的概念,指有组织的认知结构,用于决策和调整行为。在体育学领域,Kendzierski[3]则聚焦锻炼者图式,认为它是“锻炼相关事物的心理剧本和行为分类目录”。锻炼者图式关涉身材、活力、健康和锻炼等自我认知结构,可能对健康促进生活方式产生影响[4]。

三度影响力原则认为,“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也能影响到你”,没有人生活在孤岛。社会网络分析为小世界网络中的生活方式能“传染”提供了理论依据。社交媒体中的“朋友圈”深度影响同辈群体的亚文化、价值标准和行为方式。如果说“拜年网”[5]、“咨询网”[6]、“食友网”[7]等社会网络研究中的拜年送礼、征求意见和请客吃饭都是有意为之的信息和资源获取过程,那么“在线运动友谊网”(围绕在线沟通和运动友谊关系建构的社会网)则涉及青少年关系网络的运作策略,可能以青少年喜闻乐见的形式发挥“同伴效应”的积极作用,影响健康促进生活方式。

将“在线运动友谊网”、锻炼者图式和健康促进生活方式联结起来寓意深刻。首先,利用在线网络的健康干预具有成本和规模效益。其次,锻炼者图式若引发合理饮食、压力管理、人际关系等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的连锁反应,则隐喻了体育锻炼的地位前置价值—可以作为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的一种控制手段,起到引领作用。最后,社会认知理论以人、环境、行为的三元交互决定论解释社会行动[8],“行为是个人因素与环境因素交互作用的结果”成为三元交互架构中重要的一环。“在线运动友谊网”不仅是青少年体育健康促进的观察室和实验室,也是替代学习(vicarious learning)、生成社会资本、获取嵌入性资源的理想场所。作为观察和学习环境的“在线运动友谊网”能否与作为体育健康认知的锻炼者图式产生交互作用,并影响青少年的健康生活方式成为本文的研究问题。基于此,本文探索青少年的“在线运动友谊网”、锻炼者图式和健康促进生活方式3 组变量的关系,检验和解释其作用机制。

1 理论基础与研究假设

1.1 理论基础

国内外关于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的常用理论主要分为个体水平、人际水平和群体水平3 类。在个体水平上常用健康信念、计划行为、跨理论模型等理论,在人际水平上常用社会认知、社会支持理论,在群体水平上常用传播理论、创新扩散理论、社区动员模式。本文着重在人际水平上讨论青少年的锻炼者图式和健康促进生活方式问题,所依据的理论基石是社会认知理论,“认知—环境—行为”分别对应“锻炼者图式—在线运动友谊网—健康促进生活方式”。

国内外青少年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研究都强调健康的体育行为。健康体育行为似乎具有一定的“乘数效应”。拥有运动习惯的青少年往往也能拥有健康的饮食决策、良好的睡眠质量、乐观的精神和人际支持[9]。在人际层面,哈里斯的群体社会化理论强调同伴友谊网络在行为塑造中的重要作用[10]。在当今数字化时代,互联网的发展催生了“在线运动友谊”。在线与线下友谊网有3 种可能的不同:“取代论”认为在线友谊会取代线下既存的同伴关系;“扩大论”认为在线友谊扩展了交友范围;“强化论”认为在线友谊会促进更多、更亲密的同伴关系[11]。健康促进生活方式向内连接个人的健康认知,向外联通人际环境,而体育运动具有健康行为上的独特价值。因此,本文围绕锻炼认知综合结构的锻炼者图式、反映特殊人际环境的“在线运动友谊网”,以及目标靶位的健康促进生活方式展开综述。

1.1.1 锻炼者图式

图式(schema)也称基模,是具体情境中的认知结构、智力结构,属于认知的基本模式。康德将图式定义为框架、脚本(故事大纲)或背景知识;巴特利特(Bartlett)强调图式是记忆中的知识结构;皮亚杰则认为图式类似头脑中的目录和索引,组织和指导行为的执行,并且对行为赋予意义[12]。

图式是特别抽象的概念,为便于理解在此举例说明:身处特定情境中的个人,其所有行为都由他的认知图式来整体组织和指引—人通常不会在图书馆唱歌,也不会去体育馆里烤肉,因为这些行为不是个人在图书馆和体育馆应有的心理和行为“剧本”。个人都有在具体情境中如何行为的整体图式。图式像一套思维或行为模式的指令,人的行为过程一直在使用它[13]。作为具体情境中的认知结构,图式能够激发和维持人的一系列行为。对一个从事体育锻炼的人来说,其也会有关于锻炼的心理“剧本”和行为“目录”。锻炼者图式是锻炼的综合认知结构,归纳锻炼有关事物的共同特征和原则,形成相关行为的模式。

关于锻炼者图式的结构目前尚无定论,学者们将锻炼者图式具体化为“对身材、活力和锻炼等认知的自我身份的认同描述和重要性评价”[3,14]。一个拥有较高锻炼自我图式的人会认为锻炼等相关行为既符合自我描述,又对自我意象(如塑造身材)很重要。锻炼者图式强调人对锻炼相关经验的认知,包括思想、感觉,以及对锻炼事件的整体反应和一系列行为策略。锻炼者图式不仅关涉运动,也是多组有关自我概念、自我决定与自我管理意向和行为之间的调节器。个体通常依据已有图式来设定目标、制订计划,指引个体达成目标[15]。综合而言,锻炼者图式提供了关于体育行为和健康福祉的综合认知途径—塑造身材、保持活力、体育锻炼和促进健康的认知结构。

1.1.2 “在线运动友谊网”

从Barnes[16]的应用图论到Laumann 等[17]、Bott[18]的社会网络调查典范,再到Coleman[19]的“网络封闭”和Burt 等[20-21]的“结构洞”理论,社会网络分析已经成为一种特色鲜明的社会学研究方法[22]。这种方法为肥胖、吸烟与“运动能传染”提供了新的解释途径[23]。华人学者同样重视社会网络分析,人际网络对华人具有重要的工具和情感意义。类似“拜年网”“咨询网”“食友网”等有意为之的交往过程,“青少年运动友谊”(youth sport friendship)可以维持现有的人际关系并创造新的人际网络,其衡量维度包括自尊与支持、忠诚与亲密、共同性、陪伴与娱乐、冲突化解等[24]。“在线运动友谊网”基于社交媒体,是运动友谊在网络上的延伸,同样是青少年社会化不可或缺的平台。

关于在线与线下社会网络异同的讨论仍在持续,本文尝试探讨在线的路径。青少年人际交往的一个基本趋势是从相对封闭的小群体生活走向更开放的网络化社群生活。在线友谊网络并不仅是静态的关系结构,它是在认知和人际互动中表现出的各种动态与交织,深刻影响着青少年日常生活的态度和行为[25]。在线网络联系组成的亚群体更容易与异质性同伴形成不同的“小圈子”,可能不同于线下同班同学每天锻炼1 h 的人际交往结构。在线友谊网络除了可以复制线下友谊,其特殊性在于友谊认同形式具备可流动、可塑造、可改变的特征。“在线运动友谊网”丰富了青少年“信息获取”和“人际交往”的渠道,在线形式也产生特殊的情境效应,表现为群体规范和群体认同,具有特殊的情感和工具意义。另外,“在线运动友谊网”的互动渠道更多元、更广泛,能更快地形成友谊关系。线下运动友谊则能提供更真实、更可靠的信息。在线和线下的运动友谊是互补关系,不能完全彼此替代。

1.1.3 健康促进生活方式

生活方式为不同阶层人群在其生活圈、文化圈内所表现出的行为方式。在健康领域,Pender[26]的“健康促进模型”(Health Promotion Model)指出健康主要取决于个人的生活方式,健康促进的重点不是针对疾病或健康问题的治疗,而是一种趋近行为(approach behavior),强调以自我实现、幸福满足为导向,维持或增进健康的知觉和行为模式。2000 年,世界卫生组织提出了“合理膳食、戒烟限酒、心理平衡、体育锻炼”的健康促进生活方式准则。中国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的核心内容为坚持活动、情绪乐观、生活规律、营养适中、戒烟少酒、讲究卫生。汪晓赞等[27]在提炼青少年体育健康促进内在价值的同时,设计出以积极生活方式为核心的体育健康促进行动计划,推动了以积极生活方式为核心的具有中国特色的体育健康促进理论与实践的全面发展。

在可测量的操作性实践层面,中国学者在《健康促进生活方式量表Ⅱ》(HPLP Ⅱ)的基础上修订完善了中文版的《健康促进生活方式量表》[28]。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的操作性测量维度包括饮食、运动、压力管理、人际支持、精神成长与健康责任。

1.2 研究假设

认知行为理论认为,自身的认知在行为维持或改变中处于基础性和决定性地位。锻炼者图式提供了关于健康福祉的综合认知—它是塑造身材、保持活力、体育锻炼和促进健康的“目录、剧本、指南”。鉴于研究立意指向健康生活方式,在与网络(环境)的比较中,锻炼者图式可能是更基础、更直接和更具决定性的影响因素。因此,作为研究起点,锻炼者图式被假设为一个具有统摄意义的自变量,健康促进生活方式被假设为因变量。

青少年的社会网络因人际选择、信息交流和互动关系的不同而形成差序格局,存在一定的结构性。人际网络通常以网络规模、密度、中心性、派系等指标表征成员间的结构特征和社会影响。“在线运动友谊网”是本文又一个重要变量。在3 个变量的研究中,当自变量和因变量可能存在关系时,另一个变量可能是中介变量或调节变量[29]。本文将其设为调节而非中介变量,理由是:①中介变量是自变量和因变量之间的实现途径,该变量说明了为什么自变量影响因变量。中介效应假设意味着,锻炼者图式影响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的原因或途径是“网络结构—朋友的规模、密度、结构洞”等。这样的假设不合理:“在线运动友谊网”即朋友们的连接结构不能解释某人的心理为什么会影响行为;中介评估的条件还需要自变量与中介变量的回归显著,而某人的“锻炼图式”能预测其“朋友们的连接结构”比较牵强,2 组变量不存在直接关系。②调节变量可以用来评估自变量和因变量关系的强度变化。鉴于特定环境对人的心理和行为关系可能产生显著影响[30],在“在线运动友谊网”的影响下锻炼者图式与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的关系也可能产生变化。从数理统计角度看,评估锻炼者图式和网络结构的交互作用对生活方式的影响即为调节效应检验,也可理解为内因(图式)和外因(网络)交互作用共同影响行为(生活方式)的调节效应假设是合理的。③在已有研究[31-32]中,人际网络结构常作为第三方变量调节心理和行为的关系。例如:班级社会网络密度可以调节小学生的社会情感和友谊关系[33];网络结构异质性对知识认知与行为创新的关系起调节作用[34]。在青少年“在线运动友谊网”中,无论是有关体育与健康的知识信息还是情绪情感,甚至是工具性的社会支持都可能与个体的锻炼图式产生交互作用共同影响健康行为。

根据社会认知理论中环境因素与认知因素交互作用影响行为的经典理念,以及社会网络在调节变量方面的研究经验,提出核心假设:“在线运动友谊网”的网络结构在锻炼者图式和健康促进生活方式中起调节作用。

如图1 所示,在调节变量假设中,如果因变量“健康促进生活方式”和自变量“锻炼者图式”的关系随第3 个变量“在线运动友谊网”的变化而变化,则称第3 个变量在自变量和因变量之间起调节作用。调节效应可以通过图2 所示的路径进行分析。如果回归系数c 显著,则表示调节效应显著。围绕核心假设,本文需要验证如图2 所示路径的多个研究假设—主效应假设的路径a 和b 以及交互效应假设的路径c。

图2 调节效应假设路径Figure 2 Path of moderating effect hypothesis

锻炼者图式根植于自身的记忆和经验,在特定情境中具有原初的分类意义,不同类型和具体的“锻炼动机清单”嵌套在锻炼图式目录中[35]。锻炼者图式被应用于促进幸福安康(wellbeing)的研究,其不仅有助于维持规律性的体育运动,而且通过满意度、自我效能和自主动机维持或强化健康行为。锻炼者图式是塑造身材、保持活力、体育锻炼、促进健康等行为的认知模式[15],这些认知模式可能影响体育运动、饮食、压力处理、人际支持、健康责任和精神成长等健康促进生活方式。因此,提出主效应假设H1:锻炼者图式正向影响青少年健康促进生活方式。

Burt 等[20-21]用4 个关键指标—网络规模、网络密度、网络层级(hierarchy)和网络约束(constraint)来描述社会网络特征,4 组指标既能反映社会网络的结构特征,同时又降低了网络结构信息的冗余性。网络规模是与个人直接连接的行动者的数量,本文特指中心个体(Ego)提名生成的“在线运动友谊网”的人数。人数越多代表网络规模越大。研究[36]表明:亲密网络的规模变小可能导致情感支持减少、压力增加;亲密朋友数量的积累可以减少社会孤立,扩大社会支持的选择范围;不是每个朋友都有能力处理多种挑战,只依靠单一朋友的帮助也会导致个人情感或应对能力脆弱。另外,大学生关注社交媒体,众多朋友的在线社交可以提供重要的信息资源来促进健康行为[37]。朋友数量与个体每周的体育锻炼时间也显著相关[38]。在工具和情感意义上,在线沟通的亲密朋友可能越多越好,友谊网络规模可能越大越好。因此,提出主效应假设H2:“在线运动友谊网”的网络规模正向影响青少年健康促进生活方式。

网络密度是网络封闭的衡量指标,指网络中实际存在的连接数量占所有可能的连接数量的比例。网络密度越大,青少年同辈群体间的互动行为可能越多。在Coleman[19]的网络封闭理论中,拥有更多、更密集的联系人网络更有可能获得有价值的信息和社会支持。密集的社会网络通过高频率接触和情感依附促成监督和激励。互联网上高密度的社会支持对健康自我管理有益。在线减肥工具、在线问诊、戒烟均与在线友谊网络的密度相关[39-40]。在青少年“在线运动友谊网”中,网络密度高可能形成运动群体规范,采取相似的生活方式。因此,提出主效应假设H3:“在线运动友谊网”的网络密度正向影响青少年健康促进生活方式。

网络层级也是网络封闭的代表性指标,其关注网络中的单个联系人,衡量的是联系人的冗余程度。如果围绕关键人物建立网络,即权力或影响集中于一个或几个特殊联系人,那么网络层级的赋值就高;如果网络权力或影响来自多个成员,即联系人关系更平等,那么层级的赋值就低。网络成员按任何标准排列都会形成某种塔型结构,“网顶”高则拥有的权力、地位、声望高,“网差”大则资源分布不均衡[41]。青少年小群体内的行为相似性不仅是信息分享和社会支持的结果,还可能与模仿同伴行为和服从有关[42]。青少年群体网络层级高代表“权力和影响力集中”,可能限制网络成员的自由交流数量与质量。因此,提出主效应假设H4:“在线运动友谊网”的网络层级负向影响青少年健康促进生活方式。

网络约束衡量的是个体联系人网络的紧密程度,联系人互相紧密连接会限制个体获取异质性资源的途径。网络约束是社会资本的反向指标,尤其是结构洞的反向指标。结构洞是拥有互补信息的2 个个体未连接形成的空缺。个体可以从富含结构洞的联系人网络中获取嵌入性资源。跨越结构洞的青少年往往具有获得桥梁性社会资本的优势,他们是行为传播网络中的集散中心,研究[43]表明,结构洞不仅代表资源优势,更意味着关系优势。网络约束综合了规模、密度和层级。如果同伴都彼此联系,那么个体的行为就会受到高度的约束,也就是缺乏结构洞和异质性资源,进而影响中心个体获得社会资本。因此,提出主效应假设H5:“在线运动友谊网”的网络约束负向影响青少年健康促进生活方式。

回到社会认知理论,在“人—环境—行为”三联体结构中,人和环境可能协同起来对行为产生影响。许多研究关注了个体心理因素(信仰、认知等)与社会网络因素(网络密度和规模等)的交互作用对健康行为的影响。这些研究通常使用多元统计分析方法评估交互作用对因变量的独立性[44]。将网络规模和网络密度作为调节变量的研究[45]发现,小学生的亲和力与网络规模(班级人数)之间的相互作用影响交友选择。在本文中,锻炼者图式与“在线运动友谊网”联合(2 个影响因子相乘)可能对因变量产生协同作用。大网的联系人多,密网的信息交流多。大网、密网作用于个体认知可能促使青少年了解哪些是符合亚文化规范的体育与健康信息,哪些观念和行为可以获得更多、更有效的工具性和情感性支持。持续互动的大网、密网与个人锻炼图式结合可能促成体育群体凝聚力、网络内的共同规范、共同价值观和群体认同,甚至是成员相似的行为。据此,提出交互效应假设H6:锻炼者图式与网络规模的交互效应影响青少年健康促进生活方式。交互效应假设H7:锻炼者图式与网络密度的交互效应影响青少年健康促进生活方式。

网络层级的存在增加了网络结构的复杂性,即网络结构除了围绕中心个体外还可能围绕其他意见领袖来建构。网络层级作用于中心个体的认知可能促使个人知觉到除了自己以外,网络中还有其他具备“信息优势”和“竞争能力”的同伴。网络层级反映为一种中心势(centralization),高层级也隐喻了关键联系人对信息的控制或影响。研究[46]显示,网络中心性(网络层级)与角色压力的交互作用影响知识隐藏(不分享知识)行为。在本文中,网络层级中的“枢纽”“权威”可能干扰中心个体的体育与健康认知理念、价值观念乃至行为方式。而且,双方的认知能力和对信息的理解可能有差异,形成认知上的“英雄所见略同”或竞争态势,从而增强或削弱认知与行为关系。据此,提出交互效应假设H8:锻炼者图式与网络层级的交互效应影响青少年健康促进生活方式。

网络约束低,即处于结构洞多的位置,其异质信息多。研究[47]表明,社会成员的网络约束与社会支持的交互作用影响个体健康。网络约束作用于个人认知可能促使个体具有广阔的视野和创新视角,产生创新的观点和方法。青少年的社会网络限制不同,其社会传播路径和信息传播功能也不同。再结合个人不同的价值认同与认知选择,其交互过程中可能接收到的重要信息资源和人脉资源不同,进而产生不同的社会影响。据此,提出交互效应假设H9:锻炼者图式与网络约束的交互效应影响青少年健康促进生活方式。

2 研究对象与方法

2.1 研究样本

在研究流程上,先用小样本验证工具,然后用已验证的工具进行大样本的模型建构。样本资料收集分为2 个阶段:第1 阶段对大连一所中学进行预调查,发放预试问卷300 份,回收有效问卷286 份,主要用于预试问卷的评价,获得有效、可信的“锻炼者图式测量工具”“锻炼者健康促进生活方式测量工具”;第2 阶段综合考虑城市规模、地域性和方便性,在北京、大连、济南、广州、成都和曲阜6 市(县)向中学生发放并回收有效问卷1 552 份,其中:男生793 名,女生759 名;初中生461 名,高中生1 091 名。

2.2 研究工具

2.2.1 “在线运动友谊网”的提名生成器

个体中心社会网络的数据通过提名生成法获得。类似“拜年网”“咨询网”“食友网”等社会学研究,本文的特殊交流意义是“在线沟通体育与健康信息”,以“好身材”“健康吃”“快乐动”等简单直白的方式让被试快速理解。需要说明的是,个体的局内人圈层对行为的影响更深刻—依据邓巴数字或150 定律,5 个联系人属于自己特别亲密的内部圈子(inner circle),为近端决策群体[48]。本文提名生成围绕个人的1 至5 名同伴,如图3 所示。应用UCINET 社会网络分析软件计量联系人之间的4 组网络结构指标—网络规模、网络密度、网络层级和网络约束。

图3 提名生成器示意Figure 3 Schematic diagram of nomination generator

依据罗家德[49]的研究,本文通过个体中心社会网的提名生成法获得网络数据。每名被试列出1~5 个有在线运动友谊关系的青少年朋友,如A、B、C、D、E。然后,被试在梯形图中填写朋友们之间的关系。A 和B 之间有关系填1,A 和C 之间没有关系则填0。每名被试提名生成了由2 至6 人组成的小群体,每个小群体有15 个“0 或1”的关系。本文被试的1 552 个小群体共有23 280 个“0 或1”的无向网络关系数据。依据Burt 等[20-21]的经验,“联系人与联系人连带”(alteralter tie)的拓扑结构是一种确认中心个体网络优势的典型途径,联系人之间的结构属性也是衡量嵌入性资源获取优势的 “晴雨表”。本文重点关注控制中心个体后,围绕中心个体的1~5 位联系人的关系结构。

2.2.2 锻炼者图式测量工具

依据Kendzierski[3,14]对锻炼者图式的测量,锻炼者图式包括塑造身材、保持活力、体育锻炼、促进健康。其中:身份认同的描述维度包括4 个题项,如“我是一个能保持活力的人”;重要性维度包括4 个题项,如“保持活力的重要性”。在第1 阶段的预试问卷(n=286)中,2 个分量表的Cronbach'sα系数分别为0.88 和0.85;采用验证性因子分析进行检验,如图4 所示,结果显示数据拟合较好(χ2=87.99,df=19,RMSEA=0.06,CFI=0.91)。

图4 锻炼者图式验证性因子分析结果Figure 4 Results of confirmatory factor analysis of schema for exercisers

2.2.3 锻炼者健康促进生活方式测量工具

在学校体育的制度安排下,调查对象皆能不同程度、或主动或被动地参与体育锻炼,保证了调查对象为青少年锻炼者。依据原始问卷中文版《健康促进生活方式量表》[28]修订本文测量工具。将预调查中回收的有效问卷(n=286)分为2 组,分别用于探索性(n=143)和验证性(n=143)因子分析。项目分析后,保留18 个题目:均衡饮食4 题,健康责任与精神成长5 题,规律运动3 题,人际关系3题,压力管理3 题。本文中各分量表 的Cronbach'sα系数分别为0.89、0.86、0.89、0.79 和0.84。如图5 所示,验证性因子分析结果显示,5个因子模型的数据拟合较好(χ2=258.08,df=125,RMSEA=0.07,CFI=0.92)。

图5 健康促进生活方式验证性因子分析结果Figure 5 Results of confirmatory factor analysis of health promotion lifestyles

3 结果与分析

3.1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

依据建模中的题目打包策略[50],控制变量、调节变量、因变量和自变量的赋值如表1 所示。变量间的全相关矩阵如表2 所示。通过各变量间的相关系数与差异显著性发现,自变量锻炼者图式与因变量锻炼者健康促进生活方式显著相关,相关系数为0.57。控制变量之间、自变量之间、调节变量之间,以及控制变量、自变量和调节变量之间不存在强相关,符合研究预期,有待利用多元线性回归进一步验证其内部关系。

表1 变量描述性统计结果(n=1 552)Table 1 Descriptive statistics of variables (n=1 552)

表2 变量全相关矩阵(n=1 552)Table 2 Full correlation matrix of variables (n=1 552)

3.2 变量的层次回归分析结果

采用分层多元回归分析检验研究假设,结果如表3 所示。利用容忍度和VIF 统计检验多重共线性。本文容忍度最小值为0.58,最大VIF 为1.72,容忍度高于0.40,VIF 低于2.50,不存在多重共线性对结果造成严重偏差的问题。

模型1 检验了控制变量年龄、性别和家庭经济地位对锻炼者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的预测作用,其解释了14%的变异量(R2=0.14,F=22.22,P<0.001)。模型2 检验了锻炼者图式对锻炼者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的预测作用,F值变化显著(R2=0.39,与模型1 比较的ΔF=167.85,P<0.001)。模型3 检验了“在线运动友谊网”的社会网络结构对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的影响,F值显著,但4 个结构性指标对因变量所能解释的变异量较小,与模型1 相比仅增加了2%的变异量(ΔF=2.73,P<0.05)。模型4 检验了锻炼者图式和“在线运动友谊网”4 个结构性指标对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的综合影响,其共同解释了43%的变异量(R2=0.43,F=38.47,P<0.001);且ΔF显著(与模型2 比较的ΔF=7.54,P<0.001),说明“在线运动友谊网”4 个结构性指标补充了锻炼者图式对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的预测作用。模型5~8 检验了每个社会网络指标分别在锻炼者图式和健康促进生活方式之间的调节作用,其中,模型6 中的网络密度和模型8 中的网络约束的调节作用增加了解释方差,超过了模型4 的综合影响(ΔF值为165.60 和32.33,P<0.001)。

模型9 综合了所有变量的共同作用,本文以该模型检验假设。模型9 的F值变化显著(R2=0.62;与模型1 比较的ΔF=56.66,P<0.001;与模型4 比较的ΔF=50.35,P<0.001)。假设检验结果显示:①自变量锻炼者图式显著影响锻炼者健康促进生活方式(回归系数b为0.55,P<0.001),假设1 得到验证。②调节变量的网络规模和网络密度对因变量的影响不显著(回归系数b分别为-0.01 和-0.06,均不显著),假设2 和假设3 未得到验证;网络层级和网络约束构成对因变量的显著影响(回归系数b分别为-0.14 和-0.17,P<0.001),假设4 和假设5 得到验证。③在交互效应预测中,锻炼者图式与网络规模的交互作用、锻炼者图式与网络层级的交互作用同样对因变量影响不显著(回归系数b分别为-0.04 和-0.07,均不显著),假设6 和假设8 未得到验证;锻炼者图式与网络密度的交互作用、锻炼者图式与网络约束的交互作用构成对因变量的显著影响(回归系数b分别为0.52 和-0.29,P<0.001),假设7 和假设9 得到验证。另外需要简要说明的是:控制变量年龄在本文中不具有显著影响;虚拟变量性别和家庭经济地位对健康促进生活方式具有预测性。

4 讨论

4.1 锻炼者图式影响锻炼者健康促进生活方式

锻炼者图式是“锻炼相关事物的心理剧本和行为分类目录”,正向影响健康促进生活方式。作为行为的影响或预测因素,有必要讨论锻炼者图式与锻炼者动机的关系。锻炼动机解释锻炼行为时有多种“动机清单”,而图式理论化为“整体解释系统”“综合的认知结构”。图式的社会文化属性解释了种种锻炼“动机清单”形成的条件和过程,并且解释了动机的文化性质,填补了文化情境与个人动机间的空白。与相对短期行动的动机相比,锻炼者图式在更长的时间尺度上发挥作用,引导行为的策略和方法可能持续一生。

青少年通过“在线运动友谊网”获得锻炼图式的经验—对塑造身材、保持活力、体育锻炼、促进健康的认知,也依照此图式进行自我描述和评价,即青少年可能为了维持或塑造理想身材而运动并健康饮食,为了让自己有活力而通过运动释放压力,为了友谊、认同、归属而通过运动维持和建构和谐的人际关系。体育锻炼与健康促进生活方式在青少年的“社会认知”中存在联系,这种联系又因“在线运动友谊网”而得到进一步促成与强化。

4.2 网络层级和网络约束影响锻炼者健康促进生活方式

本文调查了围绕个体的1~5 个在线朋友,虽然核心个体与其朋友都存在联系,但是在线朋友之间的关系复杂多变,存在各种形式和结构。为了形象地说明,列举3 个有代表性的友谊网络,如表4 所示。A、B、C、D、E 是个体的5 位网络联系人,都与个体相连。本文重点关注联系人的关系结构,表4 中的例图(1)、例图(2)、例图(3)排除了个体本身。

表4 中心个体的5 个在线朋友间的典型网络结构Table 4 Typical network structure among five online friends of central ego

网络层级负向影响锻炼者健康促进生活方式。如表4 所示,网络层级赋值在例图(3)中是0.25,能直观地看出该网络是锚定A 形成的有层级关系的松散网络。例图(1)和例图(2)的网络层级都是0。例图(1)中5 位联系人彼此是断开的,代表结构洞最大化;例图(2)中5 位联系人是彼此连接的,代表网络密度最大化。网络层级的赋值低意味着趋近于充满结构洞的例图(1),表明处于“桥”位置的中心个体可以获得嵌入性资源并且具有竞争优势;或者趋近于例图(2)所有联系人都彼此相连,代表中心个体与关系密切、信息流通顺畅、彼此信任的封闭网络关联,也有利于自身社会资本的获得。网络层级高代表某个青少年的友谊网络中存在除中心个体以外的意见领袖或权力代表,而这个重要人物或者说“网络管理员”在小群体中具有取代中心个体的潜力。网络层级低,即网络成员以中心个体为核心,中心个体是“权威、意见领袖、枢纽”,而其他成员地位相对平等,与中心个体相比不具备中心度优势。如果网络层级升高,说明网络中还有其他具备信息优势和竞争能力的同伴,这个同伴在地位和中心度上同样重要,并且他们还处于同一个网络内,因此,该网络的知识、信息等资源优势可能也集中于除中心个体以外的另一个同伴,客观上削弱了中心个体在网络中的优势。有研究[51]指出,个体接触权力、声望高的人物,尤其跨越圈层界限的连接会提高连结性社会资本(linking social capital),但由于本文中在线运动友谊选择的是同辈群体,在同一个小群体内部网络层级偏平,仅以中心个体为核心对健康促进生活方式更有利。

网络约束负向影响锻炼者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网络约束取决于3 个网络特征:规模、密度和层级。如果一个人的联系人网络规模小、密度高、层级大,那么该网络约束就高。例图(1)结构洞丰富,约束分数就低;例图(2)没有结构洞,网络密度高,代表此网络促成间接和新连接的机会不佳,网络约束高;例图(3)虽然相对例图(2)具有一定的结构洞优势,但是网络层级的值高,因而网络约束相对处于中间水平。由此可见,就网络约束层面而言,个人处于拥有更多结构洞的网络将积极影响锻炼者健康促进生活方式。

4.3 交互效应影响锻炼者健康促进生活方式

为了更直观地体现网络密度的调节效应,使用Dawson[52]的程序以在调节变量平均数基础上加减一个标准差的方式绘制调节效应图。如图6 所示:当网络密度水平较高时,锻炼者图式对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的正向影响较强;当网络密度水平较低时,锻炼者图式对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的正向影响较弱。如图7 所示:当网络约束水平较低时,锻炼者图式对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的正向影响较强;当网络约束水平较高时,锻炼者图式对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的正向影响较弱。

图6 锻炼者图式在网络密度调节下对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的影响Figure 6 Effect of exerciser schema on health promotion lifestyles mediated by network density

图7 锻炼者图式在网络约束调节下对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的影响Figure 7 Effect of exerciser schema on health promotion lifestyles mediated by network constraint

网络密度与锻炼者图式的交互效应显著表明,“在线运动友谊网”的网络封闭以及相对应的黏合型社会资本成为解释影响的一种依据。以Coleman 为代表的学者主张,网络封闭性促成了网络成员行为的相似性[19]。青少年友谊网络中的行为具有示范作用,观察同伴的行为导致相似行为动机的增加;同伴群体之间潜移默化下所形成的压力有时直接驱动个体执行某种共同行为;群体规范能够共享同伴的基本态度和行为;同伴共同参与则有助于行为强化与彼此模仿。网络密度在本文中成为同伴影响或同伴传染的量度—朋友亲密接触、沟通互动频率高、促使彼此行为相互影响,进而导致个体行为趋同[53]。青少年“在线运动友谊网”对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的影响再次验证了青少年网络的“行为传染过程”[54]。通过反复的社会互动可能形成互动密集和感情深厚的封闭式网络关系[55-56]。具有竞争优势的封闭网络,其网络成员会愿意参加群体内部的共同活动,贡献和分享有价值的知识。密集的关系具有激励、监督和协调的属性。结合锻炼者图式的密集网络促进了群体认同感,友谊网络拥有协调的社会支持。

网络约束与锻炼者图式的交互效应显著表明,“在线运动友谊网”的网络约束水平低以及相对应地占据结构洞优势仍然具有积极意义。这是因为约束低是拥有结构洞的量度,同时意味着创新、隐秘知识的传递,以及自由平等、扁平化的层级结构,联系人中没有可取代中心个体的意见领袖或权力人物。本文中的低约束表明,中心个体的联系人两两相连、没有结构洞不是对因变量的最佳结构。正如Lin 等[57]指出的那样,一个没有结构洞,联系人信息彼此冗余、重复的网络不是一个最高效的通信架构。结合了锻炼者图式的结构洞具有获取嵌入性资源以及异质性信息的优势。网络约束与锻炼者图式的交互效应显著也表明,“在线运动友谊网”的中心个体在他的朋友中具有高连通性,发挥着连通性节点的功能,可以将不同成员联系起来。

4.4 网络封闭和结构洞互补共存

如果说网络密度与锻炼者图式的交互效应反映的是网络封闭或Coleman[19]强调的黏合型社会资本,以及边燕杰等[58]强调的特殊信任,那么,网络约束与锻炼者图式的交互效应则体现互联网沟通自由、信息异质性和创新性的优势,以及中心个体作为其他联系人桥梁的积极意义。结构洞的社会资本蕴含于有空隙的结构,为青少年个体提供了获得新的多样化信息和资源的机会[59]。

以网络密度为代表的网络封闭和以结构洞为代表的(负向)网络约束分别与锻炼者图式的交互效应显著,这似乎存在悖论:网络密集则结构洞少,网络稀疏则结构洞多;而研究数据表明,在与锻炼者图式交互时,网络封闭(网络密度大)和结构洞多(负向网络约束)显著影响健康锻炼的生活方式。实际上,网络密度和负向网络约束此消彼长,呈现出互补共存的张力,如表5 所示。

表5 两类交互效应的共存Table 5 Coexistence of two types of interaction effects

交互效应的研究明确了2 个发现:首先,类似于Coleman 关于封闭网络可以促进信任、社会义务和集体责任感的理论,网络密度结合锻炼者图式的交互意义在于使集体行动和社会控制在小群体内动员成为可能。其次,对个人而言,小群体内的个人仍然需要隐性知识和创新思想的传递。拥有适当的小群体内的结构洞,以及较低的网络约束简化了小群体内的过度民主协调,避免了潜在的冲突,有助于异质性社会资本的获得。结合了锻炼者图式,“在线运动友谊网”同时存在网络封闭性和网络结构洞的优势,它们共同助益锻炼者的健康促进生活方式。健康教育可能会利用在线小群体进行社会动员,利用青少年友谊网络中的行为相似性发挥成本效益。本文发现,在线友谊网络的封闭性和结构洞均具有优势,这可能为青少年体育与健康的社会动员策略提供一定的经验数据和理论依据。

综上,笔者认为,青少年锻炼者图式不仅能预测体育行为,还对其他健康促进行为产生积极影响。在本次调查范围内,大网、密网没有显著的预测效果。控制青少年网友数量,培养其连接稀疏网络的能力似乎值得关注,有待另案研究。在“在线运动友谊网”内部,除了本人是网络核心外,其网友结构的“网顶”不高、“网差”不大,结构扁平,避免出现与本人存在“竞争优势”的意见领袖对中心个体更有利。Coleman 的“网络封闭性”协同锻炼者图式对行为有预测效果。无论是否结合锻炼者图式,拥有Burt 强调的结构洞位置都能预测健康促进生活方式。本文发现了一个悖论,即结合了锻炼者图式的网络封闭和结构洞(负向网络约束)都对因变量影响显著,呈现此消彼长的张力。事实上,仅从统计意义上看,靠近某一个变量的极值并不会产生影响的最大值,因为回归模型是控制变量、自变量和调节变量3 组数据综合的结果。在青少年“在线运动友谊网”中,以网络密度为代表的网络封闭和以结构洞为代表的网络约束共存互补,共同调节锻炼者图式和健康促进生活方式间的关系。

由于本文是以青少年为主的横截面研究,不可避免地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首先,可能存在潜在的反向因果关系,即不能排除青少年健康促进行为会影响锻炼者图式的可能。未来研究需要引进合适的工具变量或进行纵向研究,以排除反向因果关系的风险。其次,样本中的网络成员都是青少年,缺乏异质性,不能充分反映“在线运动友谊网”的组成属性,也未能比较不同属性的网友所能提供的社会资本。未来研究需要广泛收集除同伴以外的其他网络成员的结构和属性特征,以提供更丰富、立体的经验数据。

5 结论

(1)青少年锻炼者图式正向影响锻炼者健康促进生活方式。“在线运动友谊网”的网络层级和网络约束负向影响锻炼者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网络层级低意指网络分层结构扁平,对因变量更优,表明青少年的联系人网络中的权力核心或意见领袖弱化,小群体内的权力和影响力去中心化,鼓励平等沟通更能预测彼此的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网络约束低意指结构洞多,对因变量更优,表明结构洞在网络封闭的小群体中依然具有获取嵌入性资源的积极意义。

(2)青少年“在线运动友谊网”的网络密度与锻炼者图式的交互正向影响锻炼者健康促进生活方式。锻炼者图式水平相当的青少年、网络密度高的“在线运动友谊网”对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的预测效果更佳,表明Coleman 社会网络理论的“网络封闭性”对行为的预测效果显著,可能存在的原因是青少年小群体内的群体示范、群体压力、群体规范、共同参与有助于行为强化与彼此模仿。

(3)青少年“在线运动友谊网”的网络约束与锻炼者图式的交互负向影响锻炼者健康促进生活方式。锻炼者图式水平相当的青少年、网络约束低的“在线运动友谊网”对健康促进生活方式的预测效果更佳,表明拥有适当的Burt 社会网络理论提出的结构洞,以及较扁平的网络层级结构有助于简化小群体内的过度民主,避免潜在的冲突,进而助益社会资本获得。

(4)在青少年“在线运动友谊网”中,以网络密度为代表的网络封闭和以结构洞为代表的网络约束共存互补,体现出一种此消彼长的张力作用。网络结构调节效应显著为在线小群体的体育与健康社会动员策略提供了经验数据和可能的理论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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