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技少年

文｜方圆记者 涂思敏 通讯员 陈颜 金立恒 张雨薇 李冰

图｜方圆记者 张哲

1 张浩目前专攻“软钢丝”项目，几年的学习生涯为他打下了坚实的基本功。

凌晨5点30分，学校里的起床铃声还没响起，12岁的男孩张浩便醒了。经过一番简单的洗漱后，他穿上训练服，迎着清晨的暮光和同学们到操场上晨跑。晨跑结束后是50分钟的早课，学生们拿上气垫、海绵包和保险带，走上蹬技桌、蹦床和地圈等，练习顶功、跟头和身体素质这三样。早课结束后，学生们会上三节杂技专业课和一节文化课。下午的练习从2点开始，学生们按年级训练，根据各自要表演的项目，针对性地上课。上完训练课后，专业课便算是结束了。给这一天收尾的是两节文化课和一节晚自习。

2 杂技表演中常会有多人合作的项目，陈姣姣（右二下）身体壮实，在老师眼中是“底座”的不二人选。

这便是河北吴桥杂技艺术学校的日常一天。吴桥杂技艺术学校始建于1985年，是国内最早的专门培养杂技人才的中等专业艺术学校，如“输血库”般给国内各大杂技团输送着杂技人才。

吴桥被誉为中国的“杂技之乡”。在中国杂技艺术领域里，每两年举办一届的中国吴桥国际杂技艺术节是举办历史最长、规模最大、影响最广的赛事。为了备战比赛，张浩现在几乎全天都在钢丝上训练，他练习的项目叫软钢丝，被认为是杂技行当里“难度最大，最精彩的项目之一”。学校几年来只有三名学生适合练习这个项目。

张浩出身杂技世家，母亲练高空项目，哥哥表演软钢丝和马术，一家子十几个人跟着家里的三姨在内蒙古以“杂技大棚”的方式表演杂技。流动表演是一件辛苦的事情，成人票20元，小孩只用10元钱。过节人多的时候，张浩父母的杂技团要表演到凌晨2点，不过遇上淡季，观众少，“冷场”也是常有的事。

民间杂技团的演出条件比较艰苦，张浩常说：“不想让家人再继续干这个。因为我妈每场下来都满头大汗，我爹驯兽，有一定的危险性。”但家里人靠这个谋生，觉得现在还能干就应该抓紧赚钱，等到年纪大了就干不了这行了。

1 上午的基本功课程是每天的必修课，学生们在老师的指导下练习倒立。

2 助跑、起跳、钻圈一气呵成，足以看出学生们平日下功夫的程度。

3 空竹除了要玩得溜，更要加上适当的难度动作，陈姣姣（中）为练习一个动作需要重复练习成千上万次。

4 除了专业课的学习与训练，吴桥杂技艺术学校专门为孩子们设置文化课课程，让他们不掉队。

张浩说，自己是6岁的时候被“忽悠过来”的，“我爹说带我去个好玩的地方，结果就到这里来了”。他说自己有时候也想回去，想帮家里的忙，但父母不让他回去，期待他能上更好的舞台，“坚持坚持，练出来就好了”。

学校教务主任陈健介绍，吴桥杂技艺术学校招生时，一般男孩偏多，女孩偏少，今年15岁的陈姣姣是他认为“这一批学生里品德和身体条件最好的”。陈姣姣来自安徽，到河北吴桥杂技艺术学校学习三年了，现在练习柔术、转碟、空竹等项目。陈姣姣的父亲在酒店卖酒，母亲在饭店打工，家里的老人在农村种地。陈姣姣心疼家里人的辛苦，想要做一名优秀的杂技演员，将来能够赚更多钱给父母。她说，刚来的时候练习有些苦，尤其是顶功做不到位，但她知道“现在吃苦长大后就是成就感”。

张浩和陈姣姣的故事是吴桥杂技艺术学校学生们的一个缩影。他们来自天南地北，家庭条件各自不同。有些学生是来自杂技世家，家里想要他们能走上更大的舞台；有些学生则是因为父母工作忙，平日里没时间照看他们，把他们送到这里的；还有一些学生的父母离异或是家庭条件不好，学生的文化课成绩不太好，父母想着把身体条件不错的孩子送来学校，觉得也是一种“出路”。

这里的学生们年龄普遍偏小，离家较远，平时也只有周末放假能用手机，加之练功比较苦，因而需要更多的关怀。今年9月，当吴桥县检察院创建“梧桐梦”未检品牌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吴桥杂技艺术学校的孩子们。日前，吴桥县检察院与该学校签订了《未成年人权益保护共建协议》，依托“梧桐梦”未检工作室，设置检察官姐姐信箱，公布热线电话，接受在校师生咨询和反映问题，在校园内开展在校学生心理疏导和心理治疗工作。

吴桥县检察院检察官在吴桥杂技艺术学校排练厅与学生们交流。

吴桥县检察院检察官走访吴桥杂技艺术学校，向学校教师了解情况。

为全面加强未成年人合法权益保护，完善未成年人司法保护社会支持体系，9月14日上午，“吴桥县检察院未成年人权益保护共建单位”揭牌仪式在吴桥杂技艺术学校举行。吴桥县检察院党组书记、检察长袁宁宁表示，该院将立足“四大检察”监督职能，聚焦服务保障杂技文化传承和未成年人保护双项融合工作目标，一体推进法律咨询、矛盾调解、普法宣传等司法服务，推动形成全社会共同参与杂技文化传承保护新格局。

这只是一个开始。检察官李晓是吴桥本地人，她说自己从小就是在杂技文化的氛围里长大的，那时候村里时常有庙会，她们这些小女孩个个都会点翻跟头、下腰的杂技基本功。尽管她的很多同龄人都选择去山东德州、河北石家庄等周边的大城市发展，李晓还是选择了留下来。

李晓目前在吴桥县检察院从事公益诉讼检察工作，也时常在想“怎么能通过检察工作让吴桥非遗杂技更好地传承发展下去”。她计划一一走访吴桥县内各大民间非遗传承人，倾听他们的难处和困惑，在知识产权保护、优秀演员传承、产业链条发展、表演动物保护、演员权益保护等问题上为他们进一步提供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