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聘启事视角下科技期刊编辑的职业道德需求

■王露露 李 桓

1)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北京市海淀区颐和园路5号 100871 2)华东师范大学教育管理学系,上海市普陀区中山北路3663号 200062

职业道德(Professional Ethics)是职业走向高度专业化的表现之一,它不是虚无的道德呼唤或者形式化的乌托邦理想,而是在长期职业发展实践中形成的共识道德关系、要求或者能力,既关注人的贪婪和惰性,又关注人有抑制自身不良行为的阀门——意志力量[1]。一项针对高校科技期刊编辑职业发展的问卷调查发现,大部分高校编辑部对编辑进行绩效考核,除考核工作量和工作效益之外,思想政治道德素质也是一项重要指标,说明编辑部需要的是德才兼备的人才,态度与能力同样重要[2]。除了考核上的指标调整,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不断挑战着编辑职业的存在合理性,同时,我国的期刊编辑似乎也陷入了一种自我认同与职业想象的伦理困境。在哲学社会科学领域,期刊编辑的职业存在感与价值角色更加坚定和突出,但对于科技期刊编辑来说,技术冲击与职业怠惰感[3]尤为强烈。

职业道德并非一种放之四海皆准的规范化产品,受期刊编辑发展历史与管理体制的影响,对编辑职业道德问题的讨论代表了对编辑职业本体的理解。具体来说,职业道德需求指的是期刊管理者对所需编辑人才在道德层面的期待、倾向或要求,与职称、技能等显性社会化能力相对,主要包括性格形象、职业认同、理想信念、品质素养等个人内在特质。我国与西方国家的编辑职业道德需求存在较大差异。西方学界认为,科技期刊编辑的道德重心在于维持公平公正的学术出版环境[4],编辑更多地被建构为“学术法官”的形象。而我国学界更多讨论“甘做嫁衣”[5]、“服务”[6]、“善为人师”[7]、“社会责任”[8]等,编辑更多地被建构为“奉献者”形象。总之,在需求分析上国内外研究相互参考的价值不大,因此,有必要更深入、具体地研究我国的科技期刊编辑职业道德。总体上,已有成果主要从以下3个方面切入:(1)引入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或相关心理学分析模型,结合我国期刊编辑的现实职业发展环境对应进行分析[9];(2)基于历史主义视角,梳理我国编辑身份建构的根源与演变[10];(3)通过开展问卷调查,对期刊编辑的职业认同情况进行定量分析[11]。在前人研究基础上,采用扎根理论作为研究方法,试图摆脱西方预设的宏大需求理论,开放地面对我国期刊编辑人才需求现象,从资料中总结出更加丰富、深刻与具体的编辑职业需求内涵,有利于为我国的编辑职业道德研究赋权,使研究的本土特色凸显[12]。

综上,试图回答的问题为:为了促进高质量发展,我国科技期刊对编辑的职业道德提出了怎样的需求?哪些因素推动了上述需求的提出?上述因素会对科技期刊编辑的职业认同与行为带来哪些影响?本文分析科技期刊编辑道德需求现状,旨在总结我国高质量科技期刊建构编辑职业道德的路径与规律,据此提出相应的对策与建议,以期满足科技期刊对编辑的客观职业道德需求、塑造契合我国文化的职业模范氛围和优化编辑个人的职业道德价值取向。

1 研究方法与思路

考虑到对职业道德需求的分析有较强的隐性和主观特征,定量分析可能无法解释个体性格特质与我国传统职业道德之间的潜在联系。综合考虑后,选择扎根理论作为研究方法,通过系统、聚焦、持续的资料收集与分析,提炼和总结深层次的需求概念关系[13],进而丰富我国对期刊编辑职业道德的理论研究。

为了保证资料的真实、准确,将高质量科技期刊发布的编辑招聘启事作为主要经验文本。职业道德需求是主观的,但又离不开创造它的客观社会基础。国外学者开展的封闭受控实验验证了招聘启事中的职位描述内容对个人职位价值评估有重要影响[14]。对科技期刊编辑的职业道德需求也是招聘启事中的常见表述,反映了编辑部对职业的主观需求与想象,同时也是从实践中衍生的经验性客观文本。因此,将其视为研究科技期刊编辑职业道德的重要一手材料。此外,为了验证资料的真实性和有效性,同时引入对部分高质量期刊主编的深度访谈和问卷调研,分析主编对编辑职业道德的看法,用于对基于招聘启事文本得出的理论假设进行饱和度验证。

在研究对象上,由于我国科技期刊的生态体系非常复杂,不同评价标准会带来截断式的期刊发展环境。为了提高资料的信息丰富度和解释力,聚焦高质量科技期刊发展实践,使研究更具有现实引领和示范意义,也可以为其他期刊发展提供参考与借鉴。“中国科技期刊卓越行动计划”旨在推动中国科技期刊高质量发展,服务科技强国建设,也是科技期刊领域实施的力度最大、资金最多、范围最广的重大科技期刊发展支持专项。因此,入选“中国科技期刊卓越行动计划”的期刊可作为我国高质量科技期刊代表[15]。在对象选择过程中,按照领军期刊、重点期刊、梯队期刊、高起点新刊等项目列表,逐一在期刊官网、微信公众号中查找招聘启事,以明确提到编辑职业道德需求为筛选标准,最终获得114份编辑职业道德需求文本。需要说明的是,在采集中发现,当多种期刊属于同一主办单位时,会发布同一个招聘启事进行集中招聘,还有部分期刊没有发布任何招聘启事或者在招聘启事中未提及道德需求。当出现上述情况时,略过这些期刊。

2 范畴编码和模型建构

2.1 开放式编码

在开放式编码阶段,对所收集的科技期刊编辑招聘启事文本进行编码。由于所搜集的招聘启事还包括了对学历、工作经验等的刚性需求,从中截取与编辑职业道德需求高度相关的文本,最终得到147条原始语句。筛选标准为某个需求不可被量化或者不可提供客观证明,强调编辑自身的主观意志和自觉性,具有较强的柔性评价特征。在分析原始语句后,发现初始概念的数量较多且存在交叉,需要对其进行范畴化,对初始概念进行分类并厘清彼此的关系。为此,在范畴化的过程中,保留出现频次≥3次的初始概念。得到的初始概念以及范畴如表1所示,受篇幅限制,仅列举了3个表述相对清晰的初始概念。

表1 开放式编码范畴化结果

2.2 主轴编码

在主轴编码阶段,重点对开放式编码阶段发现的范畴进行逻辑关系分析,发展出主范畴。依据不同范畴之间的逻辑关系和概念层次,对其进行分类,得出了4个主范畴,分别为:职业认同驱动的主体激励、职业需求导向的性格特质、职业公约建构的敬业模范和职业体制塑造的集体规范。各主范畴与对应的开放式编码范畴之间的关系如表2所示。

表2 主轴编码阶段形成的主范畴

2.3 选择性编码

在选择性编码阶段,从主轴编码阶段确定的主范畴出发,形成了如下科技期刊编辑职业道德需求的“故事线”(Storyline)[16],建构“故事线”的基本思路如表3所示。(1)主观世界的抽象化“勾勒”。实现道德自觉需要很强的主观意志支持,因此,“职业认同驱动的主体激励”提供了动力与出发点。(2)客观世界的具体化“刻画”。编辑所从事的工作提出了对人才专业化的人格需求,使得职业道德客观现实得到了更加立体、具体的呈现。(3)社会规范与技术规则的系统化调整。职业公约与职业体制共同组成了缓冲地带,调整着主观世界与客观世界的职业道德需求。

表3 主范畴的“故事线”设计思路

以此为基础,建构出当前中国科技期刊发展实践中编辑职业道德需求的理论分析框架,即“科技期刊编辑职业道德需求的建构模型”,如图1所示。

图1 科技期刊编辑职业道德需求的建构模型

2.4 理论饱和度检验

研究引入了25位学术期刊主编的访谈记录、259位期刊负责人的问卷调查记录进行理论饱和度检验,重点关注期刊编辑队伍的现状、能力设想和胜任力。譬如,某位问卷填写者提到“调整编辑的(个人)工作态度和想法,可对提升稿件质量发挥更大作用”,可验证价值驱动范畴下编辑的职业道德需求是存在的。也有主编通过访谈提出“我们对编辑也有要求,每个人至少对期刊发展提出50条想法作为checklist(职业发展清单),勾画对未来期刊发展的蓝图,当成(个人职业规划的)座右铭”,这可以验证自我管理范畴下编辑的职业道德需求是存在的。对访谈和问卷记录进行分析,发现所得到的信息点都可被4个主范畴覆盖,而且构成主范畴的开放式编码范畴也基本可以得到验证。由此,可认定“科技期刊编辑职业道德需求的建构模型”在理论上是饱和的。

3 科技期刊编辑职业道德需求的建构模型阐释

基于上述分析,可验证对4个主范畴的理论假设,即作为主要影响因素,建构了科技期刊编辑的职业道德需求。但是,它们具体的建构路径和影响方式并不相同,且相互之间存在较大的交叠,下文将重点阐释。

3.1 编辑自我认同与人才需求之间的关系

在自我认同驱动下,编辑被认为是价值驱动的,具有自我管理和开拓创新的能力,自我认同属于关键的内因。自我认同内生于对科技期刊编辑的价值认可,体现为个人进行职业生涯规划时的热爱、激情与冲动,具有较强的理想化色彩,但由此建构的编辑职业道德是最具有实践改造力的,也是最被管理者看重的。从研究文本来看,在114份招聘启事文本中,有71份强调要有职业认同感,而C13甚至认为职业认同感比学历更重要,提到“热爱期刊发展事业、富有激情的优秀硕士可放宽学历要求”。C33也强调了职业认同感的重要性,具体表述为“爱开脑洞、爱好写作,对学术出版和传播有浓厚兴趣者优先”。可见,大部分编辑部对具有较强职业热情的应聘者需求非常迫切,即自我认同可为编辑带来正向、积极的绩效激励作用,如自我管理、开拓创新等潜能。但具体分析发现,个人所表现的不同职业道德特征所带来的激励作用也是不同的。

(1) 对期刊的发展规划不同,编辑职业道德需求的价值场景不同。不同科技期刊致力于实现的战略目标决定编辑的职业规划愿景,也反映出编辑对个人价值实现的期待程度。譬如,B7提到期刊发展愿景为“早日把《古地理学报》(英文版)办成高水平的国际化的期刊”,编辑职业道德需求就相对激进与长远,具体表述为“长期从事期刊的编辑工作,全心全意投入工作,事业心强,有创业精神”。B6所提出的职业愿景为“有工作热情,愿意为提高光学刊物的整体水平做出贡献”,这反映出该期刊对编辑的价值愿景为服务于专业刊物发展。B17提出的规划为“具有奉献精神……爱岗敬业,安心于本职工作”,要求编辑可从事服务类、奉献类的工作,减少与其他岗位的对比性期待,提高对本职工作的精神满意度。此外,某位主编在访谈中也提到“主编与责编在期刊的前沿意识、主动意识和使命意识上的不同,会影响编辑将其自身的工作定位为职业或事业”。

(2) 对编辑的职能认知不同,编辑职业道德需求的性格特质不同。科技期刊编辑职业道德需求具有很强的实践性,这也与科技期刊自身的精细化分工有关。尽管在编辑的分工精细化程度上,我国科技期刊尚不能与西方出版公司相比,但仍能从招聘启事中看出,我国对科技期刊编辑的职业道德需求出现了分化。譬如:“热爱科技出版和传播事业”(A2)、“态度积极”(A19)、“性格开朗”(A19)、“情商高”(A15)等,定位到招聘岗位上,一般为翻译编辑、英文编辑、国际交流部编辑、运营编辑等需要重点承担学术传播、翻译、交流与推广等社交类的工作岗位;“洞察力强”(A14)、“耐心细致”(C2)、“为人正直”(C34)则对应文字编辑、校对等工作内容。由于我国特殊的期刊编辑管理体制,无论是科技期刊还是哲社科期刊的编辑,总体上的定位都是复合型人才,因此,在招聘启事中也可以看到一些看似矛盾的性格特质描述,譬如,“具有良好的团队合作精神,又能够创造性地独立开展工作”(A5)、“有团结协作和创新奉献精神”(B16)、“具备良好的服务意识、开拓创新和团队合作精神”(C8)等。值得注意的是,还有2种期刊(C54、C67)将“男性优先”放在招聘启事描述中,尽管此类表述较为少见,但其背后隐含的编辑性格取向也值得关注。

(3) 对编辑寄予的职业情感强度不同,编辑职业道德需求的实践驱动力不同。当编辑怀有的职业情感偏向于感性与奉献时,其实践驱动力会更强。譬如,C3希望编辑“有从事出版工作的强烈愿望,愿意长期从事编辑工作……刻苦严谨,工作不推诿,有较高的敬业精神”,B19提到“吃苦耐劳……有志从事科学期刊编辑工作”,A8也要求编辑从职业认同出发实现自我价值,要求编辑“热爱文化事业和科学事业……能够承担业绩压力和一定强度的国际国内出差任务”。这也反映出,编辑在社会职业体系话语中受到相对富余的精神激励和话语支持,但是同时可能相对缺乏物质支持。

3.2 情境变量对主客观职业道德需求的调节效应

职业公约与职业体制是编辑职业道德需求的双重情境变量,对编辑自我认同与人才需求的关系进行了调整,使得物质激励与精神激励可以协同发挥作用。其中,职业公约可实现个性化的精神激励,需要与自我认同紧密结合,以最大限度发挥其作用,即只有个体认可编辑的职业价值,职业公约对于个体才有道德约束或者劳动激励作用。而职业体制的调节机制更加武断和强制,与编辑的人才需求直接相关。与西方的市场化激励机制不同,我国期刊更加依赖政策导向和规范管理。譬如,政治素养、服从执行和团结协作等范畴分别被11、18、75份招聘文本提及,上述3个范畴分别代表了国家、期刊主管主办单位和编辑部等维度的管理约束模式。科技期刊出版是高度协作且社会价值显著的工作,其中编辑作为关键角色,必然会受到国家法规、行业规定和组织制度等的约束,从而直接决定编辑在整个社会分工中的职业基础规范。

尽管职业公约与职业体制的存在形式和作用机理不同,但都属于外界对于职业的限制性约束,两者之间存在互动关系,在不同激励情境下,动态地塑造着科技期刊编辑的职业道德需求。我国学术期刊编辑管理体制要求编辑具有奉献、吃苦耐劳等崇高品德,以弥补其他激励的缺失,提升其在社会职业话语体系中的地位,使编辑在缺乏足够经济激励的情况下,仍可以在较高强度的劳动付出中实现自我认同。这种作用机制会在较大程度上受到主办机构效益目标的影响。总之,在追求经济效益或社会效益的不同组织环境下,职业公约与职业体制形成逻辑上的交替作用关系,对个体的职业道德需求形成动态调节效应。

自我认同与人才需求之间的关系与情境变量的调节效应如图2所示。其中,情境变量可理解为职业体制与职业公约共同建构的公共职业道德规范,为了理解公共职业道德规范对于编辑个体能动性的影响,引入了并行机制——市场调节[16]。具体来说,可以分为以下3种典型情况:(1)自我认同与人才需求一致性较高(参照A点示例)。此时外部情境变量的调节效应几乎为零,编辑个体可实现招聘启事提到的“热爱”“Highly self-motivated”等,具有更强的创新力和自我管理能力。这种情况非常稀缺。(2)自我认同与人才需求一致性较低,偏向以公共职业道德规范为主导力量(参照B点示例)。此时编辑的职业道德需求需要依靠外部情境变量补足,一般职业体制与职业公约会形成相互补足的力量,对编辑的职业道德需求会较为正面、积极和精确,尤其偏向于奉献、踏实、服务、严谨细致等话语。(3)自我认同与人才需求一致性较低,偏向以市场调节为主导力量(参照C点示例)。此时公共职业道德规范不再需要发挥激励作用,主要用于限制资本对于职业道德底线与基本原则的影响,与之形成平衡。

图2 自我认同-人才需求之间的关系与情境变量的调节效应

4 高质量科技期刊编辑职业道德需求调整的结论与优化建议

(1) 科技期刊编辑职业道德需求具有鲜明的主体性。个体对编辑职业道德的期待不同,编辑个人素质和职业性格会有所区别。

(2) 职业道德需求会随着期刊客观实践调整,表现为期刊发展规划、编辑职能认知、个体情感强度等具体因子。这些一般由期刊管理者决定,体现在招聘启事对招聘编辑的性格、素质和学历等具体条件设定中。

(3) 公共职业道德规范会极大影响编辑个体的道德自律与价值取向,尤其是在我国,学术期刊追求社会效益,以此为导向形成的编辑管理体制极大依赖职业公约,由此带动科技期刊编辑形成“爱岗敬业”的道德风尚。这是属于我国的特殊文化现象。在中国历史上,儒家将“礼”作为规范人们行为的基本准则,作为社会治理的重要手段。我国在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过程中,要求通过勤业、精业和乐业3个层次来实现敬业所要求的最高境界——精益求精,以推动经济社会的全面发展和从业者个体的精神成长。此外,我国《公民道德建设实施纲要》提出“爱岗敬业、诚实守信、办事公道、服务群众、奉献社会”的职业道德需求,也反映出公共职业道德规范在我国的特殊意义和作用[1]。

基于上述结论,本研究可以为政策制定者、期刊管理者在编辑人才招聘、职业德育等方面提供参考,具体建议如下。

4.1 提升科技期刊编辑个体的职业道德意识

编辑的职业道德意识是职业热爱的原生动力,可从以下方向着手提升:(1)加强对科技期刊编辑职业价值的传播。我国科技期刊编辑一般被认为需要承担“多面手”的角色,但是随着科技期刊出版分工的精细化,科技期刊编辑所承担的角色需要更加具体。对应科技期刊出版的具体流程,应明确编辑的角色重要性和道德操守。具体可从招聘启事的文本表述着手,给出清晰、自洽的道德需求描述,避免提出一些前后矛盾或要求过高的理想化条款。(2)促进编辑了解我国科技期刊定位与战略目标。现实落差感是个人消极认同的原因之一。我国大多数科技期刊面临着优质稿源缺乏的现实困境。“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科技期刊青年编辑长期面对低水平的稿件,预期的自我价值得不到有效发挥,久而久之对自己的工作产生无力感[17]。因此,科技期刊本身的定位与目标是编辑个人实现自我认同的基点,有必要使编辑充分认识到期刊的现实发展情况,让编辑个体决定预期的价值发挥空间。(3)基于编辑个体定义职业价值的自主空间。个体的职业热情具有很大的随机性。在进行人才招聘之前,应加强与有潜力应聘者的沟通,尽可能满足编辑人才对于岗位的个性化需求,提高编辑个体与岗位需求之间的匹配度。

4.2 降低科技期刊编辑追求认同的现实成本

科技期刊编辑在客观实践中,需要平衡主客观之间的落差。一方面,需要平衡编辑人才的能力要求与道德素质之间的关系。目前,对科技期刊编辑有较高的专业和综合素质要求,从一批高能力的人才中遴选出热爱编辑工作的对象是十分困难的。对此,需要在专业能力与道德素质之间取得平衡,或者因地制宜地招聘人才,而非一味地要求高学历。另一方面,在勾画编辑职业前景时,需要强调非物质效益。在技术理性主义主导的社会中,尽管大部分个体都追求物质利益最大化,但是,在保障人才生活品质的前提下,需要为编辑人才提供实现情绪价值和创造性价值的职场环境,这也是实现期刊与人才同步发展的关键路径。

4.3 营造科技期刊编辑的模范道德文化氛围

(1)营造平等、尊重和开放的学术社群文化氛围。在当前的学术期刊管理体制下,科技期刊编辑与科研人员被置于统一标准下进行比较,两者在社会认可、劳动认可与职业尊重上的差异使得编辑很容易受挫。对此,政策制定者可以适当调整编辑的社会形象,基于编辑的工作特征,建构起更加公正的学术“法官”形象,而非单方面强调编辑的服务者角色。(2)加强学界对编辑的正向情感反馈。根据社会学者的研究结果,情感不仅赋予人们力量,还使人们以满足情境中文化期望的方式行动,情感赋予文化规范和规则力量[18]。编辑的劳动付出需要得到情感的反馈,而非单向的负面评价与问题建议。与学者的持续交流可为编辑提供正向的情感价值与尊重体验,从而体验到精神上的回报,促进科技期刊编辑职业理想实现。

4.4 健全科技期刊编辑的职业管理体制

职业管理体制界定了科技期刊编辑的基础职业规范,属于强限制性道德准则。体制代表了国家对编辑的管理信号和价值导向,会影响整个社会对期刊编辑职业的道德需求与态度。当前,科技期刊编辑被贴上了“幕后工作者”等职业属性标签,在社会上未被给予重视。一味地被要求付出与贡献,无法产生纯粹的职业道德。此外,科技期刊编辑高度依赖学者前期的劳动创造,在这种共生的关系中,内生出“原始劳动价值优于加工劳动价值”的思维惯性。因此,在管理体制中需要将学术期刊编辑序列真正独立出来,使得编辑劳动价值被看到,使得期刊编辑获得社会尊重和认可。

5 结语

本研究提出的科技期刊编辑职业道德需求建构模型可以带来一些人才德育与管理方面的启示。需要补充的是,该模型是基于扎根理论探索得出的研究结果,其信度、效度以及适用性仍待更深度的验证。此外,科技期刊编辑的职业道德需求还涉及社会学、心理学等领域的相关知识,值得多学科领域学者共同探讨。未来,随着国家不断加大对科技创新的支持力度,科技期刊编辑人才的重要性将会凸显,科技期刊编辑职业道德需求将进一步改变,这种变化也会受研究领域重要性的影响。职业道德需求也与社会经济体制、文化与历史等宏观因素相关。需要将我国与美国、英国等西方国家的编辑职业道德需求情况进行对比,在充分了解我国的特色之后,因地制宜地提出宏观建设策略与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