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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绩效评价体系:功能定位与指标构建

2023-11-11

长白学刊 2023年6期
关键词:智库绩效评价决策

任 恒

(深圳大学社会科学学院,广东 深圳 518060)

一、问题的提出

当前国际局势的急剧变化和国内社会发展转型带来的系列挑战,致使公共决策过程涉及的内容日益广泛,已然超出单一决策主体的认知范围,为各类智库参与决策咨询提供了现实必要性。同时,伴随我国政府职能转型力度的不断增强,对高质量政策产品显示出持续性的需求,这一契机促使我国智库迅猛发展,其成长空间亦呈现不断扩大的趋势,成为公共政策创新发展的重要推动力。作为公共政策研究机构,智库为党和政府提供富有理性、前瞻性的政策建议,其重要性在当今时代愈益凸显。因此,党和国家领导人多次就中国特色新型智库(下文简称“新型智库”)建设工作作出重要部署,强调要从提升决策科学化、民主化与法治化,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战略高度,推进新型智库的建设进程。2016年5月17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对我国新型智库建设提出殷切期望,并指出:“近年来,哲学社会科学领域建设智库热情很高,成果也不少,为各级党政部门决策提供了有益帮助。同时,有的智库研究存在重数量、轻质量问题,有的存在重形式传播、轻内容创新问题,还有的流于搭台子、请名人、办论坛等形式主义的做法。”[1]为破解上述难题,应针对新型智库予以绩效评价,并依据相应结果对新型智库开展有针对性的指导建设,以促进我国智库健康有序发展。应该说,智库绩效评价作为智库治理的组成部分,对我国新型智库建设具有重要意义,既能够促使新型智库加强内部能力建设,亦是提升自身成果质量、提升知名度的必要手段。

近年来,国内学者围绕智库的概念内涵、管理体制、运行机制、影响力评价等问题进行了广泛探讨,产出较多富有价值的理论成果,但从发展绩效的角度切入新型智库评价方面的研究却较少涉及,张旭[2]、汤建军[3]、张大卫[4]等学者对智库绩效评价的特征、范畴及其难点问题予以探讨,其中的研究广度与深度有待推进。不难发现,如何对智库予以绩效评价,是我国新型智库建设过程中必须重视的问题,亦是智库成果管理中的关键环节。而对于新型智库建设而言,借助绩效评价这一工具,可以将绩效管理的精髓引入智库建设,发挥评价的积极作用,推动我国智库良性发展。与此同时,本文认为功能定位及指标建构是绩效评价过程中的关键问题,关系到我国智库建设目标的实现程度。基于此,本文立足我国新型智库建设全局,总结智库绩效评价的内涵特征与功能定位,揭示智库绩效评价的一般规律及其内在逻辑,期待借助完善评价方法、拓展评价导向、遴选多元化评价主体等途径,为新型智库治理体系建言献策。不仅如此,本文还针对国内外智库绩效研究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对智库绩效评价工作进行系统思考,能够提高智库绩效评价的科学性、有效性和可靠性,为智库评价提供体系化理论分析,以便促进新型智库的专业化发展。综上,在我国新型智库发展的新需求和新形势下,探索如何构建适应智库发展实践的绩效评价机制,成为当前智库研究领域亟需解决的现实问题。

二、新型智库绩效评价的概念内涵与功能定位

推进新型智库建设过程中的绩效评价具有客观必然性,必须加强国内学界在这一领域的研究力度,尤其是需要进一步探讨有关智库绩效评价的内涵、目标和功能等内容。可以说,概念内涵、评价目标及功能定位(即“为什么而评价”)是探讨智库绩效评价机制的首要问题,其与评价程序、意义、结果应用等内容相关。

(一)新型智库绩效评价的内涵及其独特性

正确认识与理解新型智库绩效评价,是科学开展智库绩效评价的前提和基础。依据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这一政策性文件界定,新型智库是以战略问题和公共政策为主要研究对象,以服务党和政府科学民主依法决策为宗旨的非营利性研究咨询机构[5]14。新型智库在本质上既要具备学术研究所必需的“创新”理论品质,同时也不应偏离政府科学决策的实践内核,需要充当学术和政策之间的“桥梁”,应该成为党和政府科学、高效决策的坚实支撑。换言之,新型智库旨在研究与分析公共政策问题,并将研究结果与建议输送至决策者,以拓宽政策选择的范围并借此提升公共决策的水平。正如有学者在探讨破解行政决策协商民主中主体性困境之道时,即认为“要致力于实现行政决策的科学化。专家参与行政决策能最大限度地促进决策的科学性”[6]。基于此,智库绩效评价主要是针对智库研究战略、前瞻性问题,服务党和政府决策科学化、服务社会公益以及公共外交方面的能力予以评价,具有鲜明的应用导向性。新型智库评价机制建设是一项系统工程,是基于智库决策咨询的结果导向,运用相对规范的流程、科学的方法以及选取合理的标准及指标,对新型智库的投入产出予以综合性测量与分析的过程。智库绩效评价凸显评价的工具理性,应突出智库成果质量和对社会的实际贡献为导向的评价机制,并促进智库成果的应用转化率。同时,智库绩效评价需关注新型智库的投入与产出,并依据投入与产出的比率关系评价智库的绩效状况。可以说,加强新型智库绩效评估,有助于检验新型智库的建设效能,并实现智库资源的有效配置,更是提出智库建设相关政策的依据。作为实证性研究,绩效评价是管理控制系统,涉及绩效衡量、评价及其结果运用,而评价机制是评价目标、评价指标、评价方法等相关因素的合集。

前已述及,智库绩效评价是对智库决策咨询价值和发展潜能做出评价和判断的活动,亦是促进我国智库发展的重要机制。与一般营利组织、政府部门绩效评价相比较,智库绩效及其影响力具有不易测量的属性,为追求可操作性与公信力之间的平衡,应对智库活动的效果与效率开展实证性研究分析。对此,以满意度和结果为导向的绩效评价应成为新型智库管理创新的助推器,以确保新型智库在服务党和国家决策过程中的效能。有学者认为,新型智库与决策主体之间并非简单的咨询与顾问关系,而应存在复杂的互动,其需要充分介入到政策制定的前端程序(如调研、意见征集、方案设计等)、中期建言(通过内参、研究报告等形式设计政策框架)、后期完善(包括评估、完善及应对社会舆论)等所有过程[7]31。由于智库这一非营利社会组织的独特性,智库运行过程中并非所有活动及其结果都能够作为变量被观测到。与此同时,由于统计方式、数据、技术等因素的限制,智库所开展的相关活动亦未必均可成为指标并被量化。不仅如此,智库既不同于一般学术团体,也异于新闻媒体和其他社会组织,其是党和政府科学决策的重要支撑,拥有独特的系统分析视角和政策模型[8]7-11。绩效评价是依据特定的目标及功能导向,对智库及其人员从事的决策咨询工作业绩进行的价值评判。对此,有学者在探讨我国智库的社会功能时,主张“只有对智库的社会功能准确定位,建立稳定合理的预期,并依次对智库的水平、公正性、客观性进行合理的评价,才能够促使智库优化其社会功能,向着专业化和客观中立的方向发展,建立起其应有的社会信誉”[9]。我国新型智库建设过程中,由于党和政府投入了大量的运行经费并提供各项保障措施,应配套制定绩效考核评价机制,合理借助评价结果对新型智库予以集约式管理。

(二)新型智库绩效评价的目标及功能定位

鉴于新型智库建设的目的在于推动新型智库提供高质量的决策咨询服务,以科学咨询支持科学决策,引领科学发展。由此,开展绩效评价是我国新型智库建设的必然行动和逻辑延伸,应明确智库评价的功能定位和评价动机,避免堕入“为评价而评价”的行动困境。绩效评价是促进智库建设的手段而非目的,一切评价活动都将服务于党和国家各项决策的总体目标。与此同时,新型智库绩效评价的功能定位直接影响着指标体系的构建,能够反映评价过程中所秉持的价值观。简言之,它实际上体现了评价的关注点,体现了评价的指导思想,是对评价的集中概括。事实上,新型智库绩效评价不仅是一种技术工具,而且是一种具有价值理性的政策产品。一方面,智库绩效评价作为我国新型智库监督手段,体现工具属性,即能够向社会提供可量化的评价结果。另一方面,绩效导向的目标评价定位可增强绩效目标实现的监督,旨在提升新型智库决策咨询活动的价值性与公信力,回答“新型智库应该干什么”的问题。党和国家对新型智库寄予厚望,日益重视其在公共决策和舆论引导方面发挥的重要作用,并对新型智库建设提出要求:“紧紧围绕党和政府决策急需的重大课题,……开展前瞻性、针对性、储备性政策研究,提出专业化、建设性、切实管用的政策建议,着力提高综合研判和战略谋划能力。”[5]5

评价的功能定位在整个评价过程中发挥着关键的指导作用,统领着整个评价操作的流程。在构建新型智库绩效评价机制的过程中,评价行为具备重要的工具属性,需要明确定义评价的目标。在相当程度上,功能定位对新型智库的绩效评价成果产生影响,我国的智库评价需要突出以下三个方面的功能。其一,激励功能。对于新型智库的绩效评价应强调利用评价结果来激发积极行为,即将评价结果作为党和政府决策咨询活动以及实施“旋转门”机制的参考依据,从而进一步提升高绩效智库的组织效能。只有确定了绩效评价目标,激励机制才能够真正发挥作用,激励新型智库采取相关举措以提高绩效。其二,监督功能。通过独立的第三方评价过程,对新型智库的工作绩效进行监督,来自外部主体的监督有助于建立各类新型智库之间的公平和有序竞争,促进各类新型智库的协同发展。这有助于智库管理主体了解和把握新型智库的发展状况,同时,被评价的新型智库也能够获得来自多个角度的反馈,以便了解其建设中的长处和不足。特别是对于依赖公共财政资金的智库机构,应当接受绩效评价和监督,以促进其发展,提高公信力和影响力。其三,导向功能。绩效评价指标和机制的建立,以及评价过程本身,都具有明显的导向功能,能够契合党和政府对新型智库建设的预期目标和方向,以新型智库的理想职能为指向,回应新型智库“应该做什么”这一问题。与此同时,规范使用智库绩效评价结果,有助于提升智库咨政创新能力,提升智库研究质量,引导新型智库突出各自研究优势,扎根中国问题,关注国际议题,走战略研究与决策咨询服务并重的建设之路。

三、新型智库绩效评价的探索历程与推进方向

时至今日,智库已引发社会广泛关注,政府部门、智库自身及第三方机构均在积极探索智库绩效评价方式、方法和途径,发布各类考核标准和管理制度,完善新型智库绩效评价的制度设计和运作模式。在这一背景下,本文旨在对智库绩效评价研究的现状和成果进行详细梳理,以更好地理解这一领域的发展趋势和挑战。

(一)国外学界对智库绩效评价模式的研究

各国学界有关智库评价的研究及实践探索,形成了多元化的评价体系。美国高度发达的市场经济使得其成为市场主导评价模式代表性国家。例如,宾夕法尼亚大学智库与公民社会研究项目(TTCSP)主任詹姆斯·麦甘(James G.MaGann)团队借助问卷调查的定量研究方法,通过搜集一手数据,对世界范围内的顶尖智库予以影响力排名[10]。其后,麦甘(James G.McGann)团队运用市场与系统分析模式设计系列指标,包括资源指标、产品指标、利用率指标、影响力指标等,用以测量智库在思想市场中的作用与影响[11]61,62。同样采取市场主导评价模式的还有全球发展中心(Center for Global Development,CGD),其曾在智库绩效评价过程中提出以社交媒体粉丝数(Social Media Fans)、网站流量(Website traffic)、网站链接数(Incoming links)、社交媒体引用量(Media Citations)和学术引用量(Scholar Citations)五项指标为核心的绩效影响力评价方法,旨在反映智库影响决策及社会功能[12]。同时,另有学者将智库产品对政策的改变和推动作用视为智库评价的主要内容,譬如,唐纳德·埃布尔森(Donald E.Abelson)主张在政策循环圈的不同结点上,用直接和间接的指标来检测和衡量影响,主要有:指出问题,包括向大众宣讲,向媒体、精英、政府等中间机构宣讲;引导政策流向;促成合作;将议题变为公共议程;政策形成,包括研究、评估、简报、验证、咨询、网络沟通、形成标志型项目、展示效果;政策实施,包括订约、公告、媒体、官员的供应、培训、数据保存[13]56。埃布尔森(Donald E.Abelson)在研究智库绩效评价的问题时,建议“为了更准确地评估智库影响力的程度,有必要更加关注它们为针对具体的目标受众提供教育和信息所作出的努力”[14]255。亚历杭德罗·查芬(Alejandro Chafuen)提出了测量智库成功指标的15条标准,其中包括智库出现在各大新闻媒体、电视、电台与报纸的次数,国会作证数,参加项目或研究所工作的申请人数量、质量和接受率,智库研究人员的成果被学术论文或书籍引用的次数,智库所公开的政策建议影响经济发展的程度等[15]。不过,智库类型及其组成结构复杂多元,使其难以形成统一的评价标准。譬如,智库专家戴安娜·斯通(Stone)提出:“学术型‘案头智库’(ink-tank)能与更具行动主义色彩的‘思想—行动之库’(think-and-do tank)并驾齐驱。换言之,分析性的、面向著作和报告出版的智库与更具行动力的智库之间存在区别。”[16]国外智库的绩效评价机制,为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智库评价体系、创新智库运行机制、更好地服务于国家战略目标提供借鉴。

欧洲的智库评价以政府委托第三方机构主导模式为主,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德国和英国的智库评价体系。《德意志联邦共和国基本法》第91条B 款规定,若所有资金来源于国家的研究机构,必须受到组织的评估和监督,必须加入莱布尼茨协会。因此,德国的研究机构若需要得到政府资助,则必须成为莱布尼茨协会成员。由于智库组织形式多为公司、机构、协会,且智库机构多为莱布尼茨协会成员,德国逐步形成以莱布尼茨协会为主导的第三方评价模式。莱布尼茨协会采用综合评价法,即根据智库的基本情况、合作网络、员工发展与培养及质量保障等几方面内容对智库进行绩效评价。亚洲国家智库的发展稍晚于欧美国家,由于亚洲国家的独特历史政治文化背景,智库评价模式多由政府主导,逐步形成以日韩为代表的政府主导评价模式。例如,韩国的智库主要以契约型智库及政党建立型智库为主,智库评价主要是由政府成立的专门机构,即国家经济人文和社会科学研究会(NRCS),对韩国国内智库的研究成果与经营绩效进行考核,对智库进行综合的评价[17]。日本的智库评价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政府对智库进行评价,因为日本智库主要是由政党建立型智库和财团型智库组成,智库与政府之间的关系相当紧密,所以政府同样会抽调人手定期对智库进行评估,另一部分是智库对自身进行评价,智库内部会成立专门的部门,邀请相关领域的专家对智库的研究成果质量进行考核,同时,还会利用专家评价法对智库在政策制定过程中的影响程度进行分析评价[18]。

(二)国内学界有关智库绩效评价的初步探索

《意见》指出应“深化成果评价和应用转化机制改革”[5]11,完善以质量创新和实际贡献为导向的评价办法,建立智库成果报告制度,拓宽成果应用转化渠道,提高转换效率。同时,《意见》强调完善以质量创新和实际贡献为导向的评价办法,构建用户评价与社会评价相结合的指标体系[5]5-14。可以说,上述宏观制度性要求,为智库绩效评价功能定位提供了导向。当前,我国智库绩效评价仍处于初始阶段,多由第三方机构自发展开,呈现多元发展态势。同时,不同于单纯的行业主导评价模式、政府主导评价模式及第三方主导评价模式,我国智库评价在融合国际上常见的市场自发评价、行业协会评价、行业协会与政府共同评价、政府部门综合评估、政府与智库内部共同评价等模式的基础上,形成五大主要的评价体系[19]。主要有上海社会科学院智库研究中心发布的《中国智库报告》、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社会科学评价中心发布的《全球智库评价报告》、四川省社会科学院和中国科学院成都文献情报中心发布的《中华智库影响力报告》和光明日报与南京大学联合发布的《中国智库网络影响力评价报告》等。

与此同时,梅新林等人在对我国大学智库绩效予以评价过程中,建构了以“契合度”“活跃度”和“贡献度”为核心的“三维模型” FAC 新型指标体系,具有较大的创新性[20]115-130。周湘智认为,开展智库精准评价之际,“有必要正确区分智库母体与智库载体,尽量将具有独立智库形态的智库载体作为智库主体,(而)非以智库研究为主业的母体则尽可能不列为主体”[21]54。不仅如此,鉴于智库的核心使命是供给决策咨询,在智库绩效评价过程中不应过度考察智库的学术型成果,否则无法真正体现绩效评价的主要诉求,不利于形成新型智库建设的咨政导向。上海市教委出台若干文件,对本市所属的高校智库建设的目标、保障、考核、评估等内容展开制度设计,以达成对上海高校智库的绩效动态管理。但国内智库评价工作仍存在以下若干问题:智库评价排名“榜单”结果、智库评价数据获取过程以及智库评价指标体系设计存在争议,而且呈现出绩效评价参与机构广、结果争议多、方法标准杂等特征。要改变中国新型智库绩效管理的现状,智库管理者应借鉴国外先进绩效理念,加强与智库专家的沟通与交流,制定科学合理的绩效评价方案,尤其是对待不同类型的智库群体需要采取不同的评价模式,以期达成智库绩效评价的预期目标。

(三)我国智库绩效评价的必要性及推进方向

作为决策咨询产品的供给者,新型智库需重塑自身的社会责任,担负起更广泛的社会使命。与此同时,政府作为新型智库的主要管理者和需求方,应当从国家战略的高度出发,深刻认识到现代智库在国家发展中的关键作用,高度重视并积极推动我国现代智库战略力量的充分展开。政府应当为智库提供更多的支持和资源,以确保其能够更好地履行咨询和决策支持的角色。为了建立更为全面和科学的智库评价机制,我们需要克服我国现有评价体系中的难点,借鉴先前的智库评价经验,以此为基础构建适应新时代的智库评价体系。这将有助于提高智库的质量和绩效,使其更好地满足社会需求,为国家决策提供更有力的支持。鉴于学界对智库建设质量的标准认知存在分歧,这使得一些量化的智库活动无法全面反映智库的质量。本文认为,智库建设的质量应该建立在数量化的成果积累之上,同时,我们需要借助相关指标对新型智库在咨政成果和人才培养方面进行客观、公平的评价。这将有助于激发智库的创新能力,促进提高其决策咨询的水平。如果我们正确运用绩效评价,它将激发智库的自觉性和增强智库的认同度,实现智库建设和绩效评价之间的积极互动,从而推动我国新型智库的全面发展。科学的智库绩效评价标准应该充分考虑智库的内在特点和规律,同时也要结合我国的国情和智库结构,综合考虑各种因素对智库绩效的影响,以确保评价体系的科学性和准确性。只有如此,才能更好地推动我国新型智库的长足发展,为国家决策和社会发展提供更多有力的支持。

新型智库绩效评价,一方面,应注重服务决策导向,即对当前党和政府亟待解决的政策问题及时调研并适时供给高质量的决策咨询报告,以满足决策主体的需求。中国新型智库最大的特点即是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以服务党和政府决策为宗旨。这种服务导向的智库建设应该更加积极地参与政策研究、政策咨询和决策支持,为党和政府提供多维度的信息和意见,促进其制定更加科学和有效的政策。因此,有学者认为,“智库研究的重点不是看理论体系的完整严密性,而主要看分析问题的广度和深度,看对策建议的针对性和可行性”[22]263。另一方面,从智库影响力的角度构建智库绩效评价机制,无法全面准确地反映新型智库的建设质量。在重新塑造新型智库评价体系时,需要特别强调智库能力建设等多个方面的维度。绩效评价应该以提升智库供给决策咨询能力为首要考虑的评价标准,避免陷入仅仅为了排名而排名的困境。为了更准确地评估智库的绩效,可以依据智库的专业水平、研究质量以及咨询成果等多个维度进行精确的评估。这种多维度评价有助于实际提升新型智库的建设绩效,推动智库建设朝着更专业化和规范化的方向发展。

为了提高新型智库的运行质量,制定科学的绩效评价标准和完善的评价程序是至关重要的。这一过程能够帮助智库对其运作进行全面评估。不仅如此,建立公共竞争机制也至关重要,它鼓励智库之间竞争,从而促进更多具有创新性和高绩效的决策咨询活动。一旦建立了绩效评价体系,激励机制将发挥关键作用,激励智库不断改进和提高绩效,以满足党和政府的需求。绩效评价的目的不仅在于检测新型智库的建设成就,更重要的是通过评价过程使智库更好地了解自身,从而在已有基础上更好地发展。综上,我国智库绩效评价应属于功能导向评价(function-based evaluation),注重智库建设的明确功能及其效果,是对智库活动的效率和效果的一种实证性研究分析。

四、新型智库绩效评价体系的构建

智库绩效评价体系作为实现功能目标的技术工具,其构建不仅关系到智库功能的实现,也涉及评价目标的达成,需要综合考虑构建原则、基本思路以及指标设置等基本要素。同时,这一指标体系作为实现评价目标的技术手段,在新型智库建设的评价中具有至关重要的地位。

(一)智库绩效评价体系设计的基本思路

新型智库是研究公共政策的专业机构,职能是供给高质量的思想产品,为公共决策者出谋划策。对此,新型智库建设应逐步由以规模与数量为特征的数量式增长转变到以质量与公平为核心的内涵式发展阶段。因此,如何建构新型智库绩效评价机制是当今我国智库研究领域的难点问题。依据《意见》,新型智库的重要功能与作用集中表现为咨政建言、理论创新、舆论引导、社会服务和公共外交五个方面[5]6。上述功能的表现方式和重点并不一致,应从不同方面予以绩效评价,并成为指标设置的关键要素。另外,从新型智库的功能和作用来看,对其展开绩效评价的关键不是其规模或类别,而在于其能否产出高质量的研究成果,以及是否具有在政策理论方面提出问题、思想和战略的能力。构建智库绩效评价的指标体系,应将智库能力以及影响力强弱等不易量化的概念借助一些能够被观测和计量的指标组合定量化。智库绩效评价组织者则可以借助评价指标及其统计结果,了解我国新型智库的现状与动态,妥善制定适合我国实际情况的决策咨询政策,更有效地配置和使用智库资源。

在新型智库评价投入与产出绩效指标设计上,按照“投入-产出”这一逻辑程序进行指标设计。本文所选取的评价指标体系侧重于智库对政策研究形成的贡献,突出新型智库在政策过程(含政策议题)、思想产品质量及对决策主体或政策形成的作用。概括而言,智库绩效评价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具体内容囊括厘定绩效评价的标准、采集有关智库的各种信息、利用评价方法和信息对智库价值作出结论、运用评价结果提出相应完善的措施和建议等多方面内容。对此,王斯敏认为,智库评价的作用在于“促进了我国政策研究机构的自我身份认同。……一旦意识到自己的这一(智库)身份,就会主动按照国内外智库规范去运作,去发展,完成从传统‘研究机构’到现代新型智库的角色转换,咨政建言的自觉性得到强化与提升”[23]79,80。针对新型智库的绩效评价,应凸显智库研究能力在评价指标体系中的核心地位。此外,针对我国新型智库成果部分表现为“重量轻质”问题,应深化绩效评价机制的导向功能,变注重数量为注重研究质量的结果式评价,激发智库之间的竞争活力。而且,以公共智库评价为切入点,逐步扩大智库评估的范围和内容,即可促使新型智库建设由数量式增长逐步转变到内涵式发展阶段。

(二)评价主体的遴选及其确定

评价主体的确定也即“由谁来评价”,对它的遴选过程既是绩效评价实践中的关键问题,也是智库绩效评价的重要研究维度。评价活动是一种用以判断和认知事物的过程,然而,它往往受到评价主体的主观因素的较大影响。因此,评价主体在进行绩效评价时必须具备动员组织资源的能力和条件。这包括内部主体和外部主体,需要排除主观情感等因素,以避免导致智库绩效评价失去客观性和公正性的问题。评价活动是一种用以判断和认知事物的过程,然而,它往往受到评价主体的主观因素的较大影响。因此,评价主体在进行绩效评价时必须具备动员组织资源的能力和条件。这包括内部主体和外部主体,需要排除主观情感等因素,以避免导致智库绩效评价失去客观性和公正性的问题。对此,应在党和政府等智库产品的使用者以及智库之外,培育独立的第三方评价主体,包括民间专业机构、高校学术团体、媒体等,推动独立的评价行动。可借鉴德国莱布尼茨协会第三方权威智库评价主体的相关做法,建设我国智库评价的联合体,更好地服务于智库评价工作。

(三)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原则

首先,坚持客观性与公正性相统一原则。为了使智库绩效评价尽可能降低主观因素影响,应借助计量指标进行评价与考核,借助科学构建评价指标体系与评审流程,保障绩效评价的客观性与公正性,以切实反映我国新型智库发展的现状,进而有针对性地提出智库发展的改进建议。为此,指标体系的构建整体上应从主观评价体系转变为客观数据评价体系,从单一的量化评价转变为质量与数量相结合的评价,并结合专家评议、客观数据评价和用户评价等多种评价方式。其次,坚持形式评价与内容评价相统一的原则。其中,形式评价是指绩效评价中注重智库成果产出的来源、出版和发表的级别,而内容评价指涉智库产出成果对决策主体产生的直接或间接影响以及所产生的社会经济效益。智库绩效评价既应注重形式评价,即鼓励发表高水平论文、获得高级别领导的批示和高级别课题,也要注重内容评价,智库成果应能够切实解决党和政府面临的棘手问题,对实践具有指导性和操作性。最后,坚持定量评价与定性评价相统一的原则。在智库绩效评价中,定量评价与定性分析应等量齐观,齐头并进。定量评价使用获奖层次、发表刊物级别或出版层次、引用率等,而定性评价主要依靠智库同行、决策主体对智库成果的价值予以判断,在此基础上打分定级。构建过程透明的绩效定性评价,以及指标合理的定量评价,以分析各类新型智库的年度综合表现。为此,可将问卷调查与实地走访相结合,并遵循透明公开的评价流程,形成对评价主客体及其他参与主体关系的约束,以尽量避免评价过程中的随意性和外在干预。

(四)具体评价指标的选取方略

如何构建内容更加广泛的新型智库绩效评价体系,以破解新型智库建设过程中遇到的实际问题。答案是构建科学、合理的新型智库评价指标体系,将能力指标与结果导向相结合,即将决策咨询结果作为绩效评价的目标。根据苗绿等人的研究,智库作为典型的知识生产型组织,它的知识管理流程可分为知识获取、知识生产、知识传播三个关键步骤[24]34。基于此,笔者认为我国新型智库绩效评价应着眼于智库资源及其能力建设,并围绕智库政策产品的生产过程展开。同时,借鉴国内外智库评价的通行做法,从“投入—运作—产出成果及推广—影响”的角度选取绩效评价指标[25]240。因此,基于评价的绩效价值导向,以智库运作流程视角作为投入与产出评价指标体系,并遵循评价目标的明确性、指标选取的准确性、指标数据的可获得性等原则,考察智库产品生产过程中的关键环节。笔者认为“研判选题能力”“数据处理能力”构成智库系统的“投入资源”部分,而“成果产出能力”“成果传播转化能力”构成智库系统的“产出效益”部分[26]。其中,投入资源指标包含智库平台建设、研究人员数量、资金稳定性、年度财政预算、信息人才、召开研讨会等,凸显的是智库开展研究收集、存储、管理、分析、共享数据的能力,具体涉及前瞻预测能力、政策对接能力、选题创新能力、数据挖掘能力、数据分析能力和数据管理能力。与此同时,产出指标包括发表论文、在媒体上发表的成果、研究报告、被转载的论文数、课题数、获奖、会议论文集等,凸显的是智库研究成果的学术影响力、决策影响力、社会影响力等方面,具体涉及报告写作能力、专业知识能力、察错纠错能力、社会活动能力、舆论引导能力和政策转化能力(见表1)。

表1 基于“投入-产出”理论的新型智库评价指标构建

五、结语

绩效评价是新型智库建设的重要环节,也是促进新型智库发展的必要部分。本文将绩效评价的理念方法导入新型智库建设评价中,衍生出新型智库绩效评价这一概念,主要涉及新型智库评价的内涵、功能、实践与指标等内容的分析与研究。由此,对新型智库绩效评价体系建构问题予以探索性研究,推进新型智库建设的体制机制创新,并进一步提升其供给决策咨询的能力,能有效提升我国新型智库的建设质量。毋庸置疑,我国智库绩效评价研究与实践尚处于起步阶段,智库绩效评价的指标体系研究是其中较为薄弱的环节,最具争议性和挑战性。今后应加快进行新型智库绩效信息平台建设,完善数据采集、分析、反馈和改进机制,并对新型智库绩效评价状况予以剖析。而且,我国智库研究仍需围绕智库建设及智库评价的动因、技术方法等展开深入探讨,重点关注智库绩效评价的科学性、执行力及结果应用。与此同时,相应评价主体在成果标准的认定、署名等问题上应予以清晰说明,避免在文字表述和实施过程中引发争议,仍需制定完善的评价流程和科学的评估标准及原则,出台实施细则和明确评价程序。

综上所述,持续推进绩效评价研究,并不断改进评价方法和指标体系,是确保新型智库建设取得成功的重要步骤。智库绩效评价作为组织管理的基本工具和关键环节,不仅是对我国新型智库建设目标实现程度的检验,也是对智库建设水平的度量,以及推动智库建设的客观要求。在我国新型智库建设过程中,绩效评价研究仍需要不断深化和推进。本文所提出的智库绩效评价指标体系为智库绩效评价提供了一个有益的框架,并需要在后期研究中进行及时弥补和完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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