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评价指标体系构建研究——以福建省南平市为例

华伟平，李宝银，林玉英，徐朝斌，陈白璧

(1.福建农林大学 林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2；2.福建省生态产业绿色技术重点实验室，福建 武夷山 354300；3.福建师范大学 地理科学学院，福建 福州 350117)

共生(mutualism)是两种不同生物之间所形成的紧密互利关系.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是人与自然之间存在着共生、共存、共育、共荣的有机关系，是一个不可分割的生命共同体.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是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理论基石，是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发展阶段的重要目标和任务[1].如何科学地评价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其重点是构建评价指标体系.有学者基于不同地区林业发展状况，构建了不同的评价指标体系，如有些学者基于社会经济大系统和林业子系统关系，构建了社会经济、林业投入、林业产出、林业运营4个一级指标和16个二级指标体系[2]；也有学者基于生态、经济与社会协调发展关系[3]，构建了林业生态因子、林业产业因子、社会科技因子、森林资源因子4个一级指标和18个二级指标[1].但目前大量的研究基于省级林业层面，而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作为新发展和建设理念，目前研究仍较缺乏.因此，本研究以生态产品价值实现试点地区南平市为对象，构建地市级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评价指标体系，采用经典的统计决策分析方法，综合评价其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发展水平.

近年来，南平市在深化集体林权制度改革、造林绿化、碳中和、生态产业发展、生物多样性保护、生态产业科技以及在乡村全面振兴作用等方面的重大实践成果丰硕，“森林生态银行·四个一”林业合作经营模式、首创“一元碳汇”项目、建立竹产业“三产”融合发展模式、创新林下空间流转机制、河长制、林长制等工作经验在全国、全省推广.基于南平市生态环境优势，开展地市级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评价指标体系构建研究，掌握生态发展典型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建设中的短板或瓶颈[2]，明确南平生态产业现代化建设的着力点，对于推进地市级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建设具有重要的意义.

1 研究区概况

南平是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重要孕育地，地处福建省北部、闽江源头，自然资源富集、生态本底良好，生态文明建设基础较好，辖区内武夷山是世界文化与自然双遗产地和首批国家公园之一.在国家公园外，划定了4 252 km2的环国家公园保护发展带，以更好地保持自然生态系统的原真性和完整性，保护生物多样性，打造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国家样本.作为中国南方重点林区，森林资源丰富，森林蓄积量2.02亿m3、森林覆盖率78.89%，森林覆盖率连续44年保持全国第一，素有“绿色金库”“南方林海”之誉.凭借优越林木资源基础，南平有丰富的林木产品、林下经济产品，如竹、杉木、锥栗、油茶、竹荪等，同时南平市境内河流众多、水量充沛、水质优良，并编制了《南平市环武夷山国家公园保护发展带水资源白皮书》.

全市形成了“3+4+5”产业集群，即食品加工、林产工业、旅游康养3个千亿产业集群；机电制造、新型轻纺、新型建材、氟新材料4个500亿产业集群；新能源、生物医药、电子信息和数字产业、现代物流、教育文化5个百亿产业集群.据统计，2021 年“3+4+5”产业规模以上工业企业 935家，其中林产工业企业285家；围绕“一座山”(全域旅游)、“一片叶”(茶产业)、“一根竹”(竹产业)、“一瓶水”(水产业)、“一只鸡”(肉鸡加工)，形成生态成效凸显的“五个一”产业.2021 年全市绿色产业规模工业增加值占全市规模工业90.2%，规模以上农产品加工企业544家，实现工业产值1 127.4亿元；全年共接待旅游总人数5 601.56 万人次，旅游总收入546.23亿元；毛茶产值42.82亿元，全产业链产值突破350亿元；竹产业总产值达400.9亿元，居全省首位.

南平市产业结构的优化和产业集群的发展在推动经济增长的同时，也体现了对环境的尊重和保护.其中，食品加工、林产工业和旅游康养3个产业集群直接关联到本研究的内容.食品加工产业注重绿色、健康的食品生产，旅游康养产业倡导生态旅游和健康养生，均体现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理念.林产工业则以可持续的方式开发利用森林资源，保护和增强森林生态系统.此外，新能源、生物医药等产业的发展也符合可持续发展和环保的要求，这也与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理念相符.以生态、产业融合形成绿色高质量发展产业，不仅推动了南平的经济发展，也实现了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充分展现了南平生态文明建设的成果.

2 指标体系与评价方法

2.1 指标体系构建

构建指标体系是用于评价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水平的基础，科学、合理的指标体系能真实地反映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发展现状，探明其存在的不足，提出针对性建议或对策，为地区生态产业发展提供理论参考.本次构建的指标体系参考《中国现代林业》[4]、国内外研究现状[2，5-10]以及南平生态产业发展实际，以全国生态产业建设水平为基础，选择最具有代表性的典型指标.本研究认为指标的选取应遵循理论逻辑性与实际应用性、稳健性与灵活性、综合性与关键性3个原则，其中理论逻辑性与实际应用性原则指评价指标体系应在构建过程中保持科学性，即必须遵循合理、逻辑严谨的理论基础，同时也必须注重实际操作的可行性.稳健性与灵活性原则指在选取指标时，应兼顾稳定性和动态性，即选取的指标在某种程度上应具有稳定性，反映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的可持续发展.综合性与关键性原则要求指标体系的构建应考虑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的全方位发展，同时也需要强调关键的影响因素，设计出既具有广泛覆盖性又突出关键要素的评价指标.

评价指标的选择方法有经验确定法(如专家咨询法)、数学方法(如频度分析法)[11]，本次将频度分析和专家咨询2种方法结合起来，构建评价指标体系.具体做法为：通过查阅大量文献资料，遴选出使用频率较高的评价指标，结合南平实际，构建总体A层、准则B层、指标C层的评价指标模型(式(1))，尔后通过专家咨询的方式，修订评价指标，形成南平市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评价指标体系(表1).

表1 南平市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指标体系Tab.1 The modernization indicator system of harmonious coexistence between man and nature in Nanping City

(1)

本文构建的指标体系主要参考了国内外的一些研究文献.根据已有理论[4]，引入了中国现代林业的相关指标.同时，也参考了一些林业现代化的实证研究，如刘峥晖等[2]、蒋敏元等[3]、徐玮等[6]、杨帆等[7]、梁丹[8]、伦丽珍[9]、兰月竹等[10]的研究.这些指标包括了林业的规模、生态效益、经济效益、科技创新能力等.为了将这些林业现代化的指标适应于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评价，将这些指标进行了相关的调整.例如，林业规模指标在这里被用来衡量人类活动与自然环境的协调程度；生态效益指标则被用来评价在推进现代化过程中保护和利用自然资源的效率；经济效益指标被用来衡量在推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过程中的经济效益；科技创新能力指标则被用来衡量在科技创新方面是否有助于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

2.2 权重计算方法

确定各指标的权重方法有层次分析法、特尔斐方法[12].根据指标情况，本次采用层次分析法(APH)确定各指标的权重(式(2)).主要步骤分为4步：①建立层次结构模型；②确定准则B层对目标层A的权重w，并进行一致性检验(式(3))；③确定指标C层对准则B层的权重，并进行一致性检验；④综合排序，并进行一致性总检验.

w=W2w1=[w(1)，w(2)，…，w(n)]w1=(w1，w2，…，wn)T，

(2)

(3)

其中，W为B层指标权重，w为C层指标权重.CR为一致性指标，若其值大于0.1，则建立的指标权重的判断矩阵未通过一次性检验，需要重新调整；若其值等于0.1，则建立的指标权重的判断矩阵通过一次性检验，一致性较好；若其值小于0.1，则建立的指标权重的判断矩阵通过一次性检验，一致性良好.RI 为随机一致性指标，λmax为最大特征根.

2.3 定量化综合评价方法

为综合评价南平市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水平，本次采用加权TOPSIS法对准则B层进行定量化综合评价.TOPSIS法是类似灰色关联分析的系统工程中多目标决策分析方法，具有运用简便、对数据资料无特殊要求的特点[13]，主要步骤分为3步：①确定准则B层各指标优劣，并采用倒数法将高优或低优指标调整为一致性指标，形成准则Bi层矩阵；②计算各Bi层最优、最劣方案；③采用变异系数法确定Bi指标的权重，计算接近程度(C)，将C值调整到100，并确定南平市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发展阶段(表2).

表2 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发展阶段Tab.2 The harmonious coexistence of man and nature and the stage of modernization development

3 研究结果

3.1 准则B层判定结果

根据专家打分结果，经APH计算，得到准则B层6个指标的归一化指数和权重值(表3)，且通过一致性检验(CR=0.05<0.1).权重最大的为乡村振兴(B3)，其次是生态保护(B1)，且权重值均超过0.250；产业发展(B2)和机制保障(B6)在南平市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准则B层指标体系中权重值在(0.100，0.200)之间，而文化建设(B4)和碳汇交易(B5)的权重值较接近.

表3 准则B层各指标归一化与权重计算值Tab.3 Normalization and weight calculation value of each indicator in criterion B layer

3.2 指标C层判定结果

指标C层对应的准则Bi层的一致性检验均通过，其CR值分别为0.068、0.073、0.018、0.081、0.046、0.073，指标C层对总层的一致性检验CR值为0.1，说明一致性较好.从指标C层来看(见表4)，生态保护的保护地面积占比和生态红线面积占比指标的权重值较高，均高于0.300，其次是森林覆盖率；绿色GDP在产业发展占有较大的权重值，木材产量也是产业发展中的具有较高的权重值；在乡村振兴指标中，林下经济成为重要的指标，占有最高的权重值，其次是林农年平均收入；碳汇交易方面，固碳量的权重值达0.490，其次是绿色信贷规模(权重值0.312)，最低的为交易林业碳汇(权重值0.198)；在机制保障方面，以生态银行数量和土地流转面积占有较高的权重值(均高于0.300)，其次是森林抚育面积和封山育林面积.

表4 指标C层权重计算值Tab.4 Calculated weight value of indicator C layer

3.3 南平市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的综合评价

经计算，得到南平市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的综合评价值为77分，即处于提高发展T2阶段，各准则B层情况见图1.乡村振兴(B3)分值最高，超过25分，其次是生态保护(B1).总体排序为乡村振兴(B3)>生态保护(B1)>产业发展(B2)>机制保障(B6)>碳汇交易(B5)>文化建设(B4).

图1 南平市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各准则B层分值Fig.1 Grade B of each criterion for harmonious coexistence and modernization between man and nature in Nanping City

4 结论及建议

生态问题既是经济发展方式问题也是生存发展方式问题[14]，南平市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发展进程中，生态保护占据着较高的权重值，特别是指标层中的保护地面积占比和生态红线面积占比具有0.300以上的权重值，说明南平市积极探索和协调生态保护与发展，以国家公园红线为基准线，划定协调保护区、融合发展区，通过圈内圈外协同联动，创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先行示范区探索一条有效路径.乡村振兴是解决南平市经济发展问题，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指标体系中具有最高的权重，说明南平市深入实施乡村振兴行动，积极开展林下经济，发展乡村生态旅游，提高林农经济收入，推动南平市协调发展和收入分配改革，实现本市全体人民共同富裕.

产业发展是现代化发展进程的重要经济指标[5]，选取的典型指标评价显示南平市绿色GDP和第二、第三产业比重具有较高的权重值，说明南平市积极优化区域经济布局，打造绿色高质量发展.碳汇交易和文化建设具有相当的权重值，而在现代化评价体系中，仅有较低的分值，特别是交易林业碳汇和生态文化基础设施建设，说明在发展进程中推动“森林生态银行”扩面提质增效，应着力强化文化的生态地位和文化精神，完善生态文化基础设施建设，为不同旅游者提供度文化教育需求.

南平市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处于提高发展T2阶段，以乡村振兴和生态保护为主，特别是林下经济发展和投入及武夷山国家公园设立对其发展具有重要的影响；其次是产业发展的绿色GDP和木材产量.但各部分的发展并不均衡，特别是机制保障、碳汇交易、文化建设等方面相对滞后，因此建议从优化森林管护机制、发展适度规模经营、弘扬优秀生态文化等方面解决发展与保护的问题.

(1)推动山水林田湖草沙的全面协同.坚持山水林田湖草沙的一个生命共同体的系统思想，全面保护和修复山水林田湖草沙系统，进行综合治理，以塑造“南平模式”的生命共同体.以南平的生态优势和发展现实为依据，以环武夷山国家公园保护发展带建设为契机，积极尝试“三大创新”——生态银行、水美城市以及武夷品牌，借此积累改革的经验并创建一批试点样板，全面推动闽江流域的山水林田湖草沙生态保护和修复.

(2)发展适度规模经营.推广“森林生态银行·四个一”林业股份合作经营模式，推动林业科学经营发展，建立健全服务体系.积极争取央企、金融资本支持，鼓励金融机构围绕育种、造林、采伐、加工、营销等林业生产全过程，围绕原料生产、林竹加工、花卉种苗、林下经济等林业产品全品类，围绕贷款、担保、保险等金融服务全体系，深入开发一系列期限长、利率低、手续简便的林业金融产品，并持续推广“林下贷”“竹塑贷”“竹林认证贷”“笋益贷”“碳汇贷”等系列林业金融产品.探索创新林业碳汇产品.积极推进国家林业碳汇试点市建设，通过科学经营，提升森林、湿地生态系统碳汇能力，加快培育一批碳汇林，储备一批林业碳汇项目，探索一批“碳汇+”实施路径，争取在碳汇交易新业态、实现碳中和等方面打造一批试点.

(3)弘扬优秀生态文化.以“林竹文化”为主线，构建建阳竹研究、邵武竹设计、政和竹加工等形式多样、内涵丰富的林竹生态文化体系.推动森林生态体验与茶文旅产业融合发展，打造一批环武夷山国家公园科考游、研学游产品，推出“跟着习近平总书记打卡”武夷山国家公园智慧中心以及政和稠岭、光泽杉关、延平溪后等金牌生态文化线路.深入挖掘、提炼武夷山“双世遗”生态文化，打造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世界级生态文化体验基地.

(4)深化并巩固河长制和林长制的实施.加快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化建设进程中，以区域为中心，着重解决保护自然资源问题，全面推深做实河长制、林长制，推动“河长制”“林长制”向“河长治”“林长治”转变，构建空中看、地面巡、网上查的“天空地”一体化自然资源管护体系，筑牢武夷山国家公园生态安全屏障，科学开展自然资源资产监管，全面强化自然资源灾害防控.

总之，构建的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评价指标体系，考虑了生态保护、乡村振兴以及产业发展等多方面的因素，具有一定的综合性和全面性.因此，这一评价体系不仅可以适用于南平市，也可以推广到其他具有相似自然环境和经济结构的地区.此外，这一评价指标体系强调了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符合了可持续发展的理念，因此有可能在其他地区推广应用.然而，每个地区的自然环境、经济结构以及社会文化等都有其特殊性，因此在推广这些评价指标体系时，也需要根据当地的实际情况进行必要的调整和修改.例如，对于某些城市而言，可能需要更强调城市绿化和低碳经济的发展，而对于某些农业发达的地区，则可能需要更强调农业生态和农村经济的发展.因此，这一评价指标体系具有一定的适用性和推广性，但在具体应用和推广过程中，需要考虑到地区特性，进行相应的调整和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