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滋味

廖柯旭

这里的草原指的是呼伦贝尔大草原。

首先，草原上有一股独特的泥土清香，那种味道是在城中草坪上闻不到的。草原中草木多汁，淡淡的湿气中蕴含着“暗香”，但我从未得知此种暗香从何而来。在芳香弥漫的草原里，一切都似乎变得轻盈了，马群更加欢乐了，跑得也更轻快了；羊群本来紧紧收拢着的，忽然也更加分散、松弛了；就连在外迷茫的游子也心旷神怡地沉醉于此景。

在呼伦贝尔，先不谈景观，单谈气味，都是独有的。这种味道在城市里怎么可能闻到？在普通的乡里怎么可能嗅到？但这样特别的滋味为何只有這里才有？我实在找不出答案。

呼伦贝尔另一种特有的味道则是牛羊的味道。它们身上就像每天被牧主打理似的，我走近一闻，发现毫不刺鼻，反倒如同麦子在田野的香味一般。牛的姿态也与那麦子一般，垂下头，只是默默地吃草或行走，偶尔发出低沉的叫声，似乎不想打扰来客。它们一向是彬彬有礼的。

而羊则不同，主人的长鞭一挥，或者访客的步伐一近，它们便立即回散奔走，高调的叫声不绝于耳。外人姑且将其当作好客的举动吧！羊虽好动，但绝不伤害人，它们大部分时候是十分温顺的。

一日，我们一行人走了整个上午的路，疲倦不堪。见到一座蒙古包，我们长舒一口气，心想终于有个地方歇脚了。不过，大家心中也都忐忑：我们这些陌生人能被别人请进家门吗？走近蒙古包，才知道蒙古包是没有门的，只有一层布帘。这使我十分犯难，因为不知道该如何敲门。正当我犹豫不决之时，反倒是主人先掀开布帘，以不太熟练的普通话说：“请进。”他安排我们在里面坐下，然后去为我们煮羊奶茶。

这个过程很漫长，我们都十分拘束，也有些紧张。忽然，他开口说话了：“我的儿子去山上放牛了，就是那个‘哞哞叫的牛。”我们开怀大笑。终于，空气中又有了活泼的气息。双方开始真正地聊起天来。

不多时，羊奶茶煮好了。我将它捧在手上，很暖，只得先抿一小口。谁料，这一小口便是扑鼻的香！初入口时，羊奶茶比牛奶要浓许多，一口过后，回味竟是无尽的香甜！我们纷纷称赞这茶香，主人只是微笑不语。

茶后，分别时，我们想给主人一点儿钱当作小费。可主人不明白何为小费，更不收钱，只是希望我们返回时还能来。此时我才懂得了羊奶茶的珍贵，其中的浓香，正是草原人淳朴、真诚、富有人情关怀的滋味。

不论草原外的世界如何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草原上特有的滋味——人情味将永远伴随着牛羊的脚步、野马的奔腾一直流传。草原上，人们的生活是真如“道法自然”般的。这便是草原上的滋味，那种令人真正亲近自然、享受自然的滋味。

（责任编辑/胡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