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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碑:陈毅粟裕决战孟良崮

2023-11-09韩继云

铁军·纵横 2023年10期
关键词:汤恩伯张灵甫华野

韩继云

第十章 张灵甫抢功心切

一、顾祝同主持兵团司令作战会议,下达追击华野的命令

国民党陆军总司令部徐州司令部宽敞明亮的会议室。

顾祝同主持的兵团司令作战会议正在进行。

他今天身佩短剑,一身戎装,情绪很好,脑门上泛着一层亮光……

蒋介石和陈诚以最快的速度批准了他上报的作战计划,今天召开兵团司令会议,就是为了落实最后决战计划。

蒋介石指示顾祝同:山东战局已进入关键阶段,华东共军已无心恋战,要“跟踪追剿”,改变战略,将“稳扎稳打”改为“稳扎猛打”,一举结束山东战事。

受蒋介石的指示和良好的战局形势鼓舞,顾祝同浑身飘然,心情舒畅。

他用微笑的目光扫视着在座的部下,轻松地说道:“诸位,目前山东战场形势已峰回路转。盘踞鲁中沂蒙山区的华东共军,经我国军将士数月围困,已成强弩之末,陷于山穷水尽之中,不得不向东遁逃。当然,在这期间,共军也玩了许多鬼把戏,先后主动放弃出击郯城、码头,围攻泰安调我回援,奔袭青驼寺和宁阳,撤除对新泰的围攻,放弃进攻我临蒙路国军等,但可惜他们的诡计都被我们识破,未能得逞,使山东战局始终朝着有利于国军的方向发展。共軍在万般无奈之下,只有溃避。”

“我顾某人判断,华东共军的这次退却,是真正的逃跑,陈毅.粟裕再也玩不出新鲜花样了。国军能取得今天这样的大好局面,一方面是总裁指挥英明,另一方面是在座诸位和前线官兵英勇奋战,恪尽职守。在此,我顾某人代表总裁向你们深表谢意!”

韩德勤、张秉钧、汤恩伯、王敬久、欧震、王耀武、冯治安等国民党将领面露笑容,纷纷鼓掌。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还不是我们最后庆贺的时候,华东共军虽然遁逃,但他们实力仍在,其主力正在莒县、沂水、悦庄、淄博一线停留,窥测方向。所以,我们大家还要做最后的努力,挥兵向前,与敌决战,消灭共军,取得鲁中会战的最终胜利。”

“为了尽快实现统帅部审定的作战计划,达到消灭华东共军于沂蒙山境内、勿使其北窜之目的,总裁昨日来电,命我们抓住共军溃退这千载难逢的良机,立即行动,跟踪追剿,迅速出击莒县、沂水、悦庄、淄博一线,将陈、粟匪部一举消灭在鲁中山区。

参谋长张秉钧宣读了详细作战计划:汤恩伯的一兵团主力进占坦埠、沂水一线;王敬久的二兵团主力向博山、张店方向进攻;欧震的三兵团为助攻部队,集结在新泰、蒙阴地区,待第一、第二兵团得手后,再向东进攻;王耀武的第二绥靖区部队严防胶济线,守卫好济南、潍坊、青岛,并阻止黄河北岸共军增援,等到东西两线主攻部队攻抵胶济线,共军走投无路、涣散动摇时,然后配合出击,会师胶济线,完成鲁中会战。

从顾祝同的决战计划看,他是想把华野消灭在由临沂到济南和由济南到青岛的这样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地带内。他让一兵团与二兵团为主攻部队,分别由南向北、由西向东进犯。前者的进攻路线是沿临沂——汤头——沂水——蒋峪——临朐——青州一线,后者是沿白马关——新泰——莱芜——淄川——张店一线攻进,将华野阻止在胶济线以南,全部消灭。

顾祝同作出这样的部署,其依据是:共军在两线作战一旦失败,必然会往北部的第二兵团寻找出路,向北突围不成,他们就只有向东北方向的胶东地区突围,那就由第三兵团和第二绥靖区的部队一起参加尾击,尽量勿使华野逃归胶东“老巢”。

会上,顾祝同对汤恩伯说,必须动用最有战斗力的部队,采用最有效的战术,先期拿下沂水,那将是“关键”。

汤恩伯跃跃欲试,当即向顾祝同表态,拿下沂水如探囊取物,不成问题,请司令长官放心。

为了显示自己的“卓越”的军事才能,汤恩伯在军事会议上抢先发言,谈了一兵团的新的作战部署:

四十八师——于莒县东南之陵阳向沂水推进:

第七军——于汤头镇沿公路向沂水推进:

七十四师——于垛庄向北进攻,后续向坦埠推进,攻占坦埠;

八十三师——于青驼寺尾随七十四师的右后跟进:

二十五师——于七十四师左翼向尧山以南推进:

六十五师——于蒙阴城向东推进。

顾祝同对汤恩伯的作战方案感到满意,为了鼓励汤恩伯进击,他命令第三兵团胡琏的第十一师于新泰城东配合一兵团作战,增强其战斗力。

这次兵团司令会议足足开了3个多小时,在座的国民党将领个个心绪激动,摩拳擦掌,认为无须多日,将大功告成,凯旋而归。

顾祝同不愧老谋深算,他见在座将领个个喜形于色,为了防止轻敌,换了一种口气,严肃地说道:“诸位,鲁中决战尚末真正开始,各位一定要切记总裁‘事关党国之存亡的告诫,回去后加紧部署,慎重行事,严密注视共军动向,务必于5月10日前,为随即展开之进攻,做好一切准备。现在,散会。”

顾祝同的战炮,就这样褪去炮衣,亮出了高翘的炮膛!

二、张灵甫抢功心切,瞄准坦埠修了一条运兵公路,敌二十五师师长黄伯韬劝其不要暴露军事秘密,张灵甫火冒三丈

孟良崮无意将自己的英名载人史册。在群山连绵、气象万千的沂蒙山区,它是这样的平凡质朴、温和安淡,从不以峥嵘、凶险为难游人,也不以横行的山洪祸殃百姓。多少个世纪,它就这么静静地矗立着,如一个健壮的小伙子站立在这里,默默无语,注视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终于有一天,它被震惊了。它发现在它的西麓,来了一群不速之客——数不清的荷枪实弹的军人,这些人不分白天黑夜,吭哧吭哧,挥锨抡镐,肩扛车拉,歇人不歇班地干着。在他们的身后,一条约6米宽的简易公路,从垛庄七十四师师部开始,沿郭家沟、石旺崖、董家峪不断地向北面坦埠方向延伸。

这天上午,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汉子,绷着脸,拄着拐杖,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沿着简易公路,时走时停,左敲右打,指指点点。他时而高兴,时而皱着眉头

他,便是国民党整编七十四师师长张灵甫。他在察看新造的用于进攻华野指挥部所在地坦埠的道路。

徐州兵团司令会议结束后,抢功露脸心切的汤恩伯返回临沂不到一日,便迅速向一兵团各师下达了详细作战命令,催促部下准备战斗。他的命令如下:

一、整七十四师、整二十五师于十一日自垛庄、桃墟向北进击,于十二日占领坦埠;

二、第七军与整八十三师各以一部兵力由葛沟、河阳地区向苏村、界湖运动,策应七十四师作战;主力集结于汤头待机:

三、整八十三师以一部兵力于整七十四师右翼向马牧池方向进击:主力控制于青驼寺附近为兵团预备队:

四、整六十五师仍担任蒙阴防御并掩护整二十五师左翼安全。

五、整四十八师于莒县东南之陵阳向沂水推进;

趁华野后退,率领七十四师重新占领垛庄及周围地区的张灵甫,将兵团作战命令反复地看了几遍,歪咧着嘴笑了,笑得是那样痛快、酣畅。

他将兵团作战命令递给副师长蔡仁杰,不无得意地说道:“我师的主力位置,无人撼动。一兵团的决战大戏将由我师领衔主演,你我建功立业的时刻终于到了。”

蔡仁杰迅速浏览一下作战命令,心情颇为激动地说:“一兵团是主力兵团,而我师又是一兵团的主力,是主力中的主力,攻占華东共军老巢坦埠,活捉陈毅、粟裕,只有我师有这个能耐,其他部队难以担此重任。”

张灵甫觉得汤恩伯的作战命令狠劲十足,与他的看法基本一致,在一兵团部队向沂水包抄中,首先重点进击坦埠,这就是兵家常言的“擒贼先擒王”,如果能先打掉华东共军首脑机关,使群龙无首,共军将不战自溃,任由国民党军收拾。

然而,当张灵甫打开军事地图仔细琢磨七十四师进击坦埠的路线时,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乐不起来了。他发现垛庄以北山深岭重,地形复杂,极不利于大部队运动和展开,特别是没有正儿八经的道路,全是些崎岖小路、山道,步兵尚可运动,辎重部队将无法通行。一旦步兵与共军真正交起手来,没有炮火支持,恐怕很难是共军的对手,弄不好只有挨打的份儿,这岂不会坏了七十四师的一世英名。

“共军真狡猾,竟他妈躲到了这样的鸟地方,实在可恶。”张灵甫暗暗诅咒。

“活人岂能让尿逼死。”张灵甫琢磨半天,终于想出了办法——“修路”。

他指着地图对蔡仁杰、魏振钺、李运良说道:“我的意思是,在进攻发起之前,应尽快于垛庄到汶河南岸之间,赶修一条公路,那样,一可以增加我师回旋余地,加快进攻速度;二可以确保物资和增援部队的及时跟上;三可以使重炮尽可能地接近前沿,对共军实施猛烈炮击,压制对方火力,减少我军伤亡;同时,也便于及时向后方输送伤号。”

蔡仁杰、魏振钺、李运良都同意张灵甫的意见。

于是,七十四师倾巢出动,为了他们师长的一个念头,在孟良崮的西麓,乒咚乓咚,不分白天黑夜地干了起来,他们要抢在进攻发起之前,将路修好…

在进攻坦埠的路途上,张灵甫走出了他的第一步。

然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同意张灵甫修路的主张。

当张灵甫为自己“修路”的锦囊妙计而暗自得意时,却遭到了他的临时上司、整编二十五师师长黄伯韬的竭力反对。

打心底说,张灵甫根本瞧不起黄伯韬这位“杂牌军”同仁,也没有将这位同仁放在眼里,他觉得黄伯韬与他差了好几个档次,他是黄埔正宗出身,又任国军中第一“王牌军”的师长,是蒋介石眼中的天之骄子,而他黄伯韬算什么,只不过是“杂牌军”师长,充其量是戏台上跑跑龙套的“配角”而已。不过,自从一个多月前他不愿接受李天霞节制而改归黄伯韬指挥后,他也不得不做一些表面文章,处处“尊重”黄伯韬的领导,有一些事情及时向黄伯韬“请示”、“汇报”。黄伯韬也是个聪明的家伙,岂能不懂张灵甫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想自己是杂牌军出身,属后娘养的,那有权力去驾驭“王牌军”,如果不知天高地厚,拿着鸡毛当令箭,对“王牌军”说三道四,那将是“疤眼照镜自找难堪”。对于好大喜功的张师长,一般情况下,他都是同意张的做法,甚至赞赏几句,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和气生财,相安无事。

张灵甫定下了修路计划的当天晚上,他在电话中以打招呼的口气告诉黄伯韬,他将由垛庄,沿郭家沟、石旺崖、董家峪子一线,新劈一条通往汶河边的军事急造公路,以为部队进攻坦埠之用。

听完张灵甫的“汇报”,黄伯韬在电话那头半天没吭声。这一回,他不依了。

沉默半晌后,黄伯韬开口说道:“灵甫弟,修筑垛庄至坦埠的道路一举,我认为不妥,望你立即下令停止。”

黄伯韬口气和缓地谈了自己的看法:“进攻尚未发起,竟大张旗鼓地于共军眼皮底下修路,这是犯了兵家之大忌,无疑会暴露战役意图,将自己的底牌亮给共军。尤其是担任主攻任务的部队,受到各方瞩目,处在明处,若又在自己前进的方向上修造出一条军事公路,必然会让共军更加警惕,闹不好事与愿违,增加进攻的难度和危险。最好是放弃这一主张,另谋他策。”

张灵甫被黄伯韬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很是恼火,但他还是压住火气解释道:“我的部队车多炮多,装备沉重,向北去又尽是山地,无路可走,不修路,部队进退都会遇到麻烦,一经开战,攻击部队不仅难以展开,也会失去炮火的掩护,将无法完成兵团交待的任务。再者,一旦发现敌踪,无路难以快速出击,那时岂不坐失战机?”

黄伯韬继续好言相劝:“地形不仅对七十四师,而是对所有参战部队都是个不利条件。但此次进攻,国军的优势在于齐头并进的阵营和强大的压迫态势。进攻中,只要彼此照应,密切协作,谨防共军的各个击破,就不会失去主动,也最终会把共军逼进绝境,还望张师长能正确理解上级的意图。”

张灵甫终于耐不住性子了,他不待黄伯韬把话说完,便抢过话头说:“黄师长,请不要忘记了,我七十四师是主攻部队,重任在肩,兵团对七十四师下的是死命令,必须于5月12日天黑之前拿下坦埠。这样的时间表,我们是拖延不起的。我正要引匪前来!如没有一条可供部队开进的道路,面对通往坦埠的崇山峻岭,沟沟坎坎,就是兵团再多给十天八天的时间,七十四师恐怕也爬不到坦埠。而你二十五师是助攻部队,如果七十四师处于贵师的地位,我张灵甫何苦要去劳累弟兄们,让他们无事找事地都去刨地修路。”

黄伯韬被说的有些语塞,但也有些生气:“那么,有了这条路,你就有把握拿下坦埠吗?”

张灵甫也火了,不再尊重黄伯韬这位“上级”了,他扯开嗓门说道:“难道听了你的,坦埠就会不攻自破吗?”

既然双方将话说到了这样的份上,也就没有必要再交谈下去了。

黄百韬见张灵甫态度冷傲,拒绝改变修路的计划,握话筒的手在哆嗦,气得脸上白一道黑一道,半天才缓过劲来:“好吧,既然你如此自负,又这样强词夺理,还有何好商量的,那就请自便吧!”

话毕,黄伯韬“啪”地挂了电话。

说来也巧,当张灵甫与黄伯韬谈崩,拐着腿在师部里踱来踱去,内心大骂黄伯韬胆小如鼠时,电话铃脆生生地响了起来,原来是汤恩伯从临沂城打来的电话。

张灵甫按住心头之气,摸起电话,与汤恩伯通话。

汤恩伯语气亲切地询问七十四师情况,张灵甫一一作答。

今天汤恩伯给张灵甫打电话,是有其用意的。

自一兵团作战命令下达后,汤恩伯的心情就开始难以平静。这次蒋介石让他担任主攻兵团的司令,说明蒋介石并未因以前的一些过失而弃用他。当然,他也明白,尽管蒋介石仍旧重用他,但他在蒋介石心目中的地位,已远不如以前。要想在蒋介石心中重新确立自己的位置,只有打好鲁中决战这一仗,重创华东共军,方能重振昔日雄风,挽回失去的面子。但要想打好鲁中决战,旗开得胜,还必须依靠部下卖力,将士用命。如果前方将士不肯出力,敷衍了事,则很难达到取胜的目的。所以,汤恩伯思忖再三,觉得有必要做好前线将领的工作,特别是要做好“王牌军”师长张灵甫的工作。只要张灵甫能率七十四师这把“尖刀”勇猛向前,不畏生死,向着华东共军指挥部所在地坦埠一个劲地猛冲猛打,其他部队跟在七十四师的两边前进,取胜华东共军就有了八成的把握……

汤恩伯深知张灵甫是个性极强之人,脾气刚直,敢作敢为,不像有些将领那样,一肚花花肠子,尽玩鬼把戏,而对张灵甫只要好言相慰,使用得当,纵然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会在所不惜。于是,汤恩伯打定主意,在开战之前,他要好好跟张灵甫这头“犟驴”谈谈,多夸奖他几句,让他拼命,带头向前冲,早日掀翻共军老巢坦埠,为一兵团赢得头彩,使蒋介石高兴。

汤恩伯装模作样地听取张灵甫半天汇报后,话锋一转地说道:“张师长,我一兵团虽有十几万人马,但说句实话,能征惯战之师,唯有你七十四师,可以说我兵团的胜败得失全维系在贵师身上。如果贵师能发扬抗战时期对日作战之气势和去年收取两淮(淮阴、淮安)之豪气,勇字当头,不怕牺牲损失,奋勇向前,为其他部队树立楷模,我想消灭华东共军并非难事。现在蒋总裁在注视着我们,党国其他要员在注视着我们,二兵团和三兵团在注视着我们,我们可千万不能让他们失望,一定要打出七十四师‘王牌军的威风,而这一切全都有赖你张师长的大智大勇。不知你有何感想?”

汤恩伯的此招还真管用,果然将张灵甫的好战气势和“狂”劲给吊了起来。

张灵甫咽了口唾沫说道:“汤司令如此抬举我,愧不敢当。但有一点请放心,灵甫向来打仗都是抱着有敌无我、有我无敌的决心,为校长、为党国宁愿肝脑涂地,不当孬种。此次鲁中决战,灵甫绝不苟且偷生,保证冲锋在前,横扫共军!”

“好!好!好!张师长不愧是‘王牌军师长,党国之栋梁。”汤恩伯连声夸奖。

张灵甫不无得意地笑了。

“此次进击,贵师还有什么困难吗?”汤恩伯关切地询问。

“没……没有,就是进击道路不甚畅通。”张灵甫答道。

“军情紧急,不妨修条简易公路吗?”汤恩伯脱口而出。

“灵甫也有此想法。刚才与黄师长通话商量此事,结果不为黄师长所同意。他说修路容易暴露目标,陷于被动。”

“张师长,别理会他。黄伯韬做事谨慎有余,兵贵神速。我支持你们修路。只要尽快把路修好,就会大大便利你师的行动,如期地拿下坦埠,这样亦会为兵团的作战计划奠定基础。没有路,你师进退无有保障,不仅会延长进攻时间,也无法应付各种意外。黄伯韬的担心固然有道理,但为了把握战场上的主动,求得战术上的速战速决,这么点儿的险,是值得一冒的。张师长,大胆地干吧!但愿你们早日将路修好,不要耽搁进攻时间。”

就这样,在急于抢功露脸的一兵团司令汤恩伯的支持下,“王牌军”七十四师这只出头鸟,像疯了一样,不分黑昼,全师投入修路,不几天,一条6米宽,长达十几公里的急造公路,便铺筑在垛庄到汶河界之间

在汤恩伯那双肥厚手掌的拨弄下,七十四师已成了上弦之箭。

张灵甫这次接到汤恩伯的命令后,能将主力部队迅速开至孟良崮以北,突然向据守在坦埠以南地区华野发动进攻,正是靠这条6米宽、新开辟的山间公路。他相信他修路的决定是对的。至于黄百韬是否对他不满,是否能与他通力合作,完成攻占坦埠的任务,他毫不在意。张灵甫坚信七十四师所向无敌,没有二十五师的协助,照样可以获得胜利。

三、敌人频繁调动,毛泽东电示陈、粟做好战斗准备,陈、粟拟歼沂水敵第七军和四十八师

华野按照中央军委、毛泽东的电示,5月6日晚,从临蒙路果断撤退,东移诱敌,一切如期进行后,坐镇西王庄的陈毅和粟裕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们仍密切地注视着国民党军的一举一动,希望华野东退诱敌能够产生积极的效果。

凡事预则立。陈毅、粟裕对华野下一步行动亦作了两手准备:如国民党军放胆开进,即适时集中主力择其一路歼击之;如国民党军仍密集靠拢,龟步不前,则拟再退一步,以攻取胶济路上的潍县(今潍坊市)国民党第八军为饵,诱歼援敌。

陈毅和粟裕将他们的这一想法报告了毛泽东,并得到了他的赞同。

陈毅和粟裕在焦急地等待着敌人上钩,以寻觅歼敌之机……

国民党军频频调动,蠢蠢欲动,似乎一切都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其中最引起陈毅、粟裕密切关注的是南线敌一兵团的频繁调动。华野东退不久,敌一兵团八十三师、七十四师和二十五师的部队马上就从临蒙路以南的山区,全部迅速地开进到临蒙路一线,重新占领了青驼寺、垛庄、界牌、桃墟等战略要地。

为了加强对整个战场形势的了解,完全搞清楚敌人的意图和作战部署,做到胸中有数,从容对敌,华野各部队加强了对敌情的侦察和刺探。

早在4月底,华野九纵二十七师侦察连班长齐进虎率领的侦察小组就将敌整编七十四师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那天上午,齐进虎奉师指挥部命令前去临蒙公路附近的敌驻地芍药山抓俘虏。

齐进虎这位22岁的荣城籍小伙子,与3名战友化装成当地的农民,避开敌人的岗哨和巡逻队,越过临蒙公路,来到了芍药山附近的张家桥。

正当他们准备向芍药山靠近的时候,敌哨兵发现了他们,大声吆喝他们离开。齐进虎见硬闯不行,于是带着战友绕道向东转,打算另寻路径。结果又被东边的敌哨兵发现。这一回,敌哨兵十分凶狠,他发现有人靠近他们的防地,立刻开枪射击。子弹带着尖利的呼啸声,从齐进虎等人的头上不停飞过。

机敏的齐进虎指挥战友迅速地转到安全地带,继继前进。

突然,齐进虎眼前发亮,他发现公路旁的水沟里,趴着一个敌人。原来这是敌七十四师五十一旅的通讯兵,奉命去前沿突击大队送文件。这名敌兵听到枪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吓得跳进路边的水沟里躲藏起来。

这真是从天上掉下了一块大馅饼。齐进虎高兴极了,他一挥手,便和战友们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向敌兵扑了去。

敌兵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以为在防范极严的国军禁区内,不可能有共军,便大大咧咧地说道:“别胡闹,自己人,我有公事。”说着便把文件拿出来。

齐进虎打开文件一看,原来是一份机密军事文件。他虽然识字不多,但能看出是敌七十四师的全部兵力部署和进攻计划,并有一张地图表示敌军进攻的位置和番号(包括其他敌军)的小箭头。

齐进虎和战友喜不自禁,连忙押着俘虏返回师指挥部,将文件交给了师首长。

很快,这份有关敌情的重要文件转到了陈毅和粟裕的手上。它给后来陈、粟定下“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攻打敌七十四师的决心提供了有力条件。

有关敌情的各种情报源源不断地报到了华野指挥部,摆到了陈毅、粟裕的面前。

面对敌人的种种动向和各路汇集而来的情报,陈毅、粟裕不为纷繁变化的敌情所迷惑,而是去粗取精,去伪存真,与华野其他指挥员反复讨论、研究,透过现象看本质,基本上看清楚了敌人的动向。

陈毅、粟裕判断:在敌人的三路兵团中,南路的敌一兵团显得最为活跃,在未来的一段日子里,它有可能抢在另外2个兵团的前面,率先向華野发动进攻。

陈毅、粟裕相信他们的判断是正确的。他们用电报向中央军委和毛泽东作出了汇报。

身居陕北王家湾的毛泽东,自华野东移后,把目光主要投向了山东战场。凭着他的敏锐的眼光和推断力,确信山东战场的国民党军已被调动,战机即将出现。

他在给陈毅、粟裕的回电中,指示华野再耐心一点,战机已为期不远:

…一敌第一兵团主力将向沂水进攻,因此,只要你们不性急,不分兵,不去扰敌后路,让他放手前进,你们则集中主力距敌较远地点(不要天天接触),必能找到歼敌机会。……

透过上述电文可以看出,毛泽东已经从不性急、不分兵的诱敌战术中,达到了调动敌人的目的,而现在,他要告诉陈毅、粟裕,时刻做好战斗准备,该是下手的时候了。

陈毅、粟裕对领袖的指示心领神会,他们密切地关注着南线敌一兵团的一举一动,紧张地等待着战机的来临,随时准备消灭敢于进犯之敌。

5月10日夜。

西王庄华野指挥部作战室内,一个重大而紧迫的行动计划,正在商讨拟定之中。

在汤恩伯的督促下,敌一兵团的右翼——桂系第七军和第四十八师率先出动,企图侵占沂水城。

按照汤恩伯的部署,敌第七军主力集结于汤头待机,敌四十八师主力集结于莒县东南之陵阳待机。这两股敌军的主要任务是抢占沂水,挤压华野,配合敌一兵团主攻部队七十四师、二十五师和八十三师扫荡蒙阴、沂水地区的华野。

也许是多日没有打仗关系,第七军和第四十八师精力充沛,推进速度极快,5月10日下午,其先头部队也进至河阳、苗家曲、界湖一带,离沂水城越来越近。

敌第七军和四十八师迫不及待侵犯沂水,向华野挑衅,同时也使他们显得比较暴露。

陈毅站在军事地图前,看着敌七军和四十八师的前进位置,很直爽地说道:“敌人终于沉不住气了。没想到桂系竟敢率先出击,寻我较量,打破龟缩不前的态势。既然敌人找上门来,有来无往非礼也,那咱们就先拿桂系开刀,打他一家伙。

决心既下,便不再犹豫,歼敌方案遂于当夜11点拟定,随即便发往各参战部队。

陈毅、粟裕的作战部署为:以第二、第七、第八纵队求歼敌第七军和整编第四十八师于沂水、苏村之间;以第一、第四、第九纵队位于坦埠、朴里、埠前庄地区隐蔽待机,歼灭可能由蒙阴等地东援之国民党军;以第三、第十纵队在莱芜、博山之间地区采取宽大正面防御,相机歼灭北犯之敌;特种兵纵队隐藏集结在东里店、刁村之间地区待命。

5月11日晚,陈毅、粟裕一声令下,集结于蒙阴坦埠周围地带的华野二、七、八和一、四、九6个纵队,十几万人马,利用夜色的掩护,分成数路,以强行军的速度,往东南方向疾奔而去……

敌第七军和第四十八师似乎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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