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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在交响管乐团中的协奏与融合

2023-11-05苏娅

艺术大观 2023年29期
关键词:琵琶

摘 要:交响管乐团是指由管乐和打击乐作为乐团主体,常常与电声乐器相配合,演奏交响性管乐作品的乐团。琵琶是中国文化的音乐缩影,在时代变迁中融合了各类音乐元素,以独到的音乐语言模式带给了世界最强的时代之音。在琵琶与交响管乐团协奏的探索中,优秀的作曲家改编了很多琵琶与管乐团的协奏作品,如双琵琶的《草原英雄小姐妹》《打虎上山》《祝福》等。本文将以刘冰老师改编的《祝福》为例,浅析琵琶与交响管乐团的协奏与融合。

关键词:琵琶;交响管乐团;协奏融合

中图分类号:J62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6-0905(2023)29-00-03

近现代拉开了我国文化与西方文化沟通互动的大幕,在社会变迁转型和西方音乐大批量传入我国的两重文化环境下,我国音乐文化进入了参考西方音乐体系进行专业乐曲创作的时期,迈入了西方音乐与东方乐器融合的音乐进程。此时的琵琶也在该历史环境中,不断进行创新与交融。

一、琵琶与交响管乐团协奏的优势

19世纪,协奏曲这一音乐体裁便传入我国。最初在协奏曲本土化的创作中,主奏乐器还是瞄准于西方乐器,如小提琴、钢琴等。直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唢呐协奏曲《欢庆胜利》和二胡协奏曲《三门峡畅想曲》才以民族乐器作为主奏乐器,推动了新时代协奏曲的进程。自此之后,第一首琵琶协奏曲《草原小姐妹》应运而生,这首由刘德海、吴祖强、王燕樵创作的琵琶协奏曲问世之后,优秀的琵琶协奏曲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如顾冠仁创作的《花木兰》、赵季平创作的《祝福》、屈文忠创作的《王昭君》、韩兰魁创作的《祁连狂想》、谭盾创作的《琵琶与弦乐队协奏曲》等。

与此同时,交响管乐团也在民族化和交响化的进程中,不断探索新的演出风格和演出形式,尝试把民乐作为主奏乐器加入管乐团的协奏中。如二胡与管乐团协奏曲《狂野飞骏图》、琵琶与管乐团协奏曲《草原小姐妹》、竹笛与管乐团协奏曲《西沙随想》等。管乐团相较于交响乐团更加雄壮有力,宽阔厚重,越发突出了民族特色,适合塑造英雄角色和描绘广袤山河。作曲家以西方音乐理论为基础,突出中国韵味,讲述中国故事。通过大量优秀的琵琶协奏曲的出现,我们也不难发现琵琶成为作曲家钟爱的独奏乐器有它本身的优势[1]。

(一)易于转调

现代琵琶是由曲项琵琶发展演变而来的。曲项琵琶通过丝绸之路的文化交流,从中亚地区传入我国,其形状类似于阿拉伯国家的乌德琴,因此琵琶本身就是一个“混血儿”。文艺复兴时期,出现了和声大小调、旋律大小调等比较繁复的模式。在西方乐曲中,调试调性是乐曲的主流部分。乐曲的调式调性也会反作用于音乐创作。十二平均律被各国乐器厂和音乐家所通用,在乐器制造、表演、和声转调中应用广泛。琵琶发展到民国,就已经按照十二平均律来排列琴品,使琵琶可以任意转调,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更是增加了音域,变为六相二十四品,各种大小调式都可以轻松驾驭。而古筝转调需要调整琴码位置,竹笛转调需更换管壁口径粗细不一的笛子,反观琵琶的移调就更加轻松和迅速,使乐曲完整性和转调过渡更为顺畅。

(二)表现力丰富

琵琶音色清亮有穿透力,管乐团音色浑厚,音域宽广,这使琵琶不会被交响管乐的厚重与磅礴所覆盖,管乐团浑厚的音质也弥补了琵琶独奏时的单薄,使交响管乐团多出一分灵动和活泼。琵琶作为弹拨乐器,“点”就成为琵琶区别于管乐团长线条、大旋律线的发音特点,更能在合奏中清晰辨别,在“点”与“线”的交织中取长补短,更加富有跳跃感和饱满性。琵琶在力度、速度、音色等音乐所需的各种效果中,都有非常丰富的可变性。琵琶在与乐队协奏中,音色层次丰富多变,运用不同音色的布局和演奏方法,突出了琵琶的特质,体现了独特的音乐文化。

(三)音乐风格多变

琵琶曲风格分为“文曲”与“武曲”,在情感内涵上有很大差别。武曲激越、高亢;文曲柔美、妩媚。而武曲在肃杀中带有悲壮柔情,文曲在抒情中又不乏阳刚骨气。在琵琶与管乐团协奏中,这种亦刚亦柔的神韵与风格给了作曲家无限的创作空间与灵感,蕴含着活力与生命。在琵琶现代作品中还移植改编了众多的外国优秀作品,如《野蜂飞舞》《西班牙斗牛士》《致爱丽丝》等都获得了不错的反响。这样既能体现乐器个性,又能表现传统韵味优势的乐器是琵琶所特有的,通过与宏大管乐团的融合,能带给听众独特的情趣与意境。

二、琵琶协奏曲民族化和声的创新运用

(一)西方大小调式与我国五声性调式的交融

在春秋时期,《管子·地员篇》中就提及——三元损益法获得五音的音乐学说,五音从宫音起调,依序五度相生律形成。五声性调式,即宫商角徵羽为主要音节的五类调式,并且掺加了偏音(清角等)等的五声性七音音阶调式。而西方从中古调式到大小调体系,调式调性在西方音乐创作中有着极为关键的作用。在琵琶交响协奏曲中,优秀的作品往往可以理智地配置与使用这两类调式调性,在调性布局上让人耳目一新[2]。

(二)调性布局的多元化

调性、调式是表述各类不同情绪、描述不同色彩的核心技巧。对调性、调式的选择与转化是音乐创作中的核心技法。传统的琵琶作品中,大多数乐曲都是调性一致,很少出现明确调式调性改变的作品。在现代作品中,演奏风格已经不仅仅以五声调式为主,更多运用了十二平均律为主,于是在琵琶协奏曲中,作品多数在音乐流畅自然的基础上完成逻辑性的调性转化,作品通常依照布局来编排与划定音乐内部的结构。因此,多元化的调性布局能够完美诠释音乐场景、音乐形象的转变,使作品的内在情绪更饱满,音乐个性更鲜明。

(三)民族化和声的创新

和聲是舶来词语,意思是交融、互通。西方的和声体系已经发展了超过两个世纪,并构成了完善的理论体系。虽然我国的少数民族音乐中也有多声部合唱、重唱的例子,但并没有系统化的学说出现。琵琶在与西方和声体系的交融下,作曲家通常采用改变和弦色彩风格和减弱大小调体系的手法,让乐队与琵琶在格调上统一,来强化和声的民族性,让音乐的民族风情展露无遗。因此,作曲家在西方和声技巧的启发下,结合中国传统的五声格律特性对西方和弦结构进行优化,形成了具有中国传统音乐色彩的和弦结构[3]。

三、琵琶与交响管乐协奏曲《祝福》的音乐分析

《祝福》吸收融合了秦腔“花音”“苦音”的特点,结合琵琶复杂生动的演奏技法,创作的地域性特征浓郁的琵琶协奏曲。而后由作曲家刘冰改编成琵琶与交响管乐的协奏作品。《祝福》乐曲结构属于西方奏鸣曲式,它由呈示部(23-258)、展开部(259-336)和再现部(337-439)三部分构成,并包含引子(1-22)和尾声(440-449)。

(一)引子

乐曲的引子部分由管乐队ff力度的长音开篇,两拍半后琵琶进入,演奏了三组铿锵有力的八分音符接扫拂。在琵琶十六分音符密集的下行音之后,木管组充分利用了长笛、双簧管、单簧管和中音萨克斯的灵敏特点,紧接其后模仿了琵琶的下行音阶,之后再是低音萨克斯和巴松更低沉的音阶下行,琵琶随后又紧接了快速的上行音阶并结束在属音上,一气呵成,奠定了乐曲悲愤沉重的基调。

(二)呈示部

主部主题的动机首先由琵琶奏出,借鉴了秦腔“哭腔”的手法,运用拉、揉、轮的技法,营造出凄婉、哀凉的音响色彩,乐队主要由木管组在低音区慢慢铺垫。第二次动机音乐由乐队进行演奏,琵琶进行吟唱性的模仿。琵琶与乐队交替的配合,仿佛是对命运的叹息和对悲剧结局的渲染。

主部主题与副部主题的连接段落主要是琵琶渐强、渐快的三连音在低音萨克斯和巴松的铺垫下完成的,营造了一种忐忑不安、焦虑慌张的氛围。

副部主题在速度、力度上有很大的变化,秦腔的“花音”在这部分也体现得尤为明显。在琵琶快速的十六分音符的跑动中, bB单簧管与次中音萨克斯会在第一拍的重音上与琵琶的旋律音相配合,加强演奏效果。随后主部主题的旋律再次出现,琵琶大段的长轮在长笛与单簧管三十二分音符的衬托下,更像在积蓄力量等待爆发。之后的一大段快板段都是琵琶与木管组进行接龙似的跑动,铜管组在底下铺垫和声。

结束部则归于平静,琵琶旋律线条悠长而缓慢,在巴松和圆号低沉的长音中,碰铃的加入更显得回忆悠远绵长。

(三)展开部

展开部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全曲最激昂紧张的乐段,在演奏中对琵琶的颗粒感和准确性要求极高,琵琶在密集的十六分音符与前八后十六的节奏型交错进行中不断变奏,从一根弦至四根弦的过渡中,情绪也不断推向高峰。作曲家根据管乐器不同的音色特点,根据旋律线条的走向,让琵琶与不同管乐器交织出现,突出管乐音色丰富的同时,通过管乐辉煌性风格,加强氛围的烘托。在进入295小节后,出现了四次转调,频繁的转调使音乐紧张感拉满,巴松、萨克斯和大号也分别在强拍强位和弱拍弱位上以柱式和弦进行渲染,让人不由悬着一颗心[4]。

第二部分是琵琶的华彩段落,琵琶采用了《十面埋伏》中第一段列营中轮拂的擂鼓效果,在第一声轮拂结束后,乐队归于平静,只有琵琶铮铮的金鸣声由疏至密,速度慢起渐快,运用扫、拂、滚的独特乐器特性,将乐曲引入高潮。这一段完全由琵琶独自完成,没有硬性规定的节奏处理,通过演奏者较自由的抒发使音乐产生留白,留给听者更多的想象空间,在最后以扫、拂、滚的演奏技巧将这一乐段结束。

(四)再现部

再现部是结合呈示部主题素材的总结,对呈示部进行了紧缩再现,并在动机上进行反复变化。先是再现了引子部分的扫拂,让听者对开头震撼的效果再次浮现在脑海中,开头部分管乐队下行与琵琶上行音阶的交替也紧缩到仅剩下琵琶下行音阶带来的沉重感。在进入快板主题时稍有变奏,由前十六后八的节奏型逐渐推向密集的十六分音符的节奏型,紧接着木管组进行模仿,铜管组坚实有力的根音强调了乐曲主题秦腔“花音”的音乐特色,营造了过年般的喜庆气氛,更衬托出祥林嫂的悲凉。

主题音乐再次响起时,琵琶的夹杂着“fa”“si”的偏音在推拉弦的吟揉中与铜管组浑厚的金属性音质配合得相得益彰,管乐团整体宏大的音乐特色把祥林嫂一生的遗憾与痛苦表现得淋漓尽致,琵琶与乐队音乐的主题再次得到了升华。而打击乐组在最后的再现中音色的层次也更加丰富,形成饱满又平衡的效果。在最后,琵琶运用了大段的摇指,再一次强调了乐曲的主题,厚重的摇指中隐隐听到巴松在每个小节都重复一个四分音符加两个八分音符的弱奏,仿佛长长的叹息和无限的留恋,最后落在一弦上做了个减弱的延伸[5]。

(五)尾声

尾声时,琵琶声部已经进入休止,长笛与单簧管在四小节内模进似的对答后,管钟也从一拍一个音拉长到两拍一个音,巴松、萨克斯和定音鼓做了三个层次的减弱和减慢,表达了苍白的叹息感,道出了琵琶的弦外之音,为整首乐曲营造了凝重、苦楚的色调。

刘冰老师用不同色彩的管乐器与主奏乐器琵琶相互补充衬托,用管乐团宏大、厚重的包容性推动着作品情感的表达。琵琶与木管组旋律的交替进行的旋律,让音乐的形象有一种紧迫与追逐,而合奏时又使音乐形象更加丰满立体。

四、结束语

琵琶与交响管乐协奏曲是在现代中西方文化交融的环境下出现的,具有鲜明的创新精神,琵琶受到外来音乐文化的影响和发展也表现了我们民族文化的包容和自信,符合当下的审美追求。作曲家在长时间的创作中构成了民族化的和弦理论系统,并把这部分和弦在琵琶协奏曲中进行应用,旋律优美动听,结构清晰明朗,和声新颖大胆,用多元化的模式来使琵琶与管乐团协奏进行交融。相信琵琶与交响管乐的协奏将在时间的洗礼中,不断提升水平,绽放属于它的光芒。

参考文献:

[1]刚星.试论中国管乐作品的艺术特色[J].当代音乐,2020(07):67-68.

[2]周彦冰.中国当代管乐作品的魅力刍议——以民族音乐素材使用的创新为例[J].艺术评论,2015(06):81-85.

[3]吴慧娟,廖丹滢.音乐文化詩学视角下二十世纪琵琶协奏曲的中国化进程探析[J].交响(福州大学学报),2023

(02):155-172.

[4]倪冰雨.浅析秦腔音乐元素在琵琶曲中的运用——以《祝福》为例[J].黄河之声,2021(08):86-88.

[5]王欣洁.琵琶协奏曲《祝福》艺术特征的研究[J].北方音乐,2017(05):112-113.

作者简介:苏娅(1989-),女,内蒙古赤峰人,硕士研究生,讲师,从事琵琶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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