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子还是组合

万维钢

有次遇到一个人，我发现，凡谈到对什么事情的看法，他都是反复跟我说：“我们单位的人都是这么想的。”后来我意识到，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们单位的人就是他的思想来源，他自己没有思想。

自己本来没有观点，但是会全力以赴地捍卫自己所在圈子的观点，这是有原因的。英国儿童文学家、《纳尼亚传奇》的作者C.S.刘易斯早就有一个论断，他认为，人最初的很多观点来自小圈子——可能是你的家庭，可能是你少年时代总和你在一起玩的朋友，也可能是你们单位的同事。最初，出于非常偶然的原因，这个圈子里的多数人对这个社会议题持这种看法，结果慢慢地所有人就都持这种看法了。你不但默默地放弃了独立思考，而且因为害怕跟不上那帮人的观点而感到不安。

相对于“圈子”，你要加入的是另一种群体，或许可以称之为“组合”。

《西游记》中的唐僧师徒四人就是一个组合，他们的性格特点、在队伍中的角色、对事物的观点和做事的方法，各不相同。《哈利·波特》中的哈利、赫敏和罗恩三人组，都不是把一个人乘以n，而是由不同的人构成一个有机组合。

在组合里，你的队友不会强求你改变。组合允许你保留自己的个性观点和做事风格，也只有这样，每个人才能对组合有独特的贡献。

圈子最大的特点是它对“思考”的态度。

圈子很難让你独立思考。圈子对你是如此重要，可是对圈子来说是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组合和圈子的区别，正应了这两句话：“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