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入中医文化的临终关怀教学模式实践研究

陈杰 云玲

［摘 要］目的：探索临终关怀教育本土化的有效途径，为临终关怀教学模式本土化体系的构建提供实践性参考。方法：在临终关怀课程教学中融入以“精诚仁和”为核心的中医文化，以及中医特色临终关怀方法与手段，对比教学前后学生临终关怀态度和认知的差异，并对新教学方法进行教学评价，综合分析新教学模式的实效性。结果：运用融入中医文化的临终关怀教学新模式后，学生的临终关怀态度得分较之前有明显差异；教学评价中，90 %以上的学生认为对提升临终关怀认知和临终关怀技能效果明显。结论：运用融入中医文化的临终关怀教学新模式，对改善学生临终关怀态度有明显正向影响；了解中医文化对提升学生临终关怀精神内涵的理解，实践临终关怀技能有明显促进作用，新模式可为临终关怀教育本土化体系构建提供实践性参考。

［关键 词］中医文化；临终关怀教育；教学新模式

［中图分类号］G712［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2096-0603（2023）29-0150-04

随着我国人口老龄化的加剧[1]，临终关怀需求的日益增长，涉老专业学生作为将来临终关怀的主要践行者，其临终关怀态度和临终关怀技能直接影响着临终关怀的质量。学生时代是形成临终关怀态度和死亡态度的关键时期，而临终关怀教育起着重要的作用，临终关怀教育的普及亟待深入。我国的临终关怀教育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努力有了较大发展，但高校在临终关怀课程建设方面还存在明显不足[2，3]。多是沿袭和借鉴西方临终关怀教育理论、体系和模式，在中国文化背景下，出现了“水土不服”的困境。中医文化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包含的临终关怀理念和临终关怀技能长期以来对我国临终关怀事业的发展起到了重要影响[4]。本研究通过在涉老专业临终关怀教学实践中融入中医文化中“精诚仁和”的仁学思想，以及具有中医特色的临终关怀方法与技能，探讨融入中医文化的临终关怀教学模式的可行性，为构建中国传统文化背景下“本土化”临终关怀教育新模式提供实践性参考。

一、对象与方法

（一）研究对象

以川北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2019级老年服务与管理专业的133名在读大学生作为研究对象。其中男生17人（12.8%），女生116人（87.2%）。

（二）研究方法

在大学二年级第二学期进行融入传统中医文化的临终关怀教学方案的教學实践。采用全国中医药行业高等教育“十三五”规划教材、全国高等中医药院校规划教材《临终关怀护理学》第十版作为此次教学实践的参考教材，课程总学时：32学时，课程学分：2学分。在教学活动中融入：（1）中国传统文化的生死观精髓及中医文化中临终人文关怀思想（2学时）。（2）中医心理治疗：理论基础及具体心理治疗方法，包括情志相胜疗法、移情易性法、顺情从欲法等（2学时）。（3）中医安宁疗护：包括推拿按摩、穴位贴敷、中药熏洗等缓解疼痛的中医特色疗护方法以及中医情志疗法、五行音乐疗法等内容（2学时）。使学生能结合本土文化深刻理解临终关怀思想精髓，实践临终关怀技能。

（三）评价方法

采用对比教学实践前后学生临终关怀态度得分的差异及教学反馈意见来进行本次教学实践的成效评价。采用问卷调查方式，在知情同意、匿名的基础上，由研究者分别在教学前和教学实践完成后，采用问卷星发放问卷。调查问卷包括临终关怀态度量表和临终关怀课程教学评价表。

1.中文版《佛罗梅尔特临终关怀态度量表》

中文版《佛罗梅尔特临终关怀态度量表》由我国学者王丽萍教授在美国护理学博士Frommelt 1998年研制的《佛罗梅尔特临终关怀态度量表》基础上进行修订而成，其Cronbachα系数=0.796，重测信度=0.959，内容效度=0.92[5]，具有较好的信度、效度，适用于我国临终关怀态度的评估[6]。包括29个条目，按Likert 5分法计分，由“非常不同意”到“非常同意”，总计145分，得分越高说明临终关怀态度越积极。

2.临终关怀课程教学评价表

自行设计临终关怀课程教学评价表，包括10个条目，要求学生在课程教学完成后进行课程评价。

综合分析教学实践前后学生临终关怀态度的差异及教学评价结果，总结教学成果和存在问题，论证融入中医文化的临终关怀教学实践的成效和价值。

（四）统计分析方法

采用SPSS 24.0对资料进行统计学分析，计数资料采用频数、构成比等描述性统计分析，计量资料数据采用均值±标准差（x ± s）表示；组间均数比较采用t检验，以P<0.05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二、结果

（一）一般资料

本次研究中文版《佛罗梅尔特临终关怀态度量表》问卷回收的有效问卷为133份，教学评价表共回收的有效问卷为128份。

（二）教学前后学生临终关怀态度得分比较

在进行融入传统中医文化的临终关怀教学方案教学实践后，学生临终关怀态度总得分较教学前有所提高，其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具体情况见表1。

（三）教学前后具体条目得分比较

结果显示教学实践完成后，学生临终关怀态度量表的各项条目中，得分差异最为显著的有4项，分别是第3项：跟临终患者谈论即将来临的死亡，会让我觉得不舒服；第7项：长时间照料临终患者会使我感到沮丧；第9项：与临终患者建立亲密关系是一件很难的事情；第20项：家属应尽可能让临终患者所处环境保持常态。其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详见表2。

（四）学生对课程的教学评价

教学实践完成后的教学评价中，90%左右的学生认为在新的教学方法中，融入传统中医文化总体效果较好。在帮助深入理解文化背景对临终关怀的影响、了解中国传统文化背景下国人死亡观的形成和特点、更全面地理解对临终患者及家属实施心理护理的必要性、中医心理治疗方法对提升老年临终患者护理技能等方面均有明显作用，具体条目见文末表3。

三、讨论

（一）临终关怀课程的教学效果分析

研究结果显示，教学前涉老专业学生临终关怀态度和认知整体得分并不高，临终关怀态度尚显得不够积极。态度是经过长期的感知和情感體验形成的，与其文化背景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目前我国的临终关怀教育多是引用西方的生命伦理思想，借鉴西方的临终关怀教育模式，在中国传统文化背景下易造成认知偏差和不适，出现水土不服的困境。大学生态度的组织结构尚未固化、可塑性强，通过适宜本土文化的正确引导，有望促进临终关怀积极态度的形成。

在进行融入中医文化的临终关怀教学实践后，学生临终关怀态度得分较教学实践前有明显增强，其差异具有显著性。其中，“跟临终患者谈论即将来临的死亡，会让我觉得不舒服”“长时间照料临终患者会使我感到沮丧”“与临终患者建立亲密关系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家属应尽可能让临终患者所处环境保持常态”4个条目的得分差异最为显著。提示学生在如何面对死亡、如何面对临终患者、如何与临终患者相处方面有了比较积极的心态，其心理适应性有明显提高。学生普遍认为临终关怀课程的内容新颖，与自己的文化背景相融合，与现实生活联系密切，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他们对死亡的看法，对“优逝”“善终”有了更为深入的理解和认识。临终关怀相关专业知识的学习，使他们对临终关怀相关理论有了初步了解，在今后的工作或生活中能够重新审视有关生死的事情，对待临终患者及家属有了更自信、平和的心态。对今后在临终关怀实际工作中以积极的心态照护临终患者和家属有很好的指导作用。

（二）学生对临终关怀课程的反馈及评价

教学实践结束后学生的教学评价结果显示，90%以上的学生认为在临终关怀课程教学过程中融入传统中医文化的总体教学效果较好。

92.2%的学生表示介绍传统中医文化中的临终人文关怀思想精髓，对帮助自己深入理解文化背景对临终关怀的影响效果明显。95.3%的学生表示在死亡观及死亡教育中融入中国传统死亡观的介绍以及中西文化死亡观的对比，对帮助自己了解中国传统文化背景下国人死亡观的形成和特点很有帮助。

92.2%的学生表示在介绍临终关怀相关理论中，引入中医基础理论的相关内容，对帮助自己系统、全面地了解临终关怀相关理论体系有较大帮助，特别是中医“天人相应”的整体观思想对理解临终关怀的“全人、全队、全家、全程、全社区”的“五全”理念非常有帮助。

93.75%的学生表示在学习了传统中医心理治疗的相关理论和治疗原则后，对帮助自己更全面地理解对临终患者及家属实施心理护理的必要性，提升自己的心理护理技能有较好的效果。

94.5%的学生表示在学习了中医心理治疗的具体方法后，对帮助自己提升临终患者心理护理技能效果较好。学生最感兴趣的中医心理治疗方法排在前三位的分别是：五行音乐疗法（92.19%）、言语开导法（89.06%）和情志相胜法（79.69%）。这正是中医最具代表性的三种心理治疗方法。相对于复杂、生涩的现代心理治疗理论及方法而言，中医心理治疗方法更易于为高职背景的学生所接受，更易于掌握和运用，这为今后更有针对性地对高职涉老专业临终关怀技能的教育具有一定的指导意义。学生提出希望能更加深入、系统地了解传统中医心理治疗方面的知识，提升对临终患者及家属心理护理的技能水平。在安宁疗护技能中，学生对针灸、按摩、导引、外熏等中医特色疗护方法很感兴趣，觉得实用性较强，易于操作，且贴合中国老百姓的接受度，学习热情度较高。

由此可见，融入中医文化的临终关怀教学方法实施以后，学生普遍认为，了解中国传统文化的生死观精髓及中医文化中的临终人文关怀思想，对其理解临终关怀精神内涵，树立正向死亡观、正确面对死亡及临终患者有着积极的引导作用。学习中医心理治疗及安宁疗护的特色治疗方法，临终关怀技能有了较大提升。

（三）教学反思

1.存在问题

（1）学生普遍欠缺中医思维。由于教育背景的差异，非中医学类专业学生缺乏中医基础理论的系统学习，前期的教育环境缺乏中医文化的熏陶，其尚未建立起中医整体观和辨证论治的中医思维，对于中医理论中有关临终人文关怀的思想精髓、中医参与临终关怀实践的特色诊治方法的学习存在一定的难度，这也提示我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医文化的普及还远远不够，提倡“中医文化进校园”任重而道远。

（2）师资队伍结构欠完整。高职学生大部分未接受过包括哲学、社会学、心理学等基础学科的系统学习，对临终关怀理论中的一些有关哲学、社会学、心理学等专业知识了解甚少，接受能力也稍显吃力，直接影响了教学中诸多基本思想和基本观点的理解程度。较多学生表示对临终关怀心理治疗中的一些基本理论和方法理解较为困难，也有学生表示一些哲学观点理解也存在困难。目前临终关怀的教学仍主要由有医学背景的教师担任，在哲学、社会学、心理学方面知识的讲授存在短板，也影响了学生这方面知识的理解和吸收。

2.对策和建议

本研究为临终关怀教育本土化教育体系的构建提供了一定实践参考，进行了初步探索。但由于诸多因素的限制，本研究内容的广度和深度尚不能满足临终关怀教育本土化体系的整体构建。针对今后的进一步深入研究，拟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1）优化教学内容。在临终关怀的教学内容上，更系统、深入地融入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哲学思想、伦理学思想、中医学基础理论和辩证思维。把握中医基础理论的核心思想：整体观和辨证论治，培养学生“以人为本”的人文关怀思想，遵循生理—心理—社会的注重整体观念的新医学模式，关注患者个体特征、实施具有针对性的个体化临终关怀策略。

（2）加强师资队伍建设。结合临终关怀多学科交叉的学科特色，组建包含医学（特别是中医学）、哲学、心理学、社会学、伦理学等多学科协作的临终关怀教学团队，分工协作，充分发挥学科互补的优势，在教学内容和教学深度上进一步推进，以满足迅速发展的临终关怀教育的现实需求，为临终关怀事业培养更多更适应本土文化背景的临终关怀从业人员。

（3）制定个性化教学方案。医学类和非医学类的学生有着不同的专业背景，没有医学基础知识的学生，对临终關怀中相关的医学知识，特别是中医知识的理解较为困难，因此在实际教学过程中，需要针对不同的专业特色制定不同的教学重点和策略。比如医学类专业（护理、康复技术专业）学生，除了强调临终关怀相关医学专业知识和技能的培养，还需重点培养心理照护技能、与临终患者及其家属的沟通技巧，使其认识到临终关怀不仅是为患者解除身体痛苦，更应关注其心理需求，提升临终患者的终末期生存质量。而针对非医学类学生（比如老年服务与管理专业），则应侧重于临终关怀相关理论、医学基础知识、临终期症状护理、中医安宁疗护措施等必备的临终关怀技能的学习，令其认识到临终关怀不仅仅是心理安慰、心理疏导，还应同时关注患者的生理需求，帮助患者解除身体上的痛苦，提高终末期生活质量。诸如此类，针对不同学生的专业背景，制定个体化的临终关怀教学方案。

四、结束语

中国传统文化中有关临终生命关怀的精神内涵在中国历史的各个时期产生了广泛影响，探索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思想宝藏，发掘本土文化中生死学的精髓，构建适合我国文化背景的“本土化”临终关怀教育体系，切实提高临终关怀教育水平，具有较为重要的社会意义和现实意义。在中医作为我国医学重要组成部分的背景下，融入中医文化的临终关怀本土化教学模式的施行，能更有效地对涉老专业学生进行适合其文化背景、易于理解和接受的临终关怀思想和技能的教育，更易帮助学生形成正向的死亡观和临终关怀态度，改善与临终患者接触的回避情绪，同时理解对临终患者家属关怀与照护的必要性。新模式是实施临终关怀教育本土化较为有效的途径之一，对培养高质量、高素质的老年照护人才有积极意义。本研究对此做了初步尝试，期待今后更进一步地深入研究。

参考文献：

［1］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统计局.2018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EB/OL］.（2019-02-28）［2023-08-03］.http：//www.akxw.cn/finance/gpjj/359227.html.

［2］彭琰，张杰，王治仁，等.医科院校临终关怀教育初步调查［J］.军医进修学院学报，2010，31（3）：286-287.

［3］候晨辉.在校护理专业本科生对临终关怀认知的调查研究［D］.长春：吉林大学，2009.

［4］郭文杰，杨林，史铀，等.舶来还是本土根植：临终关怀的本土化困境［J］.Negative，2013，4（6）：23-26.

［5］王丽萍.中文版《佛罗梅尔特临终关怀态度量表》的修订及应用研究［D］.广州：南方医科大学，2016.

［6］Wang L，Li Y，Yan W，et al. Development and Psychometric Testing Chinese Version of the Frommelt Attitude Toward Care of the Dying Scale，Form B in Nurses and Nursing Students［J］. Journal of Cancer Education，2016，31（1）：123-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