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创新助力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

赵向华

(广州商学院 广东广州 511363)

受新冠肺炎传播、经济全球化逆流和世界外部经济深度衰退的影响，中国经济正处于转变发展模式、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增长动力的关键时期，经济发展面临许多机遇和挑战。“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提出，是党中央根据国内和国际形势变化，推动中国经济发展迈上更高水平的重要战略部署，这是一场具有重要宏观经济背景和战略考量的系统性深刻变革。构建以“双循环”新模式和服务经济高效发展为特征的现代金融体系，鼓励金融业更好地支持经济高质量发展，是中国金融业今后发展的中心。

1 “双循环”新格局提出的宏观背景

1.1 中国经济发展方式发生重大转变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经济发展经历了一个不断演进的过程。改革开放之初，中国依靠丰富的自然资源和劳动力等要素禀赋，大力发展外向型对外贸易。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中国积极参与国际分工，紧跟国际大循环，融入全球价值链。这一发展战略适应了改革开放之初我国资金技术匮乏、劳动力充裕、成本低廉的特点，为当时我国经济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但随着中国经济规模越来越大，传统要素的成本优势难以为继，依靠外需拉动经济增长的路径越来越难。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显示：中国对外贸易依存度在2006年达到67%的顶峰后,2021年已下滑至34%。而深掘国内消费和投资潜力,将经济增长转由内需拉动才是必然选择，我国实施了近20年之久的出口导向型发展战略面临调整，这是适应我国发展新阶段要求，重塑国际竞争与合作新优势的必然选择。

1.2 经济全球化遭遇逆流

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全球经济增长持续低迷，逆全球化趋势越来越明显。

在政治方面，多边贸易体系面临挑战，霸权主义、保护主义、地缘政治和民粹主义再次抬头。同时，国家间的经济摩擦越来越频繁，特别是美国政府对中国挑起的贸易摩擦[1]。中美两国在科技、经贸等领域“脱钩”或部分“脱钩”，2018年3月，美国宣布对中国500亿美元产品征收25%的关税。到2019年5月，美国已将总价2000亿美元的中国产品列入关税清单，直至增加到总计3700亿美元[2]。同时，中国的高科技产业也受到美国的制裁打压，关键技术存在“卡脖子”的情况。截至目前，美国已先后将百家中国企业列入实体清单，实施高技术出口管制，这都将对经济全球化进程产生重大影响。

1.3 新冠疫情重创全球经济

新冠疫情对全球经济造成了沉重打击，并造成了严重的经济衰退。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全球增长率将从2021年的6.1%降至3.6%。在发达国家中，美国GDP增长率将从2021年的5.7%下降到3.7%，欧元区GDP增长率从2021年的5.3%降到2.8%。在新兴市场中，中国的GDP增长率将从2021年的8.1%降至4.4%。同时，新冠疫情的冲击还阻断了全球产业链和供应链，对全球经济复苏造成严峻挑战。食品、能源、芯片等主要战略物资的全球供应链收紧，生产生活进入停滞半停滞状态，导致国际消费需求下降，市场萎缩、经济陷入深度衰退。

2 “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政策含义

2.1 内循环是“双循环”的根本和立足点

2.1.1 扩大国内消费规模

经过40多年的改革开放，中国拥有14亿人口和巨大的内部市场，它是世界上唯一包括联合国所有工业门类的国家。因此，内需是推动中国经济增长的关键和最大动力。我国要以创造自主内需、满足人民生产生活为出发点和发展基础，加快内需体系建设和完善，实施扩大内需战略。商务部2021年公布的数据显示，中国最终消费支出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为65.4%。但与发达国家相比，仍有很大潜力，中低收入群体对消费增长的拉动作用有待进一步释放。因此，我国需要刺激国内消费在这个超大市场的升级，特别是要加快消费向城乡等低层倾斜，以释放居民消费潜力，更好地利用国内超大市场优势和强大的需求潜力。与此同时，“直播+”“互联网+”和“智能+”等新商业模式，使之成为国内消费增长的新空间和新动能。

2.1.2 拓展投资空间

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新型工业化、数字化和城市化正在快速发展，投资领域和投资需求潜力非常巨大。我国要继续扩大有效投资、优化投资结构、提高投资效益，特别是在制造业、高新技术产业、新基建、新能源和民生短板等方面，发挥补短板、调结构和惠民生的关键作用。通过基础设施的优化，大规模培育新的消费场景和新渠道，进而带动消费引擎的长期恢复。同时，随着一系列支持重大项目建设的政策和开发性金融工具等审慎投资政策的实施，加上央行此前降准、降息等操作形成的相对宽松的金融条件，投资需求将继续支持经济复苏、推动经济向好发展。

2.1.3 科技创新处于核心地位

充分发挥科技创新引领作用，大力开展关键核心技术攻坚战，加快攻克重要领域“卡脖子”技术，实现价值链由低端向高端转变。同时，要充分激发人才创新活力，培养更多科技尖端人才队伍。加快人工智能、5G、大数据等新技术在社会治理、交通服务、医疗、教育等领域的场景应用，推动创新应用迭代升级，促进科技成果更好地融入社会、惠及民生并成为高质量经济增长的动力。同时，继续巩固传统产业优势，推进优质、智慧、绿色传统产业的高端化，强化优势产业引领地位，进一步扩大内需，释放市场潜力。

2.2 国际循环在“双循环”中起优化带动作用

以国内大循环为主，并不意味着放弃国际大循环，而是坚持更广泛、更深层次的开放，在更高层次上实现国际大循环。目前，中国经济已深度融入世界经济，与世界许多国家的产业息息相关。因此，国内和国外需求市场本身是相互依存和互补的。当国际循环刺激国际市场需求时，它也将刺激国内生产，激发国内企业进一步开拓国际市场，参与全球分工，并鼓励国内企业提高生产力和国际竞争力[3]。同时，国际大循环也促进了国内企业的转型升级和价值创造，促进中国产业链和价值链在国际经济体系中的不断完善。此外，还应依托国内市场优势，促进国际合作、实现互利共赢。以国内大循环吸引世界资源，更好地服务国内国际两个市场，使之在我国新发展格局中发挥更重要的作用。

2.3 内外循环相互促进发展

要围绕国内大循环，进一步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形成国内循环和国际循环互利共赢的新发展模式，发挥新条件下参与国际合作与竞争的新优势。为此，必须打破内外流通的体制性障碍，构建现代市场经济治理体系。同时，我国“内循环”质量的提高，既有赖于内需市场的进一步完善和产业链自主性的增强，也有赖于引进更高水平的国际先进生产要素。此外，提高“内循环”质量，可以促进全球资源要素的配置和互利互补，也可以促进新的合作和竞争优势的形成[4]。在双循环背景下，我国要更好地利用国内外市场和资源，将参与国际大循环的优势转化为国内循环的优势，通过国内外“双循环”促进更高水平的开放，用“内循环”支持“国际循环”，“国际循环”促进“内循环”，从而在国内国际循环之间创造更高质量的相互促进[5]。

3 金融创新助力构建“双循环”新格局

3.1 坚持金融供给侧改革，服务实体经济和民生发展

在金融供给侧改革战略方向上，要以人为本、服务实体经济。当前，在党中央的集中统一领导下，通过跨周期和逆周期的宏观调控，为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和供给侧改革提供长期稳定的货币金融环境。2022年以来，国家开发银行充分发挥逆周期监管作用，数据显示，该行已发放专项贷款314亿元，恢复生产专项贷款4600亿元。同时，2022年金融机构将继续推动实体经济发展并大幅度让利，深化改革信贷市场和报价利率LPR，以引导企业信贷利率下降，全力支持关键技术研发，为大型建设项目提供中长期资金支持。据中国人民银行统计，2022年9月末，社会融资总额为340.65万亿元，比2021年同期增长10.6%。其中，实体经济贷款余额为209.4万亿元，比2021年同期增长11.1%，社会融资规模创历史新高。

此外，我国还要做好金融支持民生发展的工作。帮助金融机构开发多层次金融产品和服务，为居民提供更多渠道，实现生活便捷和收入增长。例如，中国人民银行继续推进民生领域的改革创新，并开设了代理见证开户试点。香港和澳门居民不必本人前往内地，可通过中国银行香港分行等银行开立远程账户。截至2021年底，香港、澳门居民通过代理见证开立个人账户18万个，总金额60亿元。此外，大湾区还在香港和澳门地区推出了云闪付钱包、微信钱包(香港)和澳门MPAY等5个钱包，重点打造了港珠澳大桥入境签证支付等一系列跨境移动支付应用功能，大大提高了大湾区居民的生活便利性。

3.2 金融科技引领金融创新

人工智能、大数据、区块链等新技术与传统金融业深度融合，已成为金融创新的核心驱动力[6]。2020年4月，深圳已纳入中国人民银行金融科技创新监管试点，并于2020年10月开通了全国首个数字人民币(DCEP)试点活动，累计参与人数超过473.86万，交易金额超过4840万元，30,000多个场景的应用[7]。截至2022年8月31日，15个试点省(市)数字人民币总成交3.6亿笔，成交额为1000.4亿元。金融科技的应用改变了社会公众的生活和市场的融资需求，它不仅增加了金融产品的多样性、金融服务的便捷性、金融覆盖的广泛性，还极大促进了金融机构降本增效和控制风险的能力，并已在信贷、运营、风险控制，尤其是在反欺诈等领域得到应用。通过宏观风险识别，规避系统性风险，做好风险预警和处置，构建金融科技风险防火墙。比如，作为国内首家个人信用和企业信用双业务资质的百兴征信有限公司，通过金融科技手段，集身份验证、反欺诈、智能标签和通用评分等信用产品于一体。截至2021年8月31日，收集个人信息主体2.9亿人，所有信贷产品累计使用量12亿人以上，与央行数字形成有效补充，实现客户群体全覆盖。

3.3 完善中国特色科创金融体系，为经济发展注入新动能

中国经济正从快速增长转向高质量发展，以科技创新为导向的企业已成为经济发展的新动力[8]。然而，科技创新企业在大力自主研发技术的同时，也要承受巨大的资金压力。为此，中国银行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发布了加强知识产权质押贷款融资，并鼓励银行和保险机构扩大其知识产权质押业务。例如：南京银行利用知识产权质押融资，叠加小股权和大债务投资与信贷挂钩的创新组合，为科技型企业提供全面的金融服务。2022年前2季度数据显示，全国专利商标质押融资为1626.5亿元，比同期增长51.5%。同时，还应充分发挥主板、创业板、科创板和新三板等资本市场的作用，促进风险投资渠道畅通。数据显示，截止到2022年9月底，A股市场融资总额为4641亿元。其中，科创板首发融资为1937.79亿元，位居第一，创业板首发融资为1392.5亿元，紧随其后。

3.4 构建多层次、多元化的绿色金融和普惠金融体系

近年来，中国的普惠金融在预防疫情、服务微型企业、减轻贫困和促进城乡发展方面取得了显著成就。为破解普惠金融发展难题，央行综合运用降准、再贷款、再贴现等宏观经济政策，继续加强对普惠金融薄弱环节和重点领域的支持。同时，金融机构也要继续创新对小微企业的服务，通过数字赋能，增加小微企业信贷的可得性和可用性。截至2021年底，普惠性小微贷款余额将达到19.23万亿元，比2020年增长27.3%。同时，还要考虑区域发展差异，推动普惠金融与绿色金融协调发展。2020年10月底，生态环境部和其他部门联合发布了《关于促进应对气候变化投融资的指导意见》，建议鼓励各类金融机构开发绿色金融产品[9]。其核心是发展多元化的绿色金融业务，基于绿色市场的债务互换、绿色基金、绿色信贷等，并结合股权、债务、资产证券化等金融工具。例如，粤港澳大湾区建立了全国首个气候分行，发行了全国最大的绿色企业债券和全国首批碳中性绿色债券等。目前，我国绿色金融的发展已具备一定规模，且结构以间接融资为主。此外，我国还要积极促进绿色金融区域的合作，鼓励国际基金对我国绿色金融资产的投资。

3.5 构建新基建、新能源金融支持体系

构建中国特色新型基础设施和新能源供给金融体系，不但能促进科技创新、绿色环保和消费升级，而且在稳增长、稳就业、调结构、促创新和惠民生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央行副行长陈雨露在题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与金融改革开放》的文中表示，我们必须为新基础设施、新能源的发展和能源供应体系的战略调整提供资金支持，以加快能源衍生品市场体系的高速发展。同时，国家发改委等12个部门在公告中表示，要加快新型基础设施项目投资，促进基础设施领域信托基金REITs的健康发展。近年来，专项贷款也都集中在新基建、新能源等领域。2022年，财政部将发行1.46万亿元专项债，重点关注交通基础设施和新能源。此外，在新碳峰和碳中和的背景下，2022年6月，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国家能源局等九部委联合发布《“十四五”可再生能源发展规划》，提出继续推动可再生能源发展，将资金纳入地方政府贴息等奖励计划，并建立财政支持机制，以支持终端分布式可再生能源。

3.6 发展适应“双循环”新格局的产业链供应链金融

全球供应链对疫情的脆弱性促使各国重新考虑其稳定性和安全性，使其更加本地化和分散[10]。供应链融资是从整个供应链和产业链开始，整合资金流、信息流、物流等要素，为企业提供系统的融资解决方案，激活企业的资金流，同时也有利于建立产业生态链的良性循环。根据《2016—2021年中国供应链金融行业运行态势与投资策略研究报告》，2020年供应链资产余额为24.9亿元，预计到2024年，中国供应链融资市场规模将达到40.3万亿元，供应链金融发展开始爆发。2021年2月，人民银行等四部门联合印发《金融标准化“十四五”发展规划》，提出推进标准化与产业链供应链金融等重点领域深度融合，推动供应链多元化金融服务创新。例如，广东省依托制造业链的龙头公司，提出“一流制造+融资”，积极发展多种产业链融资服务：应收账款质押、仓单质押贷款、保理、国际国内信用证、发票贴现等[11]。此外，深圳和其他地区也积极研究和支持供应链金融公司，通过深圳证券交易所发行资产证券化(ABS)产品，建立产业链和供应链金融Pre-ABS基金等金融创新服务。

3.7 构建现代化金融基础设施，全面提升系统性风险控制能力

金融基础设施是指对中国金融稳定和高质量经济发展至关重要的硬件设施和制度安排。2020年3月，中国人民银行、国家发改委等六部委联合发布《统筹监管金融基础设施工作方案》中提出：统一监管，加强准入管理，优化设施布局，完善治理结构[12]。在一系列政策文件和措施的保障下，支付功能、清算功能、结算功能、交易报告功能和信用报告功能已在金融基础设施框架体系内形成。同时，我国必须从根本上做好应对不利和极端局势的准备，以确保国家经济安全和金融系统的正常运作。积极探索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新技术在金融基础设施领域的应用，开发完善金融风险监测系统和模型[13]。提高金融基础设施的数据分析能力、清算结算能力、风控能力和运营保障能力，提高监管效率。统计数据显示，2020年，中国金融云基础设施规模达到225.7亿元，预计到2022年末将达到439.9亿元。此外，中国金融基础设施的发展和监管应与国际趋同，积极参与国际金融基础设施标准的研发和制定，逐渐扩大双向开放水平，减少国际不稳定因素给我国带来的冲击，有效提升抵御金融系统性风险的控制能力。

当前，“双循环”新格局的经济效果已逐步显现。2022年10月24日，统计局的最新数据显示，前三季度中国GDP为87.0269万亿元，同比增长3.0%。整体经济已积极复苏。消费支出占经济增长的41.3%，在经济发展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资本形成总额占经济增长的26.7%，增加了经济复苏的关键作用。商品和服务净出口占经济增长的32.0%，为稳定宏观经济市场做出了积极贡献。因此，建立有效服务双循环发展新模式的现代金融体系，推动金融业创新发展、高水平对外开放，推动中国经济向更高质量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战略意义。